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好運!”是默羅主持節目時標誌性的結束語,曾被拍成電影。鑒於川普主義和麥卡錫主義的雷同之處,最近重新被搬上舞台。七十一年前的故事竟然仍在保質期內——近期食品藥品管理局(FDA)很多人不幸遭到裁撤。當晚默羅報道麥卡錫的文本,鑒於它體現的曆史教訓,我花時間翻譯成了漢語。加了少數注釋,方便您理解。格式也是我加的,以便於您注意到我認為特別值得注意的部分。
從這篇專題報道中,我們了解到,目前泛濫美國的恐怖氣氛,包括針對知識分子和新聞媒體(包括美國之音)、無限誇大共產黨威脅的同時又采取跟共產黨如出一轍的獨斷專行、鉗製言論、剪除異己、唯我獨尊的手法,不講證據、不顧法律程序,七十年前就發生過,並不完全新鮮。錢學森教授的案件再清楚不過地教育了我們,打著反共的旗號,可以產生幫助共產黨的效果。沒有麥卡錫主義,中國的火箭、導彈和衛星未必能上天。這一幕,正在重演。
羅依·科恩當時是麥卡錫的首席法律顧問,後來成為川普的律師和密友。但是今非昔比。當年麥卡錫隻是一位資淺參議員,不能代表整個美國政府,還做不到真的獨斷專行、唯我獨尊。而且麥卡錫主義在共和黨內部也是有阻力的,最終兩黨聯手阻止。至少在這兩個方麵,今天的問題更加嚴重。
1990年3月川普在接受《花花公子》采訪時表示:“當學生們湧入天安門廣場時,中國政府差點搞砸了。然後他們很凶殘,很可怕,但他們用實力實施了鎮壓。這展現了實力的力量。而現在,我們的國家卻顯得軟弱。”我一直不完全理解,為什麽六四一代也會有人給他投票。看看現在他想在洛杉磯幹什麽。
我的鄰居告訴我,她出生在美國,但眼前的美國讓她不敢相認——每天都在發生太多違背美國精神的事。但馬薩諸塞人民知道,勝利屬於公理,分鍾人(minutemen)最終打敗了正規軍。真正的力量,最終掌握在人民手中。如果中國的曆史值得借鑒,不要看調兵時如何耀武揚威、氣焰囂張,中共內部鄧小平和李鵬都不願對六四鎮壓負責。過錯洗不脫,不管是鄧小平、李鵬,還是麥卡錫、或是其他什麽人。最終曆史會作裁決。
馮墟20250611
愛德華·默羅關於麥卡錫參議員的專題報道
1954年3月9日
默羅:因為報道麥卡錫參議員本身就具有爭議性,我們想準確表達我們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後麵默羅和弗蘭德利的評論,我請求您允許我照本宣科,照稿子念。
如果參議員覺得我們歪曲了他的言論或圖片,並希望親自回應,本節目將給他提供機會。今晚替我們點題的,是這句引言:“如果這場反共鬥爭演變成美國兩大政黨之間的鬥爭,美國人民知道,其中一個政黨將被摧毀,而一黨製下,共和製將難以為繼。”
我們讚成這一聲明,我們認為麥卡錫參議員也會如此。十七個月前,他在密爾沃基說過這句話。
約瑟夫·麥卡錫參議員:美國人民意識到,這不能成為美國兩大政黨之間的鬥爭。如果這場反共鬥爭演變成美國兩大政黨之間的鬥爭,美國人民知道,其中一個政黨將被摧毀,而一黨製下,共和製將難以為繼。
默羅:但在1954年2月4日,麥卡錫參議員談到一個政黨叛國。當時是在西弗吉尼亞州的查爾斯頓,雖然沒有錄像,但有錄音。
麥卡錫:共和黨和民主黨之間的問題已經很明顯了。這是那些犯下二十年叛國罪行的人故意造成的。現在,鐵的事實是——鐵的事實是,那些戴著“民主黨”標簽的人,身上也帶著曆史背叛的汙點。
默羅:十七個月前,候選人艾森豪威爾在威斯康星州綠灣會見參議員麥卡錫,明確他當選後將如何打擊共產主義的一些基本規則。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現在我承諾:如果你們任命我為行政部門的首腦,我的首要責任將是確保顛覆和不忠被排除在行政部門之外。
我們總是讚賞並歡迎國會的調查,但責任將完全由行政部門承擔。我認為,如果行政部門真心想這麽做,政府已經擁有足夠權力開除這些人。我們能說到做到,在陪審團審判和無罪推定等美國原則獲得確保的前提下,我希望能夠做到。
默羅:當天晚上在密爾沃基,麥卡錫參議員談了,如果將軍當選,他將做些什麽。
麥卡錫:昨晚我跟將軍呆了約半小時。雖然我不能說我們在所有事情上都完全一致,但我可以說,當我離開跟將軍的會見時,我的感覺和進去時一樣。那就是,他是一位偉大的美國人,將成為一位偉大的總統、一位傑出的總統。但今晚我想告訴你們,告訴美國人民:隻要我在參議院代表你們和其他美國人民,無論誰當總統,我都會堅持實話實說。
默羅:1953年11月24日。
麥卡錫:幾天前我讀到,艾森豪威爾總統表示,他希望到1954年選舉時,共產主義問題將成為一個被遺忘的話題。然而,一個殘酷、令人不快的事實是,共產主義仍是一個問題,而且在1954年仍將是一個問題。
默羅:在一件事上,參議員始終如一。他經常以一人委員會的形式開展工作,行走四方,見了許多人,嚇著了其中一些;指控上屆政府的文職和軍事領導人密謀將國家交給共產主義;調查並嚴重打擊了目前國務院的士氣;百般指控蒙茅斯堡【墟:陸軍在新澤西州的一個基地】涉及間諜活動。軍方表示,他們在那裏找不到任何涉及間諜的證據。他還審問了形形色色的人——他稱作“第五修正案共產分子”。
佛蒙特州共和黨參議員弗蘭德斯今天這樣評價麥卡錫:“他塗上戰漆,跳起戰舞,發出戰吼,奔赴戰場,自豪歸來時帶回一位粉紅陸軍牙醫的頭皮。”
其他批評人士指責參議員使用“鞭笞”和誹謗手段。兩年前,參議員和他的朋友們曾表示,他曾遭受“鞭笞”和誹謗。
弗蘭克·基夫:嗯,你有時會想起那四個自稱“真相行動”的人,他們譴責喬·麥卡錫,並訴諸我所聽過最惡毒的誹謗。嗯,這就是回應。如果我能用此刻的心情來表達,我會采用那位詩人曾經的話:
啊,我帶給你的隻是一朵嬌豔的花,
是的,這隻是一朵紫羅蘭,含露發光,
但在它心中依然隱藏著美麗,
所以我們心中對你的愛無以言表。
麥卡錫:你知道,我以前總是為自己比較強硬而自豪,尤其是在過去十八九個月裏,我們被人欺負、鞭打、咒罵。我不信自己能被真的感動。但坦白說,今晚我福杯滿溢、完全被感動,以致跟你連話都說不出來。
默羅:但在1954年華盛頓誕辰日的費城,他心情非常激動,卻能言善辯。他回顧了茨威克將軍的部分證詞,以證明自己並沒虐待他。
麥卡錫:沒有什麽比背叛國家、陰謀共產更嚴重的了。你這樣虐待將軍很開心嗎?
問:“你認為偷五十美元比背叛國家、陰謀共產更嚴重嗎?”
答:“這,先生,不是我做的決定。”
我們繼續聊一會兒好嗎?我不想占用你過多時間,但我隻有兩頁紙。這才是虐待,真正的虐待。這是聽證會的官方正式記錄。他說他不會把那位為共產黨少校洗白的將軍從陸軍解職,我對他講:“那麽,將軍,無論你擔任何職,你應被解職。任何被授予將軍榮耀的人,如果說‘我要保護另一個保護共產主義者的將軍’,他就不配穿那身製服,將軍。”
我認為將這些事實公之於眾,對陸軍來說是莫大羞辱,但我打算公開,將軍。我有責任這麽做。我打算向媒體複述你的原話,這樣你會知道,並回到這裏聽到,將軍。
等你聽到那些心腸軟弱的人痛哭流涕地抱怨我們為獲取真相而采取的手段,從那些知道或應該知道是誰掩蓋第五修正案共產黨少校的人那裏,他們卻說:“哦,披露真相沒問題,但別太粗暴,麥卡錫。”
默羅:但兩天後,史蒂文斯部長和參議員共進午餐,達成一份諒解備忘錄,但對小字內容仍存分歧。
羅伯特·史蒂文斯:我絕不會同意在任何情況下虐待陸軍人員,包括委員會聽證會。我不會同意他們受到威脅或羞辱。雖然我沒提出取消聽證會,鑒於這些保證,我同意了。如果沒有這些保證,我根本不會達成任何協議。
默羅:艾森豪威爾總統隨後發表了一份聲明,他的顧問們認為是譴責參議員。但參議員卻認為這是又一場勝利——他稱整個茨威克案不過“茶壺裏的風暴”。
麥卡錫:如果一個愚蠢、傲慢或愚昧的權貴出現在我們委員會麵前,並被發現幫助共產黨,他將會被揭露。就算他是將軍的事實,在我看來,也不意味著他例外。顯然,現在總統和我都同意必須鏟除共產主義者。顯然我們隻在如何處理那些保護共產主義者的人上存在分歧。
在喊叫和騷亂平息之後,美國人民和總統將會認識到,報刊和廣播中極左翼分子對委員會進行前所未有的誹謗,僅僅因為又一個第五修正案共產分子終於被從暗角挖出並暴露在公眾視野。
默羅:麥卡錫參議員聲稱,隻有左翼媒體就茨威克案批評他。在全國五十家發行量較大的報紙中,這些是批評他的左翼報紙,而這些是支持他的報紙,二者比例大致三比一。現在,讓我們來看看批評這位參議員的部分左翼報紙。
《芝加哥論壇報》:“假使麥卡錫能區分調查者的角色和複仇天使的角色,他的事業將更有利。”
《紐約時報》:“煽動者無事生非……本國的慕尼黑安全事件。”
《華盛頓時代先驅報》:“麥卡錫參議員針對茨威克的行為不正當。”
《紐約先驅論壇報》:“麥卡錫主義涉及對共和黨基本理念的攻擊。”
《密爾沃基日報》:“必須劃定並捍衛這條界限,否則麥卡錫將成為政府。”
《華盛頓晚星報》:“對於所有憎恨和厭惡麥卡錫參議員經常使用欺淩手段的人來說,這是糟糕的一天。”
《紐約世界電訊報》:“欺騙、毆打、扭曲事實。”
《聖路易斯郵報快訊》:“麥卡錫肆無忌憚的欺淩。總統的政治顧問們阻止他做任何正直本能驅使的事,這真是一個可悲的諷刺。”
嗯,這是比例——大概三比一——所謂的“左翼”媒體。
關於茲威克案,還有一件趣事,是麥卡錫參議員講的。
麥卡錫:嗯,我想說,當我聽說史蒂文斯部長告訴兩名陸軍軍官,他們必須參與掩蓋那些支持和縱容共產分子的罪行時,我感到極度震驚。讀他聲明的時候,我想起那句名言:“我們的凱撒吃的是什麽肉?”
默羅:麥卡錫參議員吃的是什麽肉?他的兩大主食,一是調查,享受豁免保護,一是半真半假。我們在此提交這兩方麵的樣本。
首先,半真半假。這是1952年競選末期對阿德萊·史蒂文森的攻擊。必須指出,艾森豪威爾總統事先對此並不知情。
麥卡錫:我之所以執行這項令人不快的任務,是因為美國人民有權了解這位說“我想成為你們的總統”的人的冷酷曆史。
奇怪,阿爾傑——我是說阿德萊……但是讓我們轉而討論這幅拚圖的另一部分吧。現在,雖然你會想——雖然你可能想,這位溫文爾雅的民主黨候選人和馬薩諸塞州一座破舊穀倉間不可能有任何聯係,但我想給你看一張這座穀倉的照片,並解釋一下其中的聯係。
這是穀倉的外部。請給我一些穀倉內部的照片。這是馬薩諸塞州李鎮一座穀倉的外部。看來它住不下農家的牛羊。這是穀倉內部:一間裝飾精美的會議室,牆上掛著蘇聯地圖。那麽,史蒂文森跟這有什麽關係呢?
我們接到線報,告訴我們穀倉裏有什麽東西,裏麵藏有共產黨的幌子機構IPR【墟:Institute of Pacific Relations,即太平洋國際學會】)所有消失的文件,之後我的調查員前往拍照。IPR已被麥卡倫委員會點名。在麥卡倫委員會,它被稱作一家共產黨間諜掩護機構。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馬薩諸塞州那個穀倉裏一份文件的影印件。其中一份文件本不會重見天日——相當有趣。這份文件顯示,阿爾傑·希斯和弗蘭克·科推薦阿德萊·史蒂文森參加翠湖山莊會議,該會議旨在製定亞洲的外交政策——戰後外交政策。現在你知道,阿爾傑·希斯是個被定罪的叛徒。弗蘭克·科在國會不同委員會宣誓,先後七次承認是共產黨員。為什麽?為什麽希斯和科認準阿德萊·史蒂文森就是他們想要的代表他們參加這次會議的人?我不知道。也許阿德萊知道。
默羅:但麥卡錫參議員不允許他的聽眾聽到完整段落。這是麥卡倫聽證會的官方記錄。任何人花兩美元就可以買到。這裏有段引文:“翠湖山莊亞洲會議的另一個可能性是來自諾克斯辦公室或史汀生辦公室的人。弗蘭克·諾克斯是我們戰時的海軍部長;亨利·史汀生是我們的陸軍部長。兩位都是傑出的共和黨人。”引文繼續寫道:“科和希斯提到了諾克斯的特別助理阿德萊·史蒂文森,以及胡佛政府前助理國務卿、現任史汀生助理的哈維·邦迪,因為他們擔任的職務。”
我們讀這份記錄,並非為史蒂文森先生辯護,而是為真相辯護。具體來說,史蒂文森先生和那座紅色穀倉的關聯,與諾克斯、史汀生或邦迪一樣,不多不少。需要說明的是,史蒂文森先生曾是太平洋國際學會的成員。但其他忠誠的美國人,例如弗格森參議員、約翰·福斯特·杜勒斯、保羅·霍夫曼、哈裏·盧斯和赫伯特·胡佛,也曾是該組織成員。他們跟學會的關聯本身並無罪責,那座穀倉也與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位沒有關係。
現在再來看調查的一個樣本。證人是裏德·哈裏斯,他多年來一直擔任國務院新聞處負責人。哈裏斯被指控通過限製對以色列的部分廣播來幫助共產主義事業。麥卡錫參議員傳喚了他,並就他1932年寫的一本書進行了質詢。
麥卡錫:我們可以安靜一下了嗎?裏德·哈裏斯先生?你是裏德·哈裏斯嗎?
裏德·哈裏斯:對。
麥卡錫:你在1932年寫了一本書,對吧?
哈裏斯:是的,我寫了一本書。正如我在執行會議上作證——
麥卡錫:你寫這本書的時候——對不起,請繼續。
哈裏斯:我寫這本書的時候,美國大學的氛圍深受當時大蕭條的影響。學生的心態,以及普通公眾的心態,都與現在大不相同。首先,當時人們對共產黨運作方式的認識遠不如今天。
麥卡錫:你30年代初就讀於哥倫比亞大學,對吧?
哈裏斯:是的,主席先生。
麥卡錫:先生,你能大聲點兒嗎?
哈裏斯:是的,主席先生。
麥卡錫:你被哥倫比亞大學開除了嗎?
哈裏斯:1932年4月1日,我被停課。我後來複學了,並從大學辭職。
麥卡錫:你從大學辭職了。當時公民自由聯盟給你安排律師了嗎?
哈裏斯:是的,我收到很多律師代理意向,其中一份來自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墟:ACLU】。
麥卡錫:問題是公民自由聯盟是否為你提供了律師?
哈裏斯:他們確實派了一名律師。
麥卡錫:回答是肯定的?
哈裏斯:回答是肯定的。
麥卡錫:你知道公民自由聯盟已被列為“共產黨的幌子和工作機構”嗎?
哈裏斯:主席先生,那是1932年。
麥卡錫:是的,我知道那是1932年。你是否知道,從那時起,他們就被列為共產黨的幌子機構,並一直為其效勞?
哈裏斯:先生,我不知道他們被列入名單。
麥卡錫:你不知道他們被列入名單嗎?
哈裏斯:我聽說過這個說法,或者讀到過這個說法。
麥卡錫:你在1932年寫了一本書。我想再問你一次。你寫這本書的時候,你是否覺得教授們應該有權教導大二學生,婚姻,讓我引用原話,“作為一種過時而愚蠢的宗教現象,應該從我們的文明中被逐出”?你當時是這麽想的嗎?
哈裏斯:我的感覺是,教授應該有權就任何主題表達自己深思熟慮的觀點,無論是怎樣的觀點,先生。
麥卡錫:好的,我再次問你這個問題。
哈裏斯:包括那句引言。他們應該有權教授任何他們認為合適的內容。
麥卡錫:我會迫使你回答這個問題。
哈裏斯:行,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你有意在這裏麵加入暗示,並且你從書中專門摘取這一點,這當然是斷章取義;這並沒有給人對這本書的整體一個正確的印象。就算這本書很糟,美國公眾也無法從你引用的內容中獲得對這本書的真實印象。
麥卡錫:那麽,我們繼續讀你自己寫的——
哈裏斯:再次說明,那是21年以前。
麥卡錫:是的,但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我們會談到你的近況。
哈裏斯:主席先生,兩周前,塔夫脫參議員采取了與我21年前相同的立場,即應該允許共產主義者和社會主義者在學校任教。但是,如今我卻不再同意塔夫脫參議員關於共產主義者在學校任教的意見,因為我認為共產主義者實際上是紅軍——蘇聯紅軍——的便衣輔助人員,我不希望看到他們在我們的任何一所學校任教。
麥卡錫:先生,我不記得塔夫脫參議員曾有過你這樣的背景。
麥卡錫:主席先生,我對這次調查的語氣非常不滿。我之所以不滿,不僅因為我認為你深文周納,正試圖擰我脖子,我公民的脖子,更因為美國聯邦政府中成千上萬能幹且忠誠的雇員,他們已經根據法律和各自機構的安全措施通過了恰當審查,跟我以前一樣——除非新政權說不。
參議員約翰·麥克萊倫:你是否認為你當時寫的這本書造成了相當大的危害——它的出版可能因其所表達的觀點而對公眾產生不利影響?
哈裏斯:那本書的銷量慘不忍睹,非常不成功,以至於它的影響力——其實,你可以去問出版商。你會發現,這是他出版過的最不成功的書之一。他至今仍為此感到遺憾,就像我一樣。
麥克萊倫:嗯,我認為這是對美國人智商的褒揚。我會這樣對他說。
默羅:麥卡錫參議員成功證明了裏德·哈裏斯曾經寫過一本爛書,而美國人民早在22年前就已證明了這一點,他們不買這本書。對所有糟糕的想法,他們最終都會這樣處理。至於裏德·哈裏斯,一個月後他的辭呈被接受,同時獲頒獎狀。麥卡錫稱這是一場勝利。
裏德·哈裏斯的聽證會展現了這位參議員的伎倆之一。他兩次聲稱美國公民自由聯盟被列為顛覆性的幌子機構。但司法部長的名單上從未將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列為顛覆組織,聯邦調查局和其他聯邦政府機構也沒有。而且,美國公民自由聯盟的檔案中保存著杜魯門總統、艾森豪威爾總統和麥克阿瑟將軍頒發的獎狀。
現在,讓我們試著把麥卡錫的故事稍微更新一下。兩年前,康涅狄格州聯邦參議員本頓指控麥卡錫公然作偽證、行為不端、並欺騙參議院。麥卡錫提起訴訟,索賠兩百萬美元。上周,他撤訴,稱找不到任何相信本頓說法的人。數人自願站出來,表示他們完全相信本頓的說法。
今天,麥卡錫參議員表示,他將聘請律師,迫使各大廣播公司給他時間回應阿德萊·史蒂文森的講話。
早些時候,參議員問道:“我們的凱撒吃的是什麽肉?”他如果在莎士比亞的《凱撒》中回看三行字,就會發現這行字,並非完全不恰當:“親愛的布魯圖斯,錯不在我們的星象,而全在我們自己。”
任何熟悉美國曆史的人都不會否認國會委員會的作用。立法前調查是必要的,但調查和迫害之間的界限非常微妙,而這位來自威斯康星州的資淺參議員卻屢屢逾越。他的主要成就在於混淆公眾對內部和外部共產主義威脅的認知。
我們絕不能將異議跟不忠混為一談。我們必須始終牢記,指控並非證明,定罪取決於證據和正當法律程序。我們不會走進恐懼的泥淖,你怕我、我怕你。如果我們植根於我們的曆史和我們的信念,並記住我們並不是膽小鬼的後代,我們就不會被恐懼驅使進入一個非理性的年代。我們並非那些害怕寫作、演講、結社和捍衛那些不合時宜事業的人的後代。
現在不是反對麥卡錫參議員做法的人保持沉默的時候,也不是那些讚同他做法的人保持沉默的時候。我們可以否定我們的傳統和曆史,但我們對後果負有不可逃避的責任。一個共和國的公民絕無放棄自己責任的可能。
在國家還稚嫩時,我們就繼承了全部遺產。我們自我標榜、也確實如此,是自由的捍衛者,無論自由在世界何處存在。但我們不能通過拋棄國內的自由來捍衛國外的自由。
這位來自威斯康星州的資淺參議員的所作所為,在我們海外的盟友中造成了恐慌和焦慮,卻給了我們的敵人相當大的安慰。這是誰的錯呢?其實不是他的。他並沒製造恐懼。他隻是利用了它,而且相當成功。卡西烏斯說得對,“親愛的布魯圖斯,錯不在我們的星象,而全在我們自己。”
晚安,好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