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中醫

中醫討論有幾個問題。
1．中醫的現狀。答案很明顯，中醫現在處於一個低潮。原因主要在醫生的水平而不在中醫理論本身。醫生水平低的一個客觀原因是現代人對中醫的認識。因為對中醫的認識，關係到對中醫的繼承和學習。這就是第二個問題。
2．如何認識中醫，評價中醫。首先有一個問題是以什麽為標準來評論？對現代人來說當然是用現代科學為標準。但有一個事實是，中醫的存在遠早於現代科學，而中醫的全盛時期也在科學產生之前。當中醫與現代科學相抵觸（理論，實踐）時，那麽長的曆史，無數的案例，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個標準？換句話說，評價中醫，除了科學邏輯，還應有曆史邏輯。更重要的是，當科學與曆史似乎相矛盾時，又以誰為準？這引出第三個問題。
3．如何看現代科學。對大多數人來說，現代科學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順科學者“真”，逆科學者“偽”。用集合論的話來說就是，人類曆史上所有理論是一總集合A，所有“合理”的理論也是一集合B。B是A的一個子集合。現代科學也是一集合C。這裏是我要說的關鍵：C與B是完全相等，還是C隻是B的一個子集合。也就是說，一個理論如果是合理的，它是否就一定能與現代科學相融，一定能用現代科學來解釋？反過來說，一個理論如果不科學，是否就一定不“合理”，一定是迷信？進一步說，在“合理”的理論集合裏，除了現代科學之外，是否還有其它“不科學”但“合理”的理論？

現代人從小受科學教育長大，習慣成自然，一樣東西，隻要打上“不科學”的標記，就象文化大革命中的成份是地主富農一樣，就完了。實際上，對科學哲學家科學曆史學家來說，現代科學隻是人類知識中的一個階段而以。而受過現代科學訓練的人應該多少知道，現代科學也是有前提的，也就是說現代科學也是有局限性的，前提就是現代科學不涉及人的意識。現代科學在物質領域裏取得的成就是前無古人的，但恰恰在與人有關的領域裏，也許現代科學並不是唯一的工具。這又回到上麵第二點，具體到醫學這一與人直接相關的領域，當中醫與現代科學不相容時，是用現代科學來否定中醫，還是至少多一點寬容，讓二者並存？
對一項實踐如何評價？是用其最低潮時的狀態來評價，還是用其最高潮時的狀態來評價？這已不僅是中醫的問題，而是整個中國文化的問題。每當這時我總是聯想到股票市場。我們對一種股票的價值是作長線還是作短線？股票市場上投機者作短線是完全正常的，而一個人對自己生長其中的文化也用作短線的態度就不應該了。
記得美國賓州大學中國道教，中醫史專家席文（Nathan Sivin）寫過一篇短文講他在中國講學時與很多中醫界的學生，教師，專家討論過。席文認為中醫不是科學。這些中國同事不理解。問題就在上述這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