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2月份從美國回來之後，因為疫情關係，基本上都宅家。為了避免坐地鐵，朋友不見，客戶不訪。除了購物、寄信等時穿身休閑服、蹬雙旅遊鞋外，在家一套睡衣就OK。出門因為必須戴口罩，化妝也免了，整個人感覺好輕鬆。

夏天來臨，要換裝了。前陣打開衣櫃才發覺，這麽多衣服呀！一套套，一件件，就這樣長時間默默地呆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也得不到我的眷顧，好可憐。自己也未免唏噓感概。

可新冠肺炎距離偃旗息鼓還遙遙無期，我也不知何時才能讓它們跟著我昂首挺胸地到處走。

前段時間實行“緊急宣言”，好不容易把疫情控製住了。誰曾想一解除，就給人一個錯誤感覺，以為沒事了。於是，到處人頭開始攢動，夜生活重新開張，年輕人沒事就聚會。結果就是新增病例在不斷攀升，最近東京已經連續五天超過100人！又恢複到5月2日之前水準。都說日本人自律，也不是百分之百，總有掉以輕心、不怕死的。

前幾天有朋友介紹一個業務，必須跟客戶麵談。說實話很不想出門，還要坐地鐵。可現在受疫情影響，老客戶大幅度減產，教人發愁。總不能坐以待斃，有新的希望就得去嚐試，沒準能開一條新路。去見吧。

約好周一下午（昨天）見麵，出門正好可以避開地鐵高峰期。

見客戶總得化妝。在日本，女性上班不化妝會被認為有失體麵，也是種不禮貌的行為。所以日本女人都得學會化，不管哪個行業。清潔工、收銀員也都會把自己化得漂漂亮亮、收拾得幹幹淨淨。

打開了久違的化妝包。

第一步自然是打粉底霜。或許也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和它親昵，憋著一肚子的氣。我剛打開蓋子，還沒擠呢，哧溜一下，粉底霜就氣勢洶洶地噴了出來，足有兩厘米長！還好，氣焰還不夠足，沒有噴遠就耷拉了。一歪頭，流到了瓶身上，看著我都差點笑了出來。

眼影著實教我琢磨了好一番，一盒眼影，幾種顏色，不同部位上不同的色，還有先後順序。隔了幾個月，我都忘了哪是哪。

使勁回想，終於記起來了大部分，有一種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用在哪。得，這個就不用了。

口紅也是，天天口罩，擦口紅豈不是多餘？為了見客戶，也不得不塗。其實有個有辦法，就是到了目的地後找個廁所就行。日本的公用女廁所大都配有化妝台，很方便。

好不容易把自己打扮好了，照照鏡子，確實感覺精神多了，也漂亮多了。俗話說：人的美，三分長相，七分打扮，至理名言！

換了一條筆挺的西褲。這條西褲褲腰很小，如果胖了點就沒法穿。宅家這麽久，也不鍛煉，腰身竟然沒長肉！穿一件絳紅色真絲襯衣，外加一件西裝外套，久違的職業女性的感覺又回來了。

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在玄關，很自然地把腳伸進旅遊鞋... 一低頭，看到筆挺的褲腿，猛然意識到不對，怎麽可以穿旅遊鞋！打開鞋櫃，快速巡視了一番，找了一雙跟最低的“高跟鞋”。太長時間沒穿高跟鞋了，怕一時不適應。

我的擔心完全是正確的，一穿上高跟鞋，就覺得不得勁，腳都不會邁了。

試著走了幾步，真的不太會走，歪歪斜斜的，都擔心會摔跤。

總得要出門啊，現在學走路，來不及了...

揣著深深的擔心，朝地鐵站前進。家距離地鐵站不過幾分鍾距離，這一路走得很不自然，直到快到地鐵站了，才適應過來。但問題又來了：腳趾頭有點不舒服...

下午兩點左右的地鐵，人最少，都戴著口罩。

一路所見

東京站人流明顯減少，除了上班族，能不出門的還是盡量不出。




東京站非常巨大，就像一個小城市。從下地鐵到到國鐵，要走一大段路。腳趾頭的不舒服越發明顯：隱隱有點疼痛。習慣了寬鬆的旅遊鞋，皮鞋的尖頭，對腳趾有壓迫，腳趾受不了了...

咬牙挺過去吧。

目的地國鐵站，看到一位不戴口罩的“新新人類”。這幾天大增的病例中，依然是年輕人為主力。年輕身體好，病毒躲著跑的意識濃厚。疫情要完全停息，任重道遠啊。


坐在咖啡廳裏談事倒是輕鬆的，談完了就趕緊回家。不能等到下班時間，地鐵該擠成照片了，想到病毒，太可怕了！

出口處出租汽車

又忍著疼順著來路倒回去。

單程一個多小時，幾乎橫跨東京東西。來回三個小時，除了坐地鐵的時間，這雙腳受了多大委屈啊。

回程地鐵，乘客明顯增多，還沒到高峰期呢。

謝天謝地，終於回到家了。一進家門，在玄關脫下高跟鞋的一瞬，都想喊出來：解放了！我的可憐的雙腳啊，再走下去估計得磨出血泡了。我這雙腳，擱在三寸金蓮時代，肯定嫁不出去，因為不可能裹得那麽小。

看看化了妝之後口罩留下的痕跡，像是織染布。

前幾天填了幾首浣溪沙，感慨化妝和時裝的，剛填完就穿戴整齊出門了。

作者：墨脈

浣溪沙· 隨感（第三部平韻）

懶整衣襟懶畫眉，人人口罩不知誰。金錢省了卻生悲。
無計相吟相繾綣，隻能獨宅獨徘徊。何時方得萬山飛。
 

浣溪沙·隨感（第三部仄韻）

雖是楚腰依舊細，成天口罩堪言媚。嬌靨隱藏無韻味。
高陽炙烤多煩悶，粉汗淋漓猶萎靡。恐是多多生痱子。
 

浣溪沙· 愁（第四部平韻）

今看時裝掛滿櫥，方知數月已閑居。扮妝早就是多餘。
不用坐班偏悵惘，何堪追劇又空虛。算來究竟恐前途。
 

浣溪沙·愁（第四部仄韻）

衣櫃打開多喪沮，時裝件件堪辜負。閑掛久時難眷顧。
居家日日何須著，感事回回空自慮。已曉明朝還似故。
 

話說回來，如果生活、工作正常，我情願每天化妝、正裝、穿高跟鞋去見客戶、洽談業務。宅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夏天來了，聽首膾炙人口的《太湖美》，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