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中午的時候終於可以走出辦公室去室外散步。J有時跟我一起走。我們相差十五歲,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可以談。有時議論一點辦公室裏的人事,但是不能多談。女人之間,衣服是個話題,煮飯做菜可以談一點。還有些時候,她告訴我某個周末女兒會帶男朋友回來看她,哪個月裏又有哪些親戚朋友要過生日了。最近,她開始盼望下個月的遊輪假日。我如果某次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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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號公路由北向南,有一段一直往下走,視線就會突然被一座山截斷。那座山不高,擋在人的眼前,車開在那條路上,好象就要無路可走了,可是公路側身一轉,就從山邊繞過去了。冬天裏,山顯得有些荒涼,其他的季節卻姿態萬千。雨後,有時山頂和山腰會有白霧繚繞,讓人禁不住想,山裏麵到底有沒有住著神仙?這個小鎮,唯一讓我聯想到我過去生活的地方,就隻有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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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麽值得記下來的,但是連綿不斷地下雪,又過中國年,雖然安靜,外麵的世界裏沒人與我們同歡,多少還是牽動一縷鄉愁。鄉愁是什麽?是住過的地方,親近過的人,吃過的飯菜,還有消失的日子裏那些斜陽細雨。鄉愁就是對父母,親友,愛人所在地方的深深思念。周末,華人聯誼會組織村裏社員開大會歡度春節,租用了一個高中的餐廳和大禮堂,分吃中餐館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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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公司開會,我呆到很晚才回家。天色朦朧不清的時候,我看見董事會的財務秘書從車上下來,小心地躲閃著地麵上的浮冰。那時窗外長廊下的夜燈已經亮起來了,燈下他碩大的影子一閃就被無邊彌漫的夜色淹沒了。聖誕節時,他從佛羅裏達寄來一大紙箱桔子,那箱桔子好幾十磅,在辦公室裏大家吃了兩三個星期。見了麵他問我,“你還好吧?”“我還好,”我說。沒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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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時候,我偶然在臨河的一麵窗子裏看見冰封的哈德遜河。那天陽光明媚,但是河麵清冷,一周前的積雪仍然堆積在結了冰的河麵以及林木荒疏的兩岸。連接兩岸的大橋線條分明而優美。我望著冬天的大河,它遼闊,沉靜,滿是荒涼之美。我也一樣,感覺自己終於沉靜下來,在冬天的冷空氣裏,深深隱避,安詳地呼吸,等待另一個季節裏的蓬勃茂盛。新年裏,我沒有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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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象一隻空杯。杯中酒已被飲盡,卻道不清它的滋味。來年,讓風更嘹亮地吹,不再許願,我將以虛靜柔軟的心懷,悅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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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雨天,冬季的雨天,一個冰冷和沒有色彩的雨天,讓我想起卡夫卡和卡夫卡的世界。在記憶中的時光裏,有一些冬天的下午,陽光在桌麵上靜止,屋子裏是暖和的,而且安靜,外麵的風雪隻能徒增室內的溫暖,卻不能損壞一絲一毫那些下午的沉寂。對於一個愛做夢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完美的下午。有時侯也幻想有一支煙在手,然後讓香煙的灰色薄霧繚繞上升,將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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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我們更習慣於沉默
在沉默中,學習安靜地感恩巨大的惶然被夜色掩蓋
月光,又是多麽淺淡安靜沉著地活著
純淨深沉地去愛我的感恩如此深厚
隻能麵含微笑,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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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上午,同事J給我講了一件她生活裏的小事。事情雖然過去了好幾天,她講的時候還是有點激動。J有一個舊的縫紉機,是她上高中時收到的禮物,J現在六十歲,那個縫紉機差不多也有四十多歲了吧。秋天的時候,J清理房屋,翻出那台舊縫紉機,想把它擺在家門前跟其他不用的舊物一起賣掉(yardsale),於是就發生了下麵的故事。
J說,“記得我跟你說過前些日子我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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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韓少功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一旦失去文化的約束和引導機製,一個扁平的世界就是沒有方向的世界,是無深度和無高度的世界。
時值二十一世紀,人類有了前所未有的文化自由選擇權,但為什麽從這時起人類倒變得如此猶疑不定、六神無主、手足無措、茫然無計,竟找不到自己真正信賴和需要的東西?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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