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係的風向正在發生變化

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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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特朗普於2018年開打貿易戰,2020年接手權柄的拜登不但維持了對華高關稅,在高科技領域全麵封殺中國,還廣泛聯合盟友,在世界範圍擠壓中國的生存空間。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特朗普將重返白宮,看看他網羅的內閣總理成員,無不是共和黨的對華強硬派,他們又將如何升級局勢,來對付至今不肯俯首稱臣的中國?如果中美關係繼續惡化的話,那離戰爭就不遠了,這應該是所有華人在即將到來的2025年所擔心的事情。

然而在中美關係仍將繼續惡化的黯淡前景中,12月26日美國著名記者托馬斯·弗裏德曼(Thomas L. Friedman)在紐約時報發表的一篇評論令人耳目一新,文章的題目是“中美對抗隻會令世界更加混亂“ I Never Felt Like This in China Before(中英文題目均源自紐約時報)。這位猶太裔美國人可不是等閑之輩,憑著自己敏銳的政治嗅覺和深厚的政府人脈,他是全世界政治和商業領域最有洞察力、創新精神、最深刻的研究者和觀察家,曾三次榮獲普裏茲新聞獎。在美國,弗裏德曼位於最有影響力的新聞記者和政論作者之列,《世界是平的:21世紀簡史》這本書更奠定了他的大師地位,弗裏德曼的觀點經常代表了相當比例的美國上層精英的利益。

弗裏德曼在文章中說,中美這兩個龐然大物正在日漸疏離,10年前有1萬5千美國學生在中國求學,現在隻剩下1千1百人;兩國之間曾有5百萬遊客來來往往,如今隻剩下零頭了;弗裏德曼說自己在近30年來屢次去北京和上海,但他從未有過此行才有的感受 - 仿佛是唯一在中國的美國人,以前通常會在上海主要的火車站或北京的酒店大堂裏聽到的美國口音明顯缺失。

因為中美之間的交流日漸枯竭,弗裏德曼認為如果用一張圖來描繪這兩個國家如今的關係,那將是兩頭大象透過一根吸管互相對視。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因為中美兩國之間並不是隻有貿易和台灣問題需要討論。文章認為當今世界麵臨三大問題:失控的人工智能、氣候變化,以及從崩潰國家蔓延出來的混亂。美國和中國是世界上的人工智能超級大國。是世界兩大碳排放國。兩國的海軍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都有在全球投射力量的能力。換句話說,美國和中國是僅有的兩個超級大國,在世界已變得超級融合的時代,它們的合作能在管理超級智能、超級風暴,對付失敗國家裏擁有超級權力的一小群憤怒男人——更不用說對付超級病毒上,給世界帶來希望。

弗裏德曼12月在上海時,紐約時報北京分社社長柏凱斯建議他去錦江飯店看看,尼克鬆和中國總理周恩來於1972年2月27日晚在那裏簽署了上海《聯合公報》,為美中恢複關係提供了方向。舉行簽署儀式的大廳裏,今天依然掛著尼克鬆和周恩來熱情舉杯慶祝新關係的褪色照片。看到這些照片,弗裏德曼覺得中美需要一份嶄新的《上海公報》來幫助管理中美兩國及全球麵臨的新現實。

弗裏德曼認為當年中美聯手的原因是彼此麵對一個共同的敵人 - 蘇聯,今天中美敵對則因為兩國都有許多人認為彼此是最大的敵人。而他認為中美兩國的敵人不是彼此,就像1972年一樣,中美兩國現在也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這次它不是俄羅斯,而是混亂。越來越多的國家正在分崩離析,陷入無序,並且由於移民爭相湧向有序地區,這些國家也在大量流失人口。不僅是利比亞、也門、蘇丹、黎巴嫩、敘利亞和索馬裏這些深陷無序的中東國家,中國在全球南方的一些最親密的盟友,比如委內瑞拉、津巴布韋和緬甸,也麵臨類似困境。而且,中國“一帶一路”倡議中的多個參與國,包括斯裏蘭卡、阿根廷、肯尼亞、馬來西亞、巴基斯坦、黑山和坦桑尼亞也在破產的邊緣掙紮。

結論很簡單,如果希望21世紀穩定發展,中美必須共同合作。如果競爭與合作完全讓位於對抗,那麽中美雙方都將麵臨一個混亂的21世紀。弗裏德曼說:我是特朗普,我會考慮采取類似“尼克鬆訪華”的舉措——推動中美之間的和解,完全孤立俄羅斯和伊朗。單這一招就能結束烏克蘭戰爭、削弱伊朗在中東影響力並緩和與北京的緊張關係。特朗普難以預測,也許他會嚐試這麽做。

有趣的是弗裏德曼說,當他在中國訪問時,許多中國經濟專家都暗示,中國更願意與特朗普,而不是與民主黨人打交道。因為中國人覺得特朗普和鄧小平是同一類人,都相信經濟最重要,信奉“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他們都不喜歡為假大空的理論所束縛,更願意實實在在做買賣、搞交易。

同時弗裏德曼也認識到,中美兩國走近的最大障礙,是他的許多同胞對中國的誤解,例如特朗普提名戴維·珀杜為下任美國駐華大使,這位能幹的參議員於2024年9月發表在《華盛頓觀察家報》的文章中這樣寫道:“通過我在中國和該地區的所有活動,一件事情已變得清晰無比:中國共產黨堅信自己的正確使命是回歸其世界秩序霸主的曆史地位,讓世界信奉馬克思主義。” 弗裏德曼覺得中國“讓世界信奉馬克思主義”這樣的說法荒唐無比,認為有必要在珀杜上任前給他上一課,讓他了解如今的中國有更多馬斯克主義者——那些想成為埃隆·馬斯克的年輕人——而不是馬克思主義者。中國人正試圖在美國的拿手好戲——搞資本主義上打敗美國,而不是讓美國信奉馬克思主義。

如果說弗裏德曼的發言隻是來自民間的聲音,12月16日,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在海湖莊園的演講中提到中美關係,他說:“中國和美國可以一起解決世界上所有的問題,你想一想,這很重要。”特朗普上次走進華盛頓,給北京祭出的是一根大棒;這次卻在邁進白宮之前,拿出了一根胡蘿卜,真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2天過後,“修昔底德陷阱”理論提出者格雷厄姆·艾利森抵華,受到北京極高規格的接待。所謂“修昔底德陷阱”,是艾利森根據希臘曆史學家修昔底德的著作《伯羅奔尼撒戰爭史》,所提出的一大論調,指一個新崛起的大國必然要挑戰現存大國,而現存大國也必然會回應這種威脅,這樣戰爭變得不可避免。艾利森長期以來對華持強硬立場。然而,在此次訪華期間,他卻表示中美應避免陷入“修昔底德陷阱”,找到正確的相處之道,對兩國和世界都至關重要。

報道說格雷厄姆·艾利森在北京的記者發布會上表示,中美跨越“修昔底德陷阱”可以借鑒“吳越同舟”故事中蘊藏的智慧。《孫子·九地》有雲:“夫吳人與越人相惡也,當其同舟而濟,遇風,其相救也如左右手。”這便是“吳越同舟”的典故。比喻雙方雖有舊怨,但麵臨共同的危難困境,也會團結一致,相互救助。艾利森稱,美國參議院們幾乎不知道如何理解其中的深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體現的複雜性和微妙性,我們更傾向於“黑白分明”或“非此即彼”。還是這個艾利森,今年3月底在海南舉辦的博鼇亞洲論壇討論大國競爭時,提及中國一段曆史:“千年以前,北宋和遼國締結了一份和平條約,也就是澶淵之盟。對手之間既有競爭又有合作,這給我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艾利森是不是特朗普的特使,他和特朗普關係如何,這一切我們無從得知。但是從這些美國智囊的言論可以看出,中美經過六年多無情的競爭和纏鬥,美國人似乎無意將中美關係推向全麵冷戰的層級。聞弦歌而知雅意,對於美國方麵伸出的橄欖枝,北京方麵小心翼翼地做出了回應。12月24日“中美友好合作故事”作品征集活動由人民日報數字傳播有限公司和《環球日報》社有限公司在北京聯合舉行。

特朗普6年前對中國極限施壓,拜登接著收緊繩索,雖然搞得中國經濟舉步維艱,但是美國也沒有拿到什麽實惠,效果似乎並不太理想。這次重回白宮,麵臨國內外的層層挑戰,特朗普無疑想以另外一種方式采取行動,讓中國成為他的助力而不是阻力。都說國際政治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在對華關係上,不得不說特朗普還是拿著一手好牌,在台海問題、南海問題、半島問題、 香港地位認定、高科技封鎖、對中國商品加征的層層關稅、號令盟國對華施壓等諸多問題上,美國都有著進退自如的操作空間。那特朗普準備拿什麽來和中國勾兌?習近平又會交出怎樣的投名狀?對俄國背後下手、加大購買美國能源和農業產品力度、恢複購買美債、還是對美開放金融市場?這一份嶄新的《上海公報》如何來書寫,或者說21世紀的澶淵之盟怎樣來定調,這些貌似不可能的事情會不會發生,也許不久我們就能夠看出其中的端倪。

武勝 發表評論於
川普手下鷹派多,但實施鷹派政策要有硬實力支撐。拜登在援台上說重話,實際卻將西太兵力後撤。在並不預期大國熱戰的背景下,增兵西太不如武裝台日。以川普的向來主張,會逼台日購買更多美國武器。這些武器對中技術優勢已縮小,被中反超的項目會漸多,軍事對抗沒有勝算。

川普最大的籌碼還是貿易,也是他念茲在茲最多的外交重點。但貿易戰畢竟不同於軍事戰,利己而不是損人為主,總有調和餘地。這也是中國國內對川普較為看好的理由。川普與下麵扮紅白臉,以從對中談判中獲得更大好處。

國務卿負責外交,本有調和鼎鼐之用,但近幾屆被鷹化,實際降低了其重要性。那個蓬佩奧幾乎當成了個“中宣部長”。盧比奧也不過唱個白臉,還要看白宮眼色。
波士頓的新人 發表評論於
中美關係的最大障礙是中南海裡泡著的那頭豬
老沉 發表評論於
脫鉤是最公平的選擇
茵芯 發表評論於
美國為了打擊中國投資太高,還沒有拿回投資就撤,那不是美國人的信仰。
Californian 發表評論於
一個擺在麵前的事實是大國軍隊內部變動太頻繁,國際形勢也不利,自己不主動發動戰爭老美也不會打。所以幾年內仗根本打不起來。
diaoerlang 發表評論於
老胡的老東家突然發起中美友誼征文大賽,粉紅戰狼早些天還在寫順天時報小作文,誓與盎撒美帝不共戴天,誰料到官家喉舌一個急轉彎把粉紅戰狼甩得找不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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