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嫁指南》135 另類機緣

便宜不可占盡，壞事不可做絕；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一切全報。

陳明快和麥奇文兩個八婆，如果隻有一個，再八也孤掌難鳴；可是如果兩個八婆湊到一塊兒，那是愛好一致臭味相投無事生非有事掀狂瀾，唯恐天下不亂。她們千不該萬不該，總是想辦法折騰李小曼。李小曼對她們無可奈何，以不變應萬變，不動聲色地等著報應從天而降，落到她們的頭上。

這不，報應還真來了，首先落到陳明快頭上。

她的網戀未遂對象納爾遜同誌早就籌劃了在暑假帶著兒子進行東方古文化教育，第一站就是中國。行期漸近，他把自己的計劃發給陳明快，請她給出建議並提供懂英語的導遊，他願意支付導遊的報酬。

李小曼抓住這一時機，慢吞吞卻一字一頓，用唾沫落在地上能砸出一個坑的力度說：“那你就親自上陣給他做導遊唄！他是不是不知道你在北京啊？怎麽你回來都沒給人家打個招呼？”

麥奇文抱著雙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坐山觀虎鬥，不亦樂乎。

陳明快一聽就知道她在幸災樂禍，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她有求於李小曼，隻能裝做聽不懂。她說：“小曼你話不能這麽說。這個納爾遜同誌我可是介紹給你的。”

這次連麥奇文都聽不下去了。她煽風點火地抱不平：“什麽呀？你假公濟私，暗地裏走私未遂，還把海市蜃樓算在小曼頭上，我都看不下去了。”

陳明快氣結：“如果不是她跟小警察擦槍走火，我至於來這麽一段嗎？怎麽你說的好像我不講江湖道義一樣？”

麥奇文說：“雖然你沒有橫刀奪愛，可是你張冠李戴，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管怎麽說也不能算有江湖道義呀！”

李小曼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中大樂——暴風雨啊，來得再猛烈些吧！最好這兩個八婆掐起來。

陳明快發現了李小曼的企圖，調轉槍口繼續哀求：“小曼，反正你現在閑著也是閑著，跟納爾遜同學見見麵也不妨。我們的外嫁計劃出師未捷身先死，如今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跟你說，這個人可真是個帥哥。”

麥奇文冷冷地補充：“對，還買一送一，免費贈送一個小帥哥。小曼她一結婚就做後媽，白撿一個大兒子。”

陳明快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知道多少洋帥不嫌棄女人帶著孩子嗎？怎麽你們倒嫌棄人家有孩子呢？一個單身爸爸肯獨自撫養大孩子，這是多麽偉大多麽性感多麽有愛心的行動啊。如果真愛產生，愛屋及烏是最起碼的吧？

你不會讚成小曼愛一個連自己親骨肉都不管的男人吧？你這是什麽思想什麽境界什麽道德水準啊？”

她一急，多年不說的北京腔一串一串地甩出來。麥奇文雖然在北京待的時間長了，可是遇到的人除了柳丹紅，沒有一個正宗地道的北京人，都說普通話，再加上她一個香港人，先天不足，後天難補，遇到陳明快跟她甩大舌頭，她一下子吃了癟，越急越說不出話來。

她翻翻白眼說：“我沒說不好呀，這不是說小曼可以做個現成的媽嘛！”

李小曼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好像她真的要跟那個納爾遜同誌見麵並成為他的伴侶一樣。她連忙打岔：“停，停，你們給我停！我那英語，早就還給《中國日報》社了。我根本沒法跟那個人溝通。我覺得最合適的人選是你們倆中的一個。你們都在美國上過學，都英語呱呱叫，不就當個導遊嗎？結婚了怎麽樣？結婚了就不能當導遊了？導遊的事業是終身事業，別說結婚了，就是七老八十了都可以幹！”

麥奇文趕緊說：“ NONE OF MY BUSINESS （沒我什麽事兒） !! ”她一急，英語開練，“明快和你都跟他通過信，你們倆協商解決。”

李小曼聳肩：“我英語不好，隻好明快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陳明快說：“唉，我說小曼，你怎麽這樣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哥們兒是我給你找的候選人。再說就算作為朋友你也該搭把手吧？我不能見他更不能給他當導遊，我答應過我老公這一頁翻過去了，如果出爾反爾，會損害我的信譽，影響夫妻感情，萬一讓我老公知道了，他肯定會發飆！”

李小曼說：“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咯。他給你寫的信又不是給我寫的信。再說了，你跟奇文不是口口聲聲說我要學會說不嗎？我今天就拿你來開頭吧——我的英語很差，幫不了這個忙！”

陳明快沒想到她來這招，一時半時居然語塞，說不出話來。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麥奇文拍拍李小曼的肩膀表揚道：“這個不說得好，就該這麽辦！”

陳明快心裏衝她翻個大白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著看你現世報的那一天！

李小曼堅決不肯幫忙，麥奇文幸災樂禍，陳明快急得像沒頭的蒼蠅，找自己的弟弟陳明理幫忙。可是陳明理周圍還真沒合適的人選，這事兒先耽擱下來了。

《潮起潮落》的劇本全部完工，李小曼轉頭又接過《八卦娛樂圈》，因為陸泉現在的大部分時間協助柳丹紅拍攝電視劇，有點顧不上。

那日李小曼正在公司裏審閱嘉賓候選人資料，接到吳珍珍的電話。她在那頭很興奮地說：“小曼，我們頭兒讓我到北京參加一個學習班，為期一個星期。我後天就過來了。你幫我找找看北京離你那裏近的有沒有英語口語班，我要參加強化的英語口語培訓。”

李小曼住的正是海澱區，這種班要多少有多少，都是外教執教，從一級到十級各中程度不等。她滿口答應替她找資料，等她一來即可去麵試。

吳珍珍進一步提出要求：“小曼，我在北京參加學習班的一個星期，住宿費是學校報銷的，可是等學習班結束，就要我自己付了。我住在你那裏好不好？”

李小曼說：“你跟我睡一個床習慣嗎？如果行就沒問題。”

吳珍珍連忙說：“行，行，你讓我睡鋼絲床或者打地鋪也行。反正夏天怎麽都好對付。我們主任想好好栽培我，我想趁這次機會把英語強化訓練一下。小曼，我離婚後隻能靠我自己了，給逼上梁山，沒辦法呀。唉，我聽你媽說你混的不錯，《八卦娛樂圈》是你做的編導，現在正在寫一個電視連續劇，很受重視。”

李小曼笑著說：“你別聽我媽瞎吹。我是她閨女，她能說我不好嗎？”

吳珍珍說：“小曼你就別謙虛了。你也了解我，我不是放馬後炮，我是一貫看好你。我一定要向你學習。你看，你都能闖出一條路來，我條件這麽好，不努力說不過去。以前我一心想著做好他的大後方，想憑夫榮妻貴，這種思想是錯誤的，是方向性錯誤，應該予以批判。”

李小曼笑笑，又說了幾句，讓她別帶什麽大行李，她這裏什麽都有就收了線，接著工作。

過一天吳珍珍乘火車進京，先到自己的學習班報到，安頓下來。她住的地方離李小曼很遠，李小曼又忙，下班時間不固定，工作地點也不固定，經常要去影視拍攝地探班——因為好的導演和演員，經常在表演過程中臨時加入自己的再創作，這樣一來，牽動著後麵的劇本也要跟著改。

所以吳珍珍隻跟李小曼通了一個電話，並沒有立刻見麵。等到一個星期之後學習班結束才帶著行李搬到李小曼家來。

那天麥奇文不在北京，陳明快按照約定到李小曼家跟她討論劇本的修改，看見客廳裏坐著一個瘦瘦的女孩正在吃冰淇淋，嚇了一跳。

李小曼解釋：“這是我高中同學吳珍珍。之所以把你約到家裏來沒約到公司裏，是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到，隻能在家裏等她。”

陳明快和吳珍珍握手，互相客套了幾句。

吳珍珍吃完冰淇淋，李小曼遞給她一張紙條給她畫線路圖，讓她拿著去麵試的時候，陳明快問：“什麽麵試？你打算在北京找工作嗎？”

吳珍珍自沙發上拿起自己的皮包背在身上，起身到門口穿鞋，一邊說：“不是。我報名參加英語口語班，今天去麵試以確定分在哪一級。”

陳明快心中一動，連忙起身替她開門：“那祝你好運，希望你能成績好一點，分在高一點的班裏。”

吳珍珍覺得陳明快真是個好人，怎麽李小曼的朋友都這麽善良熱心。她感動地說：“謝謝。回來我給你們做晚飯。你千萬別走，留下來嚐嚐我的手藝！”

陳明快說：“萬一迷路了打電話回來，我跟小曼去接你。”

吳珍珍簡直要熱淚盈眶了：“謝謝謝謝，你真是太好了。”

門關上，李小曼抱著雙臂納悶：“我怎麽覺得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陳明快搖頭歎氣：“小曼，我發現你變了。你沒有以前善良了。你變得越來越俗氣，越來越凶惡，越來越潑辣，越來越——”

李小曼打斷她說：“越來越不好欺負了，是不是？”

陳明快歎口氣：“你吧，要記住一句老話——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溫暖 ,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你別老把我當敵人呀，我是你的同誌，是你的朋友，你對我要像春天一般溫暖！”

李小曼雞皮疙瘩起一身，稀裏嘩啦掉一地。

她拿出修改過的劇本坐下來，作出一副討論劇本的架勢。

陳明快聽她講解拍攝過程中被導演現場發揮的地方，忽然打岔問道：“小曼，吳珍珍是你高中同學，她跟你年紀一樣大，怎麽跑到北京來上口語班呢？難道她也是單身？”

李小曼：“這跟劇情有關係嗎？”

陳明快：“呃，這個，我們再說——吳珍珍她要在北京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