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希聖

曾希聖湘人,1904年生於書香之家,1926年考入黃埔軍校四期,隨即轉入中國國民黨政治講習班並在北伐軍中任職。1927年國共反目,曾秘密加入共產黨,1931年起進入江西蘇區工作。他在政治講習班受到的諜報訓練使他成為共產黨諜報密碼之父並在長征中屢建大功。

皖南事變後曾受命組建新四軍第七師,地點在蕪湖巢湖一帶。兵源自己找。到了抗戰勝利,七師有了3萬人的隊伍並且成為新四軍的搖錢樹。曾的能力一再受到中央的肯定。

全國平定後曾出任安徽省委書記,為治理淮河和安徽農業做了很多工作。1958年大躍進,曾狂熱執行,先是在秋收之際抽調大量農民用土高爐煉鋼,結果當年因為沒有人手收割糧食而減產。然後他又命令家家砸鍋吃共產食堂。農民看到不要錢拚命吃,很快每個村都出現了缺糧。曾希聖以為農民瞞產,上門搜糧強製賣給國家,結果三年餓死500萬。此時主持中央工作的劉少奇和鄧小平主張放鬆農民的束縛,毛澤東也同意,於是曾掉轉船頭推行責任田包產到戶,使安徽立即好轉,證明了餓死人並非他無能。但是這樣一來毛澤東的權威受到挑戰。毛澤東派胡耀邦去安徽鳳陽調查,胡回來說包產到戶是一種起過作用但有危險性的做法,因為它把農村走人民公社道路否定了。毛澤東非常讚賞,親自找到曾希聖建議他停止包產到戶。曾不明就裏,爭辯說現在農民剛剛嚐到甜頭怎麽可以停止呢?毛澤東不再說什麽。





圖一,右一為新四軍七師政委曾希聖和女兒曾曉東,1946年。



圖二,曾希聖一家,1958年。



圖三,曾希聖夫婦接待來訪的賀龍夫婦,1960年。



圖四,風雨飄搖1966年,曾希聖探訪入伍的小女兒曾小紅。

幾個月後的1962年1月,全國縣委書記及以上幹部大會在北京舉行,即七千人大會。會議主要糾正三年饑荒時期的蠻幹。大會和和氣氣開了20天結束,但是最後一天突然加班再開一個星期。原來蚌埠市委副書記馬騫向毛澤東參了曾希聖一本,指安徽的問題沒有解決。曾希聖在大躍進中兩個極端都有份。前期過左餓死500萬,後期過右包產到戶又顛覆了社會主義。誰都可以向他發難。曾在安徽主政12年,心狠手辣,部下不聽話的都被打成反革命或右派,整得很慘,如副省長張愷帆和林業廳長程明遠,積怨頗重,但都不敢亂動。這次北京開會正好是個上書的機會,於是就有人告了狀。同時毛澤東對曾希聖也很惱火,這人太桀驁不馴,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所以專為安徽加了一個星期的延時賽,鼓勵安徽代表揭發曾希聖的問題。結果曾希聖撤職調華東局賦閑,任命李葆華為安徽新任省委書記。安徽的曾希聖時代正式結束。

然而曾的厄運並沒有結束。文革開始,高官們遭到批鬥。周恩來把全國一些民憤大的省委書記接到京西賓館躲避風頭,其中就有曾希聖。誰知道周恩來前腳剛接到人,江青就後腳把消息泄露給清華紅衛兵,後者把曾希聖的位置轉達給合肥827造反兵團,827連夜赴京把曾希聖抓出來批鬥。安徽人跟曾希聖有深仇大恨。造反派親友中被曾希聖打成右派的,餓死的,反革命坐牢的,不計其數,此時一齊化作拳腳找他算賬。叫他跪下,不肯,就踢他,打他,打得他沒有力氣站隻好跪下。更有人專門踢他心窩,導致他胃出血。曾一聲不吭,也不求醫。1968年7月15日,曾希聖在最後一次胃出血後去世。十年後鄧小平為曾希聖恢複名譽,但是悼詞對死因語焉不詳。其實曾是自殺的。隻是他的自殺特別奇怪,也特別堅忍:他在內髒被打傷後已經有了離世的念頭,但是在此高位如果自殺會被剝奪所有福利和撫恤金。曾有五個可愛的孩子和一個深愛的妻子,他選擇了拒絕求醫,也不說話,連家人都不知詳情。就這樣讓自己痛苦地自然死去,使妻小得以不受牽連。人間有這麽個故事,除去其因果的一麵,無論如何叫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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