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隻有62名騎兵和106名步兵,其中包括12名公證人、一名修道士、幾名穆斯林女奴和一些黑人的皮薩羅是如何征服印加帝國的呢?靠運氣,或許靠上帝的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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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521年,43歲的皮薩羅就通過探險,成為了新修建的巴拿馬城裏最重要的地主之一,並與他的同鄉長阿爾馬格羅共有一個金礦公司。這意味著,即使皮薩羅什麽都不做,他也可以衣食無憂地度過他的下半生。可是,也許他和他的同鄉受到了上帝的召喚,也許他們對擁有更多財富的渴望,當他們聽說南美有一處“黃金之國”時,他們便決定繼續探險。
在1526年開始的兩年探險中,他們幸運地在今天厄瓜多爾的海岸附近發現了一艘巨大的,足以到海上航行的筏船,筏船以精細的棉質風帆為動力。還沒等皮薩羅等人挾持這艘船,船上的印第安人便跳船逃跑了。西班牙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船上各種各樣的金銀飾品和色彩豔麗的毛料及用來給金子稱重的砝碼,還有用來當錢幣使用的貝殼等。嚐到“甜頭”的他們信心大增,繼續向秘魯推進,去尋找印加城市。但是,沿途的密林和蚊子及缺衣少穿,外加疾病等惡劣條件讓很多西班牙人放棄了探險,最終,160人的隊伍隻剩下13人留在了皮薩羅的身邊,其中有一個黑人奴隸,而阿爾馬格羅在這之前就回巴拿馬招兵買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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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皮薩羅和他的13個隨從在航行了一年多之後,他們終於在今天秘魯的最北端找到了他們朝思暮想的一個印第安城市,這個城市就是印加帝國的通貝斯。看到該城時,已經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西班牙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不過,對於以劫掠為主業的西班牙人來說,他們還不知道此城的印第安人會如何對待他們。他們充滿了戒備,隨時準備戰鬥。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城裏的人對他們相當友善。在西班牙人到來前,印加帝國就像一個伊甸園,這裏的人從來不知道外麵的世界。他們穿著棉質長袍,吃著上百種馬鈴薯和西班牙人從未見過的美洲羊駝肉,喝著當地特有的啤酒,名為吉開酒。很快,印加人便為船上的西班牙人送來了這些吃喝,還有異域的水果和樣子奇特的魚,以及做工精細的當地陶器和金屬器皿、紋路複雜的棉布和羊駝毛製成的衣物。有人說,印加人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們把蓄須的西班牙白人當成了他們傳說裏會再次歸來的神,這個神名為維拉科查。與禮品一起前來的,是印加帝國的一個貴族,西班牙人因他耳朵上戴著巨大有象征性的圓盤多而稱他為“大耳朵”。西班牙人這時還不知道,這是印加帝國貴族獨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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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跟印加人拉關係,皮薩羅送給了“大耳朵”一公一母兩頭豬、四隻歐洲母雞和一隻公雞,還有一把鐵質斧頭,這些都是印加人前所未見的稀罕物。麵部胡須很少的印加人還對皮薩羅派來的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興趣濃厚,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黑人和白人。其實,這兩個被皮薩羅派去偵查印加城市的,他們一進城便被眼前的先進文明震驚了。城中有上千座建築和寬闊的街道,石料都是經過複雜切割的。有很多銀匠在工作,一些神廟的牆壁上覆蓋著銀箔或金箔,神廟中屬於太陽神的女人們非常漂亮。還有灌溉水渠、大片的農田、各種水果和他們不認識的美洲羊駝,以及由黃金白銀製成的杯子等。
這兩個人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他們是印加帝國的青銅器早期文明和西班牙帝國的鐵器文明碰撞的第一見證者。當皮薩羅聽到這兩個人的描述後,他陷入了狂喜,聰明的他離開意識到了此地就是傳說中的“黃金之國”。在跟“大耳朵”要了兩個印第安男孩,來培養他們做翻譯後,他飛速地跑回西班牙,去麵見當時的西班牙帝國君主,討要封地。很快,皮薩羅拿到了“上方寶劍”:西班牙帝國任命他為秘魯總督和總司令,允許他自費在秘魯沿海岸1100公裏範圍內探索、征服和殖民活動,但皇室要收取20%的分成。皮薩羅心滿意足,在1530年1月,他帶領著載滿了一群征服者的船隊開往秘魯,其中就包括他四個同母異父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們最終成了征服秘魯的先驅者。這一年,曾經一貧如洗、沒受過教育的私生子皮薩羅52歲,生命早已過半,但他人生的新篇章卻剛剛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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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皮薩羅沒料到,當他於1532年4月再次到達通貝斯城時,這裏跟他4年前離開時大相徑庭,曾經井井有條的城市變成了廢墟,那些用精美切割的石料建造的千餘棟房屋大部分也化為烏有。依靠那兩個學會說西班牙語的印第安男孩的翻譯,皮薩羅才知道了大概。原來,皮薩羅第一次到達通貝斯的時候,印加帝國還處在強大的君主,也就是阿塔瓦爾帕父親瓦伊納·卡帕克統治之下,他為龐大又富裕的印加帝國立下了卓越的功勳。
遺憾的是,此時居於今天厄瓜多爾首都基多的他被從歐洲大陸經巴拿馬傳來的不知是天花還是別的什麽瘟疫奪去了性命。死前,他指示占卜師占卜繼承人,結果是他正妻的兩個兒子都不行。可惜,瓦伊納·卡帕克在結果出來之前就撒手人寰,而正妻兩個兒子中的一個也死於瘟疫。這意味著,龐大的印加帝國沒有法定繼承人,這給了阿塔瓦爾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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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似乎早已被神寫下了注角。就在瓦伊納·卡帕克生命垂危之際,他收到了皮薩羅一行人到達通貝斯的消息。他知道,印加人從未見過的火繩槍能發出打雷一樣巨大聲響,還能吐出煙霧。但他不知道,西班牙人對他帝國的富足已經垂涎三尺。他也不知道,西班牙人不久後就會用這種“核武器”摧毀他辛辛苦苦征服過來的帝國。他還不知道,他處於與世隔絕的子民很多會因從歐洲傳入的天花、霍亂、瘧疾和黃熱病等死於非命。他更不知道,他的故去引發了一場繼位者之間的血腥戰爭,戰爭的主角之一就是阿塔瓦爾帕。
阿塔瓦爾帕和他父親正妻的兒子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們卻分屬皇室的兩個陣營,而阿塔瓦爾帕深得其父寵愛,所以跟他父親一起留在了基多,這裏是他父親在征服戰爭期間建立的陪都,真正的首都在千裏之外的庫斯科。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在庫斯科加冕時,擅於軍事,並掌握帝國精銳部隊的阿塔瓦爾帕在基多揭竿而起,在第一場戰鬥中便贏得了大勝。最後的對決在庫斯科城外打響,他同父異母的兄弟被擒,阿塔瓦爾帕如願以償登上了印加帝國君主的寶座。而通貝斯之所以被毀,就是因為這裏的人選擇跟阿塔瓦爾帕的對手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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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萬萬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打下的江山竟然是給皮薩羅奏響凱歌的序曲。皮薩羅也沒想到,當他還沒開啟對秘魯的征服大業時,上帝就已經用瘟疫和內戰替他除去了“攔路虎”。
就在阿瓦塔爾帕幻想著回到首都庫斯科舉行風風光光的登基大典時,信差告訴他,168名,其中一部分騎著高大動物,留著大胡子的人進入了他的帝國之內。在一個中央集權國家裏,君主的認知決定了這個國家的興亡。從未見過馬和火繩槍威力的阿瓦塔爾帕自信地認為,區區100多個西班牙人絕不是他幾十萬大軍的對手,甚至連一個小手指頭也趕不上。被勝利衝昏頭腦的阿塔瓦爾帕還不知道,就是這些他看不上眼的西班牙人,征服了整個印加帝國。那麽,西班牙人是如何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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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馬納
中國古語說:“擒賊先擒王”。1532年11月15日,一個既沒有書,也沒有文字的如世外桃源般的文明和一個金戈鐵馬的文明在秘魯一個山穀的草地上發生了正麵碰撞,這個碰撞是以西班牙人對阿爾塔爾帕的拜訪開始的。當西班牙人看見阿塔瓦爾帕的5萬大軍密密麻麻的帳篷時,他們嚇壞了。與此同時,臉上留著胡子,大多數穿著閃閃發光的金屬鎧甲,還騎著高大動物的西班牙人也讓印加士兵大為震驚。印加人以為西班牙人腳上的鞋、武器、和馬掌等都是銀質的,其實是鐵質的,印加人從未見過鐵。坐在矮凳上的阿塔瓦爾帕則非常鎮靜,他早把這群敢直視他的西班牙人定義為未開化的野蠻人。
他對世界的認知讓他犯了嚴重的錯誤。當他通過翻譯聽到皮薩羅的弟弟埃爾南多吹噓西班牙人可以幫他消滅所有反派力量時,他露出了嘲諷的笑。覺得受辱的埃爾南多隨即讓他的戰馬表演了幾個動作,並向印加士兵衝去,但在最後一刻勒緊了韁繩。印加軍隊中幾個最優秀的侍衛嚇得四散奔逃,這些侍衛之後都被阿塔瓦爾帕處死。見識了戰馬威力的阿塔瓦爾帕嘴上同意第二天跟皮薩羅會麵,心裏卻決定會麵時把西班牙人殺死,留幾個閹割了作後宮的護衛,再把那些馬全抓來,讓它們大規模繁殖,它們一定會讓他的帝國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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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算盤打得劈啪響,卻慘遭現實打臉。會麵在城中的廣場上舉行,西班牙人看見坐在高高轎子上的阿塔瓦爾帕,被五、六千士兵圍在中間。當阿塔瓦爾帕輕蔑地把西班牙修道士的書扔到地上後,早已埋伏在廣場四周的西班牙大炮精準地射向了印加軍隊。與此同時,9名火繩槍兵也開始射擊,頓時,印加軍隊血肉橫飛。拿著狼牙棒戰鬥的印加士兵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戰爭場麵,亂作一團。而西班牙人一邊叫喊著,一邊騎馬揮舞著長劍,衝進了印加軍隊的陣營。這種鐵兵器在平地上對印加軍隊的大棒長矛就是碾壓性地摧殘,印加士兵四麵奔逃。
皮薩羅和西班牙騎兵衝著阿塔瓦爾帕疾馳而去,砍殺出一條血路。他們沒想到,即使他們殺死了阿塔瓦爾帕的轎夫,馬上又會有新人替補上來,隻因阿塔瓦爾帕是太陽神之子,這讓西班牙人精疲力竭。最後,西班牙人掀翻了轎子,把阿塔瓦爾帕拉了出來。至此,印加帝國的君主成了西班牙人的人質。皮薩羅還沒意識到,他抓住了印加君主,就等於對這個帝國實施了有效控製權,他已經有了秘魯總督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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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著名曆史學家修昔底德在他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中說:“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個平等的力量之間才能談得上權利的問題,否則就是強者隨心所欲,弱者忍氣吞聲。” 曾經不可一世的阿塔瓦爾帕做了階下囚後,就失去了談判的籌碼,自以為很聰明的他接著又犯了一個致命錯誤。當他看到西班牙人對著黃金興奮地大喊大叫時,他誤認為隻要給他們足夠的黃金,他們就會讓他繼續做印加帝國的君主。他告訴皮薩羅,隻要皮薩羅答不殺他,他會給西班牙人一屋子黃金。可想而知,當一群鄉巴佬的西班牙人聽到這些話時得多麽震驚,他們似乎看見一扇金門正在向他們打開,皮薩羅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印加君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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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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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馬基亞維利在他的《君主論》中是怎麽說的?“當時承諾是因為當時需要,現在反悔也是因為現在需要”。隨著屋子裏的黃金器皿越來越多,西班牙人的貪婪也隨之增加,他們不斷向印加君主索要更多的黃金,然後把那些精美無比的黃金器皿融化成了金錠,印加文明就這樣在熔爐的熊熊火光中消失殆盡。雖然印加君主一直在恪守自己的承諾,但西班牙人還是殺害了他。
他死後,皮薩羅扶持了幾個印加君主,其目的仍然是依靠他們奪取秘魯的黃金。但是,當皮薩羅的兄弟強占了印加君主曼科的皇後,即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時,曼科帶領他的軍隊發動了起義。印加軍隊的起義讓皮薩羅煩不勝煩,同時,回到秘魯阿爾馬格羅因為沒有得到應有的財富跟皮薩羅打起了內戰,皮薩羅的一個兄弟因殺死了阿爾馬格羅和眾多西班牙士兵而在回西班牙述職時被囚禁,皮薩羅和他的另外兩個兄弟因與阿爾馬格羅派分贓不均而在隨後的衝突中被該派士兵殺死,最後一個兄弟因不服西班牙帝國派來的總督而被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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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為征服秘魯立下赫赫戰功的皮薩羅家族“全軍覆滅”,他們曾經擁有的權利、榮譽、財富、甚至生命,都如流沙,灑進了曆史的風塵裏。人的一生,到底應該追求什麽,是每個人應該深思的問題。不管怎樣,皮薩羅完成了上帝交給他的使命,他成了西班牙帝國擴張的先驅者,必將被載入曆史的史冊。而西班牙帝國派到秘魯的總督最終滅掉了印加帝國最後一位君主,秘魯成了西班牙帝國眾多殖民地中的一員,並沿用西班牙的語言、文化和信仰。
當我為印加帝國文明的覆滅而扼腕惋惜時,我不禁要問:《地球編年史》作者說的公元1020年才開啟的印加文明是秘魯土地上唯一的文明嗎?答案是否定的。這裏曾是眾神光臨的國度,是神,率先開啟了秘魯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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