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友之聲

春風何處﹐點點滴滴人間﹔春意何處﹐點點滴滴心裡。-姚雲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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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節音樂會

(2006-11-01 17:28:36) 下一個

晴空萬裏,陽光宜人,十月二十九日星期天下午四點半,由密執安大學音樂,戲劇,舞蹈學院舉辦的一年一度鬼節音樂會,又在裝潢一新的百年大劇院內舉行了。

演出前的一小時,在劇院附近的大街小巷上,已時時見到裝神扮鬼的大人小孩出沒。有的是父母子女全家出動,有的是祖孫三代浩浩蕩蕩,有的是幾個老人結伴而行,也有的是左鄰右舍,呼朋喚友聚眾而來。人口十六萬的小城安娜堡,幾乎在此集中了一大半的兒童,到處響著銀鈴般的童音笑語,到處傳來溫暖的招呼問侯。時近四點二十分,整個劇場已坐滿了千奇百怪的“巫婆”,“魔鬼”,“騎士”,“天使”,“海盜”,“警察”,“蝴蝶”,“甲蟲”。照相機的閃光燈時起彼伏,整個觀眾席五彩繽紛。

時間接近四點三十五分時,燈光完全暗了下來,此時,九個女大提琴手身著黑色修女服,躡手躡腳地從舞台的左側悄悄上場。緊跟其後的,是六個中提琴手,其中一個背插枯枝敗葉,身著破裙爛衫,急衝衝地奔上台後,卻找不到自己的提琴,又衝下台去,在觀眾中拖出一把提琴,上台後拉起了低沉的背景音樂。

此時,廣播中宣布,“鑒於安全原因,嚴禁攜帶奶瓶,洗頭膏,香水瓶,藥水瓶等任何液體容器;嚴禁使用手機;嚴禁使用閃光燈,以免激怒巫婆。為了保證演出的安全,現在宣布,把橙色警戒信號升級為紅色信號。請坐在紅燈區的觀眾不要亂動,由國土安全局的官員檢查你們的安全。”這時,過道裏出現了戴著墨鏡耳機,西裝革履的“特工人員”,一麵裝出特務模樣,一麵要求觀眾關閉手機相機。此時,廣播中又宣布,“第52屆鬼節音樂會正式開使!哇哈哈哈。”刹那間,四麵的入口處響起一片鬼哭狼嚎,從劇場外擁入數百個裝成“骷髏”,“妖怪”,“囚犯”,“海盜”,“巫婆”,“牛仔”的樂隊成員,在全場的歡呼中走上舞台就座,接著光束一轉,一條巨大醜陋的鱷魚四肢並行地爬上舞台中央,那條大尾巴不是碰上譜架,便是捎上人腿,脫下鱷魚頭站起的,卻是樂隊指揮,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掌聲笑聲。指揮棒一揮,卻是美國現代作曲家亞當。克拉素的“小精靈進行曲”,那六名剛脫下手銬,腳鐐的囚犯在後排敲起了低音鼓,行軍鼓,大鈸,一時間群魔亂舞,號角震天,玄樂齊鳴。突然,樂曲急停,稍後,一支橫笛悠然吹響,風聲蕭蕭,樹影迷蒙,月光下的禿嶺山顯得格外的詭秘,陰森。一段小提琴獨奏似乎是月光下的思鄉寂寞,又似乎是條小溪在山穀中流淌,和風聲,雨聲,月色共鳴,把作曲家Mussorgsky於1881年描繪的荒山月夜形象地展現在觀眾麵前。

當指揮家扮演的大鱷一步三扭地剛下台去,柴可夫斯基1893年為法國革命寫下的名作“1812序曲”又在電閃雷鳴中衝出,那在硝煙裏翻卷的法國三色國旗,那悲憤激昂的馬賽曲旋律,那驚雷般的隆隆炮聲,如山如海如浪般地在大廳裏衝撞,奔騰,使人熱血沸騰,激情澎湃,使人感動。一曲剛罷,另一名穿水手服的高個指揮又手持單筒望遠鏡上場,隻見他的手指一落,由鮑爾。杜卡斯在1935年譜寫的“男巫之歌”頓時在一連串怪異的下滑音中出現。而當最後一個音符剛剛消失時,劇場裏突然一暗,等到燈光再亮時,舞台上突然出現了音樂會上唯一的黑人指揮家。隻見他拿出一頂三角形的海盜帽,朝頭上一扣,名正言順地指揮起作曲家法拉寫於1946年的舞劇“三角帽”中的選段---“最後的狂舞”,那明亮,輕快,熱烈的旋律似乎點燃了大廳裏的空氣,使人起舞。表演結束後,他對觀眾說,“剛才,連我在內的指揮們都是壞人,鱷魚,海盜,爛水手,現在由好漢們上場。” 此時六名綠林大俠羅賓漢們衝上舞台,高唱起電影“羅賓漢”裏的“好漢歌”。隻是他們的舞功實在無法恭維,有兩位仁兄的動作一貫不到位,腳到手不到,人到心不到,別人到他不到,令人想起文革中八億人民的“忠字舞”,台上台下笑聲不絕,把小孩兒的啼哭也淹沒了,女兒不停地對我說,“這是存心出錯,這是存心出錯。”隻好聽之。

下麵的一首曲子,又是由海盜指揮,但這個海盜說,在他前麵指揮的海盜不但搶走了他的財寶,而且搶走了他的心上人,他那顆破碎的心隻能從古斯塔夫。霍斯特1934年寫下的“維納斯協奏曲”中去尋找安慰了。在他全身心投入的指揮中,那抒情優美,略帶憂傷的音樂,真象把一位楚楚動人的白衣少女領上了舞台。在觀眾的掌聲中得意地一再謝幕的失戀海盜剛一抬頭,卻見那搶走他心上人的海盜正若無其事地和三角帽海盜一悠三晃地上台來,“仇人相見,份外眼紅,”隻見他拔出佩劍,猛劈狂砍,哇啦啦一聲怪叫,如豬頭小隊長一般地衝向情敵。此刻,急如驟雨,奔放熱烈的西伯利舞曲頓時響起,全場觀眾在這明快,熱情的樂曲中前仰後合,搖頭晃腦,沉醉在樂曲的旋律中。

一曲方罷,門外又是一聲尖叫,一名身材高大婚紗蒙麵的新娘跌跌撞撞地衝上舞台,被追趕的海盜緊隨其後,失戀的海盜怒不可遏,連劈利劍,對著新娘說,“要我還是要他,今天由你定奪,我心愛的人啊,快露出你的美貌吧。”隻見新娘的婚紗一落,露出滿臉烏黑的絡腮胡,頭上的紗巾一掉,卻是個光頭大教授。又見他毛手一動,毛腳一跺,電影“加勒比海盜”的主旋律滾滾而來,此時的台下觀眾早已是笑倒了一大片,尖叫聲,口哨聲和波濤起伏的樂曲一起,似乎要把劇院的屋頂掀開了去。

這場演出雖然隻是由音樂指揮係的高年級大學生,研究生擔當指揮主角,交響樂團的有些團員在大學開學的兩個月前還是高中生,但這場充滿活力,幽默怪異,別有創意的音樂會還是給觀眾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一個半小時的演出十分緊湊,十分輕鬆。散場後,五彩繽紛,五花八門的鬼節豔服又點綴街頭,而八點鍾參加第二場音樂會的觀眾又在街頭的商店,餐館內擠進擠出,形成了一年一度的老少同樂的節日盛會,形成了初冬豔陽下的亮麗風景,女兒說,“明年音樂會我們再來,也穿上鬼節服裝,好嗎,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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