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鳳凰麵具騙術小說

來源: 木玲 2010-01-24 11:20:00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42850 bytes)
第七章 生意人(1)

南京路也許是上海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人多,錢自然就多,扒手也最多。

  祝童架副眼鏡,一派斯文模樣,身上的行頭價值不菲。所以很快就有小賊跟上來。

  扒手們雖然不為江湖門派看重,但這裏是他們的地盤,不論是祝童,還是他身後的跟蹤者,都不會輕易招惹他們。

  最先惹上麻煩的是跟蹤者,四品紅火本身就是賊,行為特征太明顯,使本地扒手們以為是同行撈過界,跟了幾百米就被兩個人帶到角落去。

  沒多久,祝童就看到了火車上那個胖子,他與祝童打個照麵,神秘地微笑一下,左手食指在胸前彈三下。

  這是警告,也是要挾見麵的手勢,時間是三點,地點就在胖子身後的胡同裏。

  祝童這些年都是獨自做"生意",本門的師兄接觸的也不多,對於四品紅火手下的江湖飛賊,更是不想理會。當即對胖子輕輕搖搖頭,並起右手兩指從嘴角滑過,又上移推推眼鏡。

  這個手勢意思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吃各的飯,沒必要打交道。

  一切都是在一個照麵中完成,祝童引秦渺走進香奈兒高級時裝店,胖子無疑與這個場合不合適的。

  秦渺這樣的女孩子對衣服的追求還停留在新潮與便宜之間,香奈兒時裝店她們隻在打折時才有可能光顧;祝童這次沒再沉默,在訓練有素的店員指導下,比對著秦渺的年齡身材挑選了兩套衣服,讓有些吃驚的女孩子去試衣間換上。

  秦渺剛一進去,祝童借口買煙,迅速離開時裝店,緩步接近在不遠處徘徊的胖子。

  祝童去下眼鏡,操起山東話,狠狠地說:"現在的江湖與以前不同了,誰有錢誰就是大爺,別以為你是四品紅火的人我就怕。你們再跟著我,當心我找朋友斷你們財路。鐵路上我有些朋友,上海也有朋友,自古邪不勝正,你們想與警察鬥嗎?"

  論起輩分,祝童與紅火掌門一般高,他的二師兄被師父打出師門後,在江湖上很混出點模樣;所以他才這麽強硬。這件事真鬧大了,也是胖子他們做得不對。

  胖子沒想到祝童如此態度,遲疑一下才說:"有人讓我給你帶句話,生意要大家做,獨食吃多了,會有翻船的危險。"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怎麽會跟著你?千麵獨狼祝童的名號,咱兄弟可是久仰了。在火車上就認出你了,別以為有個警察朋友了不起,誰家沒喂著幾條狗?"

  胖子說完就走,留下兩聲陰笑。

  秋日的陽光下,南京路上人潮如織,祝童卻感覺渾身冰冷,周圍空曠一片。

  祝童會些簡單的易容術,卻從不會變成另一個人,他以為自己做的"生意"也用不著太遮掩,雖然他從不照相。

  但千麵獨狼這個名號不會無故出現,背後一定有人搗鬼。獨狼,代表著凶狠貪婪,有人要毀了他。

  祝童回到時裝店時,秦渺已經換上一套衣服,花季少女穿什麽都是那麽養眼,看著秦渺扭動腰肢在麵前驕傲地展示生命的美好,祝童的心情好一些,笑著鼓鼓掌,讓她去試另一套。

  時裝店的女店員羨慕地看著秦渺,送一杯水過來,她的眼睛能分辨出誰是買主。

  祝童臉上掛著微笑謝過,心裏卻一直在緊張地思索著。

  千麵獨狼的名號他聽說過,卻從沒想到與自己掛上,如果胖子說的是實話,就證明自己以前的做派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甚至嫉妒了。

  究竟是誰呢?祝童與師父在一起時,接觸的江湖中人不多;這幾年更是獨來獨往慣了,再加上他喜歡華麗舒適的生活,平時出入的地方一般江湖中人是少去的。再有,祝童心中的江湖概念極淡,也不以為自己混有什麽不好,卻沒想到江湖不放過他,終於有人找上門來。

  第一批被祝童懷疑的就是他的兩個師兄,大師兄前年在重慶失手,被判六年監禁,現在還在某個監獄裏服刑,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做這樣的事。

  二師兄,那是個爽快人,出走師門後就以道士或和尚的身份混跡在名山大川,像候鳥一樣隨著季節行走在各個旅遊點;他的路子是承包廟宇道觀,有時替人看病,有時裝神弄鬼,主要財路是賣驅邪的器物;手下有一幫徒弟,這幾年生意做得也不錯,應該不會插手自己這邊的事。

  如果不是兩位師兄,那問題可能就出在煙子身上;老騙子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還預言祝童早晚也會栽在女人手裏。老騙子說:你雖然看上去心冷似鐵, 那是從來沒動過感情的緣故,如果遇到個紅顏克星,這條江湖路也就走到頭了。

  煙子出身江湖八派中的五品清洋,那本是川北水上世家,以前是販私鹽的,現在,據說清洋幫也還是販私鹽的。

  川北有豐富的鹽礦,隻要機會適合,五品清洋總會拾起老本行。他們有個在水上運鹽的絕招,以前一直隱忍著,政府實行鹽業專賣後,五品清洋又開始活躍在江湖上。

  與煙子的結識純屬偶然,兩年前祝童做完一筆"生意"後;到川北旅遊,一來散心領教四川美人的風情,二來也是為避風頭;祝童很遵重老騙子的一生不落水的經驗:做完一單"生意"後,無論成敗都要馬上遠遁。
第七章 生意人(2)

煙子是個小巧玲瓏的美人,身體內流淌著四分之一藏族血統,有著川中女子特有的潔白與直爽。當時祝童是個標準的背包族,混跡在一群徒步旅行者中穿越九寨溝至劍門關之間的山水;煙子在中途加入到這個旅行團,兩個江湖中人沒多久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祝童每年隻做一兩筆"生意",平時多在青島與大連居住,他在那裏分別租有住所。

  不做"生意"時,祝童就像個學生一樣,混跡與各個大學參加多個培訓班,大多時間都正在學習。事實上,現在他還是青島一所民辦高校的金融係學生,祝童的誌向是做個"大生意人"。

  老騙子說:"大生意人"是騙子的最高境界,要掌握的東西很多,還要有一定的資本。

  認識煙子後,祝童與煙子在大連度過了一段甜蜜的時光。互相配合著當然比獨自方便,兩年間做下三筆大"生意",學習就中斷了,煙子總怕祝童在美女如雲的學校和培訓班裏認識別的女人。

  半個月前煙子忽然要回家,並且要祝童跟他一同回去。

  煙子的心思是想結婚,這就觸犯了祝童的底線。

  經過師父的教訓後,祝童早打定不成家的決心;麵對煙子的眼淚,祝童遞過去一張信用卡:"裏麵有一百萬,是你這兩年該得的;開始我就說過,咱們在一起是合作關係,我不想有牽掛,那是自尋死路。"

  不可否認,與煙子在一起的兩年裏,祝童有過成家的念頭;煙子無論在床上還是在"生意"上,都是個極好的夥伴。但煙子的貪心使祝童打消了這個心思;川北世家的女子熟悉了祝童的"生意"方式後,開始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讚祝童是有智慧的高手。

  但是,當煙子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多次勸祝童擴大"生意"範圍,那時兩人正好的密裏挑油,祝童一時迷亂了方寸,在沈陽做了單越線"生意"。那筆生意是做成了,兩人得到了八十萬,但是過程實在是危險,後果也很嚴重,到現在,祝童也不敢踏入遼寧一步。

  那次"生意"的對象是煙子選擇的,一個成功的房地產公司老總;煙子假扮文員混進去後,在老總辦公室以及家裏安裝了多個竊聽器。那三個月是祝童最緊張的一段時期,而煙子卻表現出旺盛的精力,似乎經曆刺激驚險的事情,對她是享受。

  最後收關時,還是祝童感覺到危險,果斷離開沈陽,在錦州接應煙子。他在煙子進入後沒多久,就在房地產公司財務部電腦上動了手腳,最後關頭使對方屈服的,不是煙子掌握的那些東西,而是祝童手裏的東西。這東西祝童也在學習之中,煙子就更不清楚那些有什麽用。

  事情過後,煙子還不知道其中的凶險,埋怨祝童太小心,少賺了八十萬。她不知道自己曾經處在多麽危險的境況,祝童也沒對她說其中的關鍵;因為那時小騙子已經打定主意要與她分道揚鑣了。

  煙子走後,祝童隱約感覺到風險,才著急來上海收網;現在看來,最有可能在背後算計他的,就是這個曾經的幫手。

  老騙子說過,有個幫手是好事,但是做這門生意是在刀口奪食,當機立斷是必須的;所以幫手的前提條件是要絕對的忠誠,不能太聰明,也不能太貪心,更不能自作主張。

  煙子的忠誠自然沒問題,但這後三條戒律都犯了,從煙子身上,祝童又一次體會到師父的智慧。

  秦渺拍一下祝童的肩:"嘿!李想,在想什麽呢?看,怎麽樣?" 祝童收回思想,看著在眼前轉圈的少女。

  經過半下午的時間,秦渺已經把李醫生換成了李想,距離在拉近,但還沒有足夠近。

  香奈兒的品牌代表著浪漫、華麗、優雅的法國風情,這一套淑女裝穿在秦渺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祝童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煙子身上的野性太濃,她也有幾套香奈兒,卻穿不出秦渺這樣的清純韻味。

  從骨子裏,祝童不太認可女人身上有太多的江湖氣。

  "很好,穿著這一身,你比公主還公主。" 祝童鼓掌讚美,輕輕在秦渺臉上印一個輕吻;趁她陶醉、吃驚、羞澀的時候,拿出信用卡遞給店員:"我們要了,不用打折。"
第七章 生意人(3)

"兩套嗎,先生?"女店員訓練有素,也輕聲問。

  祝童點點頭,阻止住秦渺的抗議:"你請我吃飯,我送你衣服,這很合理,誰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穿得漂亮呢?"

  無論合理與否,這是個不使女孩子尷尬的理由。

  秦渺與別的女孩一樣,對浪漫與時裝的抵抗力幾乎為零,得到祝童的讚美後,特別是那聲"女朋友",簡直在雲裏霧裏晃悠;摸著這套對她堪稱天價的衣服,幸福得雙眼能滴出水來。

  這是一記重拳,秦渺收下香奈兒後,配套的鞋子、香水之類的就成為自然。手表與首飾這次沒配,祝童怕嚇著這個小鹿樣的少女。

  她會想到的,對於騙子來說,是為今後留下點空間。

  走出步行街,祝童打車送秦渺回海洋醫學院,路上兩個人手自然握在一起。

  秦渺沒有拒絕,軟軟的手心潮濕,微微顫抖著,祝童有點樂觀的估計,軟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大約還是處女。

  "你先回去好嗎?我還有點事,晚上給你電話。"

  祝童把秦渺送到校門口,把這次見麵畫上了句號。

  明顯的,秦渺不願意就此分手,但是祝童與黃海約好了要去蘇絹家,他麵臨著危險,正要借黃海的身份在某些時候作為擋箭牌。秦渺也需要借這個機會消化一下祝童留給他的刺激,晚上見麵時,她的態度會有個變化的。

  逼得太緊會掉鏈子的,這也是老騙子的經驗,卻被小騙子升華到對付小女生。

  "我等你電話。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傷啊,記得去醫院換藥。" 秦渺乖巧地應一聲,低著頭走進大門。

  回去的路上,的士穿行在車流中;祝童沒在意車速,思緒早飄到外麵的世界,他在衡量著如今的局麵:如果真是煙子在背後搗亂,上海這筆"生意"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現代的江湖上還有道義與俠義嗎?如果說以前的江湖中人還講究些江湖道的話,現在的江湖與如今的社會一樣,充斥著金錢與利益;人與人之間,派與派之間都築起深厚的隔牆,隻有利益才是唯一的橋梁,這也是祝童堅持獨自做"生意"的原因。

  他與二師兄關係最近,也不過是半年一年才見一麵。

  七品祝門如今的做派還有些江湖道義的影子,但到祝童這一代連個掌門也沒有。老騙子的幾個弟子想:老騙子也許已經把一切都看透了,才故意讓這個難題隨自己逝去,也許,他有意使祝門就此退出江湖八品行列。

  人總是在難以判斷局勢的情形下,才會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對某種理想甚至信仰的尊重上。老騙子說的這句話提醒著祝童:現在應該立即離開上海,與這筆"生意"切斷聯係。

  但是如果真這樣做,半年多的努力就白費了,還有那筆預計的收益,大約二百萬的收益。王覺非是個貪婪的人,他有著醫學博士的頭銜,還是著名的海洋病研究專家,在海洋醫院的地位崇高且無人製約,收取藥廠回扣更是毫無顧及;祝童粗略地替他算過一筆賬,王覺非任海洋醫院院長五年,至少已經收取了兩千萬的黑錢。

  五取其一,是祝門的行為準則之一;這是個比稅收還低的數字,是個使大多數"生意"對象不感覺肉疼的數字,也是個使煙子感覺不滿的數字,她以為,至少也要收取一半。

  當然,要除去費用,談判時,祝童會把這一切如實向對方說明白,做到有理有據。做任何生意都要有本錢,在祝門,本錢的意思有二,一是指前期的物質投入,二就是眼光與經驗。

  沒錢做不得大生意,沒有能掌握大生意的本事,連找到做生意的機會都不可能。祝童比較自豪的是,與自己做過"生意"的人,多數不會恨自己,有兩個甚至還與他成為朋友。

  祝童在收取到應得的利益後,會把對方應該注意的破綻一一指出來,教對方怎樣掩飾和隱藏黑錢;從某種意義上說,祝童更像一個檢察官或顧問,經過他的指導,那些院長們出事的概率大為降低。

  不要把人向絕路上逼,老騙子是這樣教導小騙子的;老騙子還說:對女人與貪婪的人是沒道理可講的。
第七章 生意人(4)

所以,祝童從不與煙子討論細節問題,這也是兩人之間產生隔閡的原因之一。

  秦渺,不錯,對方跟的是秦渺;胖子是從秦渺身邊找到自己的。祝童心頭一亮,他昨天下火車後就與葉兒一道坐警車走了,胖子他們肯定跟不上警車,也不敢跟蹤警車;所以才跟蹤三個實習護士。

  這就證明兩件事:一是對方在火車上的行為不是偶然,是為試探自己是不是那個千麵獨狼;二來他們對祝童這次"生意"的內容並不清楚,如果他們知道,就會直接跟蹤青梅而不是秦渺。

  想清楚後,祝童心頭一塊重石落下,決定把這筆生意做下去。

  江湖上總會有風雨,小騙子自問不是經不起風雨的笨蛋。

  祝童回到賓館大堂後,撥通了黃海的電話;不是他不記得去蘇絹家的路,作為合格的騙子,他具有良好的記憶力與方向感,任何地方隻要他去過一次,就會深深地記到心裏。他報給出租車司機的地址就是蘇絹居住的小區,在路過這家賓館時才意識到黃海的身份是警察,對任何不合理的現象都會有職業的敏感,祝童馬上下車在賓館大堂等候。

  黃海還在值勤,接到祝童的電話立即驅車趕到賓館,一邊抱歉說中午沒招待祝童吃飯,一邊帶他上車。

  警車很快到達蘇絹家樓下,黃海還在值勤,打電話叫葉兒下來迎接祝童,說聲晚上來陪他吃飯,沒上樓就走了。

  蘇絹在家休班,看到祝童進門,從廚房探出頭,說她要做一桌正宗的蘇州菜,感謝祝童這個救命恩人。

  祝童客氣著,喝了兩口茶。白天的葉兒沒一絲病態,如一朵嬌嫩丁香花,安靜而幽雅。祝童從見麵起,一直就沒敢正視那雙純真的大眼睛,與昨天一樣,小騙子感受到巨大的壓力;笨口拙舌,腦子一片混亂,連話都不會說了。

  祝童不喜歡這種感覺,站起來說要到她居住的閨房看看。

  這是個很好的借口,有時候,致病的根源就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
第八章 八品蘭花(1)

葉兒住的房間不大,如她的人一樣,布置得素雅而舒適。

  向陽的房間,窗下擺著盆蘭草,牆上掛幾幅她自己畫的風景畫,油畫中有中國山水畫一樣的韻致。

  她是個喜歡旅遊的姑娘,書架上擺著幾件別致卻簡單的小玩具,明顯是葉兒從各個風景區仔細挑選回來的。

  兩件掛在正中的麵具引得祝童的注意,一隻是凶猛猙獰的藍色惡鬼麵具,鼓眼暴睛眉骨隆起,尖刻的立刀眉,鼻羽闊張且齜牙咧嘴,看上去散出令人生畏的殺氣。另一隻是白色的,和藹端莊的神人冠嵌圓鏡,留胡須三綹,柔和的蠶形眉下雙眼微閉,臉帶微笑,一副和氣可親的善良樣子。

  "這是在鳳凰買的,好玩嗎?" 葉兒看祝童注意麵具,取下來,戴上惡鬼麵具,低吼兩聲。

  祝童笑了,即使是在嚇人時,葉兒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他拿起另一隻麵具,入手非想象中那麽沉重。

  敲幾下,應該是木頭刻的。湘西是儺戲流行的地方,這兩隻都是演儺戲時用的麵具。

  師父也有這樣一隻麵具,那是個由銅或者是金為材料的小玩意兒,被老騙子掛在胸前。整個麵具以神鳥鳳凰組成。

  祝童小時候玩過兩次,但是長大後就再沒見過;所以他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麽材料;不過那隻由鳳凰為圖案的麵具背麵陰刻著不少篆字。兩個人倉皇出逃時老騙子身上沒有那隻麵具,想來應該還在山東小鎮上。

  老騙子常說:如果我不在了,有時間去看看你師妹,如果她們有困難,暗中幫一把就是對我的報答。

  祝童答應過,卻一直沒去過,主要還是因為煙子,師父死後,煙子就一直與他在一起;祝童感覺帶著煙子到那個小鎮是不合適的,至於為什麽也說不上來,也許是因為老騙子對煙子的冷淡吧。

  在葉兒的笑聲裏,祝童忽然想到:雖然自己一直對老騙子不太尊重,其實心裏把他作為父親一樣敬重著,他說的每句話,都時常在腦海裏回響。

  太陽快落山了,祝童也沒發現什麽,而漸漸地,葉兒有些不安,她害怕黑夜的降臨。

  祝童想到她身體內神秘的蠱蟲,突然有個想法,把蘇絹叫進來:"我想做個實驗,看蘇葉小姐身上的病是從哪裏發作;所以,今天先不放雞蛋,等我檢查完後再用雞蛋吸取毒素。"

  既然是為了治療,蘇絹同意,葉兒明顯有些害怕,還是咬牙點頭了。

  "有一點要說明,檢查的過程中可能會有對蘇葉小姐冒犯的地方,所以--"

  "她是病人,你是醫生,如果怕冒犯,醫院裏的婦科就沒法開了。" 蘇絹爽快地打消祝童的顧慮。

  "那麽,蘇葉小姐,我們現在就要把你捆起來。"

  祝童說完就後悔了,葉兒眼含淚花乖巧地躺在床上,蘇絹從床下拿出幾根軟帶,也含著淚把她的雙手雙腿都綁住。

  看來,以前她就經常承受這樣待遇;怪不得葉兒曾經自殺,祝童對於她能承受一個多月的折磨,已經十分敬佩了。

  蘇絹在火車上就說過:葉兒吃任何安眠藥都沒有用。

  最後一線陽光消失在西邊,葉兒微微抽搐著,嘴裏發出呻吟。

  祝童握住她的手,低聲傾聽她的喃喃細語。

  "肚疼,下麵一點,疼--哦,別動,就是那裏,一碰就疼。啊!背後,腰--是,啊,又到前麵了,還是那裏--"

  葉兒不停說出自己的感覺,祝童的左手隔一件單薄的內衣在她身上移動著,感受著。

  那是一種很模糊的感覺,葉兒身體內有一股氣息樣東西,圍繞著帶脈快速移動。它似乎有生命有意識,在尋找向上的通道。

  帶脈附近有三條上升經脈,最後它進入衝脈,升起到胸前位置停滯下來。臭氣從葉兒呼吸間湧出,胸急速起伏,蘇絹連忙拿個毛巾塞進她嘴裏,求情似的看向祝童。

  祝童沒有再次讓葉兒睡去,把一個白皮雞蛋刺上七星小孔,讓蘇絹撩開葉兒單薄的內衣,把雞蛋固定在雙乳之間後,伏在她耳邊輕聲道:"記住所有感受,一會告訴我。很快的,半小時,你能堅持。"這次沒給她嘴裏塞雞蛋,明顯那會被她一口咬碎的。

  葉兒點點頭,眼睛裏滲出淚珠,與汗水混成一處。

  祝童一手放在葉兒胸前的雞蛋上,一手放在她肚子上,感受著氣息被雞蛋吸引,慢慢進入雞蛋內。這時,他真有做醫生的感覺,對手掌下的身軀沒絲毫雜念。

  氣息的源頭找到了,正在葉兒小腹部,是個珠子樣的東西。祝童把另一個雞蛋上紮出七星孔,掀開內衣放到葉兒小腹上,用手輕輕碾壓著。做這一切時,他感覺十分正常,放下內衣後,葉兒小腹部潔白的肌膚才使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年輕異性的身體。

  三十分鍾過去了,葉兒終於恢複正常。

  "以後可以省一個雞蛋了,隻在腹部放一個就行。如果怕惡心,就在嘴裏含一個。" 祝童檢查過蛋青後,對有些羞澀的葉兒說。畢竟,被一個年輕的男人撫摩小腹部,是件不無曖昧的事情。

  葉兒去衛生間洗澡,祝童站在陽台上,這裏安靜。

  蘇絹在廚房做飯,她丈夫接兒子回來了,正在另一個房間裏看兒子寫作業,祝童在陽台上能專心思考。

  葉兒還算幸運的,她肚子裏的蠱蟲看來還在成長中,如果變成活形--

  祝童不敢想象那個場麵,他對於蠱的知識僅限於聽師父零星提的,至於怎麽徹底解決葉兒的痛苦,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東西?怎麽會有人能操弄飼養這樣的東西?怎麽有人會用它來傷害如此美好的生命?

  你這是怎麽了?葉兒的生死與你有什麽關係?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們生活在兩個世界裏,你的身份是職業騙子,不是什麽醫生,葉兒不會屬於你的。

  祝童在自問自省。葉兒洗完澡,換身衣服出來感謝李醫生。

  潮濕的秀發散在肩頭,不施鉛華的臉上如夏蓮般嬌嫩,似乎還散發著熱氣;臭味消失了,溫暖的女性氣息包圍著祝童,他緊握雙手,才抑製住把她抱進懷裏的衝動。

  這個想法一出現,祝童內心一陣痛楚,這才明白:自己是愛上葉兒了。

  老騙子說過:什麽時候你感到心疼了,那你就完了。
第八章 八品蘭花(2)

祝童不怕肉體的痛苦,卻一直在防備自己動感情。

  江湖中人都有些特別的功夫,不然也無法在冷酷詭異的江湖中立足。

  祝童與師兄們從小被要求練的蓬麻功,經過師兄弟三人共同以血的代價檢驗,隻有一種效用:抗擊打。

  這是文雅些的表述,說通俗些,就是練成這個功夫後,皮糙肉厚不怕疼。

  祝童去年與二師兄在華山下一座新廟裏見麵時,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才明白了師父為什麽會充滿暴力,那麽多年的棍棒相加,其實是為了幫助三個弟子練功。

  有對比才有發現,這是個真理。

  二師兄這些年混得不錯,在江湖上混出個逍雲莊主的稱號;手下有百十號人,都是些假和尚假道士。

  有些是他從小收養的棄兒,有些是近年投奔到門下的。二師兄性情豪爽大氣,本不把自己從小練習的東西當成寶貝,誰願意學他就教。這使他的手下也越來越多。

  他從實踐中發現,每次與別人爭鬥後,有些弟子受傷後很快地痊愈,且下次會越戰越勇,承受傷害與痛苦的能力大增。而有些就不行。練習一樣的功夫卻不一樣,除了天分的因素,那些自小跟著他能吃苦的孤兒是最不怕打的。

  當兩人在月光下把酒緬懷當年的痛苦生活時,師弟最先悟出其中的原委。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與之俱黑。師父經常念叨的這兩句話,才是這門功夫的精髓。

  前一句還好理解:飛蓬本是矮小的植物,但置身亂麻叢中的飛蓬卻與麻一般高大;是因為隻有被迫生長出高直的枝杆,飛蓬才能在亂麻叢中冒頭,爭取到生存的陽光。

  師父一生收留流浪兒幾十個,最後忍受下來的隻有他們三個。

  也就是說,不適應師父這團亂麻的,都已經被淘汰了。當時祝童就想到,老騙子是真的要讓祝門就此絕跡江湖,他到死也沒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白沙在泥,與之俱黑。這就不好理解了,白沙與汙泥混到一起,當然就與汙泥一個顏色,這與練功夫有什麽關係?

  門鈴一響,蘇娟的兒子跑去開門,黃海來了。

  騙子總歸是騙子,吃飯時,祝童接到青梅的電話,說是王覺非院長這兩天安排得很滿,隻有後天中午有時間,那就是這筆"生意"的收網時間。不管成敗,後天一定要離開上海。

  拿定主張後,祝童建議趁這次休假還有時間,陪他們到湘西走一趟。

  祝童說:"湘西既然出產這種奇怪的東西,也一定有治療它的醫者,在那裏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能接觸到這個奇怪病曆,對我也是個啟發與提高。休假不休假倒是次要的。"其實他想的是:有個警官保駕,即使"生意"失敗,至少能安全離開上海。

  葉兒是個蘭心惠質的女孩子,早就隱約意識到祝童對她的意思;聽到這個建議,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在她的心裏,祝童與黃海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一個是溫文爾雅的醫生,一個是英武的警官,都是優秀的男士;但祝童放棄休假的時間陪她去看病,誰都會感動的。

  大家商議後決定:後天下午,祝童將與葉兒、黃海一起去湘西,按照上次他們旅遊的路線行走一遍。

  九點半,祝童與黃海、葉兒從蘇絹家出來,上海又一次進入燈火世界。祝童說要拜訪一個朋友,黃海開車把祝童送到海洋醫學院門前,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個詞用到黃海身上不合適,但他的確是想多陪祝童這個大好人一會兒。

  葉兒很久沒看到上海的燈火了,祝童知道兩個人要找地方浪漫一下,識趣地早早告辭。

  但是,黃海的警車開走後,祝童竟有些失落的感覺。一想到在某個隱秘的所在,葉兒將與黃海有某些親密的舉動,祝童的心就嫉妒得發狂。

  他如今熱切地想見到秦渺,隻有在她身邊,才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海洋醫學院的夜晚是沉靜的,城市的喧囂被高大的植物過濾;校園裏已經是熄燈時分,還不斷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

  祝童先繞校園的小路走了一段,確定身邊沒人跟蹤,才撥通秦渺的電話。
第八章 八品蘭花(3)

十分鍾後,秦渺小跑著出現在大門口,揮手叫輛的士向市內趕去。

  祝童躲在樹影裏又觀察一會兒,才撥通另一個電話。

  隻過了一分鍾,又一輛的士停在祝童身邊,開車的就是當過兵的的士司機秦可強。

  "這次要去哪裏?" 秦可強沒等祝童坐穩就問,似乎比客戶還著急。

  "昨天晚上那家酒吧。要快!" 祝童說著,遞過去一疊鈔票。

  秦可強開著車數一下,吃驚地說:"先生,用不了這麽多吧?"

  "從現在開始,你這輛車我包了,時間是兩天。這隻是一半,另一半完工時付。有問題嗎?"

  "啊--沒問題沒問題,你是要去出--"

  "我有問題。"祝童打斷秦可強的話,"這兩天就在市內跑,你要隨時等我電話,盡快到指定地點。如果因為趕路或停車有罰單,我雙倍給你。隻要求你做到兩點:不多話,遵守時間。就是這兩天我一次也不坐你的車,錢也照付。"

  這筆錢夠他十天的費用,秦可強真的沒問題了,專心開車,他的技術真不是吹的。

  酒吧裏一角,祝童喝完一杯啤酒後,秦渺才出現在門前。

  她穿著那套新裝,外麵的氣溫不高,也許香奈兒的裙子有點短,也許是緊張,秦渺坐下後一直在顫抖著,水蠟燭的紅光使她比白天更誘人。

  祝童自然地伸過胳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掌,食指在她手腕內側劃動。

  "喝點什麽?美女。咖啡還是酒?"

  秦渺"撲哧"一聲笑了,身體放鬆下來,紅著臉看祝童:"喝什麽都行,隻要你點的,我都喜歡。"

  "那可不行,夜晚的美人是屬於紅酒的,來一杯怎麽樣?"

  秦渺點點頭。眼睛依舊沒離開祝童的臉,裏麵滿是依戀;這個男人展示給她一個陌生的世界,偏又吸引著她去探索,似乎他做的一切都很自然,但是同學都說她入魔了。

  眼鏡看到那麽昂貴的衣服,還提醒她:當心被騙。秦渺卻做夢一樣地說:"就是被他騙,也是幸福;隻怕他不給我打電話。"

  酒吧裏歌手下去了,換一個白裙女孩上去,小提琴的音樂漫過來,秦渺已經喝完了第二杯紅酒。

  "會醉的,傻美人。紅酒不是啤酒。" 祝童提醒一句。

  "如果真醉了,你會欺負我嗎?" 秦渺酒壯美人心,湊近一點問。

  "我不會欺負人,更不會欺負美人。"

  "不相信,你不誠實。"

  "是實話啊,我從不欺負人,隻騙人。"

  "最喜歡騙美女?"

  "是啊,遇到你這樣的美人不騙才怪,看!我夠誠實了吧?"

  "你騙不了我。"

  "不如試試?"

  "怎麽騙?"

  "嗯?你臉上有塊灰。"

  "沒有,你騙人。"

  祝童伸過手去,在她臉上輕捏一下,然後送到她眼前,果然是塊黑斑。

  秦渺跑進洗手間,在鏡子前怎麽看也找不到一點痕跡;回來後佯怒道:"你騙我。"

  "怎麽了?說過是騙你,你相信我也沒辦法。"

  "李想,你是個魔鬼。" 秦渺感覺有些委屈,眼眶一熱,掉下兩行淚,轉身跑進洗手間。

  侍者走過來,遞過一裝紙片:"有位女士請我交給你。"

  祝童打開,隻三行字:建議:一,不要回賓館;二,不要欺騙小女孩;三,馬上離開上海。

  下麵沒有署名,隻有兩個字母:LH。

  祝童把紙片在蠟燭上點燃,掏出一張紙幣遞給侍者:"她人呢?"

  "沒進來,在門口給我這張紙條就走了。是位十分漂亮的女士。"

  侍者走了,祝童思索著紙片上的字,還有那個簽名:LH。似乎很熟悉。

  秦渺在洗手間洗去淚水,也洗去來之前精心上的妝,賭氣似的走回來,卻看到祝童在翻口袋找什麽。

  "丟東西了?"先忍不住的還是她。

  "是,也許是扔了。"

  "什麽東西?"

  "兩張假鈔,都是一百的。"

  "你又騙人,一百的假鈔也是假鈔。" 秦渺又被逗樂了,她不相信這個叫李想男人會因為兩張假鈔如此著急。

  "假做真時真亦假,誰能辨得清?" 祝童停止尋找,看來確實是昨天午夜順手丟進黃浦江了。
第八章 八品蘭花(4)

 LH什麽意思呢?難道是個縮寫?LH,李匯、劉紅、林海、狼號、蘭花!是蘭花,八品蘭花,名片上也印著一朵蘭花,夜女人是八品蘭花中人。

  祝童興奮起來,仔細回想著假鈔上的數字:75243168,他從小練就的記憶力發揮了作用,這組數字其實很有規律,從一到八都包括,沒有重複,它是不是暗示著江湖八派?這樣排列有什麽意義?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有本事把這組數字印到假鈔上,八品蘭花的實力夠驚人的。

  祝童握住秦渺的雙手,笑著說:"咱們出去走走吧。"

  秦渺乖巧地點點頭,站起來;出酒吧後,自然把手放在祝童手中。

  "你不怕我欺負你?"

  "咱們散散步好嗎?這裏的夜景好美啊。" 秦渺沒回答,自顧自的陶醉在淮海路的都市霓虹中。

  五星級錦江飯店的曆史比它本身更有魅力,雖然三座主樓的輪廓被燈光勾勒得美輪美奐,但在周圍新拔起的建築包圍中,並不顯得更出色。

  秦可強的的士就停在錦江飯店前,這是老板的意願。

  車門被拉開,秦可強剛想說自己下班了,看到是祝童帶著個漂亮的小姐,馬上閉嘴,發動的士。

  "去浦東看夜景,走最漂亮路線,要快。"

  的士在夜上海的車流中穿行,既然老板說走最漂亮的路,作為上海人,秦可強走的是條最繁華的線路。

  的士駛上跨江大橋,金茂大廈與東方明珠的流光溢彩,掀起浦東之夜的輝煌。
第九章 錦江春(1)

秦渺依偎在祝童懷裏,有些緊張也有些期盼,李醫生隻是攬著她,握著她的手,並沒有別的動作;眼睛注視著車窗外的風景,似乎真在欣賞上海之夜。

  這是個謎一樣的男人,充滿魅力,即使不說話也不使人感到尷尬;被感情與紅酒陶醉的女孩根本想不到,身邊這個男人此時思考的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LH,八品蘭花,夜女人。八品蘭花在江湖的曆史上從來就是與色情業密切關聯,開設妓院花船是她們擅長的,後來被摧毀得最徹底。祝童回憶著這個女人出現的點滴,希望能多些線索。

  他對八品蘭花的了解是與二師兄閑聊時點滴得到的,隻聽說已經轉行從事娛樂業,卻沒想到那群女人會介入充滿風險的假幣業。

  酒吧的燈光暗淡,他完全感覺不到夜女人是什麽時候進入那間酒吧的;但是祝童能記起夜女人還有個伴,一個看起來氣度出眾的男子。

  夜女人的男伴離開時,從祝童身邊經過,那時,保安揚輝還沒離開;出於本能的警覺,祝童注意了一下那男子,三十多歲,衣著得體,身上有股自得的坦然。當時祝童判斷,男子應該是身處高位的高級白領。就是因為他的出色,祝童才去留意他的女伴夜女人。

  現在想來,也許自己的判斷錯了,他不像個一般的白領或普通的富豪;那是電影裏才出現過的、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提煉出來的紳士風度。這樣的人出現在酒吧是有些怪異;祝童以前從未接觸過那樣的人,難免會有偏差。

  紙條上的字,應該是女人的筆跡:

  不要回賓館。應該是指自己住的那家賓館,他能想象到,胖子一夥八成也住進去了。

  不要欺騙小女孩。這就有些意外了,八品蘭花以前的曆史並不幹淨,難道隨著時代的變化,娼門中人也成菩薩了?

  立即離開上海。更不可理解,祝門的人雖然少,但因為其出身和神秘的鬼神之術,曆來在江湖中行蹤詭秘,別的門派並不會輕易招惹他們。四品紅火雖然勢力大,多是些不入流的江湖小賊,祝童自問還應付得了。況且,現在的江湖與以前的江湖不同,不是誰的人多就厲害的,八品蘭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三段文字中,隱約有些曖昧的意思,祝童想:夜女人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江湖歸江湖,女人歸女人,生意總是要做的。祝童決定留下來,他甚至有些渴望看到幕後的對手。

  夜女人應該是個很好的情人,特別是微翹的臀部,有彈性,豐滿,且曲線美妙;昨天晚上就誘惑著祝童,現在想起還有些激動。

  秦渺的小嘴湊到祝童耳邊,輕聲道:"別那麽壞。"

  祝童這才把思想拉回來,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抓在少女的臀部。

  他不想表現得太色急,說聲抱歉抽回手,拿出手機撥通黃海的電話。

  短暫的客套過後,祝童直入話題:"黃警官,我與朋友在一起,麻煩你把房間退掉,房間裏的東西先放你那裏好了;好,謝謝關心,--放心,我一定準時去。"

  秦渺好奇地問:"你是和那個警察通電話?"

  "是啊,他實在是太熱情了,我不習慣,所以要換個地方住。"說完,撥通另一個電話。

  "您好小姐,我定個房間,要套房。" 祝童報上一個卡號,那是個商務貴賓卡,隻對特定人群服務。對方確定後,掛了電話。

  這個號碼的主人是武漢一所高等學府的院長,為表達對祝童的感激送出的禮物,他說: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

  祝童當時的回答是:術業有專攻,誰也不可能學會所有的知識;受賄的學問其實不在收,在於怎麽收與怎麽藏。

  秦可強一直在專心開車,正好奇這個年輕人要住到什麽地方,就聽到他對那個漂亮的小姐說:"錦江飯店的宵夜不錯,十一樓有間酒吧,我們遊完浦東去坐坐,然後到三樓吃宵夜這樣安排可以嗎?"

  轉那麽一大圈,原來還是要回到原地。秦可強心疼油錢,對包車的老板略有不滿。

  秦渺知道跟隨這個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的男人進入錦江飯店意味著什麽,但在她的感覺裏,一切都那麽自然而流暢,似乎事情本來就該如此。

  的士停在門前,歐式歌特建築在刻意渲染的燈光下,如童話裏的古老城堡,裏麵有王子,和魔鬼。

  秦渺有些遲疑,祝童回頭一笑,攬住她的腰肢:"危險無處不在,特別是在夜晚,怕了嗎?"

  燈光是個魔術師,使祝童的雙眸變為深不見底的潭,溫柔而又清純,秦渺被眼睛裏的熱情吸引,終究沒有抵擋住誘惑,如醉入美酒,漸入佳境--

  錦江飯店南樓的套房裏,祝童終於把癱軟如泥的秦渺抱上寬大的睡床。

  已經是淩晨兩點,回學校是不可能的了;進房間之前,祝童說他睡沙發;那隻是個美麗的謊言,誰都知道那是美麗的謊言。但是秦渺需要這個謊言,就如人需要穿衣服一樣。

  少女的抵抗也是種醉人風情的流露,祝童引導著自己的欲望之手,揭開一道道由織物構成的盔甲,在急促的喘息中把兩人變為半裸。

  秦渺身上隻餘上下兩片薄布,純白色蕾絲胸罩和同質的內褲。昂貴的香奈兒套裝完成了使命,散落在從客廳的沙發到臥室的睡床之間。

  與想象中的一樣,她的骨架單薄,身體各處都有一層軟軟的脂肪,稍顯青澀,線條卻凸凹有致。輕輕解開後麵的軟扣,一雙淑乳暴露在暗黃的床燈下。

  到這個地步,秦渺已經放棄反抗,軟軟地倒在男人的懷裏;祝童也不再粗魯,細細品味著少女的香甜。

  在酒廊接吻時,祝童已經察覺秦渺有過這方麵的經驗,他也不希望與一個處女上床。

  秦渺的腿形很美,豐盈筆直卻不豐滿,並攏時沒一絲空隙;祝童的手伸過去時,秦渺顫抖一下,沒有抵抗,隨著男人的力量展開自己。

  這時,秦渺與葉兒的形象重疊在一起,祝童伸手關上床燈;黑暗裏傳出一聲弱弱的呼喊。

  天很快就亮了,祝童幾乎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好像隻洗個澡,床頭手表的指針就到了八點鍾。

  秦渺慵懶地伏在祝童身上,床單是潮濕的,明顯沒有這裏舒適。

  "舒服嗎?寶貝。" 祝童拍拍她的屁股。秦渺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還要嗎?你這樣是在誘惑我。"

  她一直沒睜開眼睛,還是點點頭,又急忙搖搖頭,掙紮著想離開;她已經感覺到男人凶器的存在。但是晚了,男人又一次把她的雙腿分開,翻身壓到身下。

  呻吟聲起,散開的頭發搖擺著;少女承受著衝擊,又一次抱緊身上的魔鬼。

  住在錦江飯店裏,不出門就能享受各種舒適。
第九章 錦江春(2)

兩夜一天,祝童與秦渺在錦江內風情各異的餐廳裏用餐,在購物街上閑逛,在遊泳池內嬉戲,快樂得如同兩條魚。當然,更多的時間還是在那一天一百五十美金的套房睡床上翻滾。

  兩個人都沒提起關於處女不處女的話題,自然也就沒說起未來不未來的事情,兩人隻是在享受這注定短暫的快樂。沒落紅不代表不是處女,秦渺在床上表現得有些生硬,應該能代表她沒多少經驗。

  秦可強的的士一直停在錦江飯店的停車場內,人也一直住在另一座樓的標準客房裏。祝童說:"你這兩天哪裏也不能去,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玩什麽就玩什麽,就是不能離開。"

  對於三十歲的士司機來說,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夢想;他有自知之明,不以為秦渺那樣的少女會屬於自己,對穿行在飯店裏的美麗女人同樣沒奢望;隻是晚上有時響起的電話,會讓他神不守舍。

  第二天晚上,秦可強正在洗這一天第五次澡,房門響了。

  司機穿著內衣開門,進來一個年輕的女郎,漂亮而豐滿。

  "你們老板讓我來陪你。"女郎一進來就坐床上,濃黑的睫毛一挑,"錢已經付了,今天晚上我是你的,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秦可強口幹舌燥,幾乎就要撲過去了,忽然想,包車的年輕老板說雖然爽快,也不可能出錢讓自己玩女人,混在這裏的女人是什麽價錢,作為的士司機,秦可強可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你出去吧,小姐,不然我叫保安了。" 秦可強勉強地說,眼睛可沒離開她露出半截的圓潤乳房。

  "真的嗎?帥哥,你就真忍心讓我走?"

  女郎貼上來,標準間的空間不大,這一會兒,周圍滿是濃豔的香水味。

  秦可強十年前就不是帥哥,現在也不這麽認為;見女郎開始脫衣服,堅決地抓起她的肩膀,拖到門前推出去:"老子以前是武警,見得多了。"

  女郎有些狼狽地在門前整理一下衣服,看到有人經過,馬上恢複為嫵媚樣子:"武警又不是警察。"扭腰擺臀走了。

  太陽又一次透過窗簾照在套房寬大的睡床上,祝童光著身子從洗手間出來,拍醒正在熟睡的秦渺。

  "起來了,今天我們要出去,好好收拾一樣,我帶你去見你們校長。"

  少女懶懶地動兩下,忽的坐起來,床單滑下去,美好的上半身迎著陽光挺拔著,微微的絨毛似乎在光束中飄浮。

  "去見我們院長?"

  "是啊,你這樣的學生該受處分,逃課,跟男人到賓館開房,夠開除的了。一會兒見你們王院長,我好好告你一狀,說你是個尤物。"

  "我--你,你騙人。" 秦渺從開始的震驚中醒過來,尖叫彈起來,撲進祝童懷裏,"李想,你真認識王院長?王覺非?"

  祝童承接著熱溫,把她抱進洗手間,"撲通"一下丟進寬大的黑色浴缸,裏麵已經放好熱水,秦渺舒服得在水中展開自己:"你不來嗎?"

  "我是說真的,中午要與王院長一起吃飯,去不去你看著辦,難道你不想畢業後能到海洋醫院去?"

  半小時後,秦渺站在衣櫥前挑選衣服,裏麵是昨天在錦江飯店的精品店裏購買的兩套時裝。

  "你不是醫生,為什麽認識我們院長。"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醫生?" 祝童穿一套西服坐在沙發上,對於秦渺的問題毫不吃驚。

  "醫生可沒你這麽多錢,也不會懂這樣揮霍,你送我香奈兒時就知道了。" 秦渺整理著微濕的頭發,拿出那套香奈兒在身上比著,"還穿這件好嗎?"

  "不錯,它是最適合你的。" 祝童誇一句,認真地說,"我真是醫生,也真認識海洋醫學院的王副院長,中午真的要與他一起吃飯,這不矛盾。"

  秦渺回頭一笑:"我說過,你是誰都無所謂,誰讓我被你迷惑了呢?我隻是你的一個豔遇,這兩天我確實很快樂,這就足夠了,你不用操心我的未來。"

  祝童起身到她身後,抱住這個隻穿內衣的身體:"我需要你的幫助,不止是在床上。"

  "我能為你做任何事。"秦渺眼中滾出兩顆晶瑩的淚珠,潮濕的嘴唇在祝童臉上瘋狂地挪動,"我知道,今天過後也許你就不會見我了,我知道,你就是這麽想的,別忘了我這個傻女孩。"
第九章 錦江春(3)

 "如果需要,我會陪你去;李想,在我心裏這就是你的名字。你是我理想中的男人,與你究竟是誰無關。"

  祝童有些感動,秦渺的癡情在他心底的寒冰上烙下一點凹痕,但馬上被抹平;他聽過太多的情話,在山東小鎮上,甚至有女孩為他自殺,但是一旦分開,都會成為如煙往事;那都是衝動的產物,做不得真也不會持久。作為一個職業騙子,他早就不相信這些被神秘的荷爾蒙弄出來的甜言蜜語了。

  另一棟樓裏的秦可強正在無聊,電話響了,年輕的老板終於要用車了。

  秦可強聽完吩咐,在掛線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對方沉默片刻才說:"秦師傅,你做得很好,是個好人,好司機。"

  十一點整,祝童挽著秦渺下樓,兩個人如一對幸福的新婚玉人,引來不少羨慕的目光。穿過大堂時,祝童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夜女人的同伴,那個紳士風度十足的男人,正坐在十多米外的茶座上看報紙。

  祝童有些意外,對方沒掩飾對祝童的注意,友好地點點頭,伸出中指在額頭處點兩下,然後低頭繼續看報紙。

  祝童又一次猶豫,如今距離與王覺非見麵不到一小時,後退還來得及。那個男人也是江湖中人,他的手勢是在提醒祝童,有危險,小心點。這不是個好兆頭,在這筆"生意"上出現了如此多意外,是不是應該放棄?

  祝童之所以住進錦江飯店,除了為甩開四品紅火的跟蹤,也有試探的意思。

  江湖中人行蹤不定,選擇落腳點是十分慎重的,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很少人會在錦江飯店這樣的地方出沒。因為錦江飯店是上海市的敏感點,接待過很多大人物,有悠久的曆史,出入的名人貴客多,注定是內緊外鬆的風險之地。

  前天晚上,祝童讓秦可強在上海轉了好大一圈,確定沒人跟蹤後才進入錦江飯店,

  昨天秦可強遇到的情況是個警告,有人已經找到他藏身的地方,也就是說,四品紅火或者別的什麽人根本就無視黃海的出現,打定主意要找到自己。

  祝童自詡為"生意人",明白投入與產出的關係,不算秦渺的服飾,他在王覺非身上前後投下了二十五萬;這是他不想輕易收手的主要原因。對方能在一天內找到錦江飯店,投入的人力物力肯定不少,下如此大的本錢,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你先去看秦師傅準備好沒有,我去那邊買包煙。" 祝童拍一下秦渺的臀部,少女嬌媚地橫他一眼,聽話出去了。

  祝童買完煙走出大廳,從皮包裏拿出張電話卡換到手機上,撥通二師兄的電話,這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約定:如果不是這個號碼打過去的電話,不論語氣多麽正常,說的一定是假話,他會明白:祝童出事了。

  同樣,二師兄也有一個同樣作用的號碼。
第十章 生意經(1)

 "莊主,最近怎麽樣?"祝童語氣平和地問。

  "還能怎麽樣?一堆人指望我吃飯呢。嗬嗬,師弟了,這幾天你可是出名了,江湖上在傳說,祝門出了千麵獨狼祝童,聰明絕頂手段狠毒,專門設局敲詐富人。還淨做些大生意,據說這幾年弄了幾千萬。"

  "師兄,我找你就是這事。"秦渺在遠處招手,祝童點點頭,繼續問,"這個消息究竟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現在有一幫人跟著我,有四品紅火的人,還有八品蘭花的人。你知道他們想做什麽嗎?這樣下去,我連生意都做不成了。"

  "師父說過,做生意不能太出名,你現在知道了?"莊主笑師弟一句,才有些擔憂地說,"四品紅火那些人是想分些腥,他們啊,大生意做不了,怕掉腦袋,小生意不解饞,好理解。八品蘭花找上你做什麽?她們可不好對付。師弟,你先到我這裏避一避,等看清局勢再想辦法。現在的江湖亂啊,關於你的消息是從水上傳出來的,明白了?大火輪身邊出現個美人,厲害著呢。"

  原來真是煙子,祝童咒罵一句。水上隻代表一家:五品清洋。

  不過也沒辦法,女人瘋狂起來是不可理喻的;大火輪是四品紅火的二當家,煙子與他混到一起,還真是麻煩。

  "馬上我要到湘西去一趟,莊主,你看可以嗎?"

  "那是咱們的老家,我明天也過去,幾個小廟要開香堂。人越來越不好騙,生意越來越難做了,現在隻能多開堂口。我也想請教一下你這個小師弟呢,江湖上把你說成是本門百年不見的天才,到時候給我們出點主意。"

  隻因為煙子,祝童還不怎麽害怕,她隻認識青梅,知道祝童在設局算計王覺非;沈陽那件"生意"之後,祝童知道兩個人早晚要分開,具體的東西都是自己做,沒讓煙子參與很多;她就是想搗亂,作用也有限。

  的士平穩移動,距離見麵的地點越來越近,祝童幾次想讓秦可強停車,都忍住了。

  秦渺感覺到祝童的緊張,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怎麽了,是不是傷口不舒服?"

  祝童微笑一下,摸一下額頭;那裏的創可貼是新換上的,傷口已經愈合;想到身邊這個少女剛才說的話,祝童平穩下來,唇角在她耳邊輕輕一觸:"吃頓飯而已,隻要你不緊張我就沒事。"

  "我無所畏懼。"秦渺把臉貼上來,呼吸變得急促。

  "我也無所畏懼。"祝童向車後看一眼,在心裏對自己說。

  沒人跟蹤不代表安全;江湖上雖然有危險,但也不是毫無規矩。祝童不習慣躲藏,既然對方找上門來,早些攤牌也好;他做的事情沒傷害到外人的利益,就是衝突起來也問心無愧。

  的士停下來,這裏是坐落在浦東的一棟摩天大樓,祝童與秦渺下車時,時間正是十一點五十分,青梅的電話準時打過來。

  "老板,你們到了嗎?從七號電梯上來,覺非給他們打過招呼了,隻要說出你的名字就行了。"

  祝童遞給秦可強一個信封:"秦師傅,這是另一半車費,我們的合約現在就算結束。如果你有事,現在就可以走了。"

  秦可強一摸信封就明白,裏麵的錢遠遠超出這個年輕人應該付的,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卻沒說話。祝童很滿意他的謹慎,拍拍車門:"真是輛好車。"

  祝童與秦渺走進大廈,在偏僻處才找到七號電梯,與別的電梯不同,門前站著兩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

  真的需要報出姓名,小夥子的神態雖然恭謹,卻很堅決,職業性的微笑中帶著一絲戒備。

  進入電梯後祝童才明白,王覺非安排的這個地點是家私人俱樂部,隻為會員服務的私人會所,坐落在這座高樓的頂層。電梯內裝飾著會所的名字:南海宮瀾。

  進入南海宮瀾俱樂部大廳,立即感受到雍容華貴、奢華而精致的歐式宮廷氣派。油畫與雕塑的錯落,使這裏的每個角落都能被異域藝術監視。

  幾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舒服地坐在沙發上,一邊輕聲交談,一邊欣賞著窗外繁華景致。侍者無聲地走過來,引領他們走進另一條通道,厚重的地毯有良好的吸音效果,秦渺靠近祝童;不過,她所依賴的這隻胳膊的主人,心情同樣緊張。

  侍者終於停下來,在一扇門上敲三下,然後恭身退下。

  青梅出來了,她今天穿著一改往日的性感妖豔,竟有幾分賢淑的味道;把祝童與秦渺迎進去前,低聲說:"還要稍等一下,他正在談生意。"

  這是一間華麗的套房,王覺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祝童隻抬頭微笑一下,然後繼續隔著茶幾與一個人交談。

  他五十剛出頭,作為醫生,王覺非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像四十來歲的人。與他談話的人也是差不多年紀,剛才禮貌地站起來,等兩人在青梅招待下坐在另個一個角落後,才坐下。

  五分鍾後,談話結束了,王覺非把客人送出門,笑嗬嗬地過來與祝童握手,帶他到客廳主區落座。

  青梅倒兩杯紅酒過來,王覺非說:"先喝點酒,一會兒才去吃飯。"他們以前見過麵,祝童的身份是青梅的老板,一個年輕的商人。

  祝童的注意力被茶幾上一份文件吸引,國際賬戶申請表與客戶協議。雖然是英文,祝童隻瞟一眼就認出了這份文件的意義:王覺非想把自己的黑錢轉移到國外。

  "李經理,這麽著急見我有什麽事啊?青梅小姐完全可以替我作任何決定。"王覺非把文件收到皮包裏,隨意地問,眼睛在秦渺身上打個轉。
第十章 生意經(2)

"先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渺,我的女朋友,海洋醫學院護理分院的學生。"祝童介紹完,王覺非握住秦渺伸過去的手。

  "我還不知道我們學院有如此美麗的學生,秦渺,好名字,學的護理,是不是也有出國的意思啊?嗬嗬。李經理,你可要當心點,在我們學院學護理的小姑娘厲害著呢,有些還是名牌學校的畢業生,學完後工作沒兩年就都飛出去了。"

  "王院長別亂說,人家才不想出國呢。"秦渺忸怩著偷瞧祝童一眼。

  不想才怪!祝童心裏釋然,在錦江飯店裏有不少外國人,秦渺的美麗也吸引過幾個來搭訕。那時祝童就發現,秦渺的英語水平不是一般的好。他當時就有些奇怪:以秦渺的水準,不可能連大學都考不上。

  "青梅,你和秦渺到外麵轉轉,她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很好奇呢。"祝童說完,王覺非微微一愣,眼看著青梅帶著秦渺出去後,才遲疑地問:"李經理,你要說什麽?"

  "我是生意人,來見您王院長,當然是談生意了。"

  祝童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隻一個微小的變化,王覺非就感覺從對麵這個一個小商人身上滲出幾絲冷氣。

  今天這次見麵是青梅要求的,王覺非之所以安排到這個地方,除了顯示自己的威嚴與實力,還想對小商人提另一個建議。那個建議的基礎,就是完全控製住這個年輕人。

  本來,王覺非對這件事很有信心,現在感覺到對方的進攻性,王覺非有些不確定;特別是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看著個赤裸裸的獵物一樣。

  "李經理想談什麽生意呢?你們公司代理的那些藥根本就上不了台麵,我們這樣的大醫院,賣那樣的藥別人不說,我們自己醫生就不好意思寫上處方。即使這樣,我還是讓他們進了幾種。"

  "我不是想賣藥。"祝童依舊施加著壓力。

  "你們是醫藥公司,不賣藥賣什麽?難道賣人?"王覺非說完自己笑了,他想打破這種氣氛。

  祝童可沒笑,依舊冷靜地說:"王院長真聰明,我是賣人的,但那是今天以前。青梅小姐是不是人?我把這樣的美人送到你王覺非懷裏,任你享受任你揉捏,難道不是賣人嗎?"

  "可是,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青梅小姐愛我,我也愛她,這沒什麽問題,也沒有交易;這個,青梅小姐可以證明,她--這個,啊,我明白了,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你們是一夥騙子。"王覺非臉漲得通紅,站起來在客廳裏大聲喊叫著。

  "你說對了,我就是個騙子。"祝童等他喊完了,伸手一擺,"王院長,您是有身份的人,醫學博士,博士生導師,國際海洋病專家,大醫院的院長;哪個頭銜都是社會名流了,怎麽能如此不冷靜。我說了,這次是來談買賣的。對於您來說,應該先聽明白我的意思再表示您的態度;不要像個小流氓一樣,聽風就是雨經不得事,您應該冷靜,就像我一樣,坐下來。"

  "啪!"一聲,祝童把電話放到茶幾上,"這是我的電話,隻要按重撥鍵,警察在十分鍾內就能趕到。這裏是私人會所,是您這樣的大人物消費的地方,應該有完善的保安措施;所以,你是安全的。該著急害怕的是我這樣的騙子才對。"

  王覺非呆呆地看著祝童,思想劇烈地爭鬥著;麵前這個年輕人雖然滿口禮貌,卻表示出強烈的自信與對他的蔑視;王覺非被人尊敬十幾年,此時忽然亂了方寸。

  "你是個騙子,想騙什麽?既然你說明白了你是騙子,我還會上你的當?那我是什麽?傻子?你們這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王覺非有些迷亂,屋子裏溫度適中,他臉上卻冒出汗珠。

  "事情沒那麽嚴重,開始就說了,我是來和你談買賣的,但不是賣藥的,更不是賣器材給您;同樣的,青梅小姐也是人,有自己的思想,怎麽會--"

  "你剛才說自己是騙子,還說你是賣人的。"王覺非坐下來,聽到對方這樣說,忍不住打斷他。

  祝童端起麵前的酒杯抿一口,不再說話也不再看他,隻輕輕搖晃著酒杯。

  "你到底想在我這裏得到什麽?告訴你,這裏是上海,我在這裏有很多朋友,對付你這樣的騙子根本就不用我出手,打個電話就有人把你扔進黃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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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回複:鳳凰麵具騙術小說 -木玲- 給 木玲 發送悄悄話 (118238 bytes) () 01/24/2010 postreply 11:49:51

呼~~~這小說也太長了,明天再貼 -木玲- 給 木玲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24/2010 postreply 11:51:09

謝謝謝謝,繼續繼續,好看的。 -跳舞的塵埃- 給 跳舞的塵埃 發送悄悄話 跳舞的塵埃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24/2010 postreply 21:13:53

是個大坑!!!! -木玲- 給 木玲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25/2010 postreply 11:45:09

哭~~~~~~~~~~!怒了。。。。哈哈,算了,等吧。多謝分享! -跳舞的塵埃- 給 跳舞的塵埃 發送悄悄話 跳舞的塵埃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25/2010 postreply 20:5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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