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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談北京人藝和話劇茶館 (2)
(2006-07-19 21: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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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裏許多台詞都是老舍先生和人藝的演員給我們留下的名句,讓人越琢磨越有味道。戲是老舍先生50年前寫的,人物是60年前到100年前的。可是這些人物除了太監今天看不見了,其他的人大概都還可以在我們生活周圍找到。戲裏類似的事,也還border= 0 >在生活中發生。 讓你覺著,這世界好象沒前進多少。好多事情,你講好多話也描述不清,套用一句茶館 的台詞,你會覺得那麽恰到好處。 你真是 不能不佩服老舍先生的偉大。 三年多前,泡沫經濟快玩兒完的時候,眼看公司每況愈下,不由得拍案大叫, “這大清國是 要完 啊” ”。 同事皆跟著苦笑。後來有一位還接了一句 “咱們大清國有的是金山銀山,永遠流不完”. 公司瀕臨倒閉,眾人也都做鳥獸散,待再見麵時,其中一位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這大清國到底是 完了” 。我反問他一句,“二哥,您還好吧?” 他則套用<茶館>裏唐鐵嘴的話回答 “我已然不抽大煙了,我改抽白麵兒了” 。“我不玩高科技了,我改幹房地產了 “. 讓人忍俊不禁。 如此套用<茶館>的場合,在北京城,北京人中間比比皆是。文革期間有人亂議時政,旁邊就有人提醒,”小心叫穿灰大褂的聽見,抓進去, 非 鎖在尿桶上“。 那位還不服氣 ”我是黨員,貧農,怕什麽“?這位會跟一句,”旗人你當漢奸罪加一等。” 還有人會勸你“說話留點神,一句話說不好,什麽都能成為逆產” 。 文革後期,看到有些連報紙都念不利索的人成了工農兵學員,不由得讓你聯想到把一念成扁擔的小二德子,“市黨部派我去的,法政大學,沒幹過這麽美的差事” 。 70年代末,北京戶口一紙難球,讓你覺著劉麻子“ 要不怎麽是條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 的話是至理名言。 80年代,洋貨蜂擁中國,偶爾搶到一件洋貨,不由得也學著劉麻子調 侃一下自己,“ 這洋玩藝真地道,聽聽,嘎登嘎登的” 。 80年代末,中國恨不得每個單位都成立公司,你就似乎看見小劉麻子站在你麵前, 搖頭晃腦地說 “沈處長的董事長,我的總經理” 。 90年代小保姆,打工妹進入北京,看見酒樓茶肆門前,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招待,覺著好象小丁寶們來了。後來每當你看見那些仗勢欺人的城管,保安,欺負外地人,擺攤的小販,你就聯想起相撲營裏不敢打洋人,卻欺負老百姓的二德子 :“你甭管我敢不敢打洋人,我今天先管教管教你。 90年代末回國探親,看到老的建築,胡同,在消失,耳邊就響起秦二爺那撕心裂肺的哀歎 ” “”拆-----啦—” 後來到了美國,買房子,買車,經濟人一問 “你打算出多少錢?” 我就覺著像是劉麻子在問 “咱們一共有多少現大洋?” 到更後來,世態滄桑,日子過得麻木了,老友們再相見,都不知道該問什麽了,隻好像沒了鐵杆莊稼的鬆二爺, 千言萬語匯成 一句,“太太好,少爺好,生意好。。。。。。” 此外,還有許多膾炙人口的台詞。 摘幾句如下: 穿灰大褂的 ,” 王掌櫃,每月一號,按陽曆算,您把您那點兒意思。。…“ 王利發 ,“那您那點兒意思得多少錢呐?” 穿灰大褂的 ,“你看著辦,你還能把那點兒意思變成不好意思?” 王利發, ”您放心,我就是忘了我姓什麽,也忘不了您二位那當子事。”. 常四爺, “好容易有了花生仁,可又嚼不動了”。 王利發, “這就是個吃洋飯的,說洋話,信洋教,有事能找到宛平縣縣太爺那兒。” 康順子教訓小唐鐵嘴 ,“小夥子,挺起腰杆來,賺碗幹淨飯去吃” 。非常普通的話,出自非常普通的人之口,卻讓人聽者那麽振聾發聵。 我佩服老舍先生之處,就在於他能用從普通人嘴裏說出的普通的話,來表達深刻的道理。 其實<茶館> 裏還有我欣賞的一句話是劉麻子說的 “托拉斯,這是外國話,吃香, 翻成北京話就是包園” 。 我看能把托拉斯翻成包園的,大概也隻有老舍先生了。 而能欣賞這句話的,也以北京人居多。不信您留神一下,看到這裏發笑的,大部分都是北京人。 說到這,還要一提的是,英若成也把<茶館>譯成了英文。人藝還在德國演過<茶館>。引起轟動。德國人似乎比美國更接受中國文化。希望這次<茶館來美國,美國人也能好好欣賞它。英若成是燕京大學英文係畢業的。中英文俱佳,號稱“英大學問” 。 英若成還把美國戲劇家阿瑟。米勒的<推銷員之死>譯成了中文,搬上人藝的舞台。阿瑟。米勒在美國戲劇界的地位,大概就相當於老舍在中國戲劇界的地位。等您家少爺,小姐在美國念到中學九,十年級的時候,老師就要讓他們讀<推銷員之死>了。那時,您和他們再一起欣賞英文原著吧。我沒見過英若成<茶館>英譯本,但買到過一本外文出版社霍華譯的,不知是不是英若成的譯本。那也是真叫絕。有一次,問我們家在美國長大的少爺,“這大清國要完,英文應該怎麽說,這書上譯的是 ”THE GREAT QING EMPIRE IS ABOUT DONE FOR. 你看譯得合適嗎?” 那會兒他尚未看過電影<地道戰>,不知湯炳會司令說過“高,實在是高。” 但也覺得不同凡響。。以至於我以後在他的ESSAY 裏還見過他用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