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賊王》

來源: 寂寞一城 2010-03-03 07:55:5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7847 bytes)
回答: 《五大賊王》寂寞一城2010-03-03 07:50:55
鄭副官心裏明白,這次他倒了大黴,挾持他的人就是十年前大鬧奉天的黑三鞭,是個玩命的家夥,在東北江湖中名氣頗大,說話絕對不是嚇唬人的。鄭副官讓火小邪用刀牢牢頂著脖子,有勁也不敢發作,滿眼都是懇求的看著張四爺,嘴裏不停說著:“大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黑三鞭罵道:“這位大爺,你讓他們退開十步,如果不退開,就別怪我黑三鞭不客氣。”
  鄭副官趕忙嗚嗚道:“張四爺,請,請你的人,退開十步,張四爺!”
  張四爺、周先生、依田、寧神、嚴景天等人站在佛堂門前,看著眼前這一切,都是默不作聲,張四爺聽鄭副官討饒,眼睛閉了閉,說道:“所有人退開十步!”
  院內的那些壯漢,聽張四爺這麽吩咐,也都乖乖的慢慢退開幾步去,相隔黑三鞭等人近十步之遙。整個院中的上百號人,仍然都是一言不發,氣氛極為凝滯。
  黑三鞭左右看看,嘿嘿笑道:“好!”
  張四爺也哼道:“黑三鞭,我敬你是條好漢,如果你現在把鄭副官放下,我保證不動你分毫,讓你出了奉天城!”
  黑三鞭笑道:“張四爺,我信你!但是我不信其他人!走!”
  黑三鞭和火小邪緊緊靠著,慢慢向院子一側走去,人群嘩啦啦閃出一條道來,但始終保持著合圍之勢。
  張四爺也慢慢跟著,看著黑三鞭和火小邪,若有所思,側頭小聲問周先生:“周先生,那用刀頂著鄭副官的小子是誰?有點眼熟?”
  周先生看了幾眼,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奉天城裏下五鈴的小賊。”
  張四爺說道:“下五鈴的能有這膽子?你傳話下去,誰認識這小賊,速速報來。”
  周先生點了點頭,退後一步,鑽入人群中。
  
  黑三鞭走的頗慢,張四爺家的院子也頗大,穿門過院,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才算是看到圍牆。黑三鞭向圍牆慢慢挪去,圍牆下無法站人,倒空出一麵牆,眼看著退無可退。
  劉管家擠到張四爺身邊,這劉管家就是前些日子暴打火小邪他們四個的管事人。劉管家湊到張四爺耳邊,說道:“回張四爺的話,這小子我見過,前兩天不知怎麽翻牆進來,偷了些點心走,讓我們逮住了,打了個半死。”
  張四爺問道:“叫什麽名字?”
  劉管家說道:“他應該叫……拿……破天,對,拿破天。”
  張四爺皺了皺眉,問道:“他一個人?”
  劉管家說道:“不是,四個半大小子,都讓我們逮住了,看樣子彼此都稱兄道弟的,啊,倒想起來了,這幾個小子經常在東市上合夥偷雞摸狗的……”
  張四爺沒等劉管家說完,眉頭一皺,叫道:“糟了!”
  
  張四爺話音未落,隻見黑三鞭從懷中摸出一個玩意,手一揮,那玩意被甩上半空,咚的一聲炸了,煙花四射,極為顯眼。
  就當大家一愣神,抬頭看去之時,又聽轟隆一聲巨響,院牆竟被炸塌了半邊,而且白煙滾滾,鋪天蓋地的湧起,絕對不是尋常的炸藥,乃是混了白粉的煙幕炸藥。
  黑三鞭和火小邪頓時沒入煙幕之中,人群一片大亂,這些人也是訓練有素,前方什麽都看不清楚,仍然爭先恐後要向前衝來。卻見白霧中丟出幾顆土雷,落地即炸,頓時把人炸翻了十來個,在白霧中泛起一片血紅。
  
  黑三鞭名震東北,號稱四大盜之一,這名頭可不是沽名釣譽,乃是真正有過硬的本事。大盜不是土匪頭子,一般獨來獨往,不占山為王,以偷為主,能得手就輕易不殺人,耍的手段也比土匪高明。如果說土匪是強攻,那大盜就是智取;土匪是呈蠻力,大盜就是憑智商。所以,不知在東北,換在全國各地,能被人稱為大盜的,名氣地位都比土匪頭子要高,也更受江湖中人敬畏。黑三鞭是大盜,但匪氣也盛,別人來偷還要挖洞打眼,黑三鞭直接拿炮轟開了事!當然逃跑也是如此!
  黑三鞭帶著火小邪進張四爺宅子之前,就已經想到進來容易,出去難,想拿到寶貝再順利出去,恐怕實難如願。黑三鞭便安排了火小邪的幾個生死兄弟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等候在進來的圍牆外麵,一見煙花騰起,就抱著炸藥上前炸牆。
  黑三鞭是使火藥的行家,一麵牆讓他摸上幾把,就能估計出用多少火藥才能夠炸開,炸開又有講究,講究的是炸出個洞,還是炸塌一麵牆。張四爺家的牆,黑三鞭用的是炸開一個洞的法子,這可是黑三鞭算計好的,如果炸開一麵牆,人就能蜂擁而出,不是好事;如果隻是一個洞,那麽追兵都要一個一個鑽出來,能延緩不少時間。
黑三鞭丟了幾顆土雷,聽見慘叫一片,知道得手,反手一個槍托砸在鄭副官的後腦上,將鄭副官砸昏過去。黑三鞭衝火小邪嚷道:“走啊!”
  兩人架著鄭副官,朝洞口奔去,兩人連滾帶爬,眨眼就鑽了出來。火小邪剛一鑽出,就聽浪得奔在洞口外嘶吼:“大哥!大哥!”
  火小邪罵道:“你們這些笨蛋!”本想再罵幾句,哪裏來的及罵,黑三鞭已經拖著鄭副官先前趕去!火小邪趕忙跟上,浪得奔三人聽到火小邪的聲音,知道是火小邪,也聞聲趕上來。
  黑三鞭嚷道:“上來幫手!”浪得奔他們跑過來,眾人已經跑到白煙外圍,能看得清楚了麵孔了。
  火小邪一見他們,嚇了一跳。隻見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都是一臉灰黑,滿頭滿臉是血,他們三個也不管不顧,幫著火小邪將鄭副官拖著就跑。
  火小邪心中一酸,說道:“你們怎麽回事?”
  浪得奔叫道:“炸藥引子太短了!沒炸死算走運!”
  火小邪心中怒火升騰,看著黑三鞭的身影,心中罵道:“好你個黑三鞭,叫我兄弟們來送死的啊!”火小邪罵歸罵,但這個時候還是需要黑三鞭帶著逃命,也就隻好忍住,緊緊跟著黑三鞭向前奔逃。
  身後張四爺家裏,已經有人從洞中鑽出,指著火小邪他們的背影大喊“在前麵!”大批人馬直直追來!
  
  黑三鞭在前吆喝道:“快走!快走!”
  火小邪幾個玩命跟著,又跑了十來米,右手邊現出一條巷子,黑三鞭拽著他們鑽進巷子,繼續狂奔,而身後追趕的聲音也已經越來越近。
  這條巷子是條無人巷,兩側都是高牆,並無人家,荒草密布,倒是十分僻靜。
  黑三鞭回頭一看,張四爺家的人已經衝進巷子,黑三鞭哈哈一笑,罵道:“奶奶的,叫你們追!找死!”黑三鞭笑過,又從懷中取出一枚土雷,向身後地上不遠處猛砸。黑三鞭不向著人丟,反而往地上丟,也是奇怪。卻見那土雷一落地,不是爆炸,而是騰騰湧起一片大火,那火燒的極旺,顯然是地上灑了汽油。
  張四爺家的追兵也是彪悍,見大火升騰,也不退後,有人大喊:“衝過去!衝!”可話音剛落,隻聽轟隆轟隆轟隆連環爆炸,火焰從他們腳下地麵騰起,頓時把這些人炸的稀爛,再也沒有人聲。
  黑三鞭哈哈大笑,繼續向前跑去。火小邪心中黯然:“這個黑三鞭,果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幾人又跑了一段,前方拐角處赫然拴著一匹高頭大馬,黑三鞭跑過去,旁邊顫巍巍站起一個人來,見他們這個樣子,知道碰上大事了,但這人也是*****,仍然問道:“大爺,大爺,我等你一晚上了,馬錢你答應給五倍的!”
  黑三鞭抬手一槍,正中這人的腦門,頓時一命嗚呼。
  黑三鞭罵道:“你媽的瓜子!誰答應給你五倍馬錢了?”
  黑三鞭這一手,也把火小邪他們嚇的半死。黑三鞭罵道:“把那人給我推到馬背上來!”火小邪他們不敢違抗,趕忙把鄭副官推上馬背。黑三鞭一踩馬鐙上了馬,哈哈笑道:“你們幾個娃娃!做的很好!如果你們還能活著見到我,定當重重賞你們!駕!”
  黑三鞭一夾馬肚子,那馬便飛馳而去。
  浪得奔伸著手,不知所措,喃喃道:“黑大爺……不是一起走嗎?”
  火小邪一巴掌拍在浪得奔腦門上,罵道:“他把我們甩了!快跑吧!這次我們是殺頭的罪了!”
  這四個小子才算都清醒過來,撒足向前飛奔!
  黑三鞭揚揚得意,一邊把馬狂奔,一邊喝道:“爽死老子了!”黑三鞭話剛說完,隻見眼前黑乎乎的砸過來一件東西,黑三鞭一個機靈,猛一偏頭,那東西還是砸中黑三鞭的肩頭,竟一下子夾住了!
五、火字機緣
  這猛然一擊來的突然,勢大力沉,將黑三鞭差點打下馬來。黑三鞭猛拉韁繩,穩住身子,拉的馬長聲嘶吼,停了下來。黑三鞭肩頭疼痛,一側手將抓住肩頭的東西按住,抬眼一看,不免大吃一驚。
  原來這夾住黑三鞭肩頭的竟是一個黑乎乎亮閃閃的三爪鉤,這鉤子已經抓緊,尖齒已經穿破衣裳,刺入黑三鞭的肉中。黑三鞭一使勁,想將這個鉤子拔起,卻拉扯的皮肉生疼,顯然這鉤子的尖齒布有倒刺。
  黑三鞭仔細一看,見到這三爪鉤尾巴上連個一根又細又韌的繩子,已經崩的筆直,顯然另一頭是有人拉扯著。黑三鞭抓住繩子,牢牢拽住,緩解了一下肩部的劇痛,高聲大罵道:“龜孫子玩陰的!滾出來!”
  黑三鞭罵完,就看到繩索方向的屋頂站出一個人來,一身靛藍的短裝打扮,亦用藍布蒙麵,隻露出兩隻眼睛。此人肩膀上繞著一圈繩索,一隻手牢牢抓著繩子,正在使勁和黑三鞭的蠻力相抗。
  黑三鞭大罵:“滾下來!”同時全身勁力湧起,猛然狠狠的拽那根繩子。屋頂的蒙麵人蹬的磚瓦嘩嘩直響,盡管想極力控製住,卻仍然不是黑三鞭的對手,悶哼一聲,從屋頂上直直摔下。這蒙麵人身手也是敏捷,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四肢著地,竟似沒有傷到分毫。就算此人異常狼狽的被黑三鞭從屋頂拽落,但一落地,還是惡狠狠的盯著黑三鞭,拉著繩索,不願放手。
  黑三鞭見此人如此頑強,也不想和他糾纏,刷的從腰間拔出槍來,也不說話,嗵嗵嗵就是三槍。此人反應夠快,身子一晃,在地上連打了幾個翻滾,躲過頭兩槍,但第三槍還是打在腿上,身法一亂,跌倒在地,但手仍然不肯鬆開。
  黑三鞭惡吼:“找死!”手中槍又向這人指去,定要將他斃於槍下。
  黑三鞭還沒扣動扳機,卻聽到耳邊風壓驟緊,餘光看到左右兩側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向自己身上臨空飛來。這時刻黑三鞭哪還顧的上開槍,一個翻身就要從馬上跳下,可剛才那蒙麵人拚死拉著繩索,黑三鞭動作不靈,身子還在半空之時,那幾團黑乎乎的東西統統砸到黑三鞭的身子,也都哢哢哢的夾住了。
  黑三鞭悶哼一聲,從馬上跌下,黑三鞭極為彪悍,一個翻滾就站起來,低頭一看,原來都是一模一樣的三爪鉤。黑三鞭暗叫:“不好!難道是傳說中張四的鉤子兵!”
  黑三鞭冷汗直冒,身上劇痛,抬頭看去,隻見兩側的屋頂齊刷刷的站著七八個同樣打扮的藍衣人,也都是藍布蒙麵。有四人拉扯著繩索,還有三人手中各持一把三爪鉤,拿在手中,瞄準著黑三鞭,隨時都可能擲出。
  黑三鞭怒吼一聲,一攬手,把幾根繩索全部攬住懷中,纏在手臂上,馬步一沉,頓時和藍衣人呈對峙之態。
  黑三鞭罵道:“龜孫子的!玩陰的!”黑三鞭一邊罵一邊從腰間抽出刀子,玩命去割繩索,一把鉤子唰的飛來,砸中黑三鞭的手臂,哢的夾住,將黑三鞭持刀的一隻手拉了起來。
  屋頂有一人哈哈大笑,同樣罵道:“黑三鞭!你這次玩大了!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黑三鞭抬頭一看,隻見張四爺一臉肅殺的站在牆頭,正狠狠的盯著黑三鞭!
  黑三鞭勁道再大,也不是五個人的對手,漲的麵色通紅,隻能勉強維持,但馬步已經漸漸失穩。
  黑三鞭也知道這一招厲害,今天恐怕想跑難如登天了,突然哈哈大笑:“張四爺,好本事!江湖傳說中的鉤子兵,果然厲害!張四爺,不就是一個玉胎珠嘛!還你就是!咱們好話好說,張四爺今天能放我一馬的話,我一定惦記著張四爺的大恩,往後任張四爺差遣!”
  張四爺指著黑三鞭搖了搖手指頭,說道:“晚了!黑三鞭,你好大的膽子!敢到我張四家偷東西,還傷了我許多人!今天留你不得!”
  黑三鞭大叫一聲,嚷道:“張四爺,慢著!正如張四爺所說,別說我黑三鞭,就算是東北四大盜合夥,也不敢來偷張四爺的東西,張四爺就不想知道背地裏,是誰在指使我做這件事嗎?”
  張四爺微微一怔,心想:“這黑三鞭說話有理啊,我張四家,東北三省是個賊就知道不要招惹,這黑三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偷啥不好,偏偏偷個不入流的邪門外寶玉胎珠?定有古怪!八成黑三鞭就是受人指使!也罷,今天留他一命,嚴加審問,看他知道些什麽!”
  張四爺正在猶豫著,黑三鞭飛快的四下觀望,做賊的眼尖,黑三鞭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的火小邪、浪得奔四個小子正縮在牆角,向這邊打量。
  
  原來,黑三鞭甩下火小邪等人獨自逃走之後,火小邪他們沒有退路,隻能也沿著黑三鞭所去的方麵逃竄。火小邪他們也聽到黑三鞭放槍打藍衣人的槍聲,盡管害怕,但還是向前跑去,等他們也快跑到三岔路口時,卻看到黑三鞭被四五根繩索牽著,站在路口中間,拉扯著繩子奮力抗衡,顯然是中了埋伏。火小邪抬頭一看,也見到七八個藍衣蒙麵人,站在屋頂上,有拉著繩索的,有舉著鉤子瞄準的。火小邪幾個哪敢再動,趕忙鑽到牆角,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眼前的這場好戲。
  火小邪心裏小算盤也打的劈裏啪啦的響,想道:“黑三鞭果然沒跑掉!該!趁他們都不注意我們,躲在這裏避過風頭!這場戲好看啊!不看不值啊!”
  其實火小邪他們幾個,見到這場麵早就看呆了,既不能回頭,也不能前進,那就呆在這裏看唄!
  
  黑三鞭向他們看來,火小邪和黑三鞭對了一眼,頓時心中驚的小鹿亂跳!暗罵道:“完了完了!怎麽黑三鞭這混蛋看到我們了!”
  黑三鞭見到火小邪,心中一喜,但並不聲張,眼神立即繞開去,拿手肘探了探別在懷中的玉胎珠容器,暗哼道:“也罷!”

黑三鞭看見了火小邪,又見張四爺神態略有遲疑,知道今天可能保住一命,嚷道:“張四爺,我黑三鞭服輸了!”
  張四爺見黑三鞭把下盤放鬆,知道他這是服軟的架勢,於是指著黑三鞭說道:“今天暫且饒了你!我倒想聽聽你這膽子是怎麽來的!” 黑三鞭聽張四爺說話,也把本來緊挽在手臂上的繩索鬆開,將手舉起。
  張四爺手一揮,藍衣的鉤子兵便沒有將繩索繼續拉緊,剩下的幾個從牆上跳下,快步靠近黑三鞭,打算將黑三鞭綁了。黑三鞭供了供手,從懷中抽出玉胎珠的容器,遞了出去,一個藍衣鉤子兵伸手就要去接。
  黑三鞭哈哈一笑,臉色猛然一變,罵道:“給你媽的X!”黑三鞭一聲大吼,手臂使勁,竟將玉胎珠的容器向火小邪這邊丟過來!
  張四爺哪還顧的上什麽修養,大罵一聲:“操!”那些鉤子兵和張四爺心意相通,見黑三鞭要丟玉胎珠,也沒等張四爺吩咐,就迅速收緊繩索,可還是晚了一分,眼見著那翠綠悠悠的玻璃容器在空中打著轉,向巷子口的陰影處飛去。
  
  火小邪本來估摸著黑三鞭算是完蛋了,正在打算如何趁亂溜走,卻見黑三鞭把玉胎珠的容器猛然向自己丟過來,全身頓時一片發麻,腦子裏如同爆了千萬顆炸彈,亂成一團。
  那容器瓶子還在空中,鉤子兵的繩索已經收緊,黑三鞭下盤勁頭已泄,噗通一下被拽倒在地。黑三鞭哇哇大叫:“禍小鞋!拿著瓶子跑!還能活命!”
  容器瓶子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一端著地,在地上顛了顛,也沒摔破,咕嚕咕嚕徑直滾到火小邪麵前一步之遙。火小邪他們誰能有個主意,都是腦子裏炸了鍋。黑三鞭讓他們拿瓶子跑,倒切中他們做賊的心思。
  可憐火小邪這些半大小子,從小到大就是偷了東西以後,被人提著棍子追趕,自己玩命的逃跑,這已經變成他們自然而然的生理動作,根本不用過腦子。說火小邪蠢,那肯定是冤枉他了,但他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幹蠢事。
  於是,火小邪紅著眼睛如同大蛤蟆一樣,嗵的一下跳出來,抓起容器瓶子,沿著原路向巷子裏跑去。火小邪此時哪管前方是不是死路,和耗子亂竄沒什麽區別。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三個也是想也不想,小耗子跟著大耗子,跳出來跟著火小邪狂奔而去。
  火小邪跑了七八步,才回過神來,心中怒罵自己:“火小邪,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但事已如此,腳步也停不下來,能跑多遠就先跑多遠,等走投無路時再說!
  原來舊社會做賊的人,骨頭不象現代人這麽軟,都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毛病,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哪怕你是偷了聖山上仙龍的金蛋,身後電閃雷鳴、十萬天兵天將來抓,隻要不是刀斧架上自己脖子,也先別腿軟,玩命先逃。火小邪先前偷了張四爺家的點心,管家帶著人拿棍子追上來,火小邪直到被暴打一頓之後,怕管家打死了他們,才將點心還出來,就是這個道理。
  火小邪抓著玉胎珠的容器,撒足狂奔,浪得奔他們緊緊跟著,誰還能顧著互相說話!
  
  黑三鞭這一招使的厲害!張四爺他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黑三鞭身上,而且從黑三鞭落馬到把容器丟出去,看著發生了許多事情,其實不超過一分鍾的時間,張四爺他們哪來得及觀察角落中是不是躲著幾個黑漆漆的小孩?所以火小邪他們撿起容器狂奔而逃,張四爺腦子裏一下子竟反應不過來,瞪著眼睛呆在原地。
  黑三鞭趴倒在地,動彈不得,哈哈大笑!
  張四爺聽著笑聲刺耳,耳朵發燙,回過神來,喝道:“追!都抓活的!”
  有八個鉤子兵,估計平日裏訓練的異常默契,連商量都沒有商量,四個留下繼續控製著黑三鞭,剩下四個,二上二下的從屋頂、地麵直追火小邪而去。
  
  火小邪他們奔出不遠,又看到黑三鞭用火攻封住的巷子入口,此時正火光衝天,似有大批人正聚在巷子口大聲喧嘩著滅火,但沒有衝進來。
  火小邪明白再向前跑仍是死路,心也靜了下來,打量著左右兩側,隻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破損的矮牆,並不是太高。火小邪一轉頭高聲大叫:“上牆!”火小邪這話浪得奔他們都聽的明白,就是翻牆跑的意思。
  火小邪身手最為敏捷,一個加速急奔,腳蹬上一個磚坑,身子一躍,雙手十分準確的一前一後把頭頂的兩道磚縫牢牢摳住,雙臂使力,腿又猛蹬,再換了兩把手就攀上了牆頭。
  火小邪騎上牆頭,伸出手來,把緊跟在後麵的老關槍一把拉上牆頭。這四個人中,火小邪身手最好,其次是老關槍,再次是癟猴,最後是浪得奔。按著四人平日的默契,翻牆的事情,都是浪得奔殿後,給癟猴墊個腳。可事關緊急,火小邪在牆頭伸出手,大叫:“浪得奔,一起上!”
  浪得奔聽到,正要和癟猴一起爬上。癟猴吃不住力,剛剛攀上牆,因為個子矮小,沒能摳住高處的磚縫,從牆上掉下。
  浪得奔平日裏就處處護著癟猴,見到癟猴為難,不禁哎呀一聲,從牆上跳下,過去用肩膀頂住癟猴的腳。癟猴有了踩腳的地方,攀住牆麵,手向上伸,眼看著就能抓住火小邪和老關槍伸出的手。
  就在這時,一把三爪鉤激射而至,哢的一下夾住癟猴的手肘,震的癟猴手一偏,火小邪一撈,沒有撈住癟猴的手,眼看著三爪鉤後的繩子繃緊,生生把癟猴拽下牆頭。

火小邪慘叫一聲:“癟猴!”順著繩索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藍衣鉤子兵正拉扯著繩索。癟猴被夾子夾住,大聲喊叫,浪得奔也撲過去,兩人合力想去把夾子掰開,卻絲毫沒有辦法,眼看癟猴被那鉤子兵拉開牆邊。
  火小邪和浪得奔、癟猴情深意重,哪管那麽多,就看到對麵屋頂上一團黑光迎麵砸來,火小邪一個激靈,猛一縮頭,一把三爪鉤從頭邊略過,砸中牆頭,那勁道居然把牆頭砸出一個缺口,碎末橫飛。這鉤子要是打在腦袋上,估計也能要了半條命去!
  隻見那砸中牆頭的鉤子震向空中,唰的一下向回退去,顯然是鉤子兵在收繩索。火小邪又一抬頭,看見對麵屋頂兩個藍衣鉤子兵已經就位,而地麵上又有兩個,一個已經抓住了癟猴,另一人邊跑邊把三爪鉤擲出來,哢的一下夾住浪得奔的大腿,把浪得奔也拽倒在地。
  浪得奔抓著那鉤子,衝著牆頭的火小邪和老關槍吼道:“你們快走!別管我們!”
  火小邪急的目 盡裂,還是打算跳下去和浪得奔、癟猴他們同生共死,但屋頂的兩個鉤子兵的兩把三爪鉤齊齊飛來,火小邪和老關槍躲著三爪鉤,把持不住,都大叫一聲,從牆頭跌落內院。
  浪得奔隔著牆不斷大叫大吼:“大哥!你們走!你們快走!別管我們!”癟猴也是哭喊著:“大哥、老關槍,跑啊!”
  老關槍和火小邪對視一眼,火小邪眼睛通紅,狠狠砸了一下牆麵,叫道:“走!”說罷,火小邪和老關槍又急奔向前。
  
  火小邪和老關槍從牆頭翻進來的地方,乃是一戶人家的後院,此時屋中人估計已經聽到外麵亂成一團,男主人點了燈,披著衣服,顫巍巍的從房中出來,正要去前院打開院門,偷偷看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正當男主人剛剛打開院門,火小邪和老關槍瘋狗一樣奔過來,把這院子的男主人撞了個四腳朝天,拉開院門就往外跑。這男主人正想罵,就見自己家屋頂有兩個藍衣蒙麵人踩著瓦片,嘩愣愣做響,飛也似的奔到屋頂邊緣,雙雙一個縱身從他頭頂跳過。這兩個藍衣鉤子兵身手不凡,蹬著院牆又是一躍,跳到另一家人家的屋頂上,向火小邪逃走的方向追去。男主人嚇的動也不敢動,也不敢爬起來,半晌才緩過勁來,顫巍巍的說道:“見鬼了哦!”
  火小邪跑出這個院子沒有多遠,就聽到身後稀裏嘩啦屋頂磚瓦亂響,側頭一看,驚的汗毛倒豎。那兩個鉤子兵如同惡狐附體,在屋頂上跳躍著追來,如履平地一樣,眼看著越來越近。
  一個鉤子兵估摸著火候已到,從屋頂一躍而下,人在空中時,手臂一晃,那三爪鉤衝著老關槍的後背飛來。這三爪鉤造的怪異,收起來的時候如同一個細長的橢圓形棒槌,又如同一把巨大的流線型匕首,剛一丟出後速度極快,而快靠近目標時,又能夠“嗵”的一下三爪齊張,一碰到目標就哢的一下合攏,除非熟悉開啟之法的人,萬難將三爪鉤再次分開。
  隻見那三爪鉤飛至老關槍背後,嗵的一聲三爪齊張,如同惡蟒張口攻擊獵物,哢的一聲把老關槍的腰側夾了個結實。這個一擊一夾的勁道,就算是一個魁梧大漢也受不了,何況是十五六歲的老關槍?老關槍被三爪鉤震的向前一個翻滾,跌倒在地,身上一口勁還沒泄,滾了幾滾竟站了起來,還想向前跑,卻一口鮮血噴出,直翻白眼,頭一低,如同一段木頭一樣直愣愣的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火小邪聽到哢的一聲,回頭一看,就見到老關槍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仍剩一個鉤子兵緊緊向他追來。火小邪心中如同撕裂一般疼痛,慘叫一聲,也顧不上老關槍了,自己繼續向前跑去。
  火小邪跑不了多遠,聽到身後顯然有人從屋頂躍下的聲音,知道這次就是來抓自己了。火小邪這個時候全身神經緊繃,敏銳到了極點,“拿盤兒”的本事顯了出來,就感到脖子後麵有勢大力沉的東西飛快的靠近,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程度。這火小邪,嘩的一下從懷中把玉胎珠的容器抽出,握著一端,竟把這細長的容器瓶子當成棍棒使用,一個返身全力揮去,隻聽哐啷一聲,火小邪震的手臂直麻,一把三爪鉤在火小邪麵前哢的合攏,鉤子尖端從火小邪咽喉處劃過,割出一條血槽,同時也把容器瓶子夾的粉碎。

火小邪歪打正著,用硬物擊打三爪鉤,乃是破鉤子兵單兵的法門之一。火小邪這一招,那個鉤子兵的驚訝程度不亞於火小邪,竟動作一滯,忘了把三爪鉤收回,愣在原地。玉胎珠容器已破,裏麵兩顆玉胎珠也被震出,順著力道從火小邪肩頭飛過,落在火小邪身後。
  火小邪躲過一劫,反應起來比鉤子兵更快,轉身就連滾帶爬,把兩顆玉胎珠從地上撿起,塞進褲兜中,繼續向前逃去。那吃驚不小的鉤子兵回過神來,氣的呀呀呀大吼,又跟著追上來。
  火小邪知道直著跑下去,再讓鉤子兵丟三爪鉤出來,估計自己就躲不過了,所以,火小邪跑了幾丈遠,看到路邊橫著一條臭水溝,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也顧不上臭不臭,踩著爛泥,手腳齊上,前進的速度竟還不慢。
  鉤子兵在屋頂、地麵都是行動快捷的好手,碰到這臭水溝,泥濘不堪之處,倒一下子施展不出來,盡管也是一皺眉跳下水溝奮力追趕,還是被火小邪逐漸甩開。
  鉤子兵急了,見火小邪就要跑出視線之內,又把三爪鉤擲出,可這水溝彎彎折折,鉤子兵腳下也吃不住力,一擲過去,還是偏了幾分,咬在一段爛木頭上。火小邪知道這一擲沒有抓到自己,算是能逃出升天了,兩手兩腿車輪一樣翻滾,別人是“草上飛”,火小邪是“泥上飛”,眼看著把那鉤子兵甩的不見蹤影。
  火小邪從水溝中跳出,踏上路麵,狠狠的衝身後呸了一聲,罵道:“讓你抓爺爺我!”說罷,想到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已經落在張四爺他們手中,生死未卜,鼻頭一酸,眼淚差點落下。火小邪使勁忍住,抬起手肘擦了擦眼側,繼續狂奔而去。
  
  火小邪撿著黑暗之處,轉眼間就上了大路,這時候奉天城已經亂成一團,大街上軍警、日軍橫衝直撞,已經把張四爺家附近各條出城路口封了。
  火小邪躲在黑暗角落靜靜呆了片刻,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恐怕一時半會別想逃脫,正打算返身找個地溝狗洞躲上一夜,剛一起身,就覺得脖子後麵似乎有個大臭蟲狠狠叮了一口,反手啪的一拍,卻什麽都沒有。正覺得納悶,眼前騰出彩光無數,身子一軟,頓時攤倒在地,動彈不得。
  火小邪耳邊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火小邪心中大驚,想道:“我這一路逃過來,處處小心,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人盯著自己啊?還是個女子?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發現我了?見了鬼了!看來我是中了麻藥了!”
  那女子嬌滴滴的在他耳邊說道:“你能從張四爺的鉤子兵手中逃出來,也真算你的本事。”
  火小邪眼前五顏六色,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女子鑽到他麵前,火小邪舌頭發硬,費力的罵道:“你……個……龜……下……藥……”
  那女子也不搭理他,低頭在他身上摸了摸,很快就從火小邪褲兜裏把兩顆玉胎珠取出來。這女子笑了笑,把玉胎珠在手中掂了掂,說道:“不值錢的玩意!哈哈,幹脆你吃了吧!”
  火小邪聽這女子說話瘋言瘋語的,竟然讓他吃玉胎珠,極力罵道:“你……奶奶……的!老子……”
  還沒等火小邪說完,這女子伸手過來把火小邪腮幫子一捏,生生把兩顆玉胎珠塞進火小邪嘴裏,又不知怎麽一拉火小邪的喉頭,那兩顆玉胎珠就讓火小邪生生吞了下去。火小邪隻覺得滿嘴惡臭,也不知道玉胎珠是軟是硬。
  女子把收了手,火小邪不停罵道:“操……操……你……”
  女子笑道:“姑娘我還沒到出嫁的年紀呢!告訴你啊,你見過我的。就是前兩天你偷點心,差點被打死的那次,要不是我出麵把管家叫回去,還有你罵我的時候嗎?你不謝謝我,還要操什麽操?嘻嘻,你多大年紀,能懂什麽?”
  火小邪還要罵,那女子嘻嘻一笑,火小邪頓時感到後腦門上一記重擊,頓時昏了過去。
  
  等火小邪再醒過來的時候,隻見四周火把如織,周圍圍了上百人,火小邪抖了抖身子,發現自己牢牢的被捆在一根木樁上。
  火小邪大驚,定了定神,隻見張四爺黑著臉,正坐在自己對麵不遠處。
  火小邪暗叫一聲:“完了!還是讓他們逮住了!那個天殺的小女子!小妖精!”
  火小邪想到著,一個激靈,扭頭左右看去,果然黑三鞭,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一人一根柱子,綁在自己兩側。除了黑三鞭瞪著眼睛,昂首挺胸以外,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垂著腦袋,不知生死。

火小邪迷迷糊糊,鼻子中湧進一股子極為刺鼻的惡臭,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火小邪抖了抖身子,發現自己牢牢的被捆在一根木樁上,而四周火把如織,上百人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一個藥師把湊在火小邪鼻子邊的小瓶子收起,轉頭向一側請示著說道:“張四爺,他醒了!”這藥師所持的小瓶子中乃是氨水等刺激性揮發藥物的混合液,江湖又名“催神水”,專解迷魂藥之類的麻藥,以及重擊後的昏迷。
  火小邪定了定神,隻見張四爺黑著臉,正坐在自己對麵不遠處,周先生則站在張四爺身邊。張四爺身邊一側,鄭副官、依田少將、寧神教授、嚴景天等人默默坐在一邊,看著火小邪他們,也不出聲。那個鄭副官腦袋上包著綁帶,一臉鐵青,顯得極為憤怒,那神態簡直要隨時站起來要了黑三鞭、火小邪他們的性命一般。鄭副官這個樣子也是難免,他被火小邪用刀頂著脖子當人質,又被黑三鞭打昏綁在馬屁股上麵死豬一樣趴著,真是能丟的臉都丟了。
  周先生揮了揮手,火小邪身邊的藥師快步離去。
  火小邪暗叫一聲:“完了!還是讓他們逮住了!那個天殺的小女子!小妖精!”
  火小邪想到著,一個激靈,扭頭左右看去,果然黑三鞭,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一人一根柱子,綁在自己兩側。除了黑三鞭瞪著眼睛,昂首挺胸以外,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垂著腦袋,不知生死。
  
  火小邪清醒過來,黑三鞭也扭頭一看,滿不在乎的瞪了火小邪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也不說話。火小邪十分厭惡黑三鞭,不由得掙了掙身子,繩子綁的頗緊,紋絲不動。場中鴉雀無聲,隻聽到火把燃燒的嗶剝之聲。
  火小邪心裏一橫,喊出話來:“我的三個小兄弟和此事無關!放了他們!”火小邪喊完,場子裏上百號人還是無人說話,火小邪心中發毛,想道:“這又是搞什麽鬼!”
  黑三鞭哈哈笑了起來:“禍小鞋,看不出你年紀不大,兄弟義氣挺足的啊!”
  火小邪不願搭理黑三鞭,猶自吼道:“放了他們!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黑三鞭繼續哈哈大笑:“張四爺,你是要問要審,要挖心還是要掏肺,倒是給個亮堂話啊,我們就算是唱戲的*****,也該叫聲好吧!”
  鄭副官見黑三鞭綁在柱子上麵,說話還如此乖張,實在忍不住,差點就要跳出來張口大罵。但鄭副官見張四爺絲毫不動,還是強行忍住,湊到張四爺耳邊低聲問道:“張四爺,人都抓到了!您看您這是等什麽呢?”
  張四爺毫無表情,說道:“不急,等他們涼透了!”張四爺說話的神色間,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和氣,鄭副官見了,心中一寒,知道張四爺動了真怒。鄭副官對張四爺還是頗多忌諱,不敢得罪,心中又忍了忍,把滿腔怒氣壓下來,縮回到椅子上不再吭聲。
  黑三鞭又叫又罵,滿嘴胡言亂語嚷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他。黑三鞭得了個沒趣,胸中氣一短,不再言語。
  火小邪等黑三鞭嚷嚷完了,才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張四爺!東西在我這裏!隻要你放了我幾個小兄弟出城,我就還你!”其實火小邪說出這話,心裏已經沒底了。張四爺他們以靜製動,擺足了氣氛,不審不問,就是侯著火小邪他們自己說出來。
  舊社會東北一帶做賊的人,不論年紀大小,性子都十分彪悍,大部分都是鴨子死了嘴硬的種,不像南方的賊那麽油滑,越是對他們玩硬的,嘴巴反而越嚴,逼急了吼一聲“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尋死了事。張四爺心裏明白,黑三鞭敢闖自己這座賊道裏聞風喪膽的宅子,背地裏不知道藏著什麽驚天陰謀,所以擺著這陣勢,其實就是震懾黑三鞭的威風的,那些火小邪等人都是些陪襯罷了。
  火小邪胡亂喊叫,張四爺倒有點為難,但火小邪都已經說了自己知道玉胎珠的下落,張四爺再不問一兩句,就有些給依田少將、鄭副官臉色看了。
  火小邪嚷嚷完,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也紛紛抬起頭來,浪得奔鼻青臉腫,被抓的時候顯然被一頓好揍,說話舌頭都使不上勁。浪得奔奮力叫道:“大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好了!”
  老關槍也是一臉青腫的嘿嘿笑了聲,歪了歪頭,艱難說道:“大哥,這時候了,你別逞能了!咱兄弟四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怕死。”
  癟猴嗚嗚有點哭腔,說話也不清楚:“大哥,嗚嗚,大哥,嗚……”
  火小邪罵道:“你們閉嘴!廢他媽的什麽話!剛剛我不是也自己跑了!”
  老關槍低聲道:“大哥,哪根哪啊,不是一碼事。”
  浪得奔咳嗽兩聲,說話聲音也嘶啞了:“大哥,別還給他們!大不了一死!”
  
  張四爺眼看這四個小子就要打嘴仗吵成一團,終於側了側頭,對鄭副官說道:“鄭副官,你看依不依著這小子?”
  鄭副官好不容易等到張四爺說話,想到火小邪拿刀子頂著自己的脖子的一幕,哪裏肯這麽便宜了火小邪,張口就接話說道:“這幾個小兔崽子,罪大惡極!決不能便宜了他們!”
  張四爺冷冷說道:“那鄭副官的意思?”
  鄭副官心裏早就想好了千百種報複的手段,也是張口就來:“我不信這小子不說!他不是夠兄弟嗎?我看他是如何夠兄弟的!”
  張四爺說道:“鄭副官代表咱奉天城的衙門,那麻煩鄭副官公斷吧!”
  鄭副官終於有了撒氣的時候,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火小邪的鼻子罵道:“小兔崽子!還有你討價還價的時候?”
  火小邪聽鄭副官罵他,潑皮無賴勁頓起,也罵道:“你媽的X,剛才真後悔沒一刀宰了你!”
  鄭副官冷哼一聲,走上前兩步,說道:“你們幾個,統統死罪!”
  火小邪不認得鄭副官,管他是誰,罵道:“你算個雞X!操你女馬!你媽咋就生了你這種長的象*****一樣的家夥!”
  鄭副官在奉天城乃至東北張作霖所轄的地界,都是一句話要人性命的厲害角色,那聽過火小邪這點屁大小子直呼問候他親媽的話,氣得耳根都紅了。
  張四爺早就知道鄭副官從來沒有審賊的經驗,這是自找沒趣,但也沒想到火小邪年紀不大,膽氣卻足,不動聲色的心中暗笑一聲。
  嚴景天幾個人,有站在嚴景天身後的一個人忍不住,吃吃暗笑了兩聲。
  張四爺耳朵靈敏,聽到身後嚴景天方向有人吃吃暗笑,心中不悅,暗罵:“你們幾個又是什麽東西!怕你們是火家的人,處處監視著你們,留你們在場,要不早對你們不客氣了!”
  鄭副官不知該怎麽回罵,臉憋的通紅,憋出一句:“小王八蛋,珠子在哪裏!說!”
  火小邪說道:“我說過了,放我三個小兄弟離開奉天!我就告訴你們珠子在哪裏!”
  鄭副官冷哼道:“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嗎?落在我們手上了,還想玩花樣!你是不說對不對?”
  鄭副官說著就把自己懷中的佩槍取出來,努著嘴向火小邪一指。火小邪絲毫不怕,罵道:“有種就開槍啊!”
  鄭副官冷笑一聲,槍口一轉,對著老關槍的胸口。火小邪臉色一滯,沒想到鄭副官這個人竟然玩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大喝一聲:“雞X毛的!有種對著我!”
  鄭副官說道:“說還是不說?你不想要你兄弟的命了?”
  火小邪直喘粗氣,不知該說什麽,眼睛瞪的滾圓。
  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看著鄭副官的槍口也愣了。老關槍愣了愣,罵道:“有種,你就開槍!打死我,我變成野鬼天天到你家鬧去!”
  鄭副官也不說話,就要扣動扳機。火小邪大叫一聲:“慢著!我說!別開槍!”
  鄭副官鬆開手指,輕蔑的看著火小邪,說道:“怕了?剛才不是挺威風嗎?”
  火小邪說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告訴你!我把珠子藏在水溝出口的一棵老槐樹樹坑裏了!”
  鄭副官說道:“哦!是嗎?”
  火小邪說道:“是!是!不信你派人去找!”
六、水火交融
  鄭副官哦了一聲,腦袋轉過來,看了看手中的槍——隻聽“呯”的一聲槍響!?r>  鄭副官突然開槍,罪惡的子彈噗的一聲,打進老關槍的胸口,子彈的熱量點著了外衣,槍眼處輕煙直冒。全場的人都呆住了!
  老關槍低頭看了看,眼睛使勁眨了眨,歪著嘴嗬嗬嗬的笑了幾聲,抬起頭,看了看火小邪,說道:“我,我中槍了……”
  這一槍正中老關槍的心窩。
  一股子鮮血衝老關槍胸口的槍洞中湧出,老關槍把頭仰起,大口大口的喘了兩口氣,看著天上的星辰,說道:“一點,一點都不疼……”老關槍脖子一軟,重重的垂下了頭,死了。
  火小邪看著老關槍,喘氣聲急促起來,急促到幾乎連成一片,說話都不成句子:“老……老……我……我……老……”
  鄭副官吹了吹槍口,慢悠悠的說道:“軍爺我親手槍斃的人,少說也有百十個了,還怕你變鬼上門鬧?”鄭副官看著火小邪,說道:“小王八蛋,告訴你,你剛才撒謊了。你醒過來以前,那棵大槐樹已經搜查過了。你要再騙我,下一槍,就是他!”
  鄭副官唰的舉起槍,對準了浪得奔。
  浪得奔見到老關槍已死,整個人都已經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老關槍的屍體,根本就沒有注意鄭副官拿槍指著自己。
  癟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老關槍!老關槍!老關槍!”無論癟猴再怎麽哭喊,老關槍也永遠不會抬起頭來了。
  火小邪慢慢轉頭看著鄭副官,兩個眼睛已經紅了,眼淚順著眼角奔流直下。火小邪和老關槍他們平日裏嘻哈慣了,經常說混話什麽你死我活,不留眼淚之類的話,可今天看到老關槍真的永遠和自己分別,根本就無法控製住自己的眼淚。
  火小邪如同癡傻了一般看著鄭副官,鄭副官也得意洋洋的看著火小邪。火小邪眼中沒有恨意,也沒有懼怕,滿腦子隻是一句話:“我害死了老關槍?我害死了老關槍?”
  鄭副官說道:“怎麽樣?東西在哪裏?說吧?”
  火小邪張著嘴,慢慢的說道:“我,我,我……”
  浪得奔此時卻發作起來,啊的一聲大叫,身子劇烈的扭動,由於繩索勒著脖子,浪得奔的腦袋亂晃亂搖,頓時將脖子上的肌膚磨到爆裂,一片血紅。浪得奔歇斯底裏的大叫:“啊!啊!啊!我操你女馬!我操你!我操你!……”
  浪得奔真的如同發瘋了一樣,張著大嘴,五官扭曲,極為嚇人,那吼聲已經根本不象是人聲,已經如同野獸一樣。
  鄭副官見浪得奔這個樣子,也有點膽顫,用槍指著浪得奔罵道:“你再叫就打死你!”
  浪得奔根本聽不進去,還是野獸一樣玩命的折騰,鄭副官正猶豫是不是現在開槍,黑三鞭猛然大吼一聲,那聲音蓋過了浪得奔:“吼你媽的吼!閉嘴!人都死了!”
  黑三鞭這驚天一吼,壓住了浪得奔,浪得奔一句叫沒喊出來,喉嚨咕咚一聲,竟憋過氣去,臉上肌肉一鬆,身子一軟,頭重重垂下,不知生死。
  黑三鞭罵道:“吼的煩死了!禍小鞋!你發什麽愣呢!該說就說啊!”
  火小邪也被黑三鞭一罵,回過神來,猛吸了兩口涼氣,說道:“我說,我說,那珠子,我吞到肚子裏了!吞到肚子裏了!”
  黑三鞭、鄭副官都一愣,鄭副官一回頭看了看張四爺。張四爺也有點吃驚,咦了一聲,站起身來,向火小邪走過來,摸著下巴問道:“你把兩個珠子都吞到肚子裏了?”
  火小邪說道:“別殺我兄弟,別殺我兄弟,我說的是實話!珠子,我吞到肚子裏了?”
  張四爺說道:“誰讓你吞到肚子裏的?”
  火小邪說道:“一個女的,她麻昏了我以後,把珠子塞進我嘴裏吞掉了。”
  張四爺神色一變:“一個女的?什麽樣子?”
  火小邪說道:“不知道,沒看清楚,當時中了麻藥,看不清東西。”
  黑三鞭也都聽了,琢磨了一下,頓時哈哈大笑:“張四爺,張四爺,感情還有這麽蹊蹺的事情哪?拿到珠子讓這小子吞了?哈哈哈!”
  火小邪十分懇切的看著張四爺和鄭副官,說道:“我都說了,說一句謊天打五雷轟,求你們放了我兄弟!別殺他們!這事和他們無關!求求你們!求你們!”
  張四爺皺了皺眉,思緒翻滾:“果然奇怪!抓到這個小子時,他昏在路邊,顯然是有人做了手腳,讓我們方便的抓住的!如果這小子說話屬實,那玉胎珠真的讓他吞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在幫我們!可是這玉胎珠,乃是劇毒之物,換了任何人,含在嘴裏片刻,也要丟了性命!怎麽這小子還活蹦亂跳的?”
  鄭副官打算張四爺的思緒,問道:“張四爺,這小子真的吞了嗎?那還能取出來嗎?”
  張四爺長長喘了一口氣,說道:“能!來人啊!把這個小子衣服脫了!開腸破肚!”
  張四爺說完,揚長而去,人群中有人應了幾聲,嗖嗖跳出幾個刀手,都從腰間抽出亮閃閃的尖刀,撲上來將火小邪按住,就要脫火小邪的衣服。
  火小邪也不掙紮,猶自大叫:“我說了!我說了!放了我兄弟!放了我兄弟!”
  黑三鞭也說道:“張四爺,我看這幾個小子很是值得佩服,我也是拉他們來當肉包子的,沒他們的什麽事情,你就放了他們吧!”
  張四爺哼道:“黑三鞭!你好好看著!還不到你說話的時候!”
  眼看火小邪被拔了個精光,露出上半身,一個大漢那個布條把刀子擦的錚亮,一個反手,就要往火小邪腹上按下去。這一手反手刀使的好的話,一刀下去,能聽到噗一聲響,腸子稀裏嘩啦湧出來。
  就在此時,隻聽人群中一個人連滾帶爬的擠進來,瘋了衝到張四爺身邊,噗通一下雙膝跪地,大叫起來。
此人大叫道:“張四爺!不好了!”
  張四爺一見來人,神色也一變,捏住此人肩頭喝道:“怎麽了!”
  此人叫道:“鏡子!鏡子!丟……”
  張四爺沒等此人再喊出話,啪的一掌將此人打翻在地,騰的一下子跳起來,頭也不回的跳入人群中,人群嘩的分開,張四爺發瘋一樣奔去,不見蹤影!
  張四爺這個樣子,實在有失身份,而且事發突然,依田少將、寧神教授等一幹人都是大為吃驚,紛紛站了起來,看著張四爺所去的方向,不知所措!
  周先生顯然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臉色陰沉,連忙團團身一個抱拳,說道:“各位!各位!本府有重大事情發生!請各位稍等片刻!劉管家!”
  劉管家忙從人群中擠出來,叫道:“在!在!”
  周先生說道:“請各位客人去鎮寶堂喝茶休息!照顧好了!不要讓客人受到驚擾!”周先生這話的意思劉管家聽的明白,就是說讓劉管家帶著依田、寧神、鄭副官等人呆在鎮寶堂,嚴加監視,不要讓他們亂走亂動。
  劉管家連忙應了,上前去請鄭副官幾位。
  周先生又一抱拳,看了身邊一個藍衣武師一眼,也不說話,隨即便如同張四爺那樣飛奔而去。
  本來正要下刀給火小邪開膛破肚的刀手,見管事的人突然都走了,下不了手,愣在原地。周先生身邊穿藍衣武師走上前,說道:“人就綁在這裏,嚴加看管!下去吧!”那幾個刀手齊齊應了聲是,兩三個刀手上前給火小邪穿了衣服,又結結實實綁在木樁上。
  火小邪這才從鬼門關前撈回了一命!
  
  張四爺一路狂奔,一直奔到後院,後院中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見張四爺進來,上前匯報:“張四爺!天鎖地鑠全部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但鏡子卻不見了!”
  張四爺沉著臉,也不答話,徑直向前奔去。一直奔到一棟僅僅有門但無窗的石頭房子前,這個房子門邊躺著七八個人,個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不少人正在試圖用催神水將他們喚醒,但毫無反應,他們見張四爺來了,趕忙站起,給張四爺打開了房門。
  張四爺進了房間,下到地下,又彎彎折折走了半天,也不知過了多少道關卡,才走到一間內室中。
  隻見這件內室中擺著一個圓形石台,上麵卻空空如也。張四爺看著這石台,身子一下子都硬了,呆若木雞,幾乎要摔倒在地,有武師上來趕忙扶住張四爺。張四爺按住額頭,慘聲道:“不見了!不見了!”
  張四爺慘聲念了半天,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一把將扶著他的武師推開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叫道:“怎麽丟的!怎麽回事!是誰!”
  身邊眾武師誰都不敢說話,張四爺紅著眼睛,如同惡狼一般掐住一個武師的脖子,大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師被張四爺掐著說不出話,拚命搖頭!
  張四爺鬆開此人,又一把抓住另一個武師,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師也不敢避讓,任憑張四爺掐著,氣都喘不上來,隻是搖頭。張四爺一腳將此人踹開,仰頭大叫:“誰偷了!還我鏡子!!!!”至此,張四爺的神態已經和瘋了無異,口沫橫流,眼前也一片迷離,身子一躬,如箭一般撲到一個武師跟前,反手一把摳住脖子,手腕一擰,隻聽哢噶一聲,竟將這人斃於掌下。眾武師誰人見過張四爺這般模樣,嚇的亂成一團,紛紛避讓。張四爺不管這麽多,雙手亂揮,隻要抓到一個,不是將斷其筋骨就是要人性命。
  張四爺身後傳來一聲大喊:“張四爺!事已至此!請冷靜一下!”
  張四爺惡狼一般轉過頭來,五指齊張,身子一閃就撲過來掐住說話的人的脖子,當真是快如閃電。而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先生。
  周先生趕到這裏,已經見張四爺形如瘋癲,見人殺人,一眾武師都麵無人色,縮在一邊閃避,也不敢逃。周先生見此光景,不由得大喊了一聲。誰知張四爺瘋到認不出自己,竟也掐住自己脖子,周先生知道張四爺手段厲害,但還是奮力叫道:“我都認不出了嗎!”
  張四爺聽這個聲音,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氣息漸平,總算是略略恢複了些神智,不再用勁。周先生奮力將張四爺的手扳開,咳嗽一聲,說道:“張四爺,冷靜一下!冷靜!”
  張四爺臉上凶相漸平,卻又換上一副肝腸寸斷的表情,說話也哽咽了,扶著周先生說道:“周先生,那玲瓏鏡,可是我的命啊,鏡子丟了,和丟了命又有什麽分別。”說著竟如孩童一樣,抱著周先生的肩膀哇哇大哭起來。
  周先生頗為憐憫,拍著張四爺的後肩,湊在張四爺耳邊輕輕說道:“徒弟啊,鏡子丟了還能找回來!我們隻要知道是誰偷的,就一定能找回來的!”
  張四爺一愣,又是淚如泉湧,也是低聲說道:“師父,你有快二十年沒叫過我徒弟了。唉……師父啊!您是非要見到我丟了鏡子,才肯認我這徒弟嗎?”
  周先生神色黯然,輕輕說道:“徒弟啊,不要再提了!這裏人多,我們還是以主仆相稱吧。”張四爺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周先生對周圍的人嚷道:“快給張四爺拿張凳子來!”
  眾武師見張四爺總算平伏,七手八腳拿來兩張凳子,扶著張四爺坐下。周先生倒沒有坐,而是眯著眼睛,在堂中四下觀看了一番,轉身對張四爺說道:“張四爺,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普天下恐怕隻有五大世家的人能做到了。”
  張四爺的精神已經慢慢平靜,聽到周先生說話,也沉聲道:“可我們和五大世家無怨無仇,見都沒有見過,他們為什麽要偷我這麵鏡子。”
  周先生說道:“那五大世家的人行為怪異,有時候,並不見得是我們得罪了他們,而是因為我們這裏防盜之術做的厲害,傳的太廣,傳到他們耳中,他們便不請自到,故意要破一破我們的防盜之法,顯一顯自己的本事。”
  張四爺一驚,說道:“那他們並非衝著我的玲瓏鏡?隻是想來挑戰我的機關而已,那是否鏡子還能還我?”
  周先生說道:“恐怕很難,除非你能找到偷鏡子的人,好好商量,才有可能。”
  張四爺說道:“周先生,你覺得是哪個世家的人幹的?那個叫嚴景天的,你不是懷疑他們是火家的人嗎?他們既然出現在這裏,會不是是他們幹的?”
  周先生說道:“如果他們是火家的人,倒是十分的可能,但聽說火家人講究的是身勢手法,我們的天鎖地鑠盡管在他們眼中可能並不高明,但想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還是不太可能。我倒覺得,很可能是水家的人幹的!”
  張四爺說道:“水家?”
  周先生說道:“是!我一路看過來,恐怕偷鏡子的人對我們這天鎖地鑠十分的了解,長期潛伏在我們這個宅子裏,待黑三鞭在外麵大鬧之時,便乘機毒倒我們看守這地庫的管事,拿了仿製的鑰匙直接進來的。”
  張四爺眉頭一皺,若有所思,說道:“可地上的天地步機關,這賊怎麽會走?”
  周先生指著地上的一塊磚頭,衝張四爺說道:“你看,你地磚上是不是有一層石粉?”
  張四爺站起來,走過來蹲下用手摸了摸,說道:“果然!是有一層石粉。”
  周先生說道:“剛才我在門口看到被麻倒的大管事鞋底,也有這種石粉……嗬嗬!真是狡猾,此賊必定知道,黑三鞭鬧事的時候,我們要鎖上天鎖地鑠,大管事一定要先走一遍『天地步』,到鏡子跟前設防,這賊人提早料定,讓大管事踩了石粉進來,這賊隻要順著大管事的步子進來出去,就不會觸動機關!”
  張四爺沉吟道:“看到這賊對我們是了如指掌了啊!”
  周先生說道:“不錯!這種情報收集、拿捏火候的本事,恐怕非水家人莫屬了!”
  張四爺說道:“黑三鞭看來就是受水家
周先生說道:“這也難說!我剛才進來之前,已經讓人去徹查宅子裏所有人丁,看誰曾不在宅子裏!”
  張四爺說道:“好!周先生!你看下一步我們怎麽辦!”
  周先生說道:“追!我們找遍天下,也要把偷鏡子的賊找出來!”
  張四爺神色又恢複了一片傲氣,說道:“當賊我們不行!抓賊,可是我們當家立業的本事!”
  周先生說道:“張四爺,此事不宜驚動太廣,我們迅速把玉胎珠從那小子的肚子中取出來,打發鄭副官這些人離開!”
  張四爺點頭應了,兩人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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