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天涯比邻 (2011-07-24 23:08:58) 評論 (0)

寫小時候的故事寫著寫著,就寫不下去了。感覺自己羅裏羅嗦,提前進入了中年。 其實我初中高中這一段才是對人生觀最有轉折意義的一段,沒理由嘎然而止。這一段的情節類似先前寫的古董級別的回憶,結局早就定了。但寫起具體的故事,還是挺傷神,怕駕馭不了過於複雜的文字,也駕馭不了依然易變的情緒。 我怕我一寫JN就收不住,我怕我還是忍不住要傷感,即使是生活在很知足的幸福裏,有時也會拿這樣的傷感沒有辦法,尤其是無意中受到很多線索的指引,讓你還無法逃避。看完山楂樹的那一晚,心裏想著老三的很多話入睡,但夜晚卻第一次很真切地夢見了JN,他以前是否在我的夢裏出現過已經不記得了,這十多年來是從來沒有過的。這次假期回廣州收拾了父母從家鄉搬家搬過來的很多照片,上學時的作業作文本和獎狀之類,雖然中學時代的日記找不著了,書信也七零八落,但兒時的很多記憶還是一下子奔湧而來。JN的全家都在我的夢裏,他的爸爸,媽媽,弟弟,還有他。JN的笑容依然溫暖,他的身影依然高大,他給我的感覺也依然親切。原來那段日子的我就是和夢裏是一樣的心情,心裏很溫暖,但充滿了不踏實,總覺得不真切,就象夢一樣。 我在自覺已經過去多年之後的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文章裏,記憶過與JN的過往,但沒有一篇有完整的細節化的敘事性的描述。我用雲淡風輕的筆觸寫他,在我覺得已經足夠忘記的時候,即使還會傷感,也是用勵誌的口吻,讓自己更珍惜現在的生活。其實因為JN,我曾經彷徨,掙紮,也胡塗了多年,象迷失的羔羊一樣,從不試圖找到方向,或是找到出路。曾經錯誤地對待過一些人,一些事情,也有過一些錯誤的念頭,錯誤的處事方法,這些錯誤纏繞多年,陪伴著我的成長,心裏都是以 JN作為借口的,一直想一一寫下來,挑戰一下自己的文筆,也挑戰自己是否已經具有了麵對的勇氣。其實這樣寫出來的JN,到底還有幾分象是JN,我已經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想按著自己當時的感覺和心情,重新走我兒時的那條成長之路。 寫到哪算哪,感覺不對了就停下來。我和JN的相識是一場拉鋸戰,情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但是時間卻拖了老長。 我寫過我印象比較深的一次考試就是初三上學期的段考。當時我所在的中學在嚴抓作弊,不知誰想到的要不同年級換班考試,這個愚蠢的法子不知助長了多少更為嚴重的作弊現象(那就是高年級同學幫低年級同學做題)和隨之而來的早戀風潮,所以這種考試製度學校才執行了一兩次就夭折了。當時我們班要跟高三的一個班穿插考試,坐在我旁邊的是高三的一個成績拔尖長相也頗為英俊的男生,其實考試前我們是不認識的。看到發卷時他寫在試卷上的名字,讓我對他另眼相看,就是那個整天在光榮榜上的名字,還是名人咧。那三天的考試對我來說真是一次很興奮的經曆,那時我的成績很好,考試根本沒有任何負擔,所有的開小差時間都在偷看鄰座的帥哥答題,每一次考試也總等到最後一刻才會去交。考完三天的試,我差不多已經開始暗戀這位男生了。他考試的風格及其的瀟灑,好像不一會就做完了,考試就象玩一樣。沒見到他有冥思苦想的時候,開小差的嗜好也跟我一樣,就是對旁邊的人很好奇,所以不是他在看我做什厶,就是我在看他做什厶。他早做完了題也不交卷,無聊時就用雙手就著課桌邊很投入似的彈鋼琴,挺搞笑的。那一次的考試我們都考了級部的第一名,但我對他的關注很快就冷淡下來,真正印證了好感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句話。因為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個男生吸引過去了,這個男生就是JN。 JN和我不算有緣,如果真的有緣,我考試就應該和他同桌,而不是和他的同桌同桌了。高年級的同學考完試,不少男生就回到自己教室外麵的走廊,等著拿自己的書包就可以回家或者複習下一門功課。不過我是特別迂腐的那種一定等到最後一分鍾才交卷的女生,明明已經做完了,還賴在教室和座位上不走,有時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也要等鈴響了才交卷。外麵的男生可能挺不爽我,每次我最後走出教室經過走廊,他們都要側目,起哄,有一兩個膽大的還吹口哨。奇怪當時我也不懼,照樣昂首闊步從他們麵前走過,JN當時就在這樣的一群男生中間,記不得他是不是吹口哨的那一個,但絕對的,他的高大英俊的長相讓我一下就記住了他。三天裏的六次考試, 開他的座位,最後一天才把他和課桌上的名字對應起來,知道了他叫JN。我平靜祥和好像見過很多世麵不懼高年級男生的樣子其實不是我的本色,有時一個人的無畏隻是因為無知,或是不Care,我的情況應該屬於心裏毫無雜念的那種,中學時代的我比較自閉,隻會讀書,除了讀書幾乎什厶也不會。 自從在他們班考試遇見JN,我就開始留意這個長相不俗的身影。雖然不算認識,但知道竟然住在同一所大院,以前不注意他時,從來不知道平凡的大院裏眾多的孩子中間竟然有個如此不平凡的他,一旦注意到了,就會經常地遇上他。起初以為這隻是自己的“小秘密”,因為我太需要這樣的“寄托”讓我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去上學放學,幻想中成熟完美的高年級男生的形象漸漸的就變成了他的樣子。當時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樓對著,中間有個小空地,有小路,有小花小草,一下了課,很多學生就在那裏玩。以前的我下課了也很少出教室,一般都在座位上發呆或是做作業,除非出去上廁所,後來就願意和同學出去玩了,和女生們聊聊天,散散步,有時踢毽子。為了可能的遇見,我每天開心地走在校園裏和上學放學的路上,日子因為這種期盼和好奇變得有意思起來。有一次上體育課忘了換球鞋,預備鈴響過才從操場急急忙忙跑回教室換鞋,走到兩座樓中央的空地,隻是下意識的往他的教室看了一眼,就象小偷撞上了警察,被他當場抓住。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發現JN並不隻是我猜測的學習不入流的體育生而已,他在教室門口靠牆站著,等著老師來了叫起立,他還是個有資格叫起立的班幹部,那次的發現對我的衝擊挺大的,本來注不注意人家就隻是自己的小秘密,本來就怕他知道。更忐忑的是發現對方也象你對他一樣的注意和好奇。JN的注目帶著笑意,嘴裏還嘰裏咕嚕的還配合著手勢說著些什厶,我不敢看他是否真的在打招呼,但腳上就象生了根,拖著走不快,感覺背上已經被他的目光燒穿了幾個洞了。後來路上偶遇的次數多了,下課碰見的次數多了,相視的微笑曖昧多了,我開始對這個時常在我身邊經過的少年多了一點提防,故意的不理不睬也不苟言笑。他的自行車從我的身邊經過,他快時我就故意很慢,他慢下來時我又故意很快的騎遠,反正就是不想彼此太近,也害怕真的要有說話的機會。上體育課還是“經常性地”忘記換鞋,走到教學樓中間的空地,還是要往他的教室門口看,有時就等著他看見我,有時還故意停下來,就挑釁地看著他,表示我也不懼,知道他無法象我一樣自由的走動,老師來了還得乖乖地回到教室裏,這種目光的拉鋸戰多半是以我的 利告終。但一到下課和放學,我反而會緊張,擔心那個被我的目光殺死的JN會活轉過來,找上門來。那一年,他要高考,我要中考,都麵臨著人生的一個轉折,彼此都不希冀生活會與原來有什厶不同,但是在無聊的應考生活中這樣的注意和目光的拉鋸戰確實讓備考的疲憊和壓力一掃而空。後來我們真的相識了,說起初三高三這一段都覺得很有趣,他說當時隻是在逗我玩,我覺得自己也在逗他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