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八”是指示組建黑龍江兵團的紀念日。在光輝指示六周年那天,我們幾個人在團部餐館買了些酒菜,圍在一起正聊得起勁。突然,從外麵闖進一個人來,神情慌張,滿臉汗水,上氣不接下氣地向我們嚷道:“你們還他媽吃喝!劉學文出事了!” “劉學文出事了?”我站起來,分開人群就向外跑。劉學文是我的同學,又在一個連隊一起滾了幾年,平時他少言寡語,甚至說話都臉紅。但是,他樂於助人,又有一手木工活,無論誰求他都肯幫忙。我心急如焚,一口氣趕了五六裏路,跑進了連隊。 井台邊,兩個人躺著,一個臉上蓋著件衣服。衛生員是劉學文的弟弟,正哽咽著給另一個昏迷的做人工呼吸,他是黃習羊,也是北京知青。 我一把掀起那件衣服,露出了劉學文蒼白的臉,他鼻孔和耳孔裏已塞上了棉球,雙眼緊緊閉著。我呆住了。很久才放聲大哭起來。 這突來的變故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那一段,天旱無雨,連隊幾百人用的水井難以供應吃用。這天,天氣悶熱,電工黃習羊到三十米深的井底修理水泵,他把井繩係在腰間,知青小張搖著轆轆,把他往井底放。搖著搖著井繩鬆了,小張喊黃習羊,井裏沒有應聲,他慌忙往上搖,但井繩繃住不動。往井底看,隻見黃習羊的身體橫在了井壁上,一動不動,這下他更慌了,又不敢再往上搖,恐怕把繩子繃斷了,於是小張便扯開嗓子喊:“救人來啊!” 劉學文聞聲趕來,他甩掉腳上的拖鞋,顧不得往身上係安全繩,讓小張按住轆轆把,雙手倒著井繩往井裏下,沒想到離開井口就“咕咚”一聲跌落到井底。 連隊裏的人紛紛趕來,爭著下井救人。副連長把安全繩係在腰間,繩子剛放一段,井裏便沒了回聲,大家忙往上拖,拖上來,人已經沒了知覺。女知青急得直哭,男知青們爭搶著下井救人,但大家已感到了是井下缺氧。 到團救護隊趕來輸通氧氣後,才救出了黃習羊,然後又把劉學文打撈上來,但是已經太晚了。 劉學文的弟弟強忍著悲痛,一直給還有一線希望的黃習羊做人工呼吸,直到團衛生隊的醫生趕來,他才撲到哥哥身上…… 知青們自願組成的送葬隊伍緩緩走上了南山,劉學文默默地死去,此時正默默地躺在棺木裏,失去了同伴、同學、戰友。大家輕聲啜泣,眼淚在我臉上不停地滾落,可我總覺得心裏正淌著血。 黃習羊還在半昏迷之中,長時間的缺氧,他臉色鐵青,嘴唇發紫,隻剩下遊絲般的一口氣,告訴人們這裏還有一條生命的存在。他的父親從事地下通風研究幾十年,從四川幹校風塵仆仆地趕來了。他也走在為劉學文送葬的隊伍之中。淚水在蒼老的臉上流著。在那新隆起的黃土前,他撒著熱淚,“我搞地下通風幾十年,氣壓低,井下缺氧,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我教給了無數個學生,卻沒有給兒子講起過,他竟不懂這起碼的知識。”老人說著,哭著,“悲劇,悲劇,我沒有盡到責任,我不能盡到責任嗎?” 當這位父親帶著奄奄一息的兒子趕到北京的第二天,黃習羊也去了。去了,兩條生命,兩顆生靈,無聲無息,像林中的一片樹葉,像大氣中的一粒浮塵,亙古荒原無知無覺地吞沒了他們。 孤獨的墳塋,伴著無聲的魂,一年,一年,又一年。 (作者:宋長山,男,天津知青,原在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第六團,現為天津畜產進出口公司絨毛加工廠副廠長。) 餛飩侯補充, 六月十八日是當年毛主席發出“屯墾戍邊”的指示的日子,根據這個指示,組建了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兵團那天放假一天。 劉學文的弟弟舍下自己的哥哥而先去搶救小黃,讓許多人為之感動。在安葬劉學文時,小黃的父親特別感謝兵團和老劉的父母培養了這樣的戰士和兒子。知青上山下鄉,千秋功罪,誰人評說?惟那種精神令人難忘。 小黃在兵團維持了幾天後,由兵團醫生和他父親護送回京,轉入北京協和醫院。但在入住病房換電梯時,血壓驟降,終於回天無力。 小黃的死是他父母心頭永遠的痛。他的父親直到去世時,仍念念不忘這個事情。現在,老人已經作古,如果有靈魂和天堂的話,父子當可在天堂相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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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每個坑都盛載著我的青春...我的未來
作者:大海~
拉拉,說青春無悔是就我的個人經曆而言,這不表示我讚同那場運動.如果有別的道路可選不要說現在,就是當時我也不會選擇插隊.
在自己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時侯,勇敢的麵對現實,迎接命運的挑戰,在艱苦的生活中磨練自己的毅力,不被困苦所嚇倒,等待黎明的到來...
挑著近二百來斤的稻秧,赤足走在田埂上,汗珠子摔八瓣,一步一個坑,每個坑都盛載著我的青春...我的未來...
我無愧於我的生命,我無愧於我的青春...
所以我說--------青春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