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性貼之八十九 --- 慢慢地陪著你走

文章來源: 夢裏飛花 於 2005-06-02 11:56:51

來美國五年有餘了，想想當時初來乍到的好奇，驚恐和躊躇滿誌都隨著歲月慢慢淡去。人太有自知之明也不好，因為太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以至於遲遲不願動筆，但想著再不記下來可能永遠都記不起來了，這段生活還是很值得紀念的。 1 飛往美國 老公走了四個月我也放棄國內的一切準備投靠他來了。記得那天是冬至，我們來到上海的虹橋機場離 check in 還有2個小時，爸爸媽媽姐姐和我的小外甥女都來送我。在我們那兒冬至大如年，送我的司機急著要回家過節，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們留下來陪我於是讓他們先回去. 當時也算新婚，想著馬上可以看到老公和父母的離別就不是那麽傷感了。真沒想到這一走就是5年多。我們說好大家都別掉眼淚，反正還會見麵的。再和他們道完別，我5歲的小外甥女掩著麵，拿掉她的雙手竟已哭成了個淚人。這下弄得大家鼻子都酸酸的。結果還是先送走了他們，一個人在機場守著一大堆行李。我是那種典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那時還勉強算吧），花了10塊人民幣叫了小紅帽子幫我把行李拖到領登機牌的地方。結果我其中的一個箱子超重。當時家人都走了，我不知該怎麽辦。我就跑去問機場一個小賣部的阿姨，可否把超重的東西存她那兒，讓我父母去取。我運氣很好碰到那人非常熱心，她陪我來到領登機牌處，我讓小紅帽看著行李。 “美國什麽都有，帶錢就可以了，上次有個小姑娘把鍋碗瓢盆都帶去了。”那熱心腸的阿姨邊說邊幫我打開行李箱，裏麵一個大高壓鍋，和一些碗和盤子什麽的。 “你也帶了”她看著已經滿臉通紅的我說。我隻留了2個碗，其他瓷器全都拿出來，還把衣服鞋子被單都拿出了一些。我的父母幫我打包其實秤了好幾次，總重量沒有超標，可為了帶上我的婚紗照，一個箱子特別大就這個箱子超重了。等再次成-秤的時候已經低於最高限額很多了，這讓我悔了一路。 我的目的地是美國偏東部的一所大學。我到的第一站是舊金山，因為是聖誕節機票很難買，我是從國航轉到西北。在那兒因為要換航空公司所以得取行李，可我的行李好重我一次次看到我的大箱子從我身邊轉過，就是沒力氣把它拉下來。這一路幸虧有許多陌生人幫我，他們幫我拉下箱子問我是不是移民來美國，怎麽會有這麽多行李。 當我找到西北準備check in的時候那個黑女人拉著我的手說： “poor girl.”我英語很爛，但這句還是聽得很明白。她告訴我我的飛機要在9小時候以後起飛。我給家裏打電話告訴他們已平安到達美國，盡管離目的地還很遠。當時我推著行李在機場裏轉。那天好像是平安夜，有一個詩班在唱讚美詩，這好像唯一讓我感覺是踏上了美國的土地。當時百無聊賴，身上揣著幾千美金的現鈔，又不敢睡。這時一個黑人老頭叫住了我，他很熱心問我是哪兒人，我告訴他我是中國人，剛來美國，我坐的飛機還得等8，9個小時。他建議我把行李存了，然後去三藩玩玩，或去看場電影。我很感激他，但我哪敢離機場半部。正想說byebye的時候，他說給我看樣東西，居然是中文的，意思是全世界很多孩子很窮，如果我們拿出100美元他們半年的生活費就有了。我當時就特別窘，我想如果不捐是否會損壞中國人的形象，但100美元好像又多了點。那人好像很懂我的心思，說：“50is ok ,20is ok too.”我想20再不拿出來是不是太那個了。於是給了他20美元。現在美國呆久了太習慣他們捐錢的策略了。他們給你一路講價，和做買賣差不多。等我給完錢，越來越覺得不對，因為他也沒把錢放捐款箱，沒準兒是捐給他了。 終於又飛了5個多小時來到底特律，我要繼續轉機到我老公所在的那個小鎮。他們學校有航空係，所以最後坐很小的飛機一直可以飛到他們的校園內。飛機上一共才十來個人，我這人膽特小，又問了空姐確定是不是去L鎮的。這多餘的一問居然在後來幫了我大忙。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想到馬上要見到老公真是特別的激動，我一直在設想他見到我的場景。拿一束花？或者看到我把我狠狠地抱住？飛了1個多小時飛機安全著路了，那時天空灰蒙蒙的飄著雪花我遠遠看到一個穿黃色羽絨衣的男人往這邊走。那一定是他，這還是我給他選的顏色呢，鮮豔，明亮，安全。我好幸福，居然他衝到外麵來接我。我焦急地跟在隊伍後麵，因為我坐的後麵所以是最後一個下飛機。等我走下梯子回身和空姐說再見的時候，她突然說你不是去L鎮嗎？我說是啊，她告訴我這兒不是的，是中間一個停靠站。當時我懵了，趕緊回來，我要下去了，這飛機飛走的話，隻能等24小時還不定有沒有。因為這種小站，是根據客流決定有沒有航班的。再次起飛的時候隻有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又飛了好一會兒終於再次著陸，這次我看到了他們大學的校名，這下錯不了了。下了飛機那機場真是小得可以，候機廳好像也就我們家現在客廳那麽大。沒看到我老公出來，那女孩子被人接走了，我想我大老遠跑來，老公一定故意玩點花樣。這時我看到一個人拿報紙蒙著臉，和我玩這個，我衝上去報紙一掀大喊一聲，嘿。天呐，居然是個兒老外。我想我那時肯定是思夫心切，數次產生幻覺。我隻好尷尬地說，sorry。這下我有些著急，拿出他留的電話，給他辦公室打，沒人接，都過節呢。打寢室roomate說他搬走了，沒留新的地址。我隻能又把這個小小的機場搜了一遍。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來了，來了"老公和他的一對同學夫妻一起走了進來。看到消瘦的他心裏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