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快六個月的時候,突然痔瘡痛,很痛,痛得坐立不安,打了一通電話,一概被告是懷孕的正常反應。天呀,什麽都是正常反應,她跟自己歎,以後還會有些什麽呢?
趁著下一次的常規檢查,她跟醫生說了,醫生給開了支藥。回來去藥房拿藥,那支藥加瓶吃開了的孕期維他命,居然要五十多。第一反應就是問:So Expensive?
剛才才開了一張懷孕多少周的證明花了二十刀呢。覺得錢去得太快,走出門,突然覺得心裏好酸,酸得眼淚都差一點兒掉出來 —— 她覺得自己真是無依無助的,精神上、物質上 —— 記憶中,來到這裏以後,她還是第一次為錢而心酸。
那天下午,她去了之前上課的那個學校,見到熟悉的樓和不熟悉的人,看著已經泛黃的綠草,看著六樓曾經的窗口,很傷心也很生氣。他已經走了一個多星期了,音信全無,他真的要消失的話,她發現,她其實連一個尋找的線索都沒有。
可能因為她的要求不高吧,雖然開學時間不長,一切尚在摸索規律之中,她的自我感覺還算不錯。
隻是,碰到開夜車有東西要寫的那天,寫完了,可能是神經太興奮,經常一兩個小時也沒法入睡,這時候就難免要胡思亂想的。
記得有回是想起剛學的OB的“EXPECTATION”的理論,她想,自己是不是該有Expectation呢?有一個高些的期望,而且將自己的期望告訴他,這樣一來期望就有可能被實現?又或許,還是Keep that null,那麽就不會傷得太狠,即便有傷?
當然,這麽並不見得高深的理論,能不能被某個具體的人,尤其是象她一樣的人用到現實中,倒真成了一個高深的問題,不去探討也罷。特別提到這個深夜不眠,是另有原因的。
十二月十二號,周四,下午有課,晚上一直做個FINANCE I的作業,做到很晚。兩點多了吧,她上床想睡,卻一直睡不著。她想,可能是跟以往一樣,腦子用得太興奮了,需要時間安靜下來。於是,她一直安心地等腦子慢慢進入睡眠狀況。不過,腦子沒有搞掂,肚子倒象出了問題,她在床和洗手間之間挪動著。
離預產期還有三個來星期的時候,去醫生那裏例行檢查,醫生就說已經開一指了。難怪前段時間恥骨和大腿根的骨頭痛得無以複加,嚴重的時候,簡直就象半身不遂,不要說走路,就是連上床睡覺,都得自己搬著自己的腿上去。
痛是正常現象,醫生又說,不過也不一定很快就會生的,一指可以開很久而沒有發展的。因為預產期是在聖誕節前,想一定趕上那兩周的假期,可以休一下,所以還跟醫生商量,如果過了預產期還沒生,請他一定在聖誕前催生。醫生因為聖誕節醫院人手的短缺,也同意,連日子都定下了,挑了個是他在醫院當班的那天。
FINANCE I在十幾號有個期中考試,雖然在預產前之前,保險起見,提前給那個以搞笑著名的教授發了封郵件,說如果小兔子提前來報到,他的考試她恐怕就隻有以後再補了。他很快複了封信說,現在FINANCE 不是 ONE了,BB才是,所以盡管放心去生吧。
一直在肚子裏聽著他的搞笑長大的小兔子,可能也看到他的信了,所以當仁不讓的跟著FINANCE來搶他的ONE了。
肚子在隱隱地不適,象極了平時鬧肚子時那樣。不過,上了幾趟,能拉的也都拉了,那種隱隱的不適並沒有緩解,反倒有些由隱隱到明顯了。慢慢地,她發現那種不適感是有周期性的,隔陣子隔陣子的來。不會是宮縮吧,她想,可是跟大家口裏的、跟學習班學到的宮縮不同呀,她現在這個不是痛呀,那宮縮不是陣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