【小說】遙遠的距離 (1，2)

(1) - 久別重逢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而是 用自己冷默的心 對愛你的人 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 題記 打開信箱，第一行便是石頭的名字。半年多沒有收到過他的E-MAIL了，感覺有些突然。 “月兒，五月十號咱們的母校四十年校慶。班主任現在是校長，我們要給他捧場噢。我會飛回去的，你也去吧。” 我回道“班長的命令當然不敢違抗了。我也三年沒有回家看爸媽了，我會請假回家鄉的” 。。。 校慶上見到很多老師們，當年的哥們兒姐們兒們。石頭依然是意氣風發，代表我們海外回來的同學們匯報。依然是賺來所有少男尤其是少女們的目光，一如當年。我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那個傲字。 雲兒坐在我的左手，講著她哥宇的情況。雲兒是我最好的朋友，從我們記事開始，就形影不離，一直到我出國之前。我們倆除了小時候偶爾打架之外，沒有過冷默，沒有過背叛，沒有過傷害，我很為這分友誼而自豪。 雷子坐在我的右手，和我嘀咕著自從三年前我回國見麵以後各自的情況。他姐姐兒子上學了，老爸腦溢血住院了。他家的那點兒家常我了如指掌，就象我家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一樣。從我出國以後，他一直照顧著我的父母，對他們的情況甚至比我還清楚。沒辦法，誰讓我們認識了三十多年呢。雷子指指台上的石頭，對我說， “還那德行，好為人師。在美國憋得夠嗆，回來發泄了。你們常見麵嗎？” “哪有。一個紐約，一個芝加哥。平時也就通個E-MAIL。你們倆可是十年沒見了。當年也是哥們一場，今天一定要握手言和噢。” 我又對雲兒、雷子說，“這裏結束以後咱們去祭一下阿文吧，挺想他的。咱們四個也是十年沒有聚過了。”提起英年早逝的阿文，我們都眼眶濕潤。 報告結束後，石頭下台朝我們走來。雷子起身，兩人握手。看著這情景，我居然有些感動。都是二、三十年的交情了。中間有過美麗的青春、純潔的友情、朦朧的初戀，有過歡笑、誤會、決裂，有過相知、相愛。轉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上高中的第一天，重新認識。有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問自己，真的有過那一切嗎？ (2) - 小“四人幫” 我和雲兒、雷子、阿文是同一個工廠大院長大的夥伴。 雲兒和我家住鄰居，比我小六天。從小就知道她有先天性心髒病，醫學上的術語叫“房間隔缺損”。大人們向我們解釋說，就是心髒的心房上有一個米粒大的小洞。動脈血、靜脈血會混起來，所以她有時供氧不足，嘴唇會是紫色的。她不能長跑、不能遊泳，還不一定能活到二十歲。小時候也不懂生死的嚴重，哪裏體會到她與我有何不同。隻知道體育課時她是自由活動時間，我卻要跑個半死，這還讓我羨慕她很久呢。可是她從不把自己當病人看，樣樣和我比著來。現在回想起來，她的人生其實沒有缺少任何東西，反而似乎比我更精彩。 那時男孩女孩不說話，我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認識並記住了雷子。反正印象中最早的記憶就是小學三、四年級吧。他數學特好，考卷經常被貼在教室外作標準答案。還有就是他天天打藍球，從我家窗戶望出去就是大院的籃球場。每天傍晚七點鍾左右他和阿文準在那裏。 阿文的身世與我們不同。他母親是個工人，年輕就守寡，撫養他和妹妹。所以阿文有超乎年齡的成熟、事故，這也是我不大喜歡他的原因。我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一直到他作了那件傷害我的事情，我至今也想不通是為了什麽原因。不過阿文受歡迎是因為他作文蓋了，永遠是被朗誦的範文。 上初二的時候，我們被分在一個學習小組。周末到雷子家補課，這是班主任對我們幾個“高才生”開的小灶。那時我們就成了正式的“四人幫”。在雷子的指點下，我們數學果然都有提高。阿文的作文經驗也有奇效，按照他的幾個模式，我果然能應付所有的作文了。原來寫文章也就是那麽幾個路數而已。其他科目，象理化外語，都是我最強。說好聽是各科均衡發展，說不好聽是雜而不專。 雷子的媽媽總是熱情招待我們，衝麥乳精，削蘋果。她是我認識的最漂亮的阿姨。典型的南方人的細致、玲瓏，穿著整齊、頭發漂亮，說話做事慢條斯理。現在想想，雷子其實遺傳到他媽的眼睛和略帶憂鬱的個性。 正在我們準備考高中的時候，雷子他媽突然出事了。據說是晚上起來上廁所，摔在地上再也沒起來。送到醫院後第二天就去世了。從那以後很久很久，我再也沒有看見雷子臉上有笑容，眼睛更加憂鬱。我也是從那時起，對他有一種憐惜的親情，象姐姐對弟弟一樣。對，就是這種感覺，一直貫穿了我們的關係。我覺得應該給他溫暖，彌補他少年喪母的悲哀。 “四人幫”學習小組後來移到了我家，我媽常留雷子在家吃飯。媽長噓短歎，說可憐的孩子。我則更多地鼓勵他，不要影響考試。 那個夏天真是開心。我們四個都考上了最棒的重點高中。先後接到通知，在暑假裏我們四個去玩了好多地方。整個城市都逛了一遍，動物園、植物園、所有的公園，當然沒有忘記去參觀一下未來的校園。整齊的教學樓，標準四百米跑道的足球場，室內藍/排球場。跟我們的那個普通初中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呀。我們已經開始向往開學了。 正象羅大佑“童年”那首歌唱的： “什麽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盼望著明天，盼望長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長大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