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留”中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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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認識了老Z,他是改革開放後最早一批留美學生,在一所長青藤大學攻讀土木工程。1982年拿到博士學位後,得到組織上同意,繼續讀博士後。1983年妻子來陪讀,老Z萌生了不回國的想法。那個時候的黨員還比較正派,是非分明,知道不回國是錯誤的,必須找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才能心安理得地在美國住下去。

讀博士後的人都不是書呆子,老Z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他先憑著自己長青藤博士學位和修過的兩門經濟學課程,在世界銀行謀了個差事,即保留了自己的中國護照和中國公民身份,又可以合法在美國居住,還不用交所得稅。另一方麵,讓妻子獲得綠卡後申請入籍,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子除了他,都是美國公民。

老Z還是我黨有自覺性的黨員,主動到大使館向組織交待,提出三點要求:1/保留黨員身份,按時交黨費;2/以中國政府代表身份在世界銀行工作;3/如數交還國家給自己付的學費。使館請示北京後,接受了老Z的要求。

80年代初,常青藤一年學費五六千,在那個時候是不小的數字。老Z開了一個銀行帳戶,每個月往裏麵放錢,並把戶頭帳號也交給了大使館教育處。若幹年後,賬戶裏的錢增加到了幾萬,足夠還清學費。教育處人員更換,沒有人知道這個賬戶的存在。那幾萬在銀行裏一年又一年地生利息,老Z絕對不動,國家什麽時候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麽一茬,他就把錢取出來,還給國家。

老Z在世界銀行幹得很出色,很快50萬以下的投資項目不必向上級請示,他自己就可以批。他很自豪地說,香港一家自行車廠的經費就是他一人經手的。每年回國探親(世界銀行報銷),他都向組織上匯報世界銀行內部運作情況。十年後,國家發現這個不經意安插在敵人金融大後方的“臥底”很有價值,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挖過來。

國家許諾他高薪、房子、工作、待遇,他同時看到了在中國發展的機遇,便向世界銀行打報告辭職,並提出三點要求:1/保留世界銀行顧問職稱;2/保留回世行工作的權利;3/像所有世行員工一樣,孩子的大學學費由世行付。世行接受了他的要求。另一方麵,他讓妻子學怎麽買賣房地產,拿到了“21世紀房地產公司”經紀人執照。

老Z帶著一家人回國了,正值中國一項重大工程設計開工,老Z的工程博士背景又派上了用場。又是金融又是工程,老Z一下子成了風雲人物,整天吃香喝辣,跟隨代表團到處出國“考察”。憑著自己在世界銀行學到的金融知識,在中國金融界摸爬滾打,建立了自己的投資谘詢公司,先後給中國100多個新興企業投資,許多成了今天中國市場上的佼佼者,自己獲利的個人資產上億美元。妻子在北京倒騰房子,搞得熱火朝天,也是腰纏萬貫,收入按“外籍人士”交稅。兩口子經常回美國度假,看望在美國讀書的子女,照料在美國的兩棟房子。

不久前,老Z又回美國度假,順便準備把房子賣掉。孩子們早就畢業了,兒子在新加坡搞金融,女兒在美國是眼科醫生。有近10年沒有回華府了,把老朋友約到一起聚了一次。老Z沒變多少,一眼就能認出來。他還是那麽低調,說話和藹可親,住很普通的旅館,衣著很平民化。妻子倒是有點富婆的樣子,好像做過整容。老Z說他處於半退休狀態,給人當個顧問,具體事務都是別人做。在香港買了一套高級公寓,常年定居香港。把自己國內的巨額資產轉移到了新加坡,並獲得了新加坡國籍。這次來華府的目的之一,是找世界銀行的老部下谘詢,如何合法逃稅。

“學費還了沒有?”我們都問。

“他們不提,我也不提,” 老Z笑眯眯地說。

老Z是高人,高,實在是高。



格利 發表評論於
如魚得水,兩頭通吃。
矽穀工匠 發表評論於
81 is very early. My parents all returned to China. He got involved in money and real estate, should have 100 million to 1 billion dollar valuation or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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