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揶揄法國人吃飯耗時長,三小時是常態,以我們的死對頭德國人和英國人為甚。其實我們在餐桌上除了摸手對望調情,還談文學。不要忘了,很多19世紀20世紀大師的經典就是在餐館和咖啡館誕生的。我在中國的時候偶像是韓寒,像高行健這樣祖父級的作家根本沒有聽過。
持法國護照的高行健獲得了2000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我也是通過周圍的法國人慢慢對高行建關注,他和我同樣的膚色和同樣的母語讓我對他的興趣越來越濃烈。
喜歡他平靜謙虛沉穩的語調,他感謝寬容自由的法國接納了他,這裏有他的讀者和觀眾,讓他在寂寥的創作寫作過程中並不感到孤單。因為在中國他感到創作和人身的不自由,某些意識形態裏的烏托邦根本就不存在,要做純粹的真實文學,發出自己微弱的聲音隻有選擇逃亡。
中國人的臉孔讓他永遠都回避不了關於中國的問題,讓我決定寫這篇文章是因為他對過去的決絕態度,我很震驚。他說離開中國後對中國的一切不再感興趣,在中國生活的47年已經足夠的長,對中國文化已經非常的理解,過去都是負擔,而他已經通過他寫的書完全卸掉了這些負擔,不再回望。現在隻對新世界現有的哲學,文學,思想感興趣,尤其是歐洲。 有好事者追問,對與他有同樣殊榮的莫言怎麽評價,他說自從離開中國後已不再看任何中國文學作品,莫言的書一本都沒有看過,時間安排非常緊,以後可能也沒有時間看。
看過很多他的演講,中文法文的都有,感覺比維也納的音樂會更優美。大師的語言駕馭技巧,不多不少,如沒有任何雜音的樂章愉悅人的耳朵,平靜自然地引導人進入思考的境界。而這思考可以持續很長時間,一晚上,或是更久。
在這商業化的世界裏,純文學作者在邊緣或者縫隙中低吟,也仿佛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能被聽到。他的作品和演講也隻能讓我在深夜裏思考,我不可能與他一樣和過去的中國徹底決裂。明早睜開雙眼我還要低眉順眼的伺候我在中國的衣食父母,我的貨還扣在中國海關需要去疏通弄出來。並且我的客戶主要是政府官員,他們少嘰歪,付款又爽快。人窮誌短!連我們的總統為了多賣幾架空客也不得不閉嘴,習主席賞臉來法國,肥碩短小的總統也是屁顛顛牽馬墜蹬,生怕怠慢,何況我等!!哈哈! 突然想起來,這黑夜與白天的角色切換好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