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沙在波蘭語中寫作Warszawa,可被拆解為Wars和Zawa兩個詞,據說Wars和Zawa是一對戀人,在一條美人魚的護送下沿維斯瓦河南下來到此地開辟家園,於是手持盾牌利劍的美人魚被華沙人世代奉為守護神。


維斯瓦河將華沙分為東西兩大區域,東岸為新城區,而西岸則集中了曆史古跡,其中的舊城(Stare Miasto)是華沙最古老的區域,也是整座城市的核心。


來到華沙,很難不拿它與克拉科夫相比。

兩座城市仿佛是波蘭性格的兩麵 - 克拉科夫溫柔而從容,街頭的腳步輕緩,咖啡館裏的淺斟慢酌,那兒的人更有耐心,彷佛總在慢條斯理地在與時間對話;而華沙則不同,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神情間帶著都市人特有的自信與冷漠,似乎總是在和時間賽跑。

但作為遊客,如果慢下腳步,你也能在街頭巷角瞥見優雅拉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華沙人。


華沙的街頭藝人似乎特別喜歡拉手風琴,無論老少,他們靜靜地坐在鬧市,琴聲悠長又略帶憂傷,仿佛在提醒我們:華沙堅硬的都市外殼之下,也有一顆多情,浪漫的心。




華沙老城的入口處,就是著名的城堡廣場(Plac Zamkowy)。它像是一座通往曆史的門廊,一邊是紅牆金頂的皇家城堡(Zamek Krlewski),另一邊是通往老城的石板路。廣場中央矗立著一根高高的圓柱,上麵是17世紀的國王 - 齊格蒙特三世(Zygmunt III Waza)的雕像,這根圓柱是華沙最古老的紀念碑式建築。


二戰時,這片區域幾乎被夷為平地,如今所見的建築,都是華沙人在戰後以驚人的毅力和細致的工藝一磚一瓦複原的.


那根齊格蒙特三世圓柱在二戰中遭到嚴重破壞,如今矗立在廣場上的並不是原件。圓柱在1944年9月1日被炮火擊中倒塌,好在頂上的國王銅像大體完好,隻有一些凹陷與裂痕。


柱身與底座於1949年重建,華沙人特意從克拉科夫的瓦維爾城堡運來花崗岩,以替代在戰火中被毀的部分。原先那根被炸斷的舊柱,如今陳列在王宮後麵的空地上,靜默地訴說著戰爭的傷痕。


這座紅色建築就是波蘭王宮,也稱皇家城堡,最早的建築可追溯到14世紀初的馬佐夫舍公爵統治時期。

16世紀末,齊格蒙特三世將首都從克拉科夫遷至華沙,皇家城堡隨之成為波蘭君主的宮廷與政治中樞。此後,曆代國王在此舉行加冕儀式、接見外國使節、簽署法令,議會也在此召開。



二戰期間,納粹炸毀了皇家城堡,王宮僅存少量碎石與殘跡。戰後,波蘭人民懷著強烈的民族情感,曆經多年募捐與修複,終於在1984年完成重建。


這個富麗堂皇的房間,是新眾議院廳 (New Chamber of Deputies),它以紅色和金色為主調,大廳兩側掛有肖像畫,這是波蘭立陶宛聯邦時期眾議院開會的地方,國王也在這兒接見重要人士。


雖然這兒有一張象征國王權威的寶座,但國王的權力卻受到貴族和議會的製約。


這兒是騎士廳(Knights Room),廳內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係列懸掛在牆上的肖像和盾徽。這些肖像描繪了在國王斯坦尼斯瓦夫 奧古斯特統治時期被授予波蘭最高榮譽 - 白鷹勳章(Order of the White Eagle)和聖斯坦尼斯瓦夫勳章(Order of Saint Stanislaus)的傑出波蘭人。
這個廳於18世紀後半葉建造,當時波蘭正處於政治動蕩和被瓜分的危險邊緣。國王希望通過設立騎士廳來激勵波蘭貴族和公民效仿曆史上的英雄,團結起來保衛國家。


騎士廳的這座雕像是古希臘神話中的克羅諾斯 (Cronus),他是掌管時間之神,它提醒人們,所有的成就和榮耀都將受到時間的檢驗,隻有真正的、持久的功績(比如那些被授予勳章的英雄事跡)才能經受住時間的衝刷,被曆史銘記。


這兒是大議會廳(Great Assembly Hall),它是城堡中麵積最大、最富麗堂皇的房間之一,象征著波蘭立陶宛聯邦的最高權威和王室的尊嚴,許多重要的國事活動和法律文件都在這裏宣布。


相較於其他房間的洛可可風格,大議會廳的裝飾更趨向於新古典主義的簡潔和莊重。


這是王座廳(The Throne Room),是國王舉行最正式的接見儀式、向使節授予特權或接受臣子效忠的地方,和王宮的其它房間一樣,這兒也是波蘭人於20世紀80年代在二戰廢墟上重建的。重建時,工匠們精確地複製了原有的洛可可式雕飾和新古典主義的細節,包括護壁板上的雕刻。


這是大理石廳(Marble Room),房間的名稱來源於其大量的大理石裝飾。牆麵被華麗的黑色、綠色或白色大理石護壁板覆蓋,營造出莊嚴而精致的氛圍。
這座17世紀建成的大廳是為了紀念和頌揚波蘭曆史上曆代君主,國王希望通過向先王致敬來鞏固自身統治合法性,並激勵國民的民族自豪感。


參議員廳(Senatorial Hall)是皇家城堡中最具曆史和政治意義的房間之一,因為它曾是參議院的會議地點。
參議院由大主教,主教,省長,總督等高級貴族和官員組成,是聯邦的最高行政和立法機構。


這是國王的小禮拜堂。


這是皇家臥室(Royal Bedroom),是國王斯坦尼斯瓦夫 奧古斯特 波尼亞托夫斯基(Stanis?aw August Poniatowski)私人寓所中最重要的房間之一,它的設計反映了國王個人的品味以及18 世紀啟蒙時代的風格。


作為波蘭立陶宛聯邦的最後一位國王,波尼亞托夫斯基是波蘭曆史上最具爭議和悲劇色彩的人物之一。

他曾是波蘭女沙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情夫,後者支持他登上了波蘭王位,但他渴望波蘭富強,上台後推行改革,提倡文化啟蒙,可惜事與願違,在他統治期間,波蘭經曆了三次被俄國、普魯士和奧地利瓜分(1772年、1793年、1795年),國家領土逐漸被蠶食。


1795年波蘭被第三次瓜分後,他被迫退位並被帶到俄國聖彼得堡,在那裏度過了人生的最後三年。
他的退位標誌著波蘭立陶宛聯邦的徹底滅亡,從此波蘭作為一個獨立國家在歐洲地圖上消失了123年,直到1918年一戰結束後才得以重現。


皇家城堡在1939年德國侵略波蘭,以及1944年華沙大起義期間遭到兩次大規模破壞,幾乎全部壁畫,大型雕塑,大理石地麵,牆壁和與建築結構融為一體的裝飾品全部被毀,但在華沙人的努力下,還是有不少藝術品被保存了下來。


二戰爆發前,城堡工作人員和曆史學家預料到城堡可能遭受攻擊,他們製定了周密的計劃,將易於移動的油畫、雕塑、銀器、瓷器、掛毯等珍品轉移到秘密地點。


許多珍貴的藝術品,被秘密藏匿在波蘭各地,例如修道院、地下室甚至私人住宅中。
因為他們的不懈努力,我們即使身處重建的皇家城堡,依然得以一睹波蘭曆史上的藝術真品。


揚 馬泰伊科(Jan Matejko,18381893)是波蘭最偉大的曆史畫家,也是19世紀波蘭藝術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其作品幾乎全部取材於波蘭曆史上最光榮、最悲壯的時刻,成為波蘭民族精神和曆史記憶的載體。
這是保存在皇家城堡裏他的三幅傑作:


這幅是《巴托裏在普斯科夫》(Bathory at Pskov)。
畫作的主題聚焦於利沃尼亞戰爭(Livonian War)的尾聲 - 1581年波蘭國王斯特凡 巴托裏(Stefan Batory)- 他是前文說過的雅蓋隆最後一位女王安娜的老公 - 率軍對俄羅斯的普斯科夫(Pskov)進行圍城戰的時刻。
巴托裏是波蘭曆史上最成功的軍事統帥和政治家之一,他成功地將俄羅斯勢力趕出了利沃尼亞地區(今波羅的海三國)。
畫作沒有描繪激烈的戰鬥,而是選擇了和平談判的情景。巴托裏國王莊嚴地坐在軍帳之中,周圍環繞著波蘭的貴族和將領,他們正接見前來求和的俄羅斯沙皇伊凡雷帝的使節。


這是《波蘭的淪陷》(The Fall of Poland),畫作描繪了1773年4月21日在華沙舉行的關於第一次瓜分波蘭的議會會議,當時波蘭的立法機構在外國列強的軍事壓力下,被迫批準了前一年(1772年)簽署的瓜分條約,將波蘭四分之一的領土割讓給俄羅斯,普魯士和奧地利。
整個場景充滿了悲劇、憤怒和絕望,畫麵中心是簽署條約的場景,參會的波蘭議員們充滿痛苦的表情,一些人無奈地低頭,一些人則憤怒地抗議,三個瓜分國的代表表現出傲慢和勝利的姿態,反映了波蘭被強權壓迫的屈辱。


這幅畫是《1791年五月三日憲法》(The Constitution of May 3 1791)
1791年製定的《五月三日憲法》是波蘭立陶宛聯邦曆史上的裏程碑,也是波蘭啟蒙運動的頂峰,它被稱為歐洲第一部現代憲法和世界上第二古老的民主憲法,僅次於1787年製定的美國憲法。它建立了一個更有效的君主立憲製,確立了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的原則。同時,它賦予了市民與貴族在政治上的平等地位,並將農民置於政府保護之下。
馬泰伊科的油畫描繪的是憲法通過後,波蘭貴族、神職人員和市民共同慶祝勝利的一刻。
憲法在城堡內的眾議院廳通過後,人群正從城堡走向附近的聖約翰大教堂舉行感恩彌撒,畫作背景可以看到皇家城堡的外牆和周圍的建築。
遺憾的是,《五月三日憲法》雖然是波蘭在第一次被瓜分後自救的努力,但它的出現也為周圍列強提供了借口,成為第二次瓜分波蘭的誘因之一。



離開皇家城堡。我現在終於理解了為何波蘭即使改朝換代,也要傾全國之力,重建華沙,重建王宮,因為這裏是波蘭人的民族之根,是他們的曆史,榮耀和自豪!



皇家城堡旁邊有一座僻靜的小廣場 - 卡諾尼亞廣場 (Kanonia Square),這些裝飾精美的房屋被稱為卡諾尼亞房屋(Kamienice Kanonickie),曆史上這兒是華沙主教座堂 - 聖約翰大教堂(St. Johns Cathedral)的神職人員的居所。
廣場中央有一口1646年為聖約翰大教堂鑄造的大鍾,但由於尺寸太大,重量過重,無法懸掛在鍾樓上,隻能放置在地上。
當地流傳著一個傳說 - 如果有人繞著這口鍾走三圈,同時心懷願望,那麽他們的願望就會實現,於是這口鍾成為來華沙遊客的打卡地。


聖約翰大教堂(St. Johns Archcathedral),是波蘭最重要的宗教場所之一,它是華沙大主教區的主教座堂,也是許多曆史事件的見證地,波蘭國王的加冕儀式和國葬都曾在此舉行。
和華沙老城的其他部分一樣,這座教堂在二戰中也被徹底摧毀。戰後,它被精確地重建,其內部被恢複成更接近中世紀哥特原始風格的樣子,而非其最後被毀時的新古典主義外觀。
不同於一般大教堂,這兒有很多紀念碑。


這座墓碑是馬佐夫舍公爵(Dukes of Masovia)家族成員的陵墓,這個來自皮亞斯特王朝的家族是華沙最早的統治者。
這是聖約翰大教堂內少數幸存的中世紀時期的遺跡之一。雖然原教堂毀於戰火,但這座陵墓卻在廢墟中幸存下來。


這座紀念碑紀念的是波蘭國父畢蘇斯基,他領導波蘭於1918年恢複了獨立,並先後擔任了波蘭軍隊的元帥和國家元首。


教堂內有一座雕塑 - 被詛咒的士兵(?o?nierze Wykl?ci),以紀念在二戰結束後,那些繼續抵抗蘇聯占領和波蘭親蘇政權的波蘭地下組織成員。
他們的抵抗活動一直持續1963年,直到最後一名成員被捕殺。



街頭的這座雕塑是波蘭前紅衣主教斯坦尼斯瓦夫 卡爾迪納爾 維希恩斯基(Stefan Kardyna? Wyszyński),他是教皇約翰 保羅二世的精神導師。

波蘭總統府(Presidential Palace)坐落在華沙著名的皇家大道(Krakowskie Przedmie?cie)上。這座建築最初建於17世紀,原為貴族的宮殿。波蘭被瓜分後,它成為沙皇在波蘭的總督官邸;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這兒是波蘭總理辦公室和部長會議所在地。


自1994年起,這裏正式成為波蘭總統的官邸。由於地處政治核心區,總統府周圍的警戒格外嚴密,隨處可見巡邏的軍警。



走在皇家大道上,我忽然聽到一陣歡快的樂聲。循聲望去,隻見人們在前麵的廣場上手拉著手,圍成大圈載歌載舞。有人穿著豔麗的傳統服飾,有人隻是隨意的夏日打扮,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融為一體。陽光灑在他們的笑臉上,裙擺與絲帶在風中輕輕擺動。

歡樂的氣氛感染了我們,情不自禁地也跟著節奏搖擺起來,我幾乎忘了身旁不遠處,就是那座戒備森嚴的總統府。


乳白色的聖安妮教堂(Ko?ci? Akademicki ?w. Anny)建於1454年,這座皇家大道上最優雅的教堂,在波蘭曆史上曾扮演重要的角色 - 曆代國王在前往瓦維爾大教堂加冕之前,都會先在這裏舉行祈禱儀式。更令人驚歎的是,這座古老的教堂在二戰的炮火中竟奇跡般地幸存下來,成為老城一處獨特的風景。


教堂內部裝飾極為華麗,保留著巴洛克風格的天頂畫,管風琴與祭壇雕塑。


我們推門而入,LD剛舉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我忽然感到從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抬頭環顧,我這才發現教堂竟然坐滿了人,長椅上有人輕輕整理著白紗,原來這兒正在舉行婚禮。


LD連忙收起相機,低聲道歉,悄然退到門外。陽光透過門縫灑在地上,我回頭望去,隻見聖壇前的花束在光影中微微搖曳。




老城有一座精巧的建築,名叫錫屋頂宮殿(Tin?Roofed Palace)。
該地最初為一座民宅,約建於1651?年,後在瑞典侵略時期被毀。
17?至18?世紀間,這兒建起了一座宮殿。
其後宮殿多次易主並翻修。17201730年代,宮殿被改建為優雅的巴洛克風格,屋頂被換成了鍍錫鐵皮 - 這是錫屋頂宮殿這一名稱的由來。
1777?年,末代國王波尼亞托夫斯基購入該宮,作為侄子約瑟夫 波尼亞托夫斯基(Jzef Poniatowski)的居所。


宮殿規模不大,包括七個房間、走廊和樓梯。


這位約瑟夫 波尼亞托夫斯基是波蘭曆史上一位悲劇性英雄人物,其一生貫穿了波蘭的滅亡與複國鬥爭。

早年他在奧地利軍隊中服役,參與了奧土戰爭,表現出卓越的軍事才能。當波蘭麵臨被沙俄、普魯士等鄰國瓜分的危機時,他毅然回國,投身於保衛祖國的戰鬥。他在1794年著名的科希丘什科起義中擔任將領,英勇作戰,但起義最終失敗,波蘭也隨之被第三次瓜分,從地圖上徹底消失。
不久法國拿破侖的崛起給波蘭人帶來了複國的希望,波尼亞托夫斯基成為拿破侖最堅定的波蘭支持者。
在拿破侖的支持下,華沙公國建立,波尼亞托夫斯基被任命為公國的軍隊總司令。
他率領波蘭軍團跟隨拿破侖南征北戰,在1809年的戰爭中成功擊敗奧地利軍隊,為華沙公國收複了部分失地,贏得了極高的聲譽。


1813年拿破侖在萊比錫戰役前夕授予他法蘭西元帥軍銜 - 他是拿破侖唯一授予此銜的外國人。
在決定性的萊比錫戰役中,法軍失利,被迫撤退,波尼亞托夫斯基奉命指揮後衛部隊,掩護大軍撤離。


1813年10月19日,他在渡越埃爾斯特河時身負重傷。盡管部下試圖營救他,但他拒絕了投降,最終被河水淹沒而犧牲,時年50歲。
他的死極具騎士精神和悲劇色彩,然而,這種犧牲未能換來法國對波蘭獨立的支持,他終生也未能實現為之奮鬥的複國夢想。




華沙全城共有300多座天主教堂,但其中最特別的卻是內部相對比較簡樸的聖十字教堂(Ko?ci? ?wi?tego Krzy?a, Church of the Holy Cross)- 這座教堂裏安放著波蘭最偉大的音樂家弗雷德裏克肖邦(Fryderyk Chopin)的心髒。


1849年肖邦在法國去世,按照他的遺願,他的身體葬在巴黎,但心髒必須帶回祖國波蘭。他的姐姐將他的心髒裝在密封的水晶壇中,藏在一瓶白蘭地裏帶回華沙。


因為肖邦少年時代就住在聖十字教堂所在的皇家大道,而這座教堂與他求學的華沙音樂學院隔街相望,他常到這裏聽彌撒、彈風琴,所以肖邦的親友一致認為,這兒就是他靈魂歸鄉的地方。


我們進教堂的時候,裏麵正在做彌撒,為了不打攪信徒們的祈禱,我們屏息靜氣,耐心等待,直到儀式結束。


這就是存放肖邦心髒的柱基,外牆鑲嵌了大理石碑,碑上刻著《馬太福音》的銘文:
Gdzie skarb twj, tam i serce twoje. - 因為你的寶藏在哪裏,你的心也在那裏。
當時不會有人想到,肖邦的這顆心髒在二十世紀會顛沛流離。


二戰爆發後,德軍占領華沙,禁止演奏肖邦的音樂,並摧毀了他的紀念碑。1944年華沙起義期間,聖十字教堂遭到嚴重破壞並被納粹占領,一位黨衛軍軍官以保護為名將肖邦的心髒取走,先後被納粹高官收藏,據為奇珍。
臨近戰爭結束時,這位將領為減輕罪責,將心髒交還給華沙輔理主教什瓦戈夫斯基。主教秘密將其轉移到米拉努韋克的聖海德薇教堂保存,直到1945年秋天。
同年10月17日,肖邦逝世96周年之日,心髒被隆重迎回 - 先送往他的出生地熱拉佐瓦沃拉,再由當地市長陪同,重新將它安放回重建後的聖十字教堂。這顆心髒曆經戰火與流亡,終於回到他深愛的祖國懷抱。
從聖十字教堂緩步而出,沿著皇家大道向西走去,前麵是華沙大學。華沙擁有六十多所高等學府,其中最負盛名的當屬這所大學。


華沙大學成立於1816年,當時波蘭處於被瓜分後的困境中,華沙大學的設立象征著知識與民族文化的堅守。


雖然其後華沙大學多次遭遇關閉,學術自由受限,但它仍成為波蘭人民捍衛民族意識和文化的重要堡壘。
1939年德軍占領華沙後,大學被迫停課,校園和教學設施部分被征用為德軍辦公和軍事用途。
1944年華沙起義期間,納粹德軍對整個老城區進行了報複性轟炸和,大學的主要建築和附屬教學樓都被毀。


戰後,華沙大學迅速展開重建,修複了原有教學樓,並擴建了新的校園。如今映入眼簾的美麗校園,已看不出當年戰火蹂躪的痕跡。




約瑟夫畢蘇斯基元帥廣場(plac marsz. Jzefa Pi?sudskiego),是華沙最大的開放式城市廣場,也是波蘭政府舉行慶典、閱兵和大型集會的主要場所。


波蘭國父畢蘇斯基,在廣場的一側靜靜注視著現代波蘭,現代華沙的變化。




廣場中有一座無名烈士墓(Grb Nieznanego ?o?nierza)以紀念在曆次戰爭中喪生的波蘭士兵們。烈士墓周圍的大理石碑上鐫刻著曆次戰爭發生的年份和名稱,有衛兵24小時全天候守衛,燈火不滅。


灑滿陽光的廣場上,身邊刷刷地走過邁著正步的士兵,那是無名烈士墓每一個小時進行的換崗。


黃昏時分,我們來到維斯瓦河畔。
維斯瓦河(Vistula River)是波蘭最長的河流,全長約1047公裏,從南部的塔特拉山脈發源,穿越克拉科夫、華沙、格但斯克等重要城市,最終注入波羅的海。它貫穿波蘭全境,被稱為波蘭的母親河。


河麵上遊船穿梭,快樂的波蘭人在甲板上翩翩起舞。




夕陽從西邊灑下金光,河麵泛起粼粼波光,我們坐在遊船上,順流而下。兩岸的城市輪廓在餘暉中漸漸模糊,古老的橋梁、鍾樓和教堂的尖頂在水中投下倒影。


微風輕拂,河上傳來對麵遊船上樂手的薩克斯聲,身邊的華沙仿佛在黃昏的光影裏舒展了呼吸。




那一刻,城市的喧囂似乎都被河流帶走,隻剩下風聲、水聲,還有心底一點溫柔的靜默。


晚霞漸起,告別了,華沙。

雖然來之前我讀過多本波蘭史,翻閱過無數關於這片土地的文字,但隻有當我真正踏上克拉科夫的鵝卵石街巷,走過華沙的河畔與廣場,才真切地觸摸到這個國家的氣息 - 它的堅韌、它的憂傷。
人們常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但對我來說,這兩者缺一不可。隻讀書,終究停留在想象的紙頁上;隻行路,所見或許豐富,但所思卻難免淺薄。讀書,讓我們可以洞見世界的深度,而行走,讓我們有機會去丈量它的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