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流水

明亮 (2008-01-21 19:18:51) 評論 (19)

1.做香腸

每次開爬梯,我都盼望著某某一家去,說我想念他們不是實話,實情是我想念那家/>太太做的香腸。她做的是麻辣川味香腸,好吃到什麽程度呢?就像那個鼠王料理的動畫片裏麵,那個食品鑒賞家在鑒定小老鼠做的菜時候,一口下去,腦海裏浮現的是媽媽給他做的肉餅味道,馬上就心服口服的呆呆地要等到餐廳關門,也要等著見見能做出這麽美味菜肴的廚師。

我每次吃這個香腸,其實想起的是我奶奶做的香腸的味道。橄欖樹說,人的胃是有記憶的。胃的記憶這種說法有趣又實在,我不知道是胃開啟了記憶,還是記憶開啟了胃。總之,她的香腸一口咬下去,酒香麻辣,順著舌尖就直灌下去,腦海裏就劈裏啪啦觸電的打通了,那幼時的種種,那些白米飯上的蒸香腸,奶奶的溫厚,就齊齊的浮現上來。

我這麽懶惰的,也管她要了方子,來做這個香腸。

做了才知道,做香腸並不是那麽容易的。腸衣細細的,看著隨時都會破掉斷掉的,肉要切薄片還要放那麽多調料,還要從絞肉機裏麵擠壓過去,還要打結,還要晾曬。

我滿手都是油膩,滿屋子都是麻辣味道,攥著滑滑的肉腸,就一直在想我奶奶。她過年時候,不光要做香腸,還要做臘肉,還要做糍粑餅。那時的婦女啊,不讀書,隻是勤懇地勞作,按著時令節氣,該做什麽做什麽,把日子過得有條不紊又紅紅火火的,一年又一年。

我把一節節香腸涼在外麵,希望烏鴉不要過來吃。我也希望,再過上一兩周,我的香腸可以風幹,然後我在做白米飯,上麵蒸這樣的香腸,再呈現兒時的記憶。

隻是那個疼我愛我的奶奶,那個懷裏揣著私房錢去到集上給我買好吃的奶奶不再知道,那時小小的我,也已經長大到可以自己做香腸吃了。

 2. 和舊友吃飯

是很久很久沒有聯絡的舊友,當年她還是紅紅胖胖的蘋果臉,發愁怎麽找個男朋友。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她現在有個調皮漂亮的混血小女兒。她的小女兒在冷風裏頑強地推她該坐到裏麵的自己的小車,推得興致勃勃,經常把車推到牆角,推不動為止。

我們在波特馬克河邊上的一家餐館吃飯,冬日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照進來,外麵的波特馬克河很幹淨,也閃著一片耀眼的光,亮極了。望得見肯尼迪中心,還有水門飯店。潔白的桌布上有美麗的鮮花,還有大家點的漂亮的橙色果汁和酒。大家都在溫柔的低低細語,好像在演電影。

朋友的小女兒在桌上玩著麵包和草莓,她一刀刀把草莓剁爛,讓她的父母覺得很難為情。他們給我講他們在紐約的生活,“我們周末一般是抽簽來決定誰來喂這個孩子。”他們無奈的抱怨有孩子了生活的繁複,卻還是很有耐心的給孩子拿這個那個的,眼裏也還盡是寵愛的。

我拿著銀叉子,文雅地吃蛋糕。不知為什麽,也覺得自己在演電影。這樣的場景和生活,讓我覺得陌生不真實,雖然很美很高雅。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那天的陽光,還有見到這個老朋友。冬天雖然沒有楊柳依依,一家一家琳琅的店鋪前麵還是有很多朝氣蓬勃的年青人在來回奔走著,很有城市的活力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