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終得「月」

隨波逐流看風景,優哉遊哉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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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周前,老朋友阿珍給我發來微信,他們剛收獲千金孫女一枚。發來的相片上,她和她先生兩人抱著剛出生的孫女,臉上一副有孫萬事足的幸福模樣,不由得想起她和他先生相識相知相愛的往事。

   八十年代,從醫學院畢業分到內地一個三線建設基地醫院。同我前後到院的還有其他院校的阿珍和男生王月明,他她倆分到外科,我到內科。阿珍是個漂亮活潑的湖南姑娘。王月明不苟言笑,聊下來,和我還是老鄉。我和阿珍做了室友,王月明住我們樓上。

    王月明對外科的熱愛有點像宗教信仰,隻要他有空,每台手術都要去當助手或者去觀摩,晚上也堅持到醫院圖書館看書讀文獻。阿珍也是一個很上進的姑娘,先是 把王月明當偶像崇拜,漸漸的崇拜變成愛慕。每天同我聊的最多就是王月明今天又如何,如何,而且她朦朧感覺王月明也似乎對她有好感。

   在八十年代,人們都比價矜持,互有好感也不會馬上表白,總想等到一個機會或是一個人來捅破窗戶紙。我雖然背地裏鼓動阿珍先表白,但心裏卻對自己的主意不自信,因為那個年代似乎女孩子主動有點不合時宜。偏偏王月明也是一個書呆子,缺乏主動性。

    因為經常去外科找阿珍,因此與外科的醫生護士都很熟,發現外科護士長也是老鄉,而且她的小姑子居然是我高中同級不同班的同學,所以自然與她有一種親近感。她是一個熱心人,很想讓她從中撮和一下,但是她嘴太快,又怕萬一不成,傳出去,雙方尷尬。

    事情的轉機令我們意想不到。一個周五的下午,阿珍慌慌張張地跑到我們科室,一把把我拉到辦公室外麵的陽台,告訴我今天有兩個女孩來找王月明,說是王月明以前實習醫院的護士,要王月明陪她們去我們附近的九龍山玩,其中一個女孩對王月明特別熱情。她滿臉焦急的問:「怎麽辦呢?」我說:「莫慌,莫慌,王月明的態度如何嘛,也熱情嗎?」阿珍說:「倒是沒看出來王月明有多熱情,但是你也知道王月明這個人一直都是嚴肅有餘,活潑不足的。」這倒是事實。我安慰阿珍說:「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先讓外科護士長打聽一下具體消息,然後再想辦法。」

    阿珍離開後,我就給護士長打電話,讓她問一下王月明怎麽安排那兩個女孩。因為王月明與護士長也是老鄉,憑著護士長的熱心,應該很容易摸清情況。在食堂吃晚飯時,看到王月明和兩個女孩在一起吃飯,其中一個女孩確實是對著王月明一副很明顯的花癡樣,看樣子阿珍碰到一個強勁的情敵了。阿珍蔫蔫的,買來的飯菜隻吃了幾口就倒掉了。

    晚飯後,我趕緊到護士長家,探問情況,護士長說,王月明安排那兩個女孩住在院裏的招待所,明天兩個女孩自己在縣城玩,星期天陪她們去九龍山。然後她問我為什麽要打聽這個。事到如今,我也不藏著掖著,就把阿珍的心事講給她聽。她一聽就哈哈大笑,說他們一直在開王月明的玩笑,說他暗戀阿珍,並慫恿他去表白。我緊張的問,那王月明啥態度,護士長說王月明每次都是羞澀的笑,然後說「莫要亂說。」我問:你們為啥覺得王月明喜歡阿珍呢?怎麽看出來的?」護士長講述說:王月明的性格對誰說話都有點衝,但對阿珍就明顯溫和,每次隻要是阿珍主刀的手術,王月明都要找個借口到手術室去轉一下,阿珍值夜班的時候,他也會來科室辦公室坐一陣,美其名曰整理病曆。阿珍模樣俊俏,性格又好,兩人年齡相當,又在一個科室,日久生情也是自然的。我問:「那我們要怎樣知道王月明的真實想法,又不能讓阿珍難堪。」護士長說:「明天午飯時間,我們去探一下王月明的態度。」我說:「好,但是不能先暴露阿珍的心事。」護士長說:「那當然。」

我回宿舍告知阿珍我們的計劃,那一晚,阿珍肯定是輾轉難眠的。

    第二天午飯時間,我招呼王月明同我和護士長到角落坐一桌。護士長直截了當地問王月明是否與兩個女孩中的一個談戀愛,王月明極力否認,我說那為什麽她兩會來這裏找你玩呢?王月明說他不知道,既惱火,又尷尬,還不得不接待。護士長說:「人家大老遠過來,不盡地主之誼也不禮貌,我給你出個主意,明天叫上阿珍和她(就是我)一起,在恰當的時間暗示她們,阿珍是你的女朋友,斷了她們的念想。你覺得如何?」王月明聽聞此言,慌忙四處張望一下,然後囁嚅著問:「是不是應該先問一下阿珍。」我仗著與他是老鄉,平時說話就比較隨便,激將他說:「男子漢,大丈夫,大大方方表個態。」他便說:「我沒問題。」我逗他說:「是不是早就圖謀不軌?」他轉移話題說:「那好嘛,明天我們一起去。」                       

    第二天,星期天,我們一行五人就坐車去九龍山,走路時,我叫王月明替阿珍背包,有意無意隔開那個花癡與王月明,讓王月明與阿珍走在一起,還把我們院長希望院裏的年輕人互相談戀愛,不要舍近求遠的觀點,當笑話講給她倆聽,暗示王月明和阿珍正在遵循院長的教導,連近水樓台先得月這種話都生拉硬拽上了,就差明說他倆在談戀愛。我這一番良苦用心終於讓倆女孩悟出真諦,隨之遊興大減,草草逛了一圈,就直接從九龍山打道回府了,從此沒有再出現。

    阿珍不好意思立即公開她倆的關係,求我幫她打掩護,我被迫當電燈泡。直到夏天,又有幾個畢業生到來,其中兩個女孩分在內科,又住我們隔壁,我們很是投緣,結為好友,趁此機會擺脫做電燈泡的窘境。阿珍和王月明也順水推舟公開出雙入對,終結秦晉之好。
 想想他倆的姻緣我也助了一臂之力,攜手幾十年,如今還有了第三代,為之高興的同時,也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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