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一章 人碑
就在牧家村世代守候了近五百年的那塊巨大的祖墳地旁,幾乎像是一夜間,震顫顫的起了一百五十六座新墳。
像老墳一樣,這一百五十六座新墳同樣沒有墓碑,映在血陽下,他們一同寂靜著,肅穆著。
就在這巨大的新墓中央,有兩座墳格外不同。
拱起的兩個秀小的塚丘緊靠在一起,就像是一對緊緊牽著手的姐妹,生前如是,逝後如斯。
梁庫摘了滿滿一懷深秋裏最後一批不知名的野花,堆在兩座墳之間,俯身抬頭間再次忍不住湧出兩眼熱泉。
他最終還是決定把小輕的那個秘密告訴了朝歌,他說的時候是看著眼前那座秀小的塋頭說的,因為他覺得當著小輕的麵說出來那不算違背誓約。
哽咽中,梁庫自始至終沒看身邊的朝歌一眼,他不敢想像此時的朝歌會是怎樣翻湧,因為他知道越是努力克製自己的人,他所遭受的痛苦越是超出常人。
說完,兩個人就那樣久久立在墳前,遠遠望去就像是兩座紋絲不動的人碑。
所有土族人屍體,都被埋在了土家村中央的一個大塚裏,就像幾百年前被他們一夜間滅掉的火行族一樣,不同的是,他們是自己毀滅自己。
望著新起的巨大墓地,朝歌開始思索起整件事。
顯然,困擾了兩族人近五百年的大局,並未因最後爆發而破解,相反卻意外的啟動了一個更大的風水陣局。
更可怕又不可理解的是,種種跡象表明,兩族人傳說中幾乎奉為神明的那位牧家祖師神易百年大局步步引來,為的卻是好像專門滅掉苦苦護脈相守的五行六甲兩個親族。
是神易幾百年前就已經預測到兩族人的離異殺伐?
還是又隱藏著怎樣的可怕內情?
此時神易的那句“屆時你輩子孫定當解脫”,現在便成了另一番滋味。
而且從喚醒牧家兩代後人的穆啟明和梁家十代人的苦心孤詣來看,似乎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梁庫不受陣衍殺伐的獨特命局,還有與朝歌奇合的洶湧鴻運,都像是為了破解各種凶險而準備的,他完全是與護脈兩族互不相知的另一個獨立係統。
整座大局的背後究竟是什麽?
神秘的神易究竟是何用意?
幾十年前的那一次大局啟動,引來了兩族人的殊死之謎,卻不知道這一次的啟動又意味著什麽。
再想起讓兩族人命局奇變的陣衍術,看著他們最終莫名歸宿的上百座墳頭,一絲陰陰涼意悄悄漫上朝歌心頭。
就著殘陽,朝歌打開了地胎中的那個石函。
這是全局中剩下的唯一實物,隨之一個疑問又升到朝歌眉頭。
祖墳山中的臂骨和這支握著殘玉的手骨又是誰的呢?從正常推理,這不太可能是神易的,因為從老賭頭和眾人的記憶中似乎表明,早在兩族人來到牧家村之前,墓地所有一切都已經事先準備好了。
而且在記述中也沒提到有關神易的去世,好像是神易獨自隱世的。
但如果按影響整個牧家親族的風水來講,這發揮著陰宅墓力的手骨,即便不是神易的,那也絕對是神易的兄弟近親,而且從發揮的作用來看,此人不但是牧氏宗親,而且是極有輩分的。
但為什麽沒聽兩族人談起呢?當然也完全可能是神易事先安排好一切後,才招來兩族人的,但為什麽保守得如此神秘?
最後的關鍵就是那裂成三塊的奇狀古玉了。
這分成三塊,帶著古琢蝕痕的羊脂老玉,乍一看像是均勻裂開的三個整塊,但上手一摸,三塊老玉裂開的邊跡光滑圓潤,沒有絲毫突兀斷裂的銳角粗麵。
更奇特的是,整三塊古玉上的雕物無論風格手法還是形體物狀,都完全不同。
一塊上有著配合軟玉的自然紋路,淺淺勾勒出幾道陰紋。
朝歌對古物了解不深,對玉刻就更加不懂,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細看這塊紋路奇特的老玉時,都很有種似懂非懂的感覺。
另一塊雕刻的則顯然是真山真水,石凸樹立,流水長溪。
第三塊最怪,竟雕著一個古怪的實物,像是一個刻著雲紋的長型玉板,上尖下方。完全不知道有什麽用途。
但當把它們小心拚接起來,合成一個圓形的整玉時,一股奇異的力量慢慢從古玉中散發出來,並漸漸與朝歌體內的經脈、骨肉、風水結合起來。
朝歌一下子恍然大悟,那感覺起來似懂非懂的玉紋和山水長溪等,必然是一種利用雕刻形狀而結合起來的風水古法。
雖然憑他現在的風水技藝還無法看懂其中深奧,但體內明顯的異常術力流轉已經非常肯定的告訴了他,此玉非比尋常。
神易在最後的地胎中留下它,也許在向後人預示著就在古玉之中隱含著解開大局的真正秘密。
就在朝歌摸搓著那三塊古玉深度沉思的時候,梁庫也在想著他的心事。
本來梁庫一直都無法擺脫痛失姐妹花的陰影,但時間一沉下來,他那天生喜樂的性子又逐漸恢複過來。
自從那次在墓中挖出五座黃澄澄的小金塔後,就一直惦記著還能有什麽新發現,現在看到朝歌打開石函摸著古玉的樣子,一下子也勾起了壓抑已久的雅興。
畢竟那底下是大得怕人的古墓群,說不定那就是傳說中,神易隱藏的百墓巨葬,說不定那底下埋藏著各種數不盡的奇珍異寶,再說不定在奇珍異寶中有什麽可以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更說不定這靈丹妙藥就能令他深愛著的姐妹花再重活人世。
梁庫就這樣忽而天南、忽而地北的胡思亂想著,心癢難熬中,不時的用眼睛在朝歌那張比原來更加深沉冷峻的臉上掃來尋去。但最終到離開牧家村的時候,也沒敢向朝歌提出這般連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太成熟的想法。
異想天開、凡事逕往好處想的梁庫當然不懂得,如果真的有神易隱藏起來的各式百墓巨葬的話,那也一定是在原穴的基礎上藏形隱位的,否則便失去了古墓的完整價值。
而且很多古物一經出土,便麵臨著難以避免的腐蝕損壞,隻有密封的地下,才是古物的最佳保護所。
懷揣三片古玉,帶著諸多疑問和遺憾,朝歌和梁庫告別牧家村,準備踏上更為艱難的破解百年大局之路了。
臨行前,朝歌把那五座小金塔留給了同是親族的牧家村人,梁庫心疼的萬分叮囑:“千萬別亂賣給遊街竄巷的文物販子!知道這值多少錢嗎?”
說著,梁庫對著一臉懵懂的村民舉起了兩雙大手,在空中不住的來回翻轉著:“加起來能買五百萬頭牛!五百萬頭牛!”
接下來要去的方向卻是讓梁庫高興異常的,家鄉省城。
這次回家,朝歌是有兩個目的的,一是回到省城利用考古院的關係,查一下有關這塊古玉的情況。
包括曆史年代、產地何方、雕功玉匠,乃至有關的各個方麵,以便從中摸到些有關全局的蛛絲馬跡。
二就是想從梁庫的外公穆啟明家族查起,也許梁庫健在的母親能起到重要作用。
而在要回家之前,還要再回一次梁庫外公穆啟明最後生活過的地方:九鹿縣文物館。
牧家村所在地處偏僻,通往九鹿縣的道路全是土道,沒有通車,平時周遭農民進城不是趕車就是靠走路。
原本梁庫精心打造的那輛超長巨車,卻因為最後兩族一戰殺陣重啟,導致牧家村內除了牧家的村民,其他生物幾乎都一次性死絕了,所以朝歌兩人也隻能靠自己的雙腿徒步趕往九鹿縣。
幾經變故,本來少言寡語的朝歌就更不多話了。原來的冷峻傲氣,現在更多了些內斂深沉。
除了想事情時回到些原來模樣,其餘時間多是沉鬱中暗暗浮著一絲淡傷。
梁庫總想把氣氛逗得快活些,雖然姐妹花的隕世對他的打擊可能是與生第一次那麽巨大,可梁庫轉又一想,要是一輩子都這麽愁眉苦臉的,天上的姐妹花和兩族的兄弟姐妹們也不會高興。
什麽事該樂的時候就樂,該哭的時候就哭,我們可愛的姐妹花、夠義氣的兩族兄弟姐妹們在哪裏呀?還不是在心裏,你要是心裏總鬱悶著,他也跟著不舒服啊。
梁庫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勸的,一路上大嘴不停,唾星亂冒,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勸人方法都劈頭蓋臉的用到了朝歌身上,不時的還偷看兩眼朝歌。
令他大感欣慰的是,朝歌的神情終於有點變化了,開始表現出對梁庫這種疲勞轟炸式勸人的不耐煩。
這在梁庫看來卻是大大的好現象,不怕朝歌煩,就怕他連煩的心思都沒有,這一煩就多少證明了朝歌的注意力,開始漸漸從沉鬱中轉移了。
於是抓緊機會,趁熱打鐵,梁庫忽然停住了腳,兩手抓住朝歌的雙肩,兩眼無比認真執著、渴望熱烈的望著朝歌:“朝歌,我這人從來沒求過人,但這回我得求你一次!”
顯然梁庫這話有點故作姿態,朝歌也懶得去想這是不是第一次求他,但看著梁庫如此百年罕見的認真樣,想來梁庫這次一定是真的有什麽極認真的事。
緩緩中,梁庫極認真的說出了他的請求:“朝歌,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你一定要教會我那個神龍首尾都不見的隱身術。”
朝歌還一時弄不清梁庫到底想要幹什麽,早在剛進牧家村的時候,梁庫就曾想學隱身術,但一聽朝歌說要拋頭顱灑熱血的至少學上七年、八年,梁庫可就沒耐性了。不知道怎麽現在卻又忽然的心血來潮了。
此時梁庫忽然幽幽的歎了口氣,悔恨之中又略帶慚愧的說道:“朝歌,你我這一出來就是大半年了,回頭一看,除了挖墳掘墓,可以說我一事無成。
“回家總要給父老鄉親們有個交代吧,也是給一向瞧不起我的鄰居們看一看,我梁庫不光是一個暴發戶,而且是一個有著一技之長的暴發戶!”
說到這裏,梁庫竟然激動的緊緊的把拳頭握了起來。
這要是換作別人,早吐倒一地了,幸虧朝歌相處日深,免疫力頗強,也不做任何反應,隻是淡淡的拿開梁庫抓在自己肩膀的手,像是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似的向前走去。
隻是從眼底閃過的微微一絲笑意卻沒逃過梁庫的一雙小賊眼,趕緊追了上去,死纏爛打的終於把朝歌說服了。
其實梁庫的本意,除了是想千方百計的把朝歌從沉鬱中轉移出來外,還真有學隱身術的想法,這次回家他非得給老媽和小川妹阿紅一個大大的驚喜不可。
尤其是平時對自己凶巴巴的小川妹,他梁庫要是練成這手神出鬼沒的隱身術,還不得讓她崇拜得立馬當偶像供起來。
梁庫的幻想越想越沒邊,越想越離譜,美滋滋的簡直快成了神易第二。可一旦真練起來,梁庫忽然發現了幻想和現實的確有一段距離,一段老長老長的距離。
不說別的,光憑練就每個人不同視覺習慣死角而達到神經忽略的隱身術,第一關就要掌握判斷命裏五行格局的人麵風水,然後再學習八卦方位的步伐次序。沒等朝歌說完五行生克的基本原理,梁庫的頭就已經聽得奇大無比了。
不過懶人自有妙法,梁庫就退而求其次的道:“好好,你也不用勞神費力的跟我說這麽一大堆,幹脆教我個死辦法,我也隻想用在一個人的身上,你隻告訴我,她麵東的時候我怎麽走,她朝西的時候我怎麽動就成了。”
說完就把小川妹阿紅的麵相特征、皮膚顏色、身高多少,通通告訴了朝歌。朝歌一邊聽一邊心裏暗暗有趣,要說一時半會的把從深奧陣衍中演變過來的隱身術練會,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朝歌勉強答應也是想讓梁庫知難而退,但不成想被梁庫想出這個雖然有點笨,卻很管用的法子來。
因為隱身術雖難,但如果隻針對一個固定的人來練習固定的轉步換位法,那便簡單多了。而且梁庫又不需要判斷小川妹阿紅的什麽五行格局,這些都讓朝歌判斷好,他現在需要做的,隻是記住朝歌給他指定好的步伐就成了。
為了記憶方便,朝歌又針對阿紅東西南北變換的八個方向,編成了八個步伐口訣,以梁庫的平均習慣一步的長度為單位,例如東七震六坎進五等。隻要梁庫準確無誤的記住這八個口訣,隻在小川妹一個人前隱身估計是不成問題了。
梁庫真為自己這個天才發明大大的自我滿足了一把,但又馬上有點擔心,對朝歌道:“你也知道這沒幾天就要回家見麵了,一旦記錯了一步半腳的,那不全都白費了?”
朝歌道:“你隻需死記住這八個口訣,臨陣時不要慌,寧可慢點走,也不要踏錯了,最多在她視線裏時隱時現而已。”
梁庫就奸出了一臉笑:“嘿嘿、嘿嘿,時隱時現好,時隱時現好,那才真正叫什麽……神龍見頭不見尾。嘿嘿,好好……”
就這樣,一路上梁庫邊走邊苦背著口訣,朝歌邊指導,兩人還時不時的停下來現場臨摹。
梁庫雖然完全不懂什麽五行陣衍,但因為這大半年來無時不刻的耳濡目染著,再加上朝歌的細心教導,沒多久便搞明白了簡單的八卦名詞和各屬方位,這個一記住,剩下的就隻是進退步數和臨機應變了。
雖然路途頗遠,又行進稍慢,但卻在不經意中讓朝歌的心情好了許多。臨傍晚時分在一個鎮子住了一晚,一大早又搭了趟去九鹿縣的順風車,不消一個時辰,九鹿縣便逐漸迎在眼前了。
望著熟悉的場景,望著這塊曾經奮鬥過的地方,梁庫一時感慨萬千,尤其經過那棟曾經豪賭過的大廈,還特意觀測一番。
發現原來一樓的大酒店已經改成了一家商業購物中心,雖人來人往卻全沒了往日的那番氣勢,想來二樓、三樓、四樓的夜總會賭場也一定改頭換麵了。
隨著大人物校長被阿光在體內封了局,導致半癡不傻的,看來九鹿縣的黑事業遭到了相當嚴重的打擊。
梁庫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就對著朝歌一臉壞笑道:“朝歌,我還真有點想那位很重視人才的校長了,要是知道他在哪裏,一定去看看他這位老朋友。”
朝歌聽此一說,也難得的露出些許笑意來,但轉而又想到了當初引他們到此的老賭頭,一下子諸多往事又湧了出來,神色不禁又暗了下去。
於是梁庫也想到了那個可氣又可恨的老冤家,一臉複雜的歎了口氣,隨又轉移氣氛的對朝歌道:“哦,對了,既然來一次,總得留點紀念再走。”說著就向商場外,圍著幾個人的地攤兒走去。
朝歌不知道這小子又要幹什麽,跟著走了過去後才發現,那圍著幾個人的地攤兒,原來是很多老城鬧市區都能見到的,一種叫“翻碗”的騙賭小把戲。
這“翻碗”小把戲原本是一種雜技魔術,表演的人通常在人前扣住三個瓷碗,再把手中的染色小棉球分別放在三個碗中,然後找出一位觀眾來猜每個碗中的棉球數量。這種小術全靠手法快捷隱秘,往往讓人覺得明明是碗內有球,翻開後卻常常空空全無。
雜技變種成騙術後,除了翻碗者同樣是手法敏捷外,又在圍賭人中添了許多牽驢的。
牽驢是騙術中的暗語,意指同夥間互相配合,假裝成圍觀參與者,一等有不明的過路人旁觀,便紛紛下賭,造出一種這東西很好贏的假象來,從而引人入套。
就算翻碗的人手法不是很高明,但有這幾個牽驢的插在中間,指東說西轉移注意,外人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此時地攤兒中那幾個牽驢的用眼一斜,早瞥見了朝這裏走來的梁庫,於是紛紛加大音量,五十、一百的把錢拍到碗上,如狼似虎的就像是看到了天上掉下的大餡餅。隻不過在他們眼裏,這個特大號的餡餅卻是梁庫。
梁庫當初走街竄巷的揀垃圾為生,這種小把戲也早見識過了,不禁嘴角暗撇:“靠!真當老子是賭盲啊!今兒非拿你幾驢紀念紀念不可!”
翻碗這小騙局,雖然梁庫見識過很多,但也全沒什麽製勝法寶,之所以今天這樣有把握,那全是依仗著朝歌。
他在想,當初在這裏,多大的賭局都被他與朝歌的奇命合局給破了,跟那次相比,眼下這不太小兒科了!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二章 再鬧九鹿縣
臨走進賭攤的時候,梁庫沒忘了往身後瞥了一眼,看到朝歌已經跟了過來,心裏徹底有了自信。
等梁庫剛一走進人攤,那幾個牽驢壯漢便默契的把梁庫緊緊圍在中間,嘴角眼神的互遞間,讓人如同聽到他們的心在奇癢無比:總算等到了一頭肥驢!
跟這幾個牽驢壯漢相比,蹲在地上翻碗的人顯得瘦弱多了,年歲也不大,好像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
壯少搭配,天下此類賭局大多如此,總結內因大概不出兩條,一是少年的瘦弱童真比較容易讓人輕信,從而讓不明者無端的增長勝出的自信;二卻是因為,人隻有在少年時期,肢體是最靈活敏捷的,無論學什麽東西都上手極快。
梁庫先是看了幾把牽驢與翻碗少年的全情表演,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來,他開始準備下注了。
圈外的朝歌自然也明白了梁庫用心,本不想跟他一起胡鬧,但一想這種街頭騙局雖小,卻不知道引了多少路人上當,跟巧取豪奪沒什麽兩樣,藉這個機會教訓一下也是件好事。
現在的朝歌已今非昔比,上一次在鬥賭時還隻能藉助命局間的拆合來對解,而如今隻要運轉體內術力,牽引地攤的風水格力,就能輕而易舉的控製整個賭局 cao 作。
但此刻忽然心中一動,自從與土族人最後一戰前,所有兩族人都把各自掌訣傳給了自己後,便一直沒有機會進行整理。
雖然通過發生命局畸變的兩族命運知道,習練陣衍就像在透支生命,而且因為術力,朝歌已經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性格在可怕的慢慢偏轉。
但朝歌卻一直有個想法,各有所長的六甲旬和五行族合起來,很可能是一套完整的陣衍,他們命局的畸變,也許就是因為長期習練了不完整的陣衍而導致的。
想到這裏,朝歌試著把兩族人的掌訣精髓融合一處,雖然各族掌訣紛雜不一,但大體都是從一個核心出發,隻是路徑和功用不同而已。
再加上早前老賭頭就教過他火土調用的一些經驗,現在稍一整合,很快兩族人的掌訣便奇妙的合成了一套完整的大掌訣。
一陣少見的狂喜從朝歌心底抑製不住的升了起來,原本各有所偏的陣衍,現在已經完整起來。
也就是說,把六甲旬的時間和五行族的地勢,合成了一個完整的空間,就不知這個完全未知領域會有著怎樣的奇妙變化。
左掌六甲右手五行,一套完整的陣衍大掌訣開始推起了,朝歌不知為何有點激動得手指發顫,隨著掌訣加快,前麵的賭局開始發生變化。
先是翻碗的少年不知為何,從沒有過的手指發僵,手法變化簡直比以往慢了三個拍子,cao 作起來連常人都不如了,自然讓梁庫連連猜中。
接著牽驢的幾個人就像商量好般的,幾乎同時把錢輸給了翻碗少年,然後再由少年輸給梁庫。
在他們感覺,現在的每個人都像被裹在洪流巨浪中,每行一事都身不由己。
而他們卻不知道,此刻有更不可思議的事情正在發生。
朝歌的左右大掌訣越推越快,眼前的人堆開始若隱若現起來,朝歌知道那是因為大掌訣的推動,已經把梁庫幾人的所在地從整個街區風水格局中強行隔離出來,就不知道繼續下去,眼前的人堆是否會在自己的視線中完全消失。
左右大掌訣更加快了,此時的朝歌沒有意識到,自己好像完全被一種狂喜控製住,直到引發的陣衍不斷蔓延,竟然“喀嚓”一聲,把商場臨街的一麵大玻璃窗震開一條裂紋,才激靈一下清醒過來,急忙收住掌訣,渾身不禁湧出一層冷汗。
而賭局一邊因為陣衍控力的迅速消失,幾人如同忽然在大浪中被拋了出來,一下子虛脫般的坐在地上。
梁庫攥著一大把贏來的錢無力笑道:“嗬嗬,連翻碗都能贏這麽多,奇跡!真是奇跡!”
朝歌忽然意識到,這套整合起來的陣衍大掌訣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完善,一定缺了某個重要環節,才導致諸多缺欠。
更讓他害怕心驚的是,回想起剛才的莫名狂喜,又讓他感受到了曾經在百骨坑被骨氣逆轉的那次邪惡感。
稍一冷靜後,朝歌走過去把梁庫扶了起來,默默的沿街而走。
經過一對乞討的母女,梁庫順手把贏來的所有錢放到了小女孩的手中,笑道:“留個紀念。”
說完,在乞討母女的驚呆眼神,和那幾個坐在地上牽驢騙棍的恐懼注視中,朝歌兩人消失在街頭。
剛一拐個街口,朝歌便把虛弱的梁庫扶到一家頗大的飯店中。
梁庫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無力的笑著:“看來我真是老了,剛玩了幾把,就累成這樣。”
朝歌特意給梁庫要了份熱奶,然後又點了幾個滋補湯。
看著一貫萬事不理的朝歌忽然對他如此關照,梁庫渾身的熱呼起來,笑道:“嗬嗬,怎麽忽然對我這麽好?搞得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嗬嗬……”
說著就要掙紮著自己來,卻被朝歌用手按住了。雖冷卻又似乎帶了點溫度道:“好好坐著。”
雖然有點虛脫無力,但一吃起來,梁庫就虎虎生威了,不消片刻,便把點上來的東西一掃而光,再加上吃的時候,朝歌暗中用術力把梁庫剛才因陣衍催動而亂掉的體內各局恢複過來。
很快的,梁庫便又回到活力中來,還真以為滋補湯有這麽大的效用,連連大讚,真把主勺的這位大廚激動得熱血沸揚,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吃飽喝足出了飯店,兩人直接向縣文物館走去,卻沒注意,身後不遠的一個街角處,正有兩個賊眉鼠眼的家夥盯著他們。
九鹿縣雖然繁華,但麵積還不是很大,沒多久朝歌兩人便來到了文物館前。守門的已經換了一個中年婦女。
梁庫對那位鄉音濃重的老保管員有些掛念,上次來九鹿縣迫不得已霸王硬上弓的拿走了考古工具,雖說留下了三倍於實物的現金,但畢竟用的是非法手段。
就不知道後來影響如何了。
旁敲側擊的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當老保管員發現工具忽然變成了厚厚幾疊現鈔的時候,當時腦袋就嗡的一下,不久就得了場大病。
老伴知道怎麽回事後就勸老頭子,工具丟了就丟了唄,又沒丟文物,等館長回來你就把這錢全交上去,我就不信那個腐敗分子能拿你怎樣。
就像老伴所料,等館長回來接到老保管的幾疊大鈔和辭職告退後,不但沒聲張,反而還暗地讓老婆到老保管家問寒問暖,畢竟那些個工具不是文物,而且對文物館來說沒什麽大用。
最後竟然暗語明腔的對老保管說:如果再有買家來,可以考慮館裏的其他庫存工具。還是老規矩,按原價三倍。
臨出門還特意反覆強調了一句:放心,虧不了你們老倆口。
老保管畢竟屬於老輩人,不說德高望重,但也有老一代的辦事原則,經過這事後雖然病好了,但心卻涼了,從此再也不過問文化館的任何一事。
梁庫當然是向那位看門大姐使了小恩小慧的,才得知了如此詳細的風言風語。一塊石頭落地同時,也自然明白了對付見錢眼開的館長之法。
小使賄術,兩人就很容易的得到了文化館對梁庫外公穆啟明掌握的所有資料,但也像幾十年前考古大隊調查的一樣,除了穆啟明三個字和一些簡單記錄,就什麽都沒有了。
還是從一些尚在的那個時代的老人,知道些有關穆啟明零碎傳聞和印象,他們都稱呼穆啟明叫穆先生,因為穆啟明不但識文斷字,而且對曆史很有研究。
據說穆啟明不是本地人,但究竟是哪個地方的,很多人各說不一,沒一個定論,因為在當時文化館共事中穆老師就很少言,就算偶爾說兩句,口音上也是摸不準的南腔北調。
獨身一人的穆先生也從來不與外人來往,自認識那天就靜悄悄的出現,又孤零零的消失。
總計穆先生在九鹿縣獨居了十年左右,也有人曾問過穆先生的一些個人曆史,但都被穆啟明敷衍過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六、七十年代被懷疑出身有問題,才被慘鬥至死的。同時也正是因為他被鬥死,才讓許多同時代的老人都還記得他。
總之在幾乎得到了各種有關穆啟明的所有資料後,朝歌有這樣一個感覺,穆啟明就像偶爾路過九鹿縣的一個沉默過客。
他所生活十年的每一天,都好像在努力的讓人忽略他,也許他剛剛到九鹿縣的時候就已經為自己選好了那座墳址,然後用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來完成喚醒牧氏後人的使命。
他的行跡看起來和失去家族記憶的五行、六甲兩族完全不同,他也應該屬於一個神秘而古老的家族,但他們世代都很清楚一致的為完成一個任務而生存著,每走一步都刻意把自己隱藏起來。
他們生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曆,死後就更加帶走了一切可以解謎的線索。
按照許多老人的回憶,朝歌和梁庫勉強找到了幾十年前穆啟明大概的居住範圍。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九鹿縣的大部分市區都已經翻建成新,許多老式舊屋都已經被高高的鋼筋混凝土樓群替代了。
穆啟明的老居現在是一所九鹿縣婦幼醫院,在打聽了許多周圍僅存不多的老城居民時,得到了一個頗意外的消息,這醫院的建院時間,幾乎就在穆啟銘去世後的半年內。
其原因是聽說因為那片區域曾發生過一次嚴重火災,大麵積民居一燒殆盡,因為死的人多,市政決定在原有的廢墟上建起了一所醫院。
這個消息初一聽來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因為從穆啟明給自己選墳的手法來看,風水技藝已經到了很高的境界,對於所居處三十年內的地脈趨勢應該了如指掌。但為什麽選了一處如此火煞凶地呢?
但朝歌又馬上意識到,不是穆啟銘沒有觀測到,他這樣選擇完全是為了在他死後,連居所都不留給後來人一點可查的線索。
這樣一來就頗讓朝歌皺眉了,一個高明的風水大師如果想要隱藏和銷毀他的所有痕跡,而且已經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那世界上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挖掘出他的秘密了。
拋去那三片古玉不算,現在有關大局的兩條線中,能解開穆啟銘這把鎖的唯一希望,都在梁庫的母親身上,也就是穆啟銘的親生獨女。
一直在察言觀色中的梁庫也漸漸開始心冷,他一直想要解開的身分之謎,看來還要謎上相當一段時間了。
不過轉瞬一想,既然外公的那座墳已經好好安排了他的偉大一生,解不解開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心中一喜,肚子就開始叫起來,這才注意到天已近晚。
走出街區便找人就問,這附近哪裏有最好吃的,等得到了統一答案剛要前行的時候,他和朝歌同時發現了一件怪事。
入夜人丁稀少的這條大街上,忽然由逆行方向開來一輛裝滿人的敞蓬大卡車,乍一看還以為是擠滿工人的工地用車,但隨著開近就越來越有些感覺不妙。
因為這足有三、四十號的滿車人不是手拿片刀就是提大棍,而且都是橫眉豎目的如狼似虎狀,非常一致的盯著兩個人──梁庫和朝歌。
這時,梁庫開始徹底覺得不妙了,非常不好的莫名其妙。
直到看見人堆中有個家夥指著他們大叫:“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朝歌和梁庫才多少明白了怎麽回事,因為大嚎大叫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朝歌用陣衍破了翻碗騙局的幾個牽驢之一。
看來這幾人伎倆雖小,來頭卻似乎很大。
匡當一聲,一個滿臉凶肉、兩眼陰狠的小矮個子踹開車門走下來,看樣子像是個領頭。
那個大叫著的牽驢跟著從後車廂跳下來,指著梁庫咬牙碎齒的:“就是那小子!”然後又指著朝歌:“他們是同夥,先給我們下迷藥,然後把錢全搶走了!”
看來那幾位驢哥把虛脫無力全理解成被下迷藥了,不過症狀倒是滿像。
小矮子陰狠狠一笑:“兄弟們下手講究點,連皮帶骨的,給他們留半口活氣就成了!”
隨手一揮,滿車的惡狼像是一年沒吃過肉似的跳車直奔朝歌、梁庫。
梁庫叫苦不停,不是別的,這一場仗下來,吃飯又要延後了,餓得慌啊!
但梁庫此刻還不知道,讓他更叫苦的是,自從朝歌發現那套陣衍大掌訣不但不完善,而且還在體內發生畸變後,就決定從此不再使用術力催陣。也就是說,這就意味著此刻的兩人要全憑肉胳膊、肉腿來抵擋這三、四十號片刀棍棒了。
眼看惡眾就要衝到前了,朝歌卻隻是八風不動的盯著衝在最前排的幾個凶徒看,手下沒有任何反應,梁庫就有點發毛了,手搖向朝歌道:“大哥,現在相麵可不是時候啊!快點起陣,搞死這幫兔崽們呀!”
朝歌仍是不動,兩眼閃爍的繼續盯著跑在前麵的人看,直到刀尖棍頭距離還隻剩下不到五步遠的時候,忽然道:“手搭我肩膀,跟緊在我後麵。”
說著便開始移動腳步起來,梁庫也沒空細想,總之這輩子要和朝歌打死一堆,爛死一塊了,從後麵兩手緊緊摟住朝歌,如影隨形的跟著朝歌移動起來。
步伐一動,梁庫就壞笑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了,成竹在胸的朝歌正在運起隱身術了。
而在此同時,衝在最前排的幾個惡徒同時發現了不可思議的現象,在他們的視覺裏,明明站在前麵的兩個小子,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眼睜睜的消失了。
確切說,那又不像消失,而是瞬間依次在他們眼前若隱若現飄忽不定,因而像是見了鬼似的不約而同傻愣愣停住腳,後麵的人因為前麵的人擋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前推後擁的也跟著停住腳,頭跟著眾人轉來轉去。
前排有偶爾發現朝歌蹤跡的就大叫:“在那、在那!”隨即朝歌就根據此人的命局視線展開步伐,瞬時隱身。
這樣造成的效果真如同鬼魅似的,在昏暗的街燈下東現一身,西出半影。
梁庫看著這群被耍得像呆鵝一樣的惡徒,心中大感有趣,竟陰惻惻的學起了似是而非的鬼叫,隨著朝歌的身影飄忽不定,讓人頓時像是被扔進了鬼窟冰窖。
最先崩潰的是那個帶路牽驢的,本來白天就覺得蹊蹺,現在黑燈瞎火的,又是鬼影又是鬼叫的,真以為是撞了邪,扔了片刀,撒腿就逃。
已經被搞得心寒腿抖的眾惡徒,本來聽幾個牽驢的說法就有點牽強,眼睜睜的幾個大漢怎麽那麽容易就被下了迷藥,一定有什麽內情怕丟了麵子給隱瞞了,但說什麽也沒想到竟有這樣邪門。
此刻一見領路的都先跑了,當下呼啦一下子都四散奔逃,沒一會,大街上就剩下了一輛破卡車,還有也不知道是愣充英雄還是被嚇得腿腳發軟的領頭人,小矮個子了。
正當小矮個子好不容易挪動腿準備逃的時候,猛一回頭忽然正對著梁庫那張故意扭曲了的臉,立時一股尿水順著褲腿噴湧而出,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哭腔著:“大仙饒命、大仙饒命!”
梁庫強忍著笑,繼續一副鬼腔惡搞:“嘿嘿,看你又矮又黑,是個百年難遇的鬼才呀,我是特地上來收你做鬼徒的。嘿嘿嘿嘿……”
小矮個子一聽,頭磕得更淒慘了:“大仙饒命、大仙饒命,我一點都不黑啊,是路燈太暗呐……”
梁庫為忍住笑,差點憋爆肚皮。
朝歌卻覺得事有蹊蹺,自從上次校長被阿光封了腦後,九鹿縣的黑道應該土崩瓦解了,但從這一車肆無忌憚的惡徒來看,好像還存在一個成規模的組織,於是冷聲問道:“你們的頭是誰?”
小矮個子猛磕頭中先是一頓,然後就像是忽然找到了可以謝罪口一樣,連聲磕道:“都是校長做的!都是校長做的!你們有事就找他呀!沒我的事呀……”
校長二字一出口,朝歌和梁庫都同時愣住了。互視一眼,實在想不通,難道校長又複出了?
封他腦局的阿光已經不在,又有誰能解得了呢?
事出突然,朝歌略一沉吟,又問道:“你說的,可是原來的那個三縣獨霸的校長?”
小矮個子還是不住的磕頭:“是是……哦不是!現在的校長是從前那個校長的兄弟,哦哦,是跟班,是跟班。那時候道上的兄弟都稱他叫:睡不醒。”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三章 家變
睡不醒!
話剛落地,一片釋然中,梁庫咧開大嘴笑了:“哈哈,我還以為是哪路高人呢,原來是我的老相好呀!”
這回輪到小矮個子糊塗了,老相好?
難道大哥跟這位鬼哥有一腿?
但轉又一想,今天真他媽見鬼了,怎麽連這也敢想。
不知如何應答,隻還不停的磕頭,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說些什麽了:“大仙高人、大仙高人!”
朝歌仍有不明,這個賭棍睡不醒又如何成了校長?
再三過問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來自打校長不行後,就由睡不醒化整為零的組織起殘餘勢力來,雖然規模無法跟以前相比,但也算是九鹿縣的地方一霸。
之所以“睡不醒”被改稱為校長,那是因為自古在九鹿縣流 氓史上,所有成就沒一個能超過校長的。
校長真可謂成了這裏空前絕後的流 氓聖主,校長一詞幾乎成了這個地區道上混的一個神,一個榮譽級別。
睡不醒聯絡殘餘,有懂事的兄弟自然用校長尊稱來大拍馬屁,早有此意的睡不醒,也就假模假樣的半推半就了。
聽完所講,梁庫仰天一歎頗為感慨道:“真是江湖代有好漢出啊!”
隨又鬼笑著對朝歌道:“本來覺得就那幾個小騙子也就算了,沒成想搞得這麽集團規模化,更讓我受不了的是,他們的頭子是誰不好,偏偏是那個睡不醒,嘿嘿,那我們哥倆可一定要去拜訪拜訪這位老相好了!”
地上磕頭的小矮個子聽言一頓,心裏澄明:看來不是自己想法見鬼,的確是他們有那麽一腿!
睡不醒自從跟朝歌鬥賭慘敗後就戒賭了,但卻有個癖好,喜歡看人賭,而且喜歡聽眾人聚賭時發出的各種聲音,這樣他才能睡得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在賭場落下的毛病。
後來手下有好事的就建議睡不醒,在自家的小洋樓裏辦個賭技培訓班,一是讓大哥的絕學得以有個傳人,二是也讓他們這群做小弟的長長見識。這樣一來,大家就更順理成章的稱睡不醒為校長了。
朝歌和梁庫來到睡不醒所在的仿歐建築三層小洋房外,然後警告帶路而來的小矮個子,如果再混黑道絕不輕饒!
小矮個子此時已經把兩人看作邪神聖主一般,哪敢說半個不字,頭也不敢抬的屁滾尿流而去。
要說這睡不醒的黑道功夫不如當初的校長,可擺譜的場麵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說這眼前獨門大院的三層小洋房,搞得就跟軍區司令部差不多。一身似軍非警的保安筆直護立在院口旁的一個立墩上,擋住門口的是一個鋁合金自動升降橫欄,稍有路人向裏瞥上一眉半眼,立時招來保安大漢的一頓惡聲惡氣。
此時洋樓大廳內吆五喝六的賭聲正旺,匯聚的全是一群知名地痞賭棍,還有渾身肌肉的保鏢。
望著熱鬧的洋樓小院,梁庫奇趣難熬,剛才緊跟朝歌身後,已經把隱身術的方位步法好好實習了一次,雖然步法會因人而異,但基本的卦位理數卻是相通的。
於是想要用剛學到的隱身術,在那個看起來很可惡的看門保安身上試用試用,先是求朝歌摸清對方的麵相,然後再教他具體口訣。
梁庫這種玩法,朝歌本沒耐心陪下去的,但既然不能使用術力,現在也隻能用這種辦法了。
等口訣背熟後,梁庫開始行動。
先是隱身走到控製室把自動護欄升了起來,搞得保安莫名其妙,然後幹脆把總電閘給關了,這下惹來的是全層樓打牌頭領們的齊聲臭罵。
這下惡漢保安就更覺得奇怪了。
此時梁庫的步伐已經越發熟練起來,而且隻針對保安一人,行使起來容易得多。開始抽冷子發出幾聲怪笑,然後忽然現身,默默的向兩眼發直正呆望著他的保安走來。
已經臉色發青的保安,此時的反應開始遲鈍了。
梁庫陰著臉走上前冷森森的問:“小弟,跟你打聽個路。”
保安稀裏糊塗的應承了一聲。
梁庫陰惻惻的緩緩道:“九鹿縣火葬場怎麽走?”
聽到“火葬場”,保安心腦裏便嗡的一聲,已然寒颼颼、毛骨骨的一片空白了,再當眼睜睜看著轉身而去,陰魂般的梁庫在麵前忽然消失了的時候,眼睛一翻,便生生的被嚇得暈死了過去。
於是如魚得水的梁庫故伎重施,先是把正對廳門的玩家嚇住,然後又把電閘忽斷忽開,搞得燈光忽滅忽暗,如同鬼域。
那最先發現梁庫鬼影的玩家,僵著手捅捅身邊的人一起向外看,於是他們一同看到了陰影下飄忽不定的朝歌。
發現的人越來越多,詭異氣氛越來越濃,雖說混黑道的大多抱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混世心態,但做的虧心事多了,一經詭異臨頭,不免心下發慌。
正當他們都麵驚心跳的時候,梁庫把電閘徹底拉下,整棟小洋樓瞬間全黑了下來,梁庫更裝出超出剛才十倍的淒厲哭聲,這下廳內眾人開始亂了起來。
忽然一個白皮慘臉的家夥竄到前來,尖聲喊:“別怕!我白眼狼最不信邪了!”
眼看要懼散的眾混混又都靜了下來。
朝歌心下一動,附在梁庫耳朵邊耳語了幾句。
梁庫就又半男不女的淒道:“白眼狼你老婆去年橫死,她要向你這個畜生來索命了。還我命來……”
那白眼狼聽完,傻愣愣的不動了,隻聽到咕咚一聲,口吐白沫被嚇死在地上。
原來朝歌從人麵風水上看出,此人麵相寡恩薄義,再有老婆剛剛橫死的凶紋,就讓梁庫爆爆他的家底,隻是想鎮一鎮他,沒想到被梁庫上下聯想地胡嘴一說,竟然給歪打正著的蒙對了。
而那個叫白眼狼的家夥確實在外麵花天酒地,回家就對老婆連打帶罵。老婆年紀輕輕又不敢離婚,怕地痞白眼狼找到娘家去鬧,於是就含著一腔的怨恨在自家臥房上吊了,據說那女人是肚裏懷著孩子死去的。
大概是心理作用,從那以後房子裏總是出現繩子索套的怪聲音。
漢子就強迫自己不相信,但越是這樣,心理的逆反壓力就越大,現在被梁庫抖出來,終於到了崩潰邊緣。
最不信邪的一個倒了,其他人也就四散奔逃了。
等人都跑光了,梁庫又把電閘打開了,偌大的小院裏燈火通明,大廳上賭局狼籍卻奇怪的沒有一個人,看起來才是真正的詭異。
睡不醒因為沒了賭局的吵鬧聲,漸漸轉醒過來,推開窗向外望了一眼,奇怪保安不知哪裏去了,整棟小院燈火通明的就是沒有人聲,於是走下樓來。
當他奇怪的走了一圈,忽然發現了背後的朝歌和梁庫的時候,跟那小矮個子異曲同工的是,順著褲腿,尿水靜悄悄的流了出來。
自從大鬧九鹿縣那一戰後,朝歌的引雷術幾乎被這幫人傳神了,再加上校長被封了局後變得癡癡呆呆的,想來也是朝歌這群人所為,現在又忽然的出現,睡不醒能不把他們兩人當神仙嘛?
梁庫過去在睡不醒的腦袋上胡摸了幾把,說:“還記得那個忽然變成白癡的校長嗎?我已經在你腦袋裏下了一個遙控雙倍癡呆局,你要以後再做壞事,就讓你變得比校長還癡呆!”
睡不醒自然連連點頭,這一番連驚帶嚇的,恐怕就算不癡呆,也變得神經了。
據說從這以後,睡不醒真的退出了九鹿縣黑道江湖,而這種種神奇被越傳越神,從此以後,這裏的黑道就再也沒大規模的興起過。
一切辦完,天已夜半。兩人找了家夜店狂吃一頓後安歇無話。
第二天梁庫租了輛跑長途的豪華轎車,載著兩人直向家鄉省城奔去。一路上每過之地,梁庫都要買上三份當地的土特產,一份老媽,一份阿紅,還有一份是牧大師的。不消兩天,後備箱內已經塞得滿滿當當了。
離家越來越近,梁庫開始不厭其煩的幻想起回家見麵那一刻的如何激動。
朝歌則眼神飄渺不定的遊離在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上。
這半年多來的經曆讓他改變了許多,在與五行族和六甲旬的朝夕相處中,讓他從沒有過的感覺到人情冷暖。
尤其是姐妹花小輕隱約而執著的情義,更一度讓他難以自持。他還無法分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因為自他懂事起就已經開始壓抑封閉自己了。
在人情間漸漸感覺到溫度的同時,宿命的無奈和殘酷,也深深的震撼著朝歌。最初隻是想挑戰宿命的想法已經不那麽簡單,揭開全局,把握命運,已經是一種責任、一個使命,也是對悲慘的五行、六甲兩族人的一份慰寄。
歸心似箭,日夜兼程。
終於在第四天的清晨進入到了家鄉省城境界。
在一個小山岡處,梁庫讓司機停了車,推開車門立於岡頭,貪婪的深深吸了幾口久別了的家鄉空氣,然後對著遠方仍沉寂在黎明中的省城大叫道:“老媽,兒子梁庫回來了!”
梁庫先把朝歌送回家後,自己背著大包小裹、捏手捏腳的上樓回家了。激動了一路的見麵驚喜,此刻已經快到了臨界點。
可等梁庫滿懷澎湃的摸到家前時,卻忽然發現一把破鎖當在門上。
梁庫就奇怪,老媽平時很少外出的,即便後來身體恢複得很好了,也不常出去,今天這是怎麽了?
他又去隔壁請的那位市長保母房間,結果除了同樣一把破鎖看家外,更多了些老灰蛛網的,顯然好久沒住人了。
這讓梁庫很是奇怪,臨走前是說好了的要等他出門回來,報酬已經付了大半的,怎麽好像我前腳去你後腳走啊?
梁庫滿腦袋漿糊,決定再去自己的那個大網吧瞧瞧,沒準阿紅已經把老媽接到更好的地方去住了。
因為他臨走時也是托過阿紅照顧老媽的。
可一到了那個熟悉得已經不能再熟悉的街口網吧時,就發現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往日熱鬧非凡得全省城都排上號的大網吧,此時竟然已經倒閉,滿處陳灰,大門緊鎖,就像是一座廢棄的倉庫,擦窗勉強往裏看,空蕩蕩的隻剩下了些破桌爛椅。
相反同街不遠處的一個二層樓,開了一個更大網吧,紅火異常。這時遠遠觀望中,一個五短肚圓的中年人嗬斥著網吧服務員出現在門中,梁庫一眼認出那不是劉蛤蟆嗎?這家夥怎麽在這又開了間網吧?
滿臉狐疑中,不知道這大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又轉回家,看見街坊鄰居就打聽看見老媽沒。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每個認識他的人見了他都跟躲瘟疫似的躲他。就算梁庫當初最窮的時候,頂多被這幫子勢利眼瞧不起,但還不至於這樣啊。
一個六十多歲曾當過街道主任的街坊大娘好心,見到梁庫劈頭就喝:“你這孩子瘋到哪裏去了,這大半年的可苦了你媽了!”
梁庫想再細問,大娘不容分說:“快去菜市場吧,你媽大概在那呢!”
家裏鎖門,網吧倒閉,保母不見,人見人避,現在老媽又在菜市場,看街坊大娘的神情明顯不太正常。
是有點反常,反常的都有點怪異了。
梁庫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拐彎抹角的奔菜市場去。
現在上午九、十點鍾,早市早過了,除了幾個大攤位的菜商還在外,剩下的就是清潔人員開始清除扔得到處都是的爛菜葉子。
梁庫走進人流已稀的菜市場,眼睛四下掃了兩圈也沒看到老媽,邊往裏走邊注意看各個角落。
不覺間經過一個被清潔工準備清走的爛菜堆,正要走過,忽然一個熟悉的孱弱身影在梁庫眼角一閃而過。
梁庫停住步回過身,於是他就看到了一位漸近老年的孱弱婦女,正費力的低著腰,把垃圾堆裏還有些青色的爛菜葉仔細的一根根揀出來,放進手挽的一個小竹筐裏。
這太熟悉了,梁庫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曾領過他在這裏以揀菜度日。
“媽!”
梁庫心喉刺熱,一把從孱弱婦女的手中搶過爛菜。
孱弱婦女一時反應不過,迷茫的看著麵前兩眼已經充起血絲的小夥子,當她真的發現這是自己兒子的時候,老媽笑了,隨又喜極而泣,死死抓住梁庫的手,想說什麽,卻哽咽的半字都吐不出。
梁庫瞪紅著淚眼:“媽,這到底是怎麽了?”
老媽抹了把喜淚終於可以說話了:“我還要問你呐,說是就走幾天,可一去就是大半年的,你還知不知道家裏守著個老娘!”
怕老媽承受不了,從彩票暴發到現在一直是瞞著老媽的,而老媽以前就已經過慣了這種窮生活,在她意識裏這是與生俱來的,沒什麽好特別,比起梁庫暗地請保母的那段幸福日子,現在她活的更踏實,所以根本聽不明白梁庫的驚訝。
梁庫忽然回過味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憋著口氣出不來,把爛菜一摔,隨手抽出一大疊百鈔來,對著幾個菜商吼道:“按原價三倍,這裏的菜我全包了,一根根洗幹淨給我送到家去!”
幾個商販一聽真如同天上掉下個超級大餡餅來,本來生意就難做,現在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位爺來,能不狂喜嗎!
隻是還有些不信,等仔細瞧出那錢的厚度和梁庫的激憤衝動後,便一齊夾筐拎簍的百米衝刺過來。
老媽卻一巴掌打在梁庫的手上,把兒子拽到一邊,嚴問:“這麽多錢,從哪來的?”
梁庫就發誓:“我一不偷,二不搶,也不是騙的,媽你就放心吧,這錢是兒子憑兩手賺來的!”
不管怎麽說,這的確是梁庫憑雙手賺來的,不但是梁庫賺來的,也是梁家祖祖輩輩賺來的,隻不過都存給了梁庫。
此刻在梁庫的心裏,這才是天經地義的。
老媽盯著梁庫的雙眼看,知道兒子沒說謊後才舒了口氣:“有錢了也不能這樣狗仗仗,再者說了,咱家從祖上就一路窮過來的,這錢娘看著就不踏實。”
說著又把地上的爛菜一棵一棵的揀起來,梁庫不敢扭著老媽,乖乖的把錢收起來,扶著老媽往回走。
隻是幾個小販被涼在一邊,心有不甘的一同目視著這對母子一步步的消失在菜市口。
梁庫試探著問:“媽,咱家住得好好的那個鄰居哪去了?”
梁庫指的當然是保母。
老媽:“也可能是咱們壞了人家的運氣,你走後不久,鄰居那個阿姨啊,不是病就是災的。”
說著就歎了口氣:“哎!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那可真是個好人呐!”
梁庫心裏嘀咕:能不好嘛!那可是你兒子花大價錢請來的。
老媽好像若有所思:“說也奇怪,不光是那個阿姨,那陣子凡是跟我們家沾點邊的都開始不是出這事就是出那事,倒楣又不順的,我就想啊,是不是咱家的楣氣把周圍好好的人都給影響了?”
梁庫老媽雖然窮的幾乎隻剩下了母子兩條命,但凡事卻常常替人想,說到這就一臉的擔憂。
聽到這,梁庫才明白怎麽每個人都像躲瘟疫一樣躲他,他就更加奇怪了,好好的都已經轉了大運了,怎麽又這樣了?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四章 我發誓
這時梁庫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停住腳拽住梁庫的一隻手半笑半怨著問:“兒呀,你啥時候認識一個叫阿紅的閨女呀?也不跟媽說一聲!
“那個鄰居阿姨走之後,為了照顧我,她就搬過來跟媽一起住了,媽怕咱家的楣運壞了閨女,就不讓。她就說爸媽都是鄉下人,早窮得不怕了。這大半年啊全靠她一個幫忙支撐著!”
此時老媽又說:“哦對了,跟媽說實話,你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開始我還不相信,我們家的傻小子哪來這麽好的福氣哦!”
然後就瞥了一眼傻兒子,意有所指的笑:“要是我們庫子能討個這樣的老婆,媽就是餓死也甘心啦!”
因為臨走時梁庫叮囑川妹阿紅照顧老媽,卻沒想到阿紅幹脆搬過來一起住了。梁庫心裏熱熱的,就是奇怪網吧倒閉又是怎麽回事,顯然老媽並不知道。
於是就問:“那阿紅呢?她不是開網……哦,她現在做什麽呐?”
梁庫本想問她不是開網吧嗎?
一想老媽準不知道,隨轉又改口。
老媽:“聽說是在一家什麽外國的大公司,人家阿紅又細心又聰明,又講情講義的,你一萬個都比不上,一定錯不了!”
剛回到家,梁庫就被老媽催趕著去找阿紅,因為她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今天讓她早點回來,她老人家早把三個人看成一家了。
走出門來,梁庫就又是一副滿臉狐疑了,他當然比誰都清楚,阿紅雖然人好心善,但要論文化恐怕比自己也強不了多少,怎麽可能在外國大公司做呢?想都不要想。
雖是這樣想,但梁庫還是按照阿紅告訴老媽的那個區域找了一圈,可想而知,結果一無所獲。
憋悶間無意又走回了那間曾經紅極一時的大網吧,不甘心的用手狠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卻粘的滿手灰。
尋思尋思,轉身向不遠處新開的那家更大的網吧走去。
新開的這家網吧的確夠大,幾乎是梁庫那間的一倍,隻是裝修配置差了些,而且位置也不如自己街口的那間好,梁庫也曾亂猜過,自己的網吧會不會是被劉蛤蟆新開的這家網吧擠倒閉的?
但轉又自己否定了,因為他臨走前是見識過阿紅如何經營網吧的,他雖然不懂得怎樣評價,卻是極佩服這個歲數不大,但天生精打細算又懂得交人的天才小川妹。憑他老鼠眼睛三寸天的劉蛤蟆應該沒那本事。
正想著,和一個網吧男服務生撞個滿懷。梁庫怎麽看都有些眼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服務生看見梁庫先是一愣,接著就馬上低頭走開了。
梁庫就又往裏走,等到處轉了一圈又快到大門的時候,忽然發現剛才撞到的那個服務生,在門外的一個角落處躲躲閃閃的向他招手。
梁庫心想,看來今天是注定要邪門了。
走到跟前,服務生好像還不放心,又把梁庫拉到角落深處,這次對著正一雙怪眼的梁庫說:“梁哥,你不認識我了?我原來是你家網吧的網管,兔子呀!”
這一說,梁庫才恍然想起來還真有這麽一個外號叫兔子的網管,忙問:“哦兔子,我剛出遠門回來,還正想找人問呢,這到底是怎麽了?”
兔子鬼模賊眼的又向外麵望了望,然後才苦著臉道:“梁哥,你大概還沒見到紅姐吧?”
梁庫點頭。兔子年歲和阿紅差不多,但平時大家都不跟她叫經理,紅姐、紅姐的叫順口了。
兔子:“哎呀,可別提了,紅姐這半年可受老苦了!”
梁庫有點急:“你直說!”
兔子:“那個劉蛤蟆太不是東西了,就是他把紅姐網吧給整垮的!你走後沒一個月,他就在這開了個新網吧,不知道他使了多少陰招,先是把紅姐網吧的人全拉了過去,還聽說他在上麵買通了人情,經常有人來檢查。
“不是那個衛生有問題,就是安全有漏洞,全是雞蛋挑骨頭,沒事專找碴。再加上紅姐那段日子特別不順,不是網吧鬧賊,就是機器故障。人越來越少,這麽大的網吧沒人來,各種費用又那麽大,幾個月下來就支持不住了。”
阿紅平時對人好,兔子也是感激這點才跟梁庫說的,再加上這些日子受盡了劉蛤蟆的刻薄,一說起來就是憤恨不平了。
繼續罵道:“要說劉蛤蟆壞,他都壞到家了!把紅姐網吧都擠兌成這樣了,還不收手,一發現外麵有人看中紅姐網吧想出錢頂下來的,或是跟紅姐合夥經營的,就暗地使壞全攪散了。
“一直眼看著網吧欠債倒閉,還假惺惺的過來跟紅姐說這裏做不下去,就到他那裏當經理去吧。”
呸!兔子說著就狠呸了一口,然後看了看已經快氣炸了的梁庫:“梁哥你也知道紅姐的個性,但凡有一點希望,她也是想把網吧支撐下去的。不為別的,她曾跟我們說過,她……她對不起你。”
梁庫徹底爆發了,他就搞不清劉蛤蟆到底還算不算人,他梁庫曾經用大價錢買下他的網吧,這便宜已經讓他占得夠大了,回頭竟然還趁他不在家,想連肉帶骨的全吞了,他 奶 奶的,是不是看我梁庫好欺負啊?!
眼看兩眼冒火的梁庫就要跳出去揪劉蛤蟆大打一番了,兔子一把摟住梁庫的胳膊:“梁哥你先別著急,劉蛤蟆現在不在,等他回來我告訴你。”
等稍停住了,兔子擋在梁庫前有點慌的說:“梁哥,等你見了劉蛤蟆,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呀!這損蛤蟆壓了我們每個人兩個月工錢,如果被開除,那可一分錢都拿不到了!”
梁庫把牙咬的嘎嘎山響:“好,我就先讓他過兩天好日子!”
兔子連連點頭,接著道:“梁哥我先回去了,那老蛤蟆一回來我就告訴你去,等紅姐再把網吧開起來,我還跟紅姐做。”
說完就轉身往回走,剛幾步又踅了回來:“哦對了梁哥,你是在找紅姐吧?”
梁庫點頭:“你看見她了?”
兔子看了看心急火燎的梁庫欲 言 又 止,最後支吾道:“聽說……聽說有人常在中心區的商業街看到紅姐,梁哥去那裏看看吧。”
說完就再也沒回頭的走了。
梁庫覺得兔子的語氣有點怪,也沒心思多想,叫輛的士直奔中心區的商業街。
省城中心區的這條商業街,大廈林立,商城簇擁,購物逛街的行人,現代時尚川流不息。隻是相比起來稍有不相稱的是,時常看到店門街旁緊抱著自己雜貨的地攤小販們,因躲避城管人員的追趕,而顯出一臉的驚魂未定。
急急的下了車,梁庫才忽然意識到這裏的人海茫茫,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的高廈林立,阿紅經常在這裏出現又能做什麽呢?
正徘徊間,忽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響了出來:“擦鞋嗎?”
梁庫的魂兒像是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他神經似的四處轉身去找,當再一聲“擦鞋嗎”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梁庫的視線落在了街邊一個,正在為伸出腳來的男人準備擦鞋的女孩身上。
梁庫瞬間窒息的一動不動了,兩隻眼睛像瘋了似的盯著那個女孩,盡管她已經黑瘦得幾乎被街上所有人忽略,盡管一直低著頭熟練的擦著眼前的那隻鞋,但梁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他的小川妹阿紅!
就像有兩隻巨手把梁庫的心狠狠地擰成了一條麻繩,擰成了一條滴著血水的麻繩。
梁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步步挪到阿紅麵前的,直到阿紅順著他的鞋、他的腿、他的身子,看到他的眼的時候,瞬間空白,一下子撲在梁庫的胸上。
她哭,她笑,她委屈,她高興,她甚至用牙狠狠的咬著梁庫的肩,像是把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傾泄了出來,傾泄在唯一可以承受她委屈的梁庫胸前。
哽咽喉顫的梁庫忽然當街大吼:“我梁庫發誓,此仇不報,永不做人!”
梁庫開始準備報仇了,他要用劉蛤蟆曾用的手段來對付劉蛤蟆,他要把劉蛤蟆做出的惡果,九十九倍的一次性全部清還給劉蛤蟆。
他已經不管是否不擇手段,因為此刻在梁庫的心中,任何手段對於劉蛤蟆,都隻嫌太過仁慈。
但讓梁庫說什麽也沒想到的是,正在他一步步準備展開反擊的時候,厄運也正一點點的籠罩著他。
因為不想馬上打擾剛剛回家團聚的梁庫,朝歌這段時間開始著手研究那看似殘缺的三塊古玉。
好在藉助爺爺老牧三文在省考古院的影響力,朝歌能很方便的搜集到有關古玉的各種相關資料,更可以請到考古權威教授,對古玉做親自斷定。
可以確定的是,從溫潤細白的玉質成色上看,這三塊古玉同屬和闐羊脂軟玉,並且從同一塊玉璞刨割而成。再從古玉上的斑斑蝕痕斷定,此玉最初雕琢成型的年代,應該至少在漢代以前。
但如果是這樣,就有了一個令考古專家費解的地方。
從這塊玉的質量來看,絕對堪稱上品,但自古上品極玉都被上自皇室下至王候的豪門顯貴所追捧,也注定好玉必由大師級玉匠雕琢,一旦成型定是工玉兩絕,後人世代奉若神寶,哪還敢動其一、二?
但這三塊上好和闐美玉的精湛雕琢手法看,雖然都是大師級別,但竟然混雜了自秦漢到宋明間上千年的雕法痕跡,也就是說,此三塊古玉是曆經不知道多少代人的雕改,最後在明代最終定型的。
這種例子讓考古院的所有專家們大為迷惑,是他們幾十年考古研究中絕無僅有的一次發現。
朝歌就暗暗想,從老賭頭的敘事看,神易出現之前的身世一直是個未曾提及的謎,就隻知道他一出世,便挾聞聲斷事的古占而驚震術界。這塊遺留了了上千年痕跡的古玉,又會不會是神易家族世代的信物?
但如果是這樣,這三塊古玉上風格各異的飾物,又有著怎樣的含意?而且據考古專家評斷,古玉上的雕琢是經過曆代雕改,最終才完成定型的,這又似乎否定了信物之說,因為在古人的傳承意識裏,祖宗傳下的東西幾乎如神明一般不可稍動。
基於三玉合一就發出來的驚人巨變,再加上其中一位玉器專家,對第三塊古玉上的雕物推斷,朝歌越來越覺得這三塊古玉與風水流派有關。
因為據那位玉器專家推測,第三塊古玉上那個上尖下方的奇怪飾物,很像是自周代風行而到漢代逐漸衰亡的禮器,玉璜。
玉璜是自周至漢的王室禮器,大多用於祭祀和隨葬,最初源頭又與遠古的巫士有關。但難以確定的是,此飾物隻是外型頗似玉璜,但從片體上奇特的陰文飾紋看,又與傳統玉璜似是而非。
朝歌決定自己係統翻閱風水的自古源起和曆代流派,從而希望能找出解開三玉所隱含的真意。
但通過對大量的古籍資料翻閱後,朝歌卻越來越迷惑起來。
從風水學的源頭說起,風水又稱堪輿地理。主分陽宅(生人居所)、陰宅(亡人墓葬)兩說。
早在商周以前就已經萌芽出現,到了春秋戰國逐漸發展起來,至秦代已經有了“相地”、“土宜”、“地脈”等說,經過兩漢繁衍,東晉郭璞結大成而書《葬經》,從此風水堪輿之學係統成說。
雖然到明代風水流派已經空前發展到八宅派、命理派、三合派、翻卦派、飛星派、五行派、玄空大卦派、八卦派、九星飛泊派、奇門派、陽宅三要派、廿四山頭派、星宿派、金鎖玉關派等等。
大有百家爭鳴之勢,但從其根本上無非不出兩大根本源頭的江西形勢派,和福建理法派。
江西形勢派為唐代司天監楊筠鬆所創,其理論主要闡述山川形勢和宅形格式,其特點在於重視宅與自然的關係。
福建理法派,相傳為玄空大師蔣大鴻所創,其為說多主於星卦,不過從明代風水書籍的內容來考察,不論是標榜江西派或是福建派,實際上都既講形法又講理法,隻是各有側重而已。
綜上所述,風水之學無論怎樣流派眾多,最後核心都不過相通而已。要說第一塊上麵以紋喻星含形的手法,倒很像是福建理法派;而第二塊的真山實水,就非常符合江西形勢派的巒頭水要了;至於第三塊,還暫無定論。
但無論朝歌用自己的新學還是舊知,都無法解讀三塊古玉上似是而非的東西,因為如果強要按照古玉所飾來理解,其組成的山形水法格局,完全與傳統風水理論不同,甚至背道而馳。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還是朝歌又走進了一個想當然耳的誤區?
不管怎樣,在翻閱了大量考古院的珍本古籍,和係統的風水資料後,即便沒能真正揭開古玉之謎,但卻讓朝歌收益匪淺。
因為一直以來朝歌對風水易術的掌握,除了小時候在農民出身的爺爺,牧三文逼迫中粗略學到些風水知識外,剩下的就全靠自己的天賦悟性了。
朝歌在省城是有自己住處的,他曾一直刻意的跟他所排斥的家庭保持距離,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從牧家村回來就有些不知不覺的轉變。
每次到考古院借閱古籍的時候,總下意識的在老宅旁停留一會,三次中有一次推門進來,盡管每次回來都有辦事的理由,但他心裏無法否認,這裏有某些骨血裏的東西在吸引他。
更每次於暮色下瞥見目送自己的牧大師,那瘦小和已經日漸衰老的身影時,一股封閉已久的親情,總在心頭鼻間暗暗湧動。
終於有一次在牧大師不抱奢望的挽留下,朝歌沒有走,吃了一頓老爸做的飯。牧大師作飯的時候手腳有些慌亂,因激動而紅光滿麵的臉就像過年的孩子。
從這後,朝歌回來吃飯的次數漸漸增多。於是觀音寺牆根底下那群算命先生,也就經常看到老哥們牧大師在他們麵前如是炫耀著他的幸福:“都說人越老越怕兒女,這話是誰說的?那不叫怕,那叫愛!懂不懂?!”
每次說完,牧大師就會在一眾老哥們的胃湧皮麻下,一手提菜,一手拎雞的消失在他的幸福中。
同時牧大師更沒忘了到妻子的墳前,喜滋滋的嘮叨他的幸福:歌兒長大,歌兒知道回家看老爸了……
說著牧大師就把一束新鮮嬌美的白玉蘭放在妻子的碑前,牧大師原本是不喜歡花的,但妻子喜歡,於是他幾乎成了白玉蘭專家。
妻子在牧大師的眼裏就像這束白玉蘭,聖潔而嬌美。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他怎麽可能就娶到了這樣的老婆呢?也可能是老天覺得不配,才讓妻子過早的走了。
也許整個家裏牧大師才是最淒苦的,少年時就不被倔硬的老牧三文看重,驚詫中娶了個天人一樣的女子,卻生下朝歌就走了,等兒子一長大,忽然又遠遠的獨立出去了。
除了偶爾的回次家,大都隻是還沒坐坐就又一聲不響的走了。日漸老邁的他隻能倚在妻子的墓碑前,嘮叨著他的老暮時光。
所以每次送花來都是笑著的,他不敢落淚,也沒有理由落淚,也許妻子的離去是個解脫,隻是他常覺得,也許離去的是他會更好些。
但這次他忍不住落淚了,他頭一次知道,原來落淚也是這般的幸福。
牧大師並不知道,看到他幸福的不隻是妻子,還有身後的朝歌。
這是朝歌第一次主動給母親上墳,他掙紮了很久才決定的,可這個閘門一開就再難收住了,自閉了二十幾年的情感,像潮水一樣激撞而來。
此時一陣輕風撫過,墓碑前的那束白玉蘭輕輕香顫,像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在微微的笑。
晚上牧大師又要露一手了,圍裙一紮,容光煥發,不要多久,一桌子的家美菜肴就一盤子、一盤子的端了上來。
等上了桌,朝歌就給牧大師盛了碗飯。
二十幾年的第一次盛飯,牧大師捧著飯碗的兩隻手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很想讓朝歌看到他的笑容,但卻老淚縱橫。
從那天起,朝歌開始在老宅住了下來,雖然還是很少說話,但牧大師能真正的感覺到,兒子的體溫是熱的。
就這樣,牧大師每天都精心的為朝歌忙東忙西,而朝歌也正好專下心來研讀風水資料。生活幸福而美好。
但就在一天的黃昏,朝歌正潛心翻閱各代風水資料,牧大師帶進來一個一臉憔悴的女孩,當女孩得知麵前就是朝歌的時候,眼圈一紅:“你快救救梁庫吧!”
哽咽的女孩正是小川妹阿紅。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五章 有氣無力
原來當梁庫為反擊劉蛤蟆做積極準備的時候,忽然怪事連連,不是險些車禍就是迷迷糊糊的丟錢。
而且彩票神功也失靈了,更糟糕的是,身體不清楚得了什麽怪病,全身有氣無力,看了醫生也診不出什麽病來,最後竟然不得不躺在床上,實在沒辦法才讓阿紅找到了朝歌。
一路上,阿紅已經基本把事情大概都說了,還叮囑朝歌不要把梁庫的事向梁庫媽說,因為一直到現在,梁庫也還是瞞著老媽的。
當第一眼看到朝歌的時候,梁庫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支撐著脫口而出:“是不是我中了什麽邪啦?”
朝歌問了梁庫最近來的行蹤,是否有接觸到怪異的人,或是去了什麽犯衝克煞的地方,但結果都沒有。
朝歌邊聽邊開始審視起這間簡陋的、一居室的小房來,他剛一進這棟小樓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但究竟是什麽異樣的感覺也說不清楚,就是總隱隱的覺得,哪裏一定有問題。
這時滿臉擔憂的梁庫老媽道:“哦對了,我記起來了,當初隔壁那個鄰居阿姨得的好像就是這樣的怪病,也不知道她搬去哪了。”
阿紅忽然想到了什麽:“不會是什麽傳染病吧?”
梁庫有氣無力的道:“別瞎猜了,要是傳染病,那醫生還不早看出來了?再有,要是傳染病,你和媽怎沒染上啊?”
說到這,像是觸到了隱處,又抬頭急道:“哦對了,不說不知道,以防萬一,你和媽今天去醫院檢查檢查,別真是傳染病。”
梁庫媽道:“好好養養精神吧,別胡想了,要真是傳染病,我和小紅早得上了!”
梁庫想想也是,論體力、抵抗力、什麽免疫力的,自己不知道要比老媽和阿紅強多少倍,要是傳染病恐怕老媽早被傳染了。
阿紅也點點頭,隨又向朝歌望去。
朝歌此時已經把居室仔細搜尋了一遍,小屋簡單而又簡陋,並沒發現任何隱病犯衝煞的地方。
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跟剛剛走進這棟樓的感覺一樣,總感覺哪裏不對。
於是想起了梁庫媽說的那位鄰居阿姨,問梁庫道:“那位鄰居家還有人在嗎?我想進去看看。”
梁庫隨口應:“早沒人了,走,我帶你進去。”
說著就要支撐著下床。
梁庫媽看兒子的意思,顯然是想破門而入,她卻哪裏知道,那房子早被梁庫買下了,給保母住隻是為了方便照顧老媽的。
梁庫媽覺得不妥:“沒人在家怎麽進呐?你可別亂來。”
梁庫這才想到,老媽還並不知道,眼睛一轉:“媽,你兒子都病成這樣了,要真萬一是這位阿姨家裏有什麽傳染病毒,不光你兒子有問題,就怕將來把整棟樓都影響嘍!”
一陣危言聳聽,老媽一時猶豫起來,阿紅也勸道:“梁嬸,要真從她家裏發現什麽問題,也是對她家好呀!”
梁庫媽不言語了,阿紅扶著梁庫站起來,領著朝歌來到了鄰居門前。
手起錘落,本就如同虛設的門鎖被砸開了。
推開門,頓時一股久無人居的黴味撲了出來,小紅忙把鼻子捂住,梁庫不在乎的笑笑:“嘿嘿,這算什麽,比起我和朝歌挖……”
梁庫剛想隨口說比起他和朝歌挖開墳穴時的墓氣,這才積存了幾個月的黴氣已經算是很香了。
可忽然意識到,這種光榮曆史要是被老媽知道了,非連嘴帶手的教訓他半年六個月的不可,忙停住口。
阿紅卻很好奇:“挖什麽?”
梁庫嘻皮賴臉的用食指挖進鼻子:“挖這裏。”
阿紅狠很暗掐了一把梁庫:“都這樣了,還不忘耍貧嘴!”
梁庫媽並沒跟進來,隻是不安的站在自家門裏大聲叮囑了句:“別亂動人家東西!”
因為保母是專門請來照顧梁庫媽的,可以說這間房就像宿舍一樣,比梁庫住的地方就更簡單了,但收拾的很規整,看不到一絲淩亂。
朝歌很快看完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因為也是一居室的空間,跟梁庫那間一樣,從格局上沒什麽特別的地方,牆上也沒有掛些什麽與房間不相稱的東西。
這就奇怪了,從來到門前開始,那種詭異的感覺都沒間斷過。那絕不是因為抵觸而產生的心理反感,因為朝歌體內的術力一經受到環境裏某些不規則的秩序幹擾,馬上就會運轉起來,從而達到自動調節朝歌體內的平衡機製。
朝歌又以剛才走進來的相反方向往回細查了一遍,通常因為次序和視角的轉變,更容易發現被不經意漏掉的東西。但遺憾的是仍沒發現一點反常的地方。
此時阿紅已經把正對街外的房間窗子打開,頓時房間內的氣流為之一通,感覺上舒爽很多。
但也就在阿紅開窗後的一刹那,朝歌的那種怪異感覺突的一跳,術力運行的更快了。朝歌奇怪的看了看窗子,然後走過去,這種感覺告訴他,問題很可能出在窗外。
窗子外就是一條馬路,街道兩旁開著幾間生意冷落的店鋪,窗子正對的是馬路那邊的一棟五層樓的私人小旅店,跟這個區域的其他建築一樣,老式而破落。看樣子年代已經很久了,大概自從有這條街便有了他們。
朝歌指著這個方向道:“仔細看,這個範圍內有沒有什麽最近新改建過的,或是其他改變的地方?”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朝歌明明感覺到怪異,可還是沒發現什麽引起怪異的反常地方來,也許是被隱藏掩飾起來了,於是就想通過久住在這個地方的梁庫來看看,有什麽近期不同的地方。
梁庫和阿紅擠在一個窗口前,一起東張西望的往外看,仔細了半天,忽聽梁庫罵了一聲:“靠!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朝歌以為梁庫發現了什麽不同處,不覺眼睛一爍。
卻又聽到梁庫接著罵道:“這鬼地方,我看八百年都不會變了!”
顯然再次失望。
朝歌立在房間中央沉思不語,無奈中,三人準備往回走,阿紅把兩扇窗子關起來,於是破落的街景一點點的被關在窗外。
可就在最後一線街景消失的時候,一絲微弱的光線在即將關起來的窗縫中一閃,朝歌體內像剛才一樣立時隨之一跳,目光再次聚焦到那扇窗子上。
窗子被再次推開了,朝歌努力向外搜尋著剛才那絲光線的來源,這才注意到正對街邊的那棟小旅館的三樓上,掛著一大塊寫著旅館名稱的燈箱招牌。
招牌就像這間破落的私人小旅館一樣,灰暗陳舊,燈箱裏的燈已經有幾盞不亮了,遠遠看起來,旅館的名稱一半明、一半暗。
那奇怪的閃光會是這個燈箱嗎?
朝歌一直凝視著對麵,但燈箱破舊昏暗,好像不可能發出剛才那樣有節奏的閃光。朝歌又仔細的看了遍所有這個範圍內能發出光源的東西,除了昏黃的路燈,和居民區的點點燈火,就再沒什麽發出光的東西了。
忽然又一絲跟剛才一樣的光忽閃而滅,朝歌迅速捕捉著它的來源,最後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塊昏暗的旅館招牌上。
梁庫和阿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一齊順著朝歌的視線望去,卻完全沒有發現,一塊破燈箱招牌為什麽如此吸引朝歌。
時間一點點的靜默滑過,朝歌仍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對麵那塊燈箱招牌。身後的梁庫不時的看看燈箱,又不時的看看側麵的朝歌。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梁庫早摸清了朝歌的脾性,他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果然,就在與上一次閃光間隔差不多的時間後,又一次閃光出現了。
這次朝歌看得真切,這閃光就是在這塊燈箱牌裏發出的,可能是因為電路老化,燈箱內原本已經不亮的一隻燈泡,隨著時斷時續的電流,有節奏的間隔明滅。而就是這樣的每次明滅,都莫名其妙的讓朝歌體內一跳。
可以斷定,朝歌體內的跳動,一定與這燈箱有關。
過了一會,一個清臞冷峻的青年人,穿過馬路走進了對麵那家破落的私人小旅館。而他後麵三樓的一間小屋的窗戶裏,正有一男一女在一眼不眨的望著他。
朝歌決定獨自一人上來,一是因為梁庫體虛,二也是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他走到門內一角狹窄昏暗的服務台前,坐在後麵的是位正在半夢半醒打著盹的中年人,看樣子既像這裏的老板,又有點像幫親戚看店的主人。
朝歌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道:“有房間嗎?”
中年人猛的清醒過來,並沒聽清朝歌的問話,隻是當發現麵前站著位冷峻的年輕人時,不知所謂的夢了句:“有事嗎?”看樣子大概是生意冷落久了,連主人都有點忘記這裏是旅店了。
朝歌又淡淡的重複了一句:“有房間嗎?”
中年人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拿手一拍腦袋:“有有有!”說著就從抽屜裏嘩啦一聲拽出一大串掛著門牌號碼的鑰匙來,領著朝歌往樓上走。
隻鋪了地磚昏暗走廊裏的腳步聲,讓每個房間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一間典型的沒落式私人小旅店,所有簡單的裝修,除為了省錢外還有另一個用處,方便簡單型的打掃衛生。
“是要標房還是豪華?一個人還是雙人?”
中年人邊領路邊問身後的朝歌。
真想像不出這裏的所謂“標房”是什麽的配置,更不敢揣度“豪華”是怎樣的標準。
朝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三樓有房間嗎?”
中年人:“有!有!三樓好啊,不高不低又清靜。”
鑰匙轉動中,吊在一起的其他鑰匙嘩啦嘩啦的發出細碎的金屬相擊聲。中年人正在打開三樓靠樓梯的一間標房。
朝歌來之前已經仔細摸清了靠近燈箱的那個房間,就指著走廊中間的一個房門道:“這間有人嗎?”
中年人停住了手:“沒有。”隨又問:“你想要那間?”
朝歌:“可以嗎?”
中年人忙答道:“可以!可以!就隻是……”中年人欲 言 又 止。
朝歌:“怎樣?”
中年人:“就隻是那間房的窗子外麵掛著塊燈箱,怕你不喜歡。”
朝歌沒言語,開始向那間房走。
中年人緊跟幾步跑過來,陪襯著笑:“其實這房間也有這房間的好處,別看燈箱擋著窗,也正好也把靠街上的過車聲擋住了,比別的房都安靜。”
房門一開,又是一股黴味衝出來,中年人忙把窗子打開了,雖然外麵掛著燈箱,但仍留了開窗的空間。
朝歌點了點頭:“嗯,就這間。”
中年人忙道:“嗯,好好!”又試探著道:“但這間房的價錢卻是和別的房一樣的。”
朝歌不作答,隻是手扶門柄,做出要關門的樣子,中年人識趣的退出門外,笑著:“好好,等會我把熱水送上來。”話剛說完,房門便已關嚴。一陣腳步踢踏雜著鑰匙串的嘩啦聲,中年人下樓去了。
朝歌反鎖了門,回身走到窗邊,燈箱並不很大,同樣為了省錢,做工簡單粗糙。一整塊透明的有機玻璃上,噴繪著還算工整的店名,用來照明的燈泡,就那麽簡單的固定在周邊的鋁合金框裏。
燈箱與窗子隻隔了半扇窗的距離,稍一探身就能仔細看到燈箱的每個角落。仔細檢查過後,卻仍是沒發現可疑的地方。
朝歌一手扶著窗框,一手扶著燈箱,盡量把身子向燈箱探出,然後又再次仔細的查看燈箱裏外的每個細微處。
這時間隔閃爍的那個燈泡再次閃了一下,藉著那快速的一閃,朝歌餘光裏忽然發現那燈泡上似乎有什麽異樣。
因為這個燈泡的頭正對著前麵保母住的那個房間,所以要想仔細看是有點困難。於是朝歌探出手,小心的把它擰下來。
燈泡還在微微發著餘熱,朝歌下了窗子,仰頭對著吊燈,開始仔細的觀察起這隻看起來跟普通沒什麽區別的,已經粘滿了一層厚灰的鎢絲圓燈泡來。
就在圓燈泡的頭部轉過來的時候,一組極淡的粉紅色怪異數字和符號漸漸映入朝歌眼幕,與此同時,朝歌體內的術力流飛快的運轉起來。
可以確定了,問題就出在這裏!
但讓朝歌迷惑不解的是,看樣子,這組數字和間隔排列其間的怪異符號是藉助燈光,輻射到保母的那個房間。
但究竟是依據什麽原理來對人身產生影響力的,卻是完全解釋不出。
朝歌在翻閱風水相關的術類資料時,也曾接觸過一點個別流派的山術符錄類,但無論是形狀還是施術手法都完全不同,這怪異的數字符號到底是什麽呢?
等中年人把熱水送上來,才發現房間裏,除了放在桌上超出房錢很多的鈔票外,那位冷峻又有點怪的年輕人已經不見了。
直到他檢查了房間內沒發現任何丟失的東西後,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朝歌依據燈泡上的啟發,在往回走的路上一直留心著每處可能隱藏的類似數字符號,不出所料,隨著朝歌體內術力流的異樣反應,在梁庫住的那棟樓的門牌號碼的牌子上,再次發現了淡淡的粉紅色數字符號。
接著就是每層樓道內的照明燈上,電表上,就連梁庫家門楣上的門牌號碼上,都發現了它的淡跡。
這組新發現的數字雖然完全一致,但與燈泡上的數字和符號又有不同,而且看留下的痕跡,更是最近不久的新作。
顯然旅店燈泡上的數字是針對保母的,好像故意逼迫她走,而這一組新術碼,卻是針對梁庫的。
它們就像一層層暗暗織起來的大網,梁庫就像一隻被漸漸收緊的困獸。
“靠!這是他 奶 奶的什麽鬼東西?”
這是梁庫知道情況後,發自肺腑的第一句感言。
阿紅反覆看著燈泡上的數跡,也忽然想起來什麽:“哦我記起來了,就在幾個月前我接到了一個匿名禮物,是一幅很美、當時很流行的抽象畫,畫的一個角落裏就寫著一組類似這樣的數字和符號。
“當時我還以為是網吧的人送給我的,就掛了起來,但也就是從那不久後我和網吧開始連著出事的。”
“靠……”
梁庫剛想大開罵戒,但一看正盯著他的老娘,就不敢粗口放肆了,還是憤憤道:“劉蛤蟆到底在玩什麽鬼道道?!”
朝歌默默的搖搖頭:“沒那麽簡單,恐怕劉蛤蟆也被利用了。從它不僅能讓人生病而且還能影響運勢上看,那應該是一種術類,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神秘術類。”
梁庫有點傻眼了:“靠!他們是誰?他們究竟想幹什麽?完了!這下完了!連你都搞不定,那我也隻有坐著等死了。”
朝歌陷入了沉思,手中慢慢的擺動著那隻燈泡,在屋頂的吊燈反射下,那組詭異的粉紅色數字不停的閃來閃去。
自摸清了整件事的經過後,他也一直在猜測對方的用意。
一旁聽的滿頭霧水的梁庫媽和阿紅,不時的偷看麵前這位冷峻帥哥,本來他的突然而至就已經大大的讓梁庫媽吃了一驚,現在又聽他雲山霧罩的說了這番話,就更加猜不出自己的那個傻兒子是怎麽認識這樣一個朋友的。
這兩人是怎麽可能認識的?
還是年輕人接受的快,再加上阿紅是知道梁庫誰也不服的脾性,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梁庫對朝歌的某種敬畏,那一定有相當的理由。
於是怯怯的問朝歌道:“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朝歌靜了片刻終於抬起頭:“試試看。”
梁庫樂了,雖然他還不知道朝歌的這個“試試看”究竟是怎麽個試法,但他已經看到朝歌微微翹起的嘴角了。
他知道,沒有把握,朝歌是不會這樣笑的。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六章 風水寶地
臨走前朝歌把塗在門楣上的那組數字抹掉了,告訴梁庫不要出門,好好的待在家裏等著他回來。
因為隻要不出這個門,樓下樓外各種針對他的那種詭異術碼的作用就會減弱很多,他的這個怪病也不會繼續惡化。
朝歌並不準備把所有發現的術碼全抹掉,因為那樣的話,很容易就讓背後施術之人發覺,那樣便打草驚蛇了。
梁庫也不多問,因為他知道朝歌一定是在做鬥局前的準備工作,而且就算他問,恐怕得到的回答也是一大堆聽了頭痛的術語名詞,那些對他來講太專業了。
朝歌一走,梁庫媽就開始作堂審子了,先是一回來就弄出那麽多不明不白的錢,接著就要和什麽人鬥,再來就是剛才那個年輕人。
媽不是反對你交朋友,我看你的那個朋友也不像壞人,但媽聽你們雲山霧罩的說了那些個話,就是心裏沒底,你給媽老老實實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關鍵時刻,梁庫當然不能如實招來了,先不猜老媽聽完後有什麽不良反應,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天性善良忍耐的老媽,一定不準梁庫去跟劉蛤蟆鬥,這口氣不出,那可是一輩子都憋屈的事,所以梁庫連連給阿紅暗遞眼色。
雖然阿紅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但還是以大局為重,於是兩個年輕人一抬一杠,一哄一騙的把老太太安撫住了。
朝歌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回來,進了門看看已經比昨天情況好了很多的梁庫道:“走吧。”
梁庫已經能下床自由走動了,早等的手腳發癢了,對老媽說了一聲:“媽,我出去一會就回來。”
老媽早不信兒子的了,上一次就說幾天就回來,結果一去大半年,於是急道:“你給我回來。”
剛追出門,再看兩人已經走得沒蹤影了。
阿紅趕了出來,又是一番柔聲細語安慰,正要陪著梁庫媽回屋,梁庫又偷偷的踅了回來,暗使聲音把阿紅招了出來,道:“你得跟我們去一趟,完了你再回來。”
阿紅有點不解剛要問,就被梁庫強拉下樓,不得以往梁庫媽的屋裏喊:“梁嬸,我有點急事,馬上就回來!”
聲一落地,人就跑得沒了影。
梁庫媽又趕了出來,嘴裏嘟囔著:“這都是怎麽了……”
省城很大,從梁庫住的地方坐車到郊區,都要將近一個小時。
眼看越走越蕭條,馬上就要出市區了,阿紅忍不住問梁庫:“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梁庫一臉假高深道:“別亂問,一切聽指揮。”說完也忍不住的瞥了眼坐在的士前排坐的朝歌,其實他也想知道。
車子七扭八拐的,終於停在了一所看樣子像個廢棄手工作坊的破鐵門前,三人下了車來,梁庫伸了個懶腰終於問道:“朝歌,這是什麽地方呀?”
朝歌站在原地向四周望了望,嘴角翹了起來:“像這樣的風水寶地,已經很難找到了。”
梁庫一聽寶地馬上來了精神,阿紅在鄉下也多少聽過有關風水啊、寶地的傳說,和梁庫一樣,都一臉渴望的想聽朝歌說下去。
既然要設局了,總要讓參與的人知道個大概,一向不喜多言的朝歌簡明扼要的說出了他的計畫。
朝歌道:“雖然我還看不懂昨天的那些怪異術碼,但我卻知道術界的人,無論怎樣施術控局都要講究個此消彼漲,循環往複的平衡點。”
梁庫每次都渴望能聽明白朝歌的術語,但每次的結果都是頭暈腦大。
相反,小川妹阿紅瞪著一雙大眼睛無比專注的聽朝歌說,好像女孩天生就比男孩對占卜或是風水的神命學感興趣。
朝歌接著道:“也就是說,暗中施術的人,隻是暫時利用術局逆改了正當旺運的梁庫運勢,但這股被壓抑的運勢並未消失,相反會越壓越強,如果不把它轉接到另一個承受者的身上,整個術局就會失去平衡,而最後導致施術的人承受惡果。”
梁庫又開始了他的隨口應付:“哦。”
阿紅卻發現新大陸似的搶著道:“我猜,劉蛤蟆就一定是那個被轉接了的承受者,你看可不是我們倒楣他走運?!”
梁庫似乎聽出了些味道,提高聲調中,刮目相看的視著阿紅:“哦?”
朝歌頗讚許的點點頭:“但這隻是暫時的受益,施局者一旦控製不住那股被壓製轉接的運勢,整個術局就會失控,術者後果不堪設想。”
不管怎樣,梁庫還是聽懂了些後麵那句話,拍手大叫:“哈哈,壓死那個爛王八!竟敢暗地害我,真是活膩歪了!”
朝歌終於進入正題了:“找到這塊風水奇地,就是為了加速整個術局的反轉。”
梁庫一聽大覺痛快,四目張望,讚不絕口:“風水奇地,好好,真是奇地啊……”
還沒讚到一半,梁庫就有點讚不下去了,因為他看了半天,不但沒看出什麽奇什麽寶來,相反越看越有點不對勁。
指著廢棄作坊問朝歌:“你說的寶地,不會指的是這裏吧?”
朝歌微微一笑也不正麵回答,指著廢棄作坊正麵的一條新開彎道:“門前彎道如弓對,煞氣如箭在弦。”
接著轉身向房後看:“後麵地勢塌陷,汙水惡溝如毒在蛇口。”
然後是左麵:“左麵壓一凶樓,樓角如鋒刃,殺氣衝天。”
最後是右麵:“禿梗上麵有兩棵枯死老鬆,似二鬼把喪。”
乖乖不得了,朝歌每說一句,梁庫就心驚肉跳一次,阿紅更是聽得如揣了一隻跳兔。
說完周邊情況,朝歌開始往廢棄的手工作坊裏走。
梁庫直嘀咕:他還真往裏走,看來所說的寶地定是這裏無疑了。心裏七上八下的拽著阿紅咬牙跟了進去。
進了東倒西歪的小四合院,朝歌立在院中停住了步,回頭看著梁庫:“知道這裏原來是做什麽的嗎?”
梁庫一雙小眼睛四處遛看,四合院幾乎每個房子都沒有門,往裏看大多都有個用紅磚砌成的灶台,可以想像的出,當初每個灶台上都放著一口特大號的鍋,就是不知道這麽多大鍋都是做什麽用的。
再看此時他和朝歌站的地方,旁邊正有幾個用水泥和方磚抹成的長條型平台,平台上汙痕四處,早分不清什麽了,就是還隱約能聞到什麽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梁庫實在猜不出,就問:“這以前是做什麽的?”
朝歌剛想回答,水泥平台旁,正在用樹枝挑著什麽東西的小川妹阿紅忽然大聲嘔吐起來。
梁庫急忙竄了過去,驚問怎麽了。
阿紅極恐怖厭惡的向已經扔在地上的樹枝指了指,梁庫順著一看,才發現阿紅剛才用樹枝在水泥磚縫裏挑出的,竟是一團又粗又硬的黑毛。再低頭仔細看,那黑毛根部還粘著一塊爛頭皮樣的東西。
梁庫知道了,這是豬身上剝下來的皮毛。
當他再回頭看朝歌的時候,朝歌點點頭道:“這裏曾經就是活豬屠宰場。”
梁庫一下子明白了,那豬一定是先宰了,然後在那幾口大鍋裏燒水退毛,最後再放到水泥台上開膛破肚。
越想越毛,忍不住再次確認的問:“這裏真是風水寶……地?”
朝歌點點頭:“對於破局來說,這塊把五煞匯聚一身的絕惡之地,的確要算是難得的風水寶地了。”
然後望了一眼正迷茫得一塌糊塗的梁庫,嘴角一翹:“風水極煞之地大多惡氣橫衝,對你的命局有嚴重幹擾,外界的術力也無法輕易滲透進來,從而也就以煞攻煞的破了暗中施術者對你的控局。
“術局一旦失控,被轉接的運勢必將加速逆轉,到時候如果這個背後之人還不收手,後果真是難以想像了!”
朝歌本來說得頗有興奮,但一想到不可預料的嚴重後果,又微微的皺起眉來。
梁庫終於明白這塊寶地的用處了,鬼笑道:“嘿嘿,真沒想到,隻要利用好,惡地也能有這麽大的利處啊!那可真是好有好的用途,惡有惡的功效!哦對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天生我才必有用,就看你怎麽用!哈哈……”
轉而對那嚴重後果感起興趣,畢竟他恨得劉蛤蟆牙根直癢癢。
朝歌皺著眉搖搖頭,梁庫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次實驗性鬥局,於是更覺有趣,幹脆道:“說吧,需要我怎樣配合?”
朝歌看了看有點被興奮衝昏頭腦的梁庫,緩緩的隻說道了四個字:“住在這裏。”
這一下,梁庫的大嘴僵住不動了,但又一想想劉蛤蟆和施術人的可恨之處,咬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認了!嘿嘿,再者說了,這麽塊難得的風水寶地,我梁庫能住上一住,那也算十生有幸啊。哈哈!”
一邊的阿紅卻心裏打鼓了,他們不會也讓我住這裏吧?但一想獨自離開,又有點擔心梁庫,一時間猶豫在那裏。
朝歌對梁庫道:“隻是還需要有個人觀察劉蛤蟆,一有變化就過來通知我們。”
梁庫就轉頭對阿紅道:“阿紅,這事就交給你了,也正好回家照顧我媽。”
阿紅不禁舒了口氣,雖然還是放不下梁庫,但有朝歌這樣的能人在,應該不怕。
送走了阿紅,天已經黑了。
梁庫和朝歌先是找了個館子吃飽肚子,然後在店鋪裏買了兩件厚厚的棉大衣,以備晚上困倦時鋪在作坊裏睡覺用的。
兩人往回走時已經臨近半夜了,梁庫抬頭看了看滿天星和接近豐滿的月亮,搖頭讚道:“良辰美景!良辰美景啊!”
說完便和朝歌走進了屠宰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剛一走進來,就覺得周圍陰森森的暗影四布,等走進院中,再抬頭看天空時,就更驚訝的發現,剛才在外麵明明晴空白月滿天星的,現在竟然慘蒙蒙的像是漫天罩了層霧,滿天星沒剩了幾顆,月亮也慘淡淡的失了祥色。
梁庫還以為自己出了錯覺,就問一邊的朝歌,朝歌卻回答:“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因為這裏煞地橫衝,導致地氣渾濁,所以感覺起來很怪異。”
梁庫裹了裹大衣,縮著脖子四處膽驚驚的瞧了瞧,頓覺時間難熬了。想岔開話題,便沒話找話給自己壯膽:“朝歌,這地方以前一定是個大集市,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好像聽有人這麽說來著。”
慘月下的朝歌一臉朦朧,幾乎看不清五官:“嗯,是老城的西郊市,清末民初這裏曾是砍頭行刑的地方。”
喉管咕嚕一聲,梁庫不敢再隨便沒話找話了。
到了後半夜,困意襲來又不敢睡,四處尋了些破板爛柴的圍了個火堆,這才勉強半夢半醒起來。
如此這般,一天天的艱難度日起來。
閑著無聊,就又想起學的隱身術,現在朝歌已經看到阿紅的真人麵相了,重新把原來的方位口訣再精修了遍,幾天下來梁庫已經滾瓜爛熟了。
但如此枯燥的一個人傻練,很快梁庫又失了興趣,現在每天的精神支柱,就隻剩下對這次實驗性鬥局所產生的各種嚴重後果進行天馬行空的猜測了。當然,這都必須是以劉蛤蟆等人是如何的悲慘無比、痛不欲生為前提的。
朝歌則趁著這個空閑,對那套五行六甲大掌訣進行了反覆推敲。通過前一時期對術數資料的係統翻閱,讓朝歌越來越感覺到術數的守衡性,也就是說,這套大掌訣在理論上一定原本是均衡完善的,但究竟現實中還缺欠在哪裏,卻是始終解悟不出。
有時朝歌也把時刻隨身攜帶的那三片古玉拿出來細細端詳,大概是摸搓的次數多了,原本有些暗淡的古玉,漸漸更加圓潤,尤其是三片合一的時候,就像忽然它們完整的活了起來,一種像玉魂樣的光澤,在古玉深層裏蕩著潤光。
更加奇特的是,就在三玉合一、玉魂生光的時候,朝歌所在的那塊絕煞之地忽然也跟著柔和起來,朝歌實在不敢相信,一塊分成三片的古玉,又如何有這樣大的驚人化力呢?但同時也更加肯定的認為,這玉上的紋物,一定與風水易數有關。
終於在第七天的早上,也是梁庫即將因無聊而發生強烈三級精神崩潰的時候,阿紅興奮的跑跳進來,她甚至好像忘記了這裏的恐怖。
“出事了!出事了!”
看著阿紅興高采烈的樣子,讓人真猜不出到底出了什麽事。
梁庫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紅太陽,兩隻大手死抱住阿紅嬌小的細肩:“什麽事?什麽事?”
朝歌也在一邊靜靜的聽。
阿紅興奮的聲音發尖:“你們一定猜不到!就在我從這回去的第二天,以前的兔子就跑來告訴我,不知道為什麽,劉蛤蟆新開的網吧忽然貼出公告,說是因內部裝修暫停營業。”
阿紅隨又小姑娘式的道:“你們猜,到底是啥子原因?”
梁庫差點急哭了:“求求你紅姐,梁庫的下半生幸福就在你的嘴裏了!”
阿紅小臉紅撲撲的道:“劉蛤蟆被綁架了!”
這一變化,就連朝歌也震動了,默默自語道:“起作用了。”
梁庫更是激動的變了音:“終於……終於出事了!”
阿紅卻神秘又激動的道:“真正想不到的還在後頭呢!”
接下來,阿紅就連珠炮似的,把這七天來絕對具備顛覆性的全程報導說了出來。
原來劉蛤蟆因為最近連連得手,事事順心,於是為人做事就有點越發的擺譜顯闊,但沒成想卻被幾個惡混盯上了,幹脆被綁了票。
贖金一開口就要五百萬,劉蛤蟆一個網吧業主,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現金呢?連警察都覺得這群綁匪太離譜了。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劉蛤蟆的老婆怕這群綁匪真的撕票,於是竟然背著警察提著五百萬現鈔去和綁匪贖劉蛤蟆。
雖然最終這群綁匪還是落案了,贖金也追回了,劉蛤蟆也安全回歸了,但因為有人質疑劉蛤蟆怎麽可能有那麽多錢,一定是來路不明。因為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的,就算上麵有人,也沒人敢趁這個風頭來罩他了。
結果稅務部門和警察機關對他聯手調查,據說這次公檢法聯手調查還破了兩項記錄,一是辦案速度;二是證據充足。劉蛤蟆不但偷稅漏稅巨額款項,而且還似乎跟黑社會有些瓜葛,具體細節現在還一直在調查當中。
據目前狀況看,就算劉蛤蟆能僥幸不被判刑,那也絕對是夠他破兩次產的了。
報導完畢,梁庫已經有點熱淚盈眶。
朝歌道了聲:“是該到回去的時候了。”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七章 大快人心
回去後,果然不出所料,遍布在梁庫家周圍的神秘數字全部消失了,因為如果再鬥下去,恐怕這個崩潰的運勢流,就會施加到術者的身上了。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剛回家沒兩天,被放出來的劉蛤蟆就哭喪著臉來告罪求饒了。往日的威風早化成了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管自己比梁庫和阿紅大了將近二十幾歲,劉蛤蟆一樣死拉住手喊大哥、大姐。
更讓人不得不佩服劉蛤蟆軟功的是,一知道旁邊那位一臉同情的大嬸就是梁庫媽時,竟然咕咚一聲跪了下來,驚天地動鬼神的幹嚎道:“媽!我錯了!”
梁庫本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自聽了劉蛤蟆的報應後便消了大半氣,現在又慘遭劉蛤蟆淚彈的如此轟炸,早沒了一絲恨意,一把把他拽了起來:“靠!挺大個爺們,該幹嘛幹嘛去,少在這哭爹喊娘的!”
誰都聽得出,梁庫這句話的意思已經表明了不記前仇的鮮明立場了。
阿紅外辣內柔的個性也像極了梁庫,也早沒了記恨,扶著梁庫媽站在一邊,滿臉同情的就像剛看完一出專賺女人眼淚的長篇電視連續劇。
劉蛤蟆卻仍不站起來,還是一個勁的哭求著:“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梁庫媽並不知道內情,剛才滿心的奇怪,現在都被這“慘絕人寰”的劉蛤蟆給轉移了,顫聲道:“你起來吧,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事我做主,你放心吧!”
梁庫知道再鬧下去非露餡不可,用力把劉蛤蟆拉到門外:“別沒完沒了的,老太太都說做主了,趕快走!”
劉蛤蟆死扒住門框不放,剛才一進來就不停的拿眼睛瞟氣質獨特的朝歌,現在終於吞吞吐吐說出了真正目的:“有……有人告訴我,隻有你……你身邊的人能真正救得了我。”
說這話的時候,劉蛤蟆又瞟了眼一直未出聲的朝歌。
梁庫得意一笑:“嘿嘿,算你老蛤蟆識相,這位可是……”
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哦對了,你說有人告訴你,我還正想問呢,那個人是不就是這次背地裏下局使陰招的人?”
劉蛤蟆心虛的點點頭。
自從劉蛤蟆一進來,朝歌就在猜測他另有目的,一等他說出這句話來,便完全明白了原由。
這一定是那個背後施術人的意思,因為隻有懂術的人才知道,雖然梁庫已經從那個風水惡地出來了,表麵上好像事情告一段落,但實際上整個失衡的大局並未恢複,還在方方麵麵威脅著劉蛤蟆和施術人。
如果想要徹底恢複平穩,還需要一個關鍵的步驟,那就是想辦法讓梁庫的如洪運勢運行起來。
這樣就可以把那個轉接走的運勢流,如江入大海般的回歸正軌了。
於是朝歌道:“你還沒介紹這位真正的幕後人。”
梁庫一邊虎道:“對!你要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給我如實招來!”
劉蛤蟆哭喪著臉,左右看看朝歌和梁庫,老老實實交代了。
原來一切都是從劉蛤蟆無意中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開始。
當時劉蛤蟆正用梁庫付給他的錢經營另一家網吧,生意很難做,但資金已經投了一部分,不能說扯就扯,也就在那裏支撐著。
於是就在一天準備睡覺的時候,劉蛤蟆接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用劉蛤蟆的話來形容,那女人的聲音很女人,聽起來很舒服。就不知道在劉蛤蟆的審美標準中,這個“很女人、很舒服的聲音”究竟是怎樣的概念。
不知道是什麽來頭,那女人很肯定的說可以幫他度過危機,但必須先出錢出力全聽她的。
劉蛤蟆就問她是做什麽的,女人就說她是一位專門預測商業信息的周易專家。因為現在滿大街都能找到這類靠預測騙飯吃的所謂大師專家,所以也就沒信她的。
但那女人好像早猜出劉蛤蟆的心思了,當時就說出了幾件他家不久要發生的事,然後留下電話號碼便掛斷了。
劉蛤蟆當然沒在意,反倒是女人的聲音卻讓劉蛤蟆舒服得一晚沒睡好覺。
但讓他驚奇的是,沒過多久那女人預測的幾件事都應驗發生了,而且竟然連所說的時間都未差一天。
劉蛤蟆開始不得不相信,這位女人不但是女人,而且是很牛的女人!
決定與女大師合作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大師所要報酬的開價並沒高的離譜,而且還說好事情成功後付款。
梁庫就忍不住問:“那女的到底是幹什麽的?公司在開在哪裏?為了點破錢,她可把我整得好慘,我梁庫可要好好的感謝感謝她老人家才行!”
劉蛤蟆就又一臉哭喪了:“我們始終是電話聯係的啊,我也很想見見她呀……畢竟是合夥人嘛。”
這句話倒是真話,隻是劉蛤蟆急切想見見這位很女人的女大師,恐怕更多的是想一睹女大師是如何女人的吧。
這一層,卻是朝歌早預料到的,一般像她這種施術騙局的人,為不留把柄,通常都保持行蹤隱秘。
現在許多大公司之間的商戰中,就常常各自聘請各地的風水大師助陣。
但通過此女人的種種術中手段,似乎還是個很高明的術界中人,就不明白,為什麽使出這種下三濫的坑財手段。
梁庫又一邊沒好氣的逼問道:“說,那為什麽偏偏選阿紅和我的網吧下手?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可倒好,不但吃,而且連根都拔了!”
劉蛤蟆一副委屈相:“這可都是那位女大……女騙子的主意呀!我冤啊!我冤啊!”
梁庫一頓劈頭蓋臉:“你冤個屁!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是不貪心,誰也勾搭不了你呀!”
劉蛤蟆生怕梁庫不放過他,竟然一副孫子像的劈啪煽起自己耳光來。
究竟是劉蛤蟆兔子狠吃窩邊草,還是那位女大師的主意,看來很難說的清了。
要說是劉蛤蟆的主意,那也不是沒可能,別看他現在一副孫子相,骨頭裏卻是個見錢眼開的家夥。
而且之所以選阿紅下手,那也很可能是他了解梁庫並沒大有來頭的背景,而且又隻讓一個小姑娘當家,欺壓起來容易得多。
但整件事存在的一個疑點是,既然是針對網吧的,那又為何把梁庫媽的保母搞走?那好像是完全與騙局無關的一個舉動。
如果非想查到底,朝歌完全可以繼續讓大局亂下去,但那樣一來,劉蛤蟆勢必繼續悲慘下去,搞不好真要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再者,也可能是朝歌自己想太多了,說不定選擇阿紅下手,也許真是劉蛤蟆的主意。
於是開口道:“嗯,你回去吧。”
劉蛤蟆實在摸不清這位神秘酷哥這句話的真實內涵,眼睛心虛的遛來遛去。
梁庫上去就是一腳:“我老大說的話你也不信,他讓你回就是肯定放過你了!”
劉蛤蟆立時千恩萬謝,也不再敢繼續糾纏,大媽、大姐、大哥的跟每位都道了謝後便轉身要走。
忽又轉過身:“哦,有件很奇怪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幫你們找到她。女大……騙子一直沒和我見麵,最後讓我匯出款項的那個戶頭,我曾查過那是一家大型慈善機構,錢是用來醫助植物人康複的。”
說完,劉蛤蟆就不解的自言自語走了:“奇怪,費這麽大勁,就是為了捐款?”
最後這句話,也忽的為這位神秘的女人憑添了更多複雜。
讓梁庫的運勢重新運作起來其實很簡單,隻要他隨便摸個獎或是買張彩什麽的,整個旺運便立刻運作起來。
隻是梁庫這些都玩膩了,突發奇想的要去參加電視台主辦的,一個正在熱播的綜藝節目:百萬有獎大競猜。
這可有點離譜了,考的都是知識性的東西,知道的人都幾乎認定梁庫九死無生,卻沒想到梁庫過五關斬六將的,竟然真的拿了頭獎。
隻因為那考題都是選擇性的,每次梁庫隻要隨口一選就成了,結果瞎蒙全中,而且更創了此節目的全猜記錄。
當場主持人曾很好奇問,這位看起來實在比市井還市井的暴發戶是什麽畢業時,梁庫的如實回答立時讓全場石化五分鍾,曾一度終止節目。
梁庫的運勢又恢複正常了,劉蛤蟆被沒收的網吧還有阿紅關掉的網吧,因為被人傳說不吉利,房主就以最低價位放盤,但還是沒人要,最後就求梁庫來收,條件幾乎已經放低到極點了。
哈哈,梁庫大是得意道:真應了朝歌的那句話,越是凶險就越是大富大貴,看來我的運氣比以前更好了。
但前後如此一來,梁庫再也瞞不住老媽了。他就把自己的暴發奇遇都說給老媽聽了,隻是隱瞞了牧家村和挖墳掘墓的事。
想不到的是,梁庫媽聽後淡定異常,這大概是十輩人的奇窮命史早讓她感覺出家族反常了,這種大起大落,反讓上了年歲的她不覺得怎麽樣。
隻是反覆叮囑兒子,過了幾十年明白了一個理,什麽都有個限數,我們家也不是永遠的窮,同樣你梁庫的這種運氣也不是沒邊的好。
好好的珍惜現在,不能太鋪張了,媽心裏沒底。
於是梁庫就可以公開的、明目張膽的提高生活質量了。
先是在全城最好位置買了間豪宅,接著買了輛最新款、全城僅此一架的VOLVO,配了個司機,專門帶著老媽去兜風。
但也在老媽的叮囑下,買了大批的油糧米,送給了自己原來生活的那個貧民窟的孤寡弱勢群體,並且答應,將一直照顧他們。
與此同時,收回的那兩間網吧經過一個月的改建修整後,一間還是網吧,而另一間則改裝成了豪華飯店。
明天就要一起開張營業了,全都是能幹的阿紅一手 cao 辦的。
梁庫要讓阿紅放鬆一下,他們來到了阿紅曾經擦過皮鞋的商業街,從街頭到街尾,幾乎把所有的名牌產品都買了個遍,足夠開一個時裝店了。
還嫌不夠,到了著名的西餐廳,訂了三桌豪華套餐紅酒,送到了大街那排擦皮鞋的人群裏,和他們一起當街吃著龍蝦喝起紅酒來,幾乎把所有自認為小資和偽小資們都鬱悶得想吐血。
尤其是聽到一位臉紅紅、手黑黑的大姐,喝了一口價值上萬元的珍品波爾多,竟然說很像摻了刷鍋水的酸梅湯時,立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喝的高興,梁庫讓阿紅坐著,他要給阿紅擦鞋,捏著阿紅那隻嬌柔的小腳不禁心中一動,壞笑著:真軟……
一直鬧到很晚,梁庫和阿紅來到了一個正在修建中的寬闊廣場上,靠在一起說著話。
看著滿天的星星和一輪滿月,梁庫忽然想起了姐妹花。
他是喜歡她們的,他也無比的喜歡著雖然不及她們美麗,卻更多了分情義的阿紅,他最鄙視什麽男女之間的兄妹感情,,都是胡扯,但通常這種感情都是很複雜地,隻能用感覺來衡量。
他承認自己不夠專情,所以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承諾什麽,管那麽多幹什麽,他隻要實心實地的對每個他所喜歡的人好,隻要對方願意,他就一直對她好下去,一輩子好下去。
而此時的阿紅也正想著她的心事,每個女孩都有幻想,阿紅也同樣,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能天天跟梁庫在一起。
但僅此而已,一個鄉下的小川妹能奢望什麽呢?梁庫已經給了她這輩子都不敢想像的東西,隻要他們永遠這樣下去,她就滿足了。
梁庫忽然想起來自己曾苦練過的隱身術了,覺得自己那隱身術不能白練,準備給阿紅一個驚嚇式的浪漫驚喜。
於是,便讓阿紅閉上眼睛,阿紅還以為梁庫要搞什麽花樣,不會像電視裏一樣來親自己一口吧!
心裏又是渴望又有點膽怯,可等了半天,卻隻聽到梁庫的聲音:“睜開眼睛吧!”阿紅遲遲疑疑的睜開眼睛,卻不見了梁庫的人,四周尋了一圈,仍看不到。
偌大個廣場空空曠曠的,月光清清冷冷的灑下來,廣場中間的噴水池微微地泛著水光,倒映星月。
四下裏什麽障礙物都沒有,想躲都沒地方躲啊。
正尋思間,忽然聽到左側梁庫喊她,她馬上轉左,卻又看不到人,隻有微微的風蕩過。接著梁庫的聲音又從右邊響起來,馬上轉右,還是連衣角都看不到。
幾次下來,阿紅有點不耐煩了,嗔道:“褲子別玩了!你到底在耍什麽鬼花樣!”可梁庫還是沒完沒了。
這時,阿紅注意到地上有個影子一閃,阿紅靈機一動,心裏想:“你隻是跑得快,但我總能看到月光照到地上你的影子。”
於是阿紅仔細偷偷注意著地上的影子,先假裝不在意的樣子,瞄準後出其不意的向影子方向猛一轉身,立時像是撲到了梁庫的懷裏,高興得叫道:“抓到你了!”但她剛想看個仔細,卻瞬間又不見了。
正在阿紅納悶的時候,有人從背後蒙住了她的眼睛,梁庫故做陰森的聲音響起來:“你在說夢話吧。”
“褲子,你轉得還真快。”
阿紅一把拽住梁庫的手,“這下看你往哪裏轉!”
梁庫抽回手,阿紅轉過身來,卻看不見梁庫。分明聽見梁庫在麵前嘿嘿地笑:“看不見我吧!”
阿紅使勁揉了揉眼睛:“褲子?”
忽一閃,梁庫又出現了。
阿紅仔仔細細地周身打量著梁庫:“褲子,你啥時候學會的魔術?”
“什麽魔術,這可是隱身大法!”梁庫和她坐了下來,眉飛色舞地顯擺起來。這下還不以為阿紅得佩服得五體投地?
阿紅卻不以為然道:“什麽了不起!不就是閃得快麽!剛才還不是被我抓到了。”
梁庫撇了撇嘴:“那是我故意讓你抓到的。要不是我蒙上你的眼睛,你這輩子也別想抓到我。”
阿紅哼了一聲:“少跟我耍賴!我是說剛才那次!”
“你才耍賴呢!”
梁庫不甘示弱,“剛剛我明明眼看你撲個空,嘿嘿,我可要找個證人,要不然我這神功大法剛一出道,就被你給廢了!”
梁庫四下一看,空蕩蕩的廣場哪能找出半條人影?
經這一鬧,阿紅的酒也有些醒了,看者梁庫的認真樣,倒真不像耍賴,仔細回想起剛才撲到梁庫的時候,就算他轉得再快,也不可能一點影子都看不到就跑到自己後麵去。
再仔細想想,連手上的感覺都不對了,梁庫今天穿的是件皮衣,而剛才卻好像完全不是皮衣的感覺。
這一下,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難道剛才摸到的不是梁庫?
這麽想著,又向四下裏看了看,這新建的大廣場雖然還沒有路燈,但月光很亮,又空曠的很,除了她和梁庫又哪來的其他人?
也許,剛才是自己有點醉了。也就不再多想,就順著梁庫的話題聊起來。
問梁庫這個什麽大法是從哪裏弄來的,梁庫順著杆子往上爬,大肆吹噓了一番,當然全盤隱瞞了事實。
在外人聽起來,簡直就是武俠小說裏天降秘笈的翻版。阿紅心裏笑道:這褲子,又在吹了。
她存心想擠兌梁庫,伶牙俐齒的沒幾句,就把梁庫的大俠傳奇給刺的千瘡百孔。
正說得來勁,無意中一甩頭,看到梁庫身後側的廣場水池裏有個影子,下意識地以為是梁庫。
細一想,不對!
要說影子,也應該是她和梁庫兩個影子,怎麽隻有一個呢?
阿紅忽然想到剛才撲到的那個“梁庫”,立時從發稍涼到腳趾,再想回頭,卻是沒了勇氣,忍不住小聲對梁庫說:“這廣場上,好像還有人。”
梁庫不信,要回頭去看,卻被阿紅悄悄按住了,阿紅小聲道:“你往水池裏看。”
梁庫就裝著沒事的樣子,眼角往水池那裏瞄了一眼。
這時,阿紅突然覺得梁庫不動了,挨在身邊的身子僵硬,相握的手心裏冷汗一點點冒出來。
梁庫看到了,那水池裏不但有個影子,而且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八章 陰魂不散
瞥視中,那影子雖然經過水的折射多少變了些軀形,但仍能清晰的看出似男非女的高大身架。
再加上一頭過肩的披頭散發,就像一副高瘦的骨架外掛著一套大袖長袍。水波微動時,那影子也跟著一晃,就更像一個浮蕩的孤魂野鬼了。
梁庫下意識的猛一回頭,快速得掃視了水池周圍一圈,讓他更加冷汗直冒的是周圍的確沒有一個人影。
再看水池,除了靜靜的冷月外別無他物。
可以肯定的是,剛才絕對不是幻覺,再加上阿紅最初的奇怪舉動,梁庫有點坐不住了。
剛剛還覺得浪漫的良宵佳夜,頓時變得陰森恐怖起來,連月的柔光,都由清冷變得慘淡了。
遠處那些施工了一半的建築,像是陰影裏的廢墟,似乎藏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個念頭生起來,這地方不會是跟外公住的地方一樣吧?無故的死了人才推翻重建?
梁庫生怕嚇到阿紅,硬生生地擠出笑:“哪有什麽影子!”
阿紅顯然不信,盯著梁庫看:“真的?”
梁庫又僵硬地擠了下笑:“不信你回頭看!”
阿紅哪還有勇氣回頭看,拽著梁庫站起來:“走吧!咱們還是快回家吧!”
梁庫也正恨不得一步就離開這鬼地方,要說這情景比以往挖墳掘墓實在算不得什麽,可身邊沒了萬事嚇不亂的朝歌,就像沒了支撐一樣,硬了嘴皮裝好漢:“怕什麽!有我呢!”身子卻早跟阿紅一起,快步往外走了。
一直到拐進燈火通明的正街,兩人總算稍稍定了定魂,阿紅的小臉嚇得煞白,梁庫的一顆心髒也已經像時速二百公裏的發動機狂跳不止。
從梁庫的表情中,阿紅已經猜出剛才有反常的情況發生,恐怖得不敢再提一句。
梁庫暗恨自己不中用,在阿紅麵前丟了麵子。奇怪,平時連死都不怕,怎麽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就讓自己嚇成這樣?
不過就算現在把梁庫打死,他也絕不會回頭再去看了。
兩人回到家中,立時招來梁庫媽的眼審嘴問,別看梁庫媽從心裏希望兒子和阿紅成為一對,但隻要一天沒辦婚事,她就不能讓兩個孤男寡女的出了軌,畢竟梁庫還不定性,別把人家好好的閨女給辜負了。
眼見兩人深更半夜帶著酒性回來,又一臉的反常表情,這一夜都沒少了擔心。
第二天,阿紅又去忙開業的事情,梁庫一覺醒來,也似乎早忘了昨天的一夜驚魂。畢竟大場麵見多了,而且又天性喜樂不喜憂,大多影響心情的事,都會自動刪除過濾。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有些不同了。
不是心情上的不同,而是感覺上的怪異。
自那一夜後,就總是覺得背後有人跟著他,起初還以為是那影子給他的後遺症,但幾天下來,那感覺不但沒有減弱,相反還越來越強,梁庫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為了證明這個感覺的真實性,他和阿紅商量好,事先在他每天回家必經的一個社區籃球場,全灑上一層薄薄的麵粉,這樣一旦梁庫經過後,發現麵粉上不是隻有自己的腳印時,那就證明,那種異常感覺的確異常了。
阿紅就有點疑慮:“那如果真是鬼怎麽辦?聽說鬼走起路來可是腳不沾地的。”
“這些日子我也沒閑著,也知道了些關於鬼的事。鬼還沒影子呢!那水裏的影子不就已經證明那不是鬼麽!”梁庫說。
阿紅狐疑的說:“那要是人,怎麽我們兩個人都看不到呢?”
梁庫想了想,皺著眉:“難道半人半鬼?據我掌握的資料,鬼和人就算偶爾出下軌,但大多也不會留下什麽後代。奇怪……”
阿紅搶著說:“誰說的!我們那一直有鬼娃的傳說!”
兩人鬼還沒抓到,就已經開始鬼話連篇,不覺得把事情鬧得更加詭異了幾分。
因為隻有等社區的行人少了,才能做這個抓鬼實驗,所以一直拖到快半夜,阿紅才打電話給梁庫,告訴他開始了。
阿紅急急地在昏暗的籃球場上四處揚灑了一層麵粉,遠遠看去,大半夜的空場上,隱約的一個小姑娘,在滿世界的東一把西一把揚白粉,已經夠怪異的了。
過了一會,盡力裝得很自然的梁庫,很不自然的出現在籃球場外圍的樹影婆娑中。阿紅這個時候躲在附近的一個角落裏,左手緊捂著胸前掛著的觀音掛墜瑟瑟發抖,右手死握著一把特大號手電筒。
她的任務是:一旦聽到有異常情況,便以最快速度向場上擰開手電筒。
梁庫哆哆嗦嗦的向籃球場踏出第一步,這個自從買了毫宅後幾乎每天路過的地方,現在卻像鬼門關一樣難過。
偏偏這毫宅社區的綠化極好,到處的茂盛的草木,微風一過,草木起伏,白天看起來心曠神怡,現在卻隻有一個感覺:恐怖。
人就這樣,對於越是看不見的東西,越是害怕。如果鬼這東西,人人都見過,那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現在梁庫正處在這種狀態之下,此時真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倒楣的倒楣蛋兒,遇到什麽不好,偏偏遇到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憤憤怯怯中,又想到了那隱身術,不會是那東西除了隱身外還能招魂吧!
正胡思亂想呢,大半個球場已經走過了。忽然,一直吹著的小風停了,各種雜響為之一靜,梁庫心裏也跟著咯@了一下。
當發現是風的緣故後,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原來的各種雜響,現在隻剩下了自己的腳步聲,但沒走兩步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靜靜的球場上,除了自己的走步聲外,身後還似乎夾雜著另外一種沙沙聲,就像是有隻毛手,在搔著他的神經末梢。
他慢,那聲音慢,他快,那聲音也快,他停,那聲音也跟著停。
當越來越證明那聲音不是自己的時候,梁庫的神經也越來越接近崩潰狀態了。強忍著怕,終於快蹭到了阿紅藏身的地方,使出了吃奶的勁,大叫一聲:“阿紅!!!”便一個轉身,向後瞪去。
與此同時,阿紅也閉著眼睛尖叫著向梁庫身後擰開了電筒。強烈的燈束照射下,梁庫的視覺神經裏赫然出現了一個白呼呼、肉墩墩的像人形的東西。
緊接著就聽到一種尖銳無比,就算梁庫和阿紅加起來也無法望其項背的聲音響起來:“非禮呀!!!”
當再仔細看時,那發出尖銳非禮聲的白墩墩人形,原來是位保養得已經達到重量級的婦人。
梁庫和阿紅兩人麵麵相覷。
無疑,這一驚天地泣鬼神的非禮聲,鬼神不見得能被驚動,社區的保安卻被驚得神經發痛了。
這胖太太是與梁庫同住一個社區的,平時養尊處優,閑得無聊,便喜歡到同是閨中閑婦的朋友那裏摸兩把小牌。
今天回來晚了,卻碰巧遇到梁庫捉鬼。
這胖太太一廂情願地把這事理解為梁庫要非禮她,幸好有阿紅在場幫忙解釋,不然梁庫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第二天非上頭版頭條不可──青年暴發戶,深夜非禮貴婦人。
經保安調解,再加上梁庫和阿紅的百般道歉,這位深閨胖太太才極不情願地放過了對梁庫的法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有點意猶未盡的翩翩離去,臨走還沒忘了婆媽一句:“深更半夜的在這玩,變態啊!”
那保安趕緊安撫住有點動怒的小川妹阿紅,等胖婦走遠了才說:“你們是新搬來的吧,這位可是遠近出了名的貞潔牌坊,老公是當官的,平時在外應酬,回家連正眼都懶得看她一下,她就把怨氣都撒到外麵來了。
“曾有一位保安,因為無意中多看了一眼,結果又是非禮又是變態的被罵得狗血淋頭。”
保安臨走前也沒忘小聲說了句:“嗬嗬,誰要是非禮她,那才是真變態呢。”
一場捉鬼差點變成了非禮大戲,梁庫除了更加狂呼倒楣之外,便沒話可說了。
阿紅鬱悶的是,枉費她剛才辛苦撒麵粉,到現在還滿頭滿身的不清不爽。賭氣似的朝著球場把電筒一關一開,燈柱在恢複了寧靜的球場上一明一暗。
忽然梁庫好像發現了什麽,向前走了幾步,蹲下來,出神的看著一堆腳印。
“發什麽呆!”
阿紅氣哼哼地說,“還想讓人說變態啊!”
梁庫跟沒聽到似的,一臉迷惑的抬起頭:“那保安個子有多高?”
阿紅奇怪他怎麽問起了這個:“跟你差不多吧,怎麽了?”
邊說邊走了過來。
梁庫指著眾多淩亂腳印中的一個道:“你看保安會有這麽大的腳麽?”順著梁庫所指,往地上看:一個長有四十多厘米的寬大腳印顯眼的印在眾多腳印之中。
阿紅笑了:“這麽大的腳印啊,恐怕得有一米八、九的高,不然不可能。”
說到這,忽然意識到如果這個腳印不是保安的,也更不可能是梁庫的,那又能是誰呢?清楚的記得,剛才撒粉和梁庫回來之間,是一個人都沒走過的。
梁庫也真疑惑這個,兩人對視中,一身的毛冷頓時生了出來。
為求確定,兩人打著手電筒,又從梁庫最前進來的方向仔細查了一遍。兩人更加震驚了,一點點展現在眼前的,是一雙忽左忽右一直尾隨在梁庫身後的超大腳印。也就是說,那半人半鬼的不知何物,以無比真實的狀態存在著。
萬般無奈之下,梁庫找到了朝歌,全部過程講過之後,朝歌讓梁庫大致把 cao 場上的大腳印方位和行進次序畫了出來。乍一看,就一驚。在移動次序上,竟然很像陣衍的風格,隻是在方位上更加精妙深奧。
這許多無法參透的地方,也大概正是為什麽朝歌的隱身術隻針對一個人,而此人的竟能做到讓所有人都看不見他,可見不知道要比自己的隱身術高明出多少倍。
震驚之餘,更從兩者某些相似處發現,此人應該和五行六甲兩族有些淵源。朝歌心念一閃,也許這個神秘人會跟大局有些關係。
朝歌決定出手一試。
接下來,兩個人就想辦法如何把那人引出來。
據梁庫說,他的感覺是很準的。幾乎那個家夥是時時刻刻在尾隨著他。但奇怪的是,朝歌和梁庫幾天下來,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體內術力的異常變化。
如果那個人真的在暗中出現的話,朝歌會清楚的覺察出來,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風水格局的變動。
是不是自己哪裏出了點偏差?
朝歌想,如果梁庫說的都對,為什麽自己感覺不到?
這時,他察覺到周圍地氣的變化不是反常,而是太正常了,也就是說,這個人不但隱身高明,而且會巧妙的避開朝歌的術力試探。
朝歌試探著,對空而問:“可是五行族、六甲旬?”過了一會,空氣中蕩起一層模糊的波動,一個枯瘦細高、披頭散發,很難確切辨別出年齡的人憑空出現了,就像沒有看到朝歌和梁庫似的,嘴裏默默念叨著什麽。
梁庫看著有趣,原來的恐怖感覺已經全沒了,迎上去問:“你真是五行族、六甲旬?”
那人理也不理,照樣念叨他的,過了好一會,才神神道道地說:“你說的這些個我都不認識!我要找的不是他們!你再說出兩個名字來!”
梁庫差點沒把嘴氣歪,原來這位有點瘋瘋癲癲的老哥是來找人的,就問:“你從哪來的啊?你找誰啊?幹嘛纏著我?”
那人壓根不理會梁庫,又開始自言自語的獨自念叨著。
忽又大驚道:“哦!我記得了!”
梁庫樂了,看來這位瘋爺終於清醒了。
那人一臉的大悟,說:“昨天玩捉迷藏的是你啊!”
梁庫的氣血頓時又一陣翻湧。
那人又皺著眉指著朝歌:“他比你好像更厲害。”說著一下子竄到朝歌麵前:“你一定認識我要找的人!”
朝歌直視著那人空洞洞的眼睛:“你要找的是誰?”
那人一臉沉思狀,邊來回走邊努力想著:“我到底找誰來著?”走著走著,便在梁庫和朝歌的視線中消失了。
無論梁庫怎樣喊,那人也沒再出現。
朝歌已經感覺到風水磁場已經恢複正常:“他已經走了。”
梁庫笑道:“還好,撞個瘋子總比撞鬼強!這瘋子好像在找什麽人。”
朝歌嗯了一聲,心裏揣測:這瘋子身懷不可思議的術力,但明顯思維混亂,行事大多憑感覺來。
纏上梁庫,大概也是因為梁庫在行隱身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朝歌回想起到家這一段時間接二連三的變化,在沒有介入術界之前,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可一旦涉足,才猛然發現:身邊的每一件事物後麵都隱藏著另外一個未知事件。
這是因為本身的術力增加,還是因為大局再次啟動而引起的變化呢?
好端端的一個平凡世界,就這樣詭異莫測起來,一個謎套著一個謎。這若是普通人,早頭大如鬥了。
偏偏朝歌越是複雜越是覺得渾身充滿了動力,就像他懷裏揣著的那三塊古玉,越是琢磨就越發出懾魂之光。
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出來的半人半鬼瘋爺,卻這麽一陣風的輕易消失了,本來百無聊賴的梁庫竟然有點失落的感覺。
又一想到瘋爺那風來風去的隱身術,似乎比朝歌的還要牛,心裏就更加失落了,又四處喊了幾嗓,回頭對朝歌不甘心道:“靠!就這麽不打招呼就走了,真不講禮貌!”隨又想起了什麽:“哦對了,你剛才跟問他五行族、六甲旬,你懷疑他跟兩族人有關?”
朝歌搖了搖頭:“隻是猜測,雖然看起來他的隱身手法很相似陣衍,但玄界各流派的術數是千差萬別,總歸核心卻不出陰陽五行,從別的路子能悟出相類似的隱身步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況且看隱身的手法,明顯比我所悟到的深奧了許多。而且……”
朝歌又頓了頓:“而且看他的思維混亂,對我所問的五行、六甲兩族絲毫沒有反應。”
梁庫眼睛一亮:“他不是說要找什麽人嗎?嘿嘿,也許他要找的那個人比他正常呢。他這個瘋瘋癲癲,不古不今、不老不少的,究竟要找什麽人呢?老婆?孩子?徒弟……哦,朝歌,你說他會不會一直想找個徒弟呀?
“哈哈,我強烈建議你拜他為師,把那牛隱術學到手,哈哈,然後我再跟你學。哈哈!”
梁庫就這點好,無論什麽難解的事,隻要讓他這麽胡想一通,立刻陰雲全散,海闊天空。
正想的比皇帝還美,就覺得後脖子有點怪怪的癢,像是有一把微型電吹風在對著他沒完沒了的吹。
梁庫自然反射的扭回頭,頓時發現一顆人頭幾乎和自己鼻對鼻、眼對眼了,那股帶著怪味的熱風,從對方的嘴裏又吹到了他的臉上。
梁庫大叫一聲,抽了筋似的一步跳開,剛要發火大罵,卻發現原來搞惡作劇的這個人就是剛才消失了的瘋子。
還是沒好氣的:“大哥!人嚇人,嚇死人誒!幸虧我還算清醒,不然非一口把你鼻子咬下來不可!”
一旁的朝歌也是一驚,此人來去真像很難察覺的微風,要不是親眼見到,真不敢想像現實生活中還有這樣的奇人。
瘋子一直盯著梁庫有點激動的道:“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我要找的人了!”
梁庫看看瘋子又看看朝歌,有點怯怯的說:“不會是我吧?”
瘋子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是不是!”
又轉過來盯著朝歌:“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我要找的人了!”
梁庫又試探著:“你找的是他?”
出乎意料的是,這回瘋子竟然點頭了,梁庫一樂,朝歌則是一驚。
卻聽到瘋子走近朝歌道:“我就決定讓你幫我找了!”
靠!梁庫再次暈倒中。
朝歌道:“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誰?如果能幫上忙,我一定盡力。”
瘋子大為高興:“好好好!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說著在地上尋了一截樹枝,竟不合時代的握成毛筆狀,在朝歌的手心裏像模像樣的畫了兩個字。
梁庫伸著脖子湊了過來,卻被瘋子一手捂住了。梁庫老大不願意:“靠!我又不是外人。給我看看!”
瘋子使勁搖頭:“不行不行!”幹脆在朝歌手心一通亂抹,全當是把本沒痕跡的字抹去了。
梁庫覺得好玩,就逗瘋子:“哎呀!你寫的太用力了,字透到手背去了!”
瘋子還當真了,急著去翻朝歌的手背。
朝歌隱約感覺出,剛才瘋子在他手心畫出的像是“四柱”兩個字,好生覺得奇怪,緩聲問道:“這可是你要找的人的名字?”
瘋子愣了一愣,隨即肯定的搖頭。
朝歌又問:“是他生辰的年月日時?”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九章 推命術(上)
“四柱”是批命術語,也是八字的另一個叫法,因為一個人的完整命柱,是由年、月、日、時這四個時間組成的,所以才稱四柱;而每一柱都按節氣和六十甲子來配一個天幹、一個地支,總和起來正好是八個字。
瘋子馬上裂開一嘴黃牙笑,看來是朝歌說對了。但又馬上轉向梁庫:“你沒聽到,你沒聽到。”
邊說邊用手在梁庫的耳朵兩旁亂抹,好像這樣亂抹,就能把剛說出的聲音像字跡一樣抹掉了。
梁庫就繼續逗瘋子:“這沒用的,已經印到腦子裏去了。”
瘋子有點急了,手勢忽然一變,幾個指間忽然快速的撥動了一下,梁庫立時覺得天暈地轉,腦漿翻湧,不敢再硬撐,大呼:“哎呀哎呀!抹掉了、抹掉了!”
手勢一停,眩暈頓時消去,梁庫心中猛靠:這老瘋子的確有些邪門,看來要小心相處,搞不好什麽時候他也把你給弄成瘋不瘋、傻不傻的。
就在瘋子施出奇異手勢的時候,朝歌體內的術力頃刻運行起來,不過不是以往的自我防護,而竟然是隨著瘋子的手勢被牽引著向外泄出,在梁庫體內進行了快速的堵脈封局。
這一驚非同小可,剛想自行收控,那奇異的牽引又立時消失了,此間也正是梁庫從眩暈到清醒的一個全過程。
瘋子的不經意舉動,讓朝歌更加覺得此人的深不可測,也更加奇怪,究竟是什麽原由才導致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那個要找的人又是誰呢?
朝歌道:“如果信得過,可以把你要找的人具體四柱告知我,以便尋訪。”
瘋子本來正為自己剛才出手鬥贏了梁庫高興著,聽到朝歌這麽一說皺起眉,又是那副苦苦思索的樣子,好像實在想不出,用力把手一揮:“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反正在腦殼裏,你隻要把找到人的八字報給我聽,躲起來的那個四柱就會自己蹦出來了!”
朝歌有點哭笑不得,沒名字、沒性別、沒來曆,隻憑這兩個沒根沒據的字要找到這個人,那不是大海撈針,簡直就是大海無針。
一邊的梁庫又來了興趣:“我們倆既然這麽有緣分,說不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要不先看看我的八字?”
瘋子最初纏上梁庫,也的確是因為他行隱身術時牽動了他,再有心裏一直想著那個要找的人,於是就莫名其妙的天天跟著梁庫了。現在被他這麽一糊弄,覺得似乎很有道理,便一把抓住梁庫:“快說快說,拿來八字?”
梁庫向朝歌眨了下壞眼,就把自己生辰的年月日時說了出來,不過時辰卻是改過的,因為早聽朝歌警告過自己,不可以隨便把生辰八字給人算,搞不好被人下了手腳,像個活死人似的受人擺布,那可就慘了。
看這瘋子本來就邪門,當然就更不敢給他自己的真實八字,現在隻是覺得一時好玩罷了。
對於八字四柱批命術,朝歌了解並不很多,一方麵從小就對此很排斥,另一方麵從沒讀過書的老牧三文,傳授的也大多是自悟的風水地學,就算現在自己頗拿手的人麵風水,也隻是憑靈光一閃的感覺來。
而且後來因為習練陣衍,相麵觀人的大部分工夫,都用在了如何摸清五行生旺與偏孤上,對於四柱批命的具體星煞與大小運的精妙造化,了解得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當故事旁聽而來。
看到梁庫跟自己眨壞眼,朝歌心裏就知道這小子要耍什麽壞心眼了。再這樣胡鬧下去恐怕誤了事,正要製止梁庫,已經來不及。
別看瘋子瘋瘋癲癲的,語無倫次、思維錯亂,但一聽到八字立時像是換了個人,嘴裏振振有辭,什麽丙辛從戊起,丁壬庚子居。
朝歌知道瘋子似乎是在推梁庫的時辰。
因為無論五行還是六甲旬的陣衍起局,都脫不開這六十甲子的開合,雖然朝歌並不懂得這六十甲子在四柱推命中的具體應用,但在陣衍裏卻是必不可少的。
瘋子像是遇到了什麽想不通的地方,反來覆去的重複在時辰一柱上,間或飄一眼正強忍壞笑的梁庫,過了片刻終於肯定道:“你不可能是這個時辰生的,看你的五官配置,下頷穩中有力,反推四柱命局正是時辰當旺,一定應該是寅時。”
此話一出,梁庫立時有點傻了,這寅時可不正是自己真正時辰!這老瘋子不是有點邪門,而是太邪門了。
朝歌也正暗暗一驚,倒不是因為瘋子一點未差的說對了時辰,因為很多有真本事的算命師,都可以根據某項特征來反推出忘了時辰的八字。
有的是根據問命人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有的是問有否生兒育女,有關家中六親的信息都钜細靡遺的反映在八字的各宮裏麵了,兩下稍一對照,就可矯正八字中模棱兩可的地方。
這瘋子的反推法別具一格,是根據人的麵相來確定的,與八字互相對照印證,來客隻須報上八字,不用開口不用詢問,便百無一失的道出一生的榮辱貴賤。這門絕學若是被任何一個命師得到,都足以威鎮一方,美似半仙了。
而此時朝歌吃驚的卻都不是這些,他觀到本是瘋瘋癲癲的此人,一經批起八字便立時思維清晰、精準無比。
由此可以看出一定是對八字的研究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乃至於稍一提起便自動的運轉起來。
更從中斷定,他要找的這個人重要至極,也許他一身驚人的八字造詣都是為了腦中的那一個八字而來。
梁庫小眼睛轉來轉去,已經從剛才被鎮傻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正猜測這老瘋子是不是瞎蒙的,他想起來當年被牧大師騙慘的一幕,那時候對牧大師的欽佩,是要遠遠超過現在的。想來想去,都想著如何才能知道這老瘋子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瘋子卻大叫了聲:“啊!不得了!不得了!”
沒等梁庫反應過來,瘋子已經竄到身邊,兩手緊緊抓住梁庫雙肩:“你親戚裏有個老東西,可是個大大厲害的人,要是他還活著,一定能幫我找到我要找的人!”
梁庫一把把瘋子推開:“你才老東西呢!怎麽說話呢?告訴你,你算錯了,我們家滿打滿算十輩裏也沒有一個比我出息的!”
轉又一想,他不會是說我懂得一手風水神術的外公吧?如果說的真是我外公,那這老瘋子可真算的神準神準的了。
於是問道:“那你再算算,我的這個大大厲害的親戚應該怎麽稱呼?”
瘋子掰起了手指,認真推道:“你跟你媽叫媽,你媽跟他叫爸,那你應該叫他……叫他爸爸!”
梁庫差點一口血吐到瘋子的臉上:“你們家才這麽叫呢!那叫外公,外公!”
此時的朝歌並沒心思看兩人無聊,仔細想著如何能幫著找到那個重要的人,也許對自己也是個意外幫助。
梁庫大大訓斥了瘋子一頓後,心裏也暗暗佩服起這個老瘋子,連外公的奇異都算出來了,看來並不是蒙的。單隻論這手本事,全省城的算命先生綁一塊,也比不上這位瘋爺的一個腳趾頭。
想到這靈光一閃,鬼笑著竄到朝歌身邊:“看這位瘋爺的確是有兩下子!不如把你的生日也告訴他,看他怎麽說。嘿嘿,你可是五百年才出一個的神易接班人哪!”
對於能不能成為神易,朝歌並不放在心上,一直不甘於命運羈絆的個性才讓他踏上了術界之路。
但沒想到的是,本就感覺被冥冥牽引的宿命,現在一看更好像步步都在設計之中。
聽梁庫這樣一說,心中不免有動。
左右思量,此人雖然身懷不可思議的奇術,但舉止瘋癲,應該不至於有什麽陰險用心,便把自己的八字說了出來。
不料瘋子剛掐指一算,立時跳了起來,大叫:“頭痛!頭痛!”話音剛落,人便沒了蹤影。
任由梁庫怎樣喊,都再沒出現。
朝歌暗想:也許就像那塊巨大的祖墳地一樣,自己命造的本身,就是一個被精心設好了的局。
即便是最高的推命師,恐怕也是束手無策。
梁庫卻不這麽想,說不定朝歌就是他要找的人,頭痛就是證明。
但頭痛究竟能證明什麽呢?
望著喊著頭痛消失的瘋子,梁庫忽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梁庫想出來的主意是利用瘋子的推命術,再結合牧大師那群算命先生故弄玄虛的手段,非把瘋子在整個省城的算命界迅速竄紅不可。要真是出了名,你不找人人找你,也就說不定瘋子要找的人會自動送上門來了。
朝歌覺得有個不妥處:“有一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瘋子要找的人是他的仇家又該怎麽辦?”
這倒是梁庫從沒想過的,斜眼看了看瘋子,心想,看這位爺窮酸落魄、瘋瘋癲癲的,真沒準是被仇家給搞的,如果真是把躲都來不及的大仇家給招來了,那不是幫倒忙了嗎?
可如果再翻過來想,一個躲避仇家的人沒道理天天滿世界的去找仇家呀。
再者說了,這瘋子邪門得很,連朝歌都拿他沒辦法,他當別人的仇家還差不多,誰又當得起他老人家的仇家?
但再換一個角度來想,就算有個倒楣的弱勢仇家不小心招惹了這位瘋爺,結果被追找,那躲還來不及呢,瘋子一出名、一露臉,倒楣仇家逃的準比火箭還快。
一口氣換了三個想法,如果再這樣順著推導下去,梁庫恐怕也要瘋了,嚷道:“不管了、不管了!要是這個辦法不成,可真不知道還有什麽法子了!”
朝歌卻道:“這個辦法倒不是不可以用,隻是需要完善些。”
看著頗有了肯定的朝歌,梁庫知道他準是有了想法了,哭笑著求道:“老大,你有想法了就早說,害得我剛才死了一地的腦細胞!”
朝歌嘴角微微一翹,隨又皺起眉:“這辦法也沒什麽,就隻是在你這個想法上稍做了些改善,都是藉助那幾位熟悉本城的算命先生,不同的是不讓瘋子出現,有人來算命隻管報上八字,前麵的人稍加敷衍,等躲在後麵的瘋子批得差不多了再由人把結果傳到前麵掌案的人。
“這樣一來既可利用瘋子的神算打出名氣,又避免了因他的露頭而帶來的諸多反麵因素。隻是……”
說的好好的,朝歌忽然停住了。
梁庫正聽的頭頭是道,心中佩服朝歌的心思縝密,卻不知道又遇到了什麽難處,急問:“隻是怎樣?”
朝歌接著道:“隻是這出雙簧,還需要一位充當瘋子前台替身的掌案。”
梁庫還以為什麽難題,這年頭有真本事的人難找,隨便抓幾個充數裝門麵的還不一大堆?把胸脯一拍:“這事容易,就交給我辦好了。隨便從那群先生裏抓一個,準保個騙死人不償命,更何況背後還藏著有真本事的瘋爺呢!”
朝歌搖頭:“不行,他們在這個城裏太被人熟悉了。既然要想打出名氣,這位台前掌案一定要是個生麵孔,而且至少懂一些命相知識,否則就算瘋子算出了結果,他也不知道怎樣解釋給看命人。”
適合這樣的人選的確有點難找,梁庫想來想去想不出,轉眼看到也正沉思的朝歌計上心來,又現出了一臉壞笑:“有個人選最合適不過了。”
朝歌抬起頭,不知道這回梁庫又有了什麽奇思妙想。
梁庫笑得更壞了:“這個人不但是生麵孔,而且是又生又冷;不但懂得命相知識,而且還自創人麵風水。這個人選非你莫屬啊,老大!”
朝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被自己圈在了裏麵,左右一想,還真是沒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了。
隻是平時素來不喜歡人聲吵鬧的他,一想到每天都要坐在那裏,像當街一坐的心理醫生一樣接待千奇百怪各色人等,頭第一次有點大了起來。
不過事到如今,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梁庫為自己這個極富創意的奇思妙想美得手舞足蹈,這樣一位帶著西洋氣質的冷峻大帥哥給人算命,而且有瘋子坐鎮的那種近乎百發百中的神算術,不知道會在省城的大街小巷引起怎樣的轟動?
一邊不知所以然的瘋子呆呆的看著兩人,有人笑他就笑,有人皺眉他就皺。反正在他瘋爺的獨特思維視線裏,不管這兩個年輕人有多傻有多瘋,隻要答應幫他找人,那就什麽事都好商量。
策略敲定就等著實施了,回去的路上,梁庫還在眉飛色舞的幻想著朝歌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有時候他也很奇怪,不清楚為什麽朝歌風光比他自己出名還興奮。
朝歌卻沒忘了及時給這個天生不知愁的兄弟降降溫:“不要高興的太早,這還隻是個設想,一切以找人為主要目的。”
其實此刻的朝歌很清楚,這辦法實在是個沒辦法的辦法,且不說這要找的人是否就在省城裏,即便就在這座城市裏,又怎麽肯定他一定來算命呢?
唯一寄托的希望就是人對自己命運的關注,無論困苦也好還是春風得意也罷,十有八九都對自己的未來存在著一絲極欲得知的幻想。
命運的滾滾洪輪之下,連朝歌這樣的人也無法超然。
無論朝歌提出什麽,牧大師都是一百二十個讚成的。
朝歌一講完他的想法,牧大師二話沒說,就領著去找還在觀音寺牆根底下朝九晚五的那群老哥們去了。
朝歌並沒完全說出真相,隻是告訴牧大師他們,自己在幫一位長輩找一個隻記得生辰八字的人,所以要他們幫忙把自己的名氣打出來,也好更多的搜集八字訊息。
至於哪位長輩沒敢確切說出,此刻他正按照原計畫時刻隱身在朝歌左右,為了便於稱呼,朝歌仔細問過瘋子的姓氏,鬧得瘋子又拍腦袋、挖鼻孔的想了好一陣,自然沒有結果。
梁庫就給他取了個名:長風子。
乍聽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實際上念白了就是:常瘋子。
又事先反覆叮囑,不可以亂走,不可以不打招呼就消失,一聽到叫:常瘋子,馬上就要靠近過來,如果八字報給你,就要以最快速度把結果告訴朝歌,但不可以露麵,你一露麵,要找的人可要飛了。
瘋子一聽說要找的人飛了,立刻急得四處蹦高往天上看,可見此人的重要性已經非比尋常的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
幾位先生聽完後,麵麵相覷各自打起了算盤,如果按照這個計畫,眾人就要大力幫牧大師這位酷哥兒子捧出名氣。
雖然礙於老哥們牧大師的情麵不好回絕,而且就算看在梁庫給的豐厚報酬的麵子上也不能回絕,但關鍵的是這裏有個不好說出的私人內因。
因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麵前這位氣質獨特的年輕人哪裏有算命騙人的本事,如果全力捧這樣一個不懂本行專業技巧的人,搞不好就會被同行恥笑揭穿,到時候名氣越大,出醜也越大,那可是把自己的飯碗給徹底砸了。
還有就是那位至今還給他們留有深深印象的怪胎小子梁庫,誰敢保證那小子背地裏沒有陰著什麽事。
找人看尋人啟示的多了,這種找法還是第一次,鬼才相信他們說的是真話。
幾位先生低頭的低頭,望空的望空,他們考慮的倒不是幫還是不幫,而是如何在幫的情況下把自己的損失減到最小。
梁庫早看出這幫家夥的錢腦袋、銀腸子,有心讓朝歌給他們露上一手,見一個出了廟門的年輕白領女子正拿眼睛往這邊瞟,一定是心裏有什麽解不開的事,剛上完香尋思著找位先生給做做心理輔導。
於是高聲招呼:“免費算命,算不準倒找錢呐!”
女子一聽正應了心,稍遲疑了下便向這邊走來。
時下算命預測頗為風行,白領階層的介入已不足為奇,尤其是女性,雖半信半疑的卻樂此不疲,常常算了東家算西家。
算的好了,美滋滋的喜形於色,算的差了,外表一副無所謂的淡然,心裏卻七上八下的自我安慰:這東西一定是騙人的。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十章 推命術(中)
朝歌也知道,如果不拿出些服人的本事,很難讓這幾位世故圓滑的先生為你一個毛頭小子賣命。
隻是沒想到梁庫說來就來,搞的這樣突然,趁著女子往這邊走時,便留心起她的人麵風水來。
朝歌並未學過看相,隻是從爺爺老牧三文傳教的有限風水知識裏,偶然悟出的一門奇學。
所謂人麵風水,也就是把人的整個頭麵看成了一幅人生山水。
以肉為土,以骨為石,以痣為砂。兩道眉毛就像樹林蔭蔽在狀若秋潭的眼睛岸邊,中間的鼻根又稱山根,漸漸隆起至鼻頭,如昂起的龍首,兩眼的秋潭之水生出兩條溪流,沿著鼻子兩邊低溝夾送。
而圓起的左右顴骨也正巧是拱衛龍脈的護丘,與鼻溝之溪水的一護一送,凸顯鼻子的尊貴地位。
兩條溪流最後環抱鼻翼而過,在鼻下人中的前麵,匯入水池人口,最後收住水口之水不讓留散的是下頷。
這樣,站在人中位置一看,後靠鼻山,前望水口,左右顴骨溪水護送,遠端有下頷肉丘的承上回顧,構成了一幅完整的人麵風水圖。
各式人麵中,有的眼露凶光,自然所生出的溪水含惡,鼻骨瘦凸,卻是像極了禿石窮山,正應了那句:窮山惡水出刁民。
朝歌就是根據他們之間的起伏錯落,再配合肉色,丘狀,水形,骨像等的五行生克,來判定此人的命局如何。
有的人與人之間的山水格局可以起到互補作用,就像他和梁庫,但基本都隻能看出大致情況,或是非常突出或是特別的地方。
當初接觸梁庫,就是因為發現了他人麵風水中,藏的一個極特別的祖局。
女子越走越近,可以看清在她左額角靠近發根的地方有些異常,似有青白混交之色,如金木交戰,近期必有禍事臨身。
但奇怪的是,這顏色並未入深,肌膚底裏又隱隱現出潤紅之光來,如同一朵桃花逐漸綻放,心中暗加細推。
他卻不知道這塊地方正是二十七歲的流年所在。
等女子走到跟前,梁庫先怪叫了聲常瘋子,然後問女子的生辰,隻有朝歌知道那是說給常瘋子聽的,但卻把一群先生和女子驚了一跳。
細推之下,此時朝歌心中已有一、二數,利用瘋子正在推算八字的間隙道:“如果沒推錯,你最近一定有災事臨身,但卻因為這場禍事相反有了意外之喜。”
女子本來以為這位與眾不同的酷哥也是來算命的,沒想到竟然是給人算命的,再聽到一出口就斷準了自己的來意,就驚訝的睜圓了一對杏眼。
卻不知道怎樣稱謂麵前這位比自己還年輕的專業酷哥,最後才語頓著:“您……您算的可真準!前不久我真的遇了次車禍……”
女子剛想繼續說什麽,欲 言 又 止改了話頭:“您再幫我看看這個意外之喜到底是不是真的。”
從女子的人麵風水看,鼻根稍淺,但顴骨肉色潤美,肌骨相宜,總體來看還算不錯,隻是還說不出這先禍後喜的具體過程。
正愁如何對答,忽然耳邊一癢,聽到常瘋子的悄悄聲:“她不是我要找的人。”說完便沒了下文。
朝歌心裏暗暗叫苦,忘了叮囑,除了看是否是要找的人,為了打出名氣,還要詳細算出來人的其他事情。
現在幾位先生都眼巴巴的看著這場戲呢,要是演砸了,這幫人精把你看扁了不說,休想讓他們全力為你辦事了。
梁庫一邊也看出要壞事,幹脆大聲對空反覆念叨:“上有老天,下有長風,常瘋子呀常瘋子,快點過來快點過來……”
然後便小聲的對著空氣悄悄的說起話來。
一群人眼看著神神道道的梁庫像是被鬼附了體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心裏都暗想:看來這小子的確有點神經。白領女子要不是朝歌一口說中了她的心事,恐怕現在也早遠避而去了。
朝歌看得出,梁庫一定是在讓瘋子算得仔細些,當務之急不能冷場,觀這女子眉間雖有暗愁,眼波卻藏喜色,再結合那朵隱隱綻開的桃花,朝歌初斷這喜事似乎與男女之事有關,於是道:“這喜事應該與一個男人有關。”
剛剛說完,女子就不住的點頭:“對對對!您繼續說,您繼續說。”
沉吟半晌,朝歌耳邊終於又癢癢的響起了瘋子的聲音:“運行金輿來折桃花,木男有意水女含情,禍端初引,完滿婚局,夫妻互補大運三十……”
常瘋子真是聽話,梁庫讓他細算,嘮嘮叨叨的幾乎大有滔滔不絕之勢,又夾帶著許多朝歌聽的似懂非懂的術語,不等聽完就按著自己理解對女子道:“開車撞你的人,好像是以車為經營的老板,此人瘦高身材,撞你那天穿的是青綠色衣服。”
斷定此人的身型著裝,全是根據那句“木男有意水女含情”來的,因為木型高瘦色為青,而豐潤柔美的女子也正應了水女含情。
“對對對!他人是又瘦又高的,大師您算的太準了!”從稱呼的轉變就可以看出女子對朝歌的欽佩程度在逐次升溫。但又馬上沉吟:“但那天他好像穿的是件白色襯衫……我再好好想想……”
一群人都在盯著女子與朝歌間的對答,幾位先生神情含蓄而複雜,說不上那是什麽反應,與女子的驚訝正形成鮮明對比。隻是一聽到朝歌似乎有一樣斷錯了,眼光飄忽才有了幾分明顯波動。
梁庫有點沉不住氣,別是有什麽失誤,那可讓人看笑話了,正要再喊“上有老天,下有長風”卻聽女子“啊”的一聲:“我記起來了,襯衫雖然是白色的,但送我去醫院時他脫下來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卻是深青色的!大師,您可真神了!”
此話一出,朝歌、梁庫連同牧大師都同時暗暗鬆了口氣。
完全信服後,女子忍不住的說出了事情經過。原來女子大概幾個月前遇了次車禍,在護理女子的這幾個月當中,兩人彼此互生情愫,男子便趁著機會向女子表示相娶之意,到這時才知道,男子是家大型私人企業的老板。
等知道男子的真實身分後,女子就有些猶豫了。雖然她幾乎天天在想著能有個好男人來疼她。但隨著年華一天天逝去,以至於快臨近三十時,不得不把“好男人”的標準放低到“隻要真心疼她就是好男人”。
可現在終於遇到一個比她最初“好男人”標準,還高出幾倍的好男人出現的時候卻猶豫了,畢竟自己是個普通白領,雖有幾分柔美卻在年華過往中越來越瀕臨凋謝,男子的求婚不會是有錢人的一時衝動吧。
猶豫不決之下,便想到了求神問卜。
朝歌結合常瘋子的斷語給了女子一個滿意的答覆,更解釋說,大凡人在起運時,通常都伴隨著一些異兆。
異兆越大,運勢越洪,就像要煮開的水必先發出轟鳴一般。
這讓梁庫想到了自己中彩票前的那次火災,又是大加一番吹噓。
女子自是欣喜異常,毫不吝惜的拿出一百塊錢給了梁庫,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錢要是給了朝歌,總有點失了對大師的尊敬,還是把報酬付給那個麵相世俗的大師跟班好些。
等女子離去後,梁庫彈著那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得意的看著幾位先生,心想:朝歌這麽狠狠的露了一手,你們該服了吧!
沒成想,幾位先生擺出來的表情竟然比開始還要閃爍不定了。
要知道這幾位先生從事這種以周易為頭銜的民間心理輔導專業已經十好幾年了,最拿手的就是牽驢蒙人,故弄玄虛。
起初就懷疑這女子是請來串通好的,不然怎麽那麽巧,算的奇準不說,而且又那麽細,連穿什麽衣服都一清二楚,這種神算對他們來說,那絕對就是事先編出來的,一句話:朝歌算的越準,他們越是不信。
越是不信,就越是覺得朝歌讓他們幫忙找人是個幌子,說不定背地裏有瞞著什麽大事。
牧大師最清楚這幫老哥們的心理了,急皮酸臉的:“你們到底幫不幫?不給我老牧麵子是不是?”
眾先生看老牧真的有點火了,忙敷衍著:“幫幫!不幫誰也得幫咱老哥們呀!”
牧大師大聲補道:“是幫我兒子!”
眾先生堆著笑:“一樣!一樣!”
臉上雖笑,眼神虛閃,分明一副敷衍嘴臉。
朝歌深知對付這群人的辦法,你越是看重他們,他們就越是擺譜,隻能反其道而行,淡淡對眾人道:“既然有難處,那我們就另請高明吧。”說著就看了眼梁庫,轉身就走。
這一下眾先生可耐不住了,朝歌這一走,不但得罪了老哥們牧大師,更重要的是還損失了梁庫的大把鈔票,立刻發願起誓代套人情的一片熱乎。
不料,朝歌的話無意中刺激了隱身中的常瘋子,找人可是他的頭等大事,雖然在他眼裏沒看出這幾位先生除了麵相尖酸外還有什麽本事,但朝歌和梁庫這樣求他們幫忙,也就自然跟著著急起來。
一下子竄到幾個先生前挨個念叨:“求求你,幫幫忙!求求你,幫幫忙!”
這樣一來可把幾位先生嚇得臉色發青,因為常瘋子死記著梁庫的威嚇式叮囑,時刻是在隱著身的,幾位先生隻能聽到忽左忽右、半鬼半人的聲音,卻看不到一條影子,大白天的立時陰風颼颼起來,就連不知情的牧大師都已經驚得瞪大雙眼,四處瞧看。
梁庫馬上火上澆油,神神叨叨的對天而念:“上有老天,下有長風,他們不答應,找人好難辦……”
瘋子鬧的就更來勁了。
其中一位年歲大了些,平時就頗信鬼神附體、大仙降臨的傳聞,今天親身經曆古怪,開始確信神神道道的梁庫剛才不是在糊弄他們,而對女子的神算更完全可能是大仙托朝歌之口而出的,得罪誰都不要緊,要是把大仙得罪了,恐怕連來世都不得安生了。
腿一軟就跪了下來,不住作揖:“大仙恕罪!一切照辦!”
另幾位也連鎖反應的紛紛作揖行禮,唯恐誠心不夠,落在人後。
瘋子看到所有人都答應了,高興的嗬嗬傻笑,竟然忘記了隱身,梁庫發現不妙,大聲叫:“常瘋子,人飛了!”
瘋子忽然想到了自己一露麵,要找的人就會飛走的叮囑,馬上又在眾人麵前隱了起來。
幾位低頭作揖的先生赫然發現眼前的地上出現了一雙碩大無比的怪腳,倏忽間又消失不見,當下就更信了有大仙降臨,已經徹底死心塌地的決定幫忙找人了。
而且從此對朝歌和梁庫敬畏有加,連正麵多看一眼都不敢,最多背後偷偷問牧大師,你兒子什麽時候拜的仙?怎麽從沒聽你說過?
牧大師就更加一臉迷茫,越來越覺得兒子這次回來的變化不隻是驚人,而且是嚇人!
快速炒紅朝歌的計畫開始順利啟動了。時間定在不久後的四月初八廟會,地點當然是屆時人氣鼎沸的觀音寺前。
為了有效區別於古往今來同行業什麽“鐵嘴”、“半仙”類的名頭稱呼,並且又要讓人一聽就明白是算命的,經組織成員多次探討決定,把朝歌對外的宣傳形象確定為:千年等一回,百年隻一次,華人首席批命巨師──朝歌!
名字的確是誇張了點,但在梁庫和幾位先生的感覺裏,總覺得還不夠味。本想再多加幾個駭人聽聞的頭銜,都被朝歌製止了。
要按他的性格,連名字都是多餘的,但非常時期隻能用非常手段,兩方一結合,拍板定案。
接下來就是托人在靠近觀音寺旁的巷子裏尋處老宅租了,根據牧大師的多年經驗,為了增加巨師的神秘與古樸,這老宅最好不要過於裝修,一切自然為好,用他老人家的話說:現在人太浮躁,冷不丁的發現個土的掉渣的東西,相反會當個寶。
這讓梁庫又想起了當初誤入牧大師家裏一幕,正是這種自然的感覺讓他放鬆了警惕。
不禁兩眼深情的凝望了牧大師好久,感慨道:“名騙就是名騙,不是誰都可以隨便做得到的!”
梁庫為朝歌請專人進行了形象設計,從著裝到家具擺設,簡潔而古樸,淡雅又厚重,力爭做到讓人一進來,還沒等算就已經佩服得兩腿發抖了。
這期間眾先生們更是沒閑著,幾乎動用了自己在省城裏的所有關係人脈,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
甚至把在外省的徒子徒孫都招了回來,板上釘釘的說好,四月初八齊會觀音寺前,搞一場全省城乃至全國都空前絕後的“半仙”、“鐵嘴”大盛會。
並且滿世界的見人就傳:四月初八的這次大盛會不但匯聚了全國算命大師免費為人批命,而且更有一位據說是五百年才出一次的批命巨師,也要破例點撥民間有緣人,真是千載難逢的絕好機緣啊!
有這麽一群能人拚了命的折騰,在距離四月初八的短短幾天內,幾乎半個省城都在熱熱鬧鬧的期待廟會了。
每年的農曆四月初八,正是佛教教主釋迦牟尼的誕辰,簡稱佛誕。這一天幾乎是全天下佛教徒的聖日,各地寺廟都同時舉行法事慶典,香雲繚繞,梵唱徹天。而與此同時以寺院為中心的外圍場地,正進行著具足世間之熱鬧能事的廟會。
而在這眾多廟會之中,就要屬省城觀音寺的廟會最具恢弘與特色了。一大早的還不到五點,成片論行的小商販便已經占滿了寺牆外圍的空地,各地趕來上香的善男信女,為了一表虔誠也已經陸續到來。
有位年年來廟會擺攤的工藝品張家小販,發現今年的特別不同處,除了逛廟會的人比以往多了不止三、四倍,更可觀的是沿著圍牆一遛排開的算命先生。
平時這裏常年駐紮的也就八、九位,趕上廟會的頂多達到二、三十位,但今天可不得了了,他留心數了三遍都沒數清,最保守估計都要二、三百位。
還聽說今天來的先生給人看命一律免費,吸引的人眾左一堆右一群,連小商小販們也湊上了熱鬧,萬頭攢動中大有越來越多之勢。
遠遠望去,更有人特意高高吊起副金字對聯。
上聯:命大,福大,造化大;下聯:天知,地知,我更知。
橫批:不批不知。
有好奇的人就左右打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得知原來據說有位超大師級的批命巨師要破例點撥有緣之人,方圓幾百裏的批命先生聞風而聚,都希望有幸能聽到這位巨師的批命,就算是支言片語,那也夠受用一世、兩世的了。
至於這些先生們絕無僅有的免費算命,全當是孝敬這位巨師的。
消息被一傳十、十傳百的迅速炒熱了起來,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對這位神秘巨師的議論。究竟是何方神聖,萬眾期待中。
對比於廟會一巷之隔的老宅,真是一鬧一靜判若兩極。
此時朝歌正在老宅的院子裏靜等,梁庫不時的穿梭於老宅和廟會之間,不時報上最新行情,興奮的沒一時停下。
本次行動,牧大師幾乎成了全權策畫師,他不急著讓朝歌出去,因為人的好奇心就像被憋住的洪水,憋的越久越是水位看漲。
人潮最鼎盛的時候是中午吃飯前後,巨師朝歌的出現必須是恰倒好處,把這次活動煽到高潮。
到時候會有兩個安排好的“有緣”之人出來請朝歌點撥,這樣安排絕不是不相信朝歌的本事,而是因為這是一次純粹的炒作活動,所以盡量把一切在非常有掌握的情況,達到最好效果。
朝歌卻不以為然,任憑牧大師左右指揮,口濺白沫,心中在靜靜想著自己的事情。
這一次的動作的確很大,除了炒作名氣外,同時還要保證八字的搜集完整準確。因為很多人來算命都是頗偶然性的,可能一輩子就這麽一次,或是很久不算,而一旦要找的人被疏忽到這群人裏,那後麵所做的一切都意味著毫無意義。
所有來幫忙的算命先生,頭一天就已經被反覆告明此中要害,為了確保無誤,梁庫還遵照朝歌的意思,定製了上萬頁印著怎樣填寫生辰日期的小紙片,另再配三百多把筆,挨個給幾百位算命先生分發下去,等最後搜集完畢統一交給朝歌。
朝歌一直在擔心,此次行動幾乎所有人都要拋頭露麵的站在明處,就怕會忽略很多重要的線索,而且眾多幫忙人手良莠不齊,沒個人暗地監督,恐怕漏洞百處。
所以朝歌又反覆告戒隻有一人在暗處的梁庫,絕不可以馬虎大意,凡事多沉下心來冷眼旁觀。
梁庫哪裏有那樣好耐性,趕在夜裏就把為網吧和飯店已經夠忙了的阿紅拽了來,有她幫忙看場子,不隻梁庫放心,朝歌也放心多了。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十一章 推命術(下)
千年等一回,百年隻一次的華人首席批命巨師──朝歌終於出場了。
此時,早已熟知整個行程安排的三百多位算命先生們,一同用含著無比敬仰的目光為在場萬眾期待指明了方向。
當所有人發現這位一身簡約修長的冷麵帥哥,就是傳說中的超大師人物時,刹那全場萬人息聲,接著就是一陣交頭接耳的騷動,續而潮水般的湧來。
那三百多位先生此時又充當了護衛保鏢,拚力擋在朝歌身邊。
按理說現在的人們早看多了這個大師、那位專家的炒作,本不該有如此衝動壯觀場麵發生的。
可見這幾百位先生的煽動工作做得很到位,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百姓們不管你是真炒作還是有真本事,隻要你是免費的,即便你再炒他三次、四次的,他們照樣還會慷慨地湊上幾次熱鬧的。
無疑這一次炒作是獲得了空前成功,並且在幾乎是大半個全城範圍的人口家庭內,又創新了一句人們相遇時的問候語:“今天你算了嗎?”
而在實際的成果方麵也是遠遠超出了估計,光是從先生那搜集起來的八字就有三萬多個。
他們之中好多都是一次就把全家人都算上了,這還不包括忘了時辰的命造,因為朝歌和瘋子都無法前往看到他們的麵相,再加上人多手忙,也忘記了問其他家庭特征,也就無從推倒出確切時辰了。
不過這些不完整的生辰還是保存下來了,等在所有完整八字中實在找不出時,再考慮這些。
稍做休整後,在廟會後的第三天,朝歌和常瘋子雙簧坐堂在老宅,開始對外開放了。雖然每天都定下人數絕不多算,沒算上的就都先把八字登記起來排隊再算。但每算必準的奇高命中率卻越來越把朝歌的名氣打響了出去。
隻是如此一來,瘋子有些耐不住了。
每晚除了要全部看完登記下來的八字外,白天還要寸步不離的守著朝歌給人批命,這不跟要了他老命一樣!
忽想出一個好主意來,要是把這些綁身子的批命法訣全教會朝歌,以後他隻管看搜集來的八字,那不快活的要上天!
瘋主意打定,就不管朝歌願不願意,像填鴨似的,硬把全天下批命術師都夢寐以求的推命奇術傳給了朝歌。
因為朝歌的基礎極好,沒多久就已經掌握了這門推命奇術的基本框架,通常一個八字打開,命中之事多有十之七八。
這個概率雖然還無法跟百無一失的常瘋子相比,但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達到如此境界,已經是世間罕見了。
這樣一邊擴大影響,一邊把搜集來的八字給常瘋子看,同時有這麽多的實際命造提供學習參考,又有絕世高人瘋大師的點撥指引,朝歌的推命術正一日千裏的提高著。
並在其中悟出許多風水中無法窺知的玄奧,生辰八字就像一個人的生命代碼,從一生下便確定了你一生钜細無遺的人生軌跡。
看那天幹地支間的生克刑衝,便基本斷出貴賤之分。
但判斷定出命格本局的貴賤還隻是“命運”中“命”的部分,所謂“命運”還要根據八字本局起出大小運,才算真正合成了一個完整的人生信息。
如果再參照每年一過的流年,一個人的生老病死、婚喪嫁娶、六親遠近、兒女旺衰等,幾乎都可以精確細致到以天為單位。
相比起來,麵相就不如八字的一覽無餘,精細通根了,這也是曆代改命為什麽都以八字為依據。
就像流年,麵相中流年的吉凶變化如果精確,就必須等到當年到來,才能通過諸多如血色等變化才能具體斷出。但也正是這一點,讓麵相有了隨機性,它可以靈活顯現出人通過後天努力而帶來的變化。
恰巧彌補了一生下來就已經固定了的八字局限,它們之間的關係就像一裏一表,一實一虛,一體一用的完美融合變通在一起。
就在每天朝歌都深度陷入推命奇術的玄奧妙趣中時,幾位先生在牧大師的帶領下也正忙著搜集每天慕名而來的命者八字。
感覺起來隻有隱身中的常瘋子最為清閑,大家休息空隙時,梁庫就不時的暗中逗使常瘋子弄出些古怪蹤跡來。
一是逗逗樂、解解悶,二是讓這群時刻準備偷懶的先生們有個驚醒,大仙在時刻盯著你們呐。
午飯過後,表演的時候又到了。
這回加大了表演難度,他事先暗中叮囑好常瘋子取一樣稀奇古怪,平時人人難得一見的東西過來,也是為了不斷提高大仙在眾先生心中的分量,接著又是一陣裝模作樣的似咒非語,然後就和幾位先生一樣等著仙跡出現。
因為沒有指明常瘋子具體作什麽,所以連梁庫都不清楚這一次常瘋子會弄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
轉著一雙小眼胡猜亂想之餘,同時也注意著周遭變化。
大概還沒到一碗飯吃光的時候,梁庫脖子一癢,知道常瘋子已經站在他身後了,隻是懷疑,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會是空著手吧。
還沒等暗中去問,就聽到轟的一聲,一隻一米見方的白鋼手提箱子,忽端端的像是從空氣中扔出來一樣轟然落在地麵上。
仙跡出現了。
不光是眾先生盯著那閃亮的白鋼箱子麵麵相覷,連梁庫都有點犯暈了。
讓他弄件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怎麽是隻白鋼鐵皮的箱子,難道這裏麵裝著什麽寶貝東西?
梁庫開始有些眼熱手癢了,和眾人圍上前來左看看右瞧瞧,覺著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擺弄著無意間看到箱子側麵印著兩個字和一個圖案標記,待仔細看來,那兩個字竟然是“匯豐”兩字。
匡當一聲,梁庫手中的白鋼箱子重又掉落在地上,他終於明白了,這白鋼鐵皮箱正是匯豐銀行運鈔車上,用來裝大鈔現款的錢箱。
暈!一定是常瘋子剛出去,就看到銀行邊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警,在護持著銀行人員提送錢箱,白光閃亮的箱子,再加上這麽多大兵守衛,常瘋子準是認定這裏麵裝著人人很難一見的稀奇寶貝。
於是乎竄上前去,就像是在自家田裏摘個黃瓜似的,把個裝滿大鈔的箱子提著就走。
先生中也有看出這是什麽東西來了,立時眼皮狂跳,看這箱子麵積,再度量一下百元大鈔的麵積,這裏麵最少也有他個幾百萬現鈔。
不用說都知道,人要是拿了這錢鐵定犯法,但就不知道大仙拿了這錢屬不屬於法律範疇。如果不屬於,那大仙又會不會分發給他們做獎勵金呢?幻想之下幾雙手都不自覺的摸起那隻白鋼錢箱來。
梁庫雖然不缺錢,但對於這種非常人所能辦到的東西,對他有著相當強烈的誘惑,就像挖墳掘墓一樣,完全是一種心理在作怪。也正用手摸搓間,忽然一隻怪手憑空伸出,把箱子一提便風也似的消失了。
梁庫忍不住喊了聲:“喂!常瘋子,你去哪?”
回頭看見同樣無比惆悵中的幾位先生,梁庫清醒過來,手指挨個點著:“瞧瞧你們那副貪婪樣!知道不?這是大仙給你們上的一堂教育課: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沒時別亂求!”
說是這樣說,梁庫心裏也在嘀咕著:這瘋子不會是真的又把錢送回去了吧!一等感覺常瘋子再次回來,就暗中嚴審那箱子弄哪裏去了。
瘋子理直氣壯道:“當然是哪裏來哪裏去了,再晚了天老爺會罰我的!”
梁庫氣的咬牙:“你別蒙我,這跟天老爺有什麽關係!”但無論再怎麽問,瘋子反覆都是這句話。
無奈之下,梁庫也就懶得糾纏了。
想想剛才這事,又後怕起來,常瘋子思維混亂不通人情,要是下次胡走亂闖的跑到女更衣室裏拿出些什麽不倫不類的東西,那可就壞事了。趕緊警告常瘋子,哪裏都可以去,就是不準去有女人的地方。
整件事情朝歌都已看到了,他自然明白瘋子話中含意。
別看運術之人具備常人沒有的能力,但他們卻更加嚴格受著物質守衡的規律控製,此消彼漲,一失一得,如不遵守,必遭奇禍。
否則以梁庫外公家遠祖的風水奇術,發財賺錢還不容易?但卻煞費苦心的積十代人的惡運,隻為了成就梁庫這一人,可見術之慎用。
這段日子對玄奧推命術的參悟,就更加驗證了這個道理。忽又想到常瘋子的隱身術,結合八字命數,朝歌有了全新理解。
他在諸多的實際八字推命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玄密,凡是能在同一個區域出現的人,在八字上都奇妙的隱藏著某些內在聯係。
或是家族親戚,或是老師朋友,或是生意往來,就算是冤家對頭,他們的八字裏都有著千絲萬縷的糾合處。
而常瘋子的隱身術很可能就是利用了風水地勢,再結合了同一時區人的這些共通處,就把隱身術發揮到了極致,可以讓所有人同時不見。
想到這,朝歌一震,顯然常瘋子的這種隱身術就是很好的結合了風水時區和命宮八字,不知道自己那套尚待完善的五行六甲大掌訣,與命宮八字結合,會出現怎樣結果。
此想法隻是忽而一閃,正要繼續深想,牧大師親自介紹一位看命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思路中斷。
來巷子老宅算命的人,大都是有些來頭,或是先經過觀音寺外圍的幾位先生篩選,覺得命相有所奇異難解的才領到朝歌這裏來。
命局有異,自然多奇。
雖然要找的人還沒線索,但每天都經曆這麽多的奇人異事,真如同觀賞著一場場人生大戲。
梁庫覺得有趣之極,幾乎每天都到。
日子一長也學到了些小竅門,比如看年上與月上地支的關係,便能斷定家裏祖上有什麽變故。
最簡單易懂的就屬年月地支的對衝了。
地支中對衝最嚴重的有八對,子水與午火對衝,卯木與酉金對衝,巳火與亥水對衝,寅木與申金對衝。而對衝的結果通常都是爺爺奶奶有過早去世的,大多非正常病故,甚至橫凶暴死。
梁庫就曾聽朝歌斷過這樣一個命例。來人是個女子,八字中年為辛酉,月為辛卯,正是卯酉對衝。
再看八字的具體配置,酉金雖旺,但卯木為月令,又得日時相助木氣旺盛,年上酉金被卯木反衝而破,斷定此女的爺爺一定在地支為卯的流年過早去世,橫死於木。
女子便大為歎服,爺爺的確在父親很早的時候去世了,那年正是卯兔之年,而且承認,爺爺是自殺上吊在家裏木梁之上的,正應了“卯兔流年,橫死於木”的朝歌斷語。
梁庫記了這簡單幾招後,逢人便顯擺自己也快夠半個“梁鐵嘴”的稱號了,尤其是遇到那些本不太相信八字的人,便定要免費一測,一經發現對方的年月相衝便現出一副悲天憫人的高深狀,十人之中竟總能蒙對個三、四。
看著對方的驚訝表情,梁庫酣暢淋漓的陶醉在雲端之中。
但年月相衝並不一定就代表著祖有早亡,還要看具體斟酌日柱和時柱的配置,再加上八字排定的準確與否,都影響著命局推斷。
所以朝歌不止一次告戒梁庫,人之八字不可兒戲,亂了人的心情是小,泄了人的鬥誌卻大。
梁庫不敢逆了朝歌,以後行事多收斂。但很快又發現了更大的推命樂趣,那便是女命中的桃花。
因為梁庫發現,好多漂亮女孩來批命的,十之八九都是為了感情一事。
年輕點的就問自己愛情如何,稍大一點的就關心何時動婚,結了婚的便問老公是否花心,雖然這並不都是跟桃花有關,但無論已婚還是未婚,大多四十歲以前的女性,都很在意自己對周圍男性的吸引力,這可就緊密關係到桃花一事了。
如果把這手學到了,那還不把漂亮女孩們說得心花怒放?聽得長了,也懂得了什麽吉桃花、凶桃花,牆裏桃花或是牆外桃花的。
況且每次看到這些美女們對朝歌既好奇又愛慕的神情,真是羨慕得梁庫像是心中有個螞蟻窩般的癢癢。
“桃花”又名“鹹池”,是八字命宮裏的一個印記,作用可好可壞,如果與命局配合得當,多主為人聰慧漂亮,人緣極好,容易吸引異性。
如果與命局配置失合,再趕上桃花氾濫,多主為人風流好色,容易在男女之事上招惹是非。
所以有桃花吉凶之說,很多女性動不動就想旺一旺桃花,卻不知道如果命裏桃花犯煞,這桃花一動,可就是災星臨頭了。且不看曆代許多紅顏薄命者,就有桃花過旺之嫌,雖紅極一時,卻總不免多人踐踏攀折。
這一天又來了位看桃花的女子,端莊大體,衣著簡約,卻掩飾不住雍容貴氣,雖已經年近四十,但仍是風韻不減,尤其是秀眼裏善察人意的聰慧,更讓人一見難忘。
朝歌打開八字一驚,此婦人八字中,天月二德逢印,主丈夫必為大官大貴之人,再看此婦難以遮藏的官貴之氣,一定大有來頭。
隻是她的八字中有一凶桃花,幸好這凶桃花臨在空亡之位不起作用,但再一對照流年才發現,此居空位的凶劫桃花正與流年地支相衝,現在被衝開填實凶桃顯露,恐怕定有虛假男女之凶事來纏。
恰巧這位端莊貴婦問的正是有關男女感情之事,語句含蓄閃爍,顯然另有隱情。
朝歌本不想多說,但看此婦的夫星旺而純清必為好官,便點出來。你現在一定被一件感情事纏繞,想斷卻不忍心斷,乃至於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根據流年地支的特征,一語驚人的說出這男子是否是個搞藝術的?
貴婦頓時慧眼閃亮,一貫的淡雅得體中也不免一臉驚訝。隨即說出男子的確是搞藝術攝影的,正是他的作品讓貴婦一見動心。
朝歌觀到貴婦八字中的桃花正是陰木之性,最喜有水來潤,一旦遇水必會盛開怒放,也正是貴婦心花搖曳之時,於是斷道:“男子的攝影作品一定以水居多,如溪流江海湖泊。”
這次貴婦的表情更加微妙,笑意慧目中凝視朝歌良久才輕聲道:“雖然不是江海湖泊,但還是被大師言中了。雨,他最讓我心動的就是江南春雨。”
朝歌心中微蕩,感受著越來越濃厚的玄妙之趣,造化之繁。
一邊旁觀的梁庫就更加傻了,心裏反覆念叨:神了!神了!這東西我一定要學!
朝歌並未繼續深問,因為凶桃氾濫必有暗昧劫數,隻是認真點道:“今年桃花當劫,勸您多加提防,不如回去調查一下,也許對您有所幫助。”
貴婦對朝歌的本事已深信不疑,不再多問,禮退告辭,言談舉止穩中有節,想來平時一定是位自持力很深的賢婦,隻是流年不利,亂了心緒。
這一去不久,大概就能有個結果出來。
果然過了三天,那貴婦便回來了,看神情暗傷之中又似乎解脫,才道出實情。
經過托人調查,那男子的確受一家大企業所雇,想通過控製夫人再控製有些官位的丈夫。要不是及時發現,恐怕丈夫這一世清官就毀在她的手上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但最終貴婦沒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從精致小包裏掏出嶄新的一萬塊錢來,朝歌不收,早表明機緣點撥不為錢財。
貴婦也不強求便離開了。
巧合的是,她沒走多久,電視台和報社的人就來了,說是要采訪中國傳統優秀文化,還有青年大師。
眾人不明所以,最糊塗的就屬牧大師,在這個行當裏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最清楚政府的態度,明裏不管,暗中卻是控製的。畢竟周易還屬於神秘科學,再加上被很多人利用行騙,當然小心控製在傳媒上的宣傳。
現在竟然主動找上門了,這樣一來,有媒體幫忙宣傳,朝歌的名氣可就更無法抵擋了,真是千金難求啊!
最後來采訪的女主持人才偷偷泄漏,聽說上麵接到了省長夫人的電話,說是點名扶持傳統文化,你們還真有門路,竟然打動了省長夫人。
暈!先前來的貴婦原來竟是省長夫人!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十二章 賭命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名氣一大卻觸犯了一個人。
此人姓齊名天,也算是在省城頗有勢力,本來同是以“周易大師”名頭混名騙利的他,與朝歌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但因為朝歌的興起,而且是不求利隻求名的迅速興起,非常事態嚴重的影響了他的利益。
所以他很不爽,所以他決定要朝歌這個的後生小子知道,讓齊天大師不爽的後果是什麽。
這一天,朝歌、梁庫、牧大師,還有隱著身的常瘋子,像往常一樣,大概上午九點的時候來到小巷老宅裏,準備開門迎客。觀音寺牆根底下的先生們也陸續準時就位,一切都沒什麽不同。
大概就在九點半的時候,門外靜靜的走進來三個人,走在頭裏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個子不高,但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像長在了一塊,尤其顯眼的是脖子,粗壯的讓人誤以為長錯了地方。
後麵跟著的兩位身子頗單薄,但陰著一張慘白的刀條臉告訴大家,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對你造成人身威脅。
他們雖然長相各異,但行動出奇的一致,都是靜悄悄的走進院來,不急不緩的保持著一前兩後的品字型,先是站定看了一圈院內,然後就向朝歌所在的廳內走來。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小型號的犀牛,後麵靜悄悄的跟著兩條凶狼。
牧大師相麵的本事沒多少,但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一搭眼就知道這三位不是什麽良民。迎上來一臉的笑:“三位是要算命嗎?有預約嗎?”
三個人理都不理一眼,繼續往裏走。牧大師又不好硬擋,就像是一隻無處下口的蚊子,無力的與犀牛和狼共舞。
朝歌和梁庫順著廳門也看到了向院內走來的三個人,此時正在為早約好了的兩位青年人推命。
梁庫發覺事情有點不太對頭,站起來往外走,還沒到門口,一牛二狼就魚貫而入了。
梁庫把臉一揚:“大哥,有事嗎?”
三人還是不看梁庫一眼,徑直沿著廳內走,對房內的擺設東看看西瞧瞧,就像是麵無表情的挑選家具。
梁庫又問道:“這不賣家具,三位出了這條巷子往北走,那有。”
三人繼續自顧自的走,繞了廳內一圈,最後停在了朝歌麵前。領頭的犀牛抬起頭一眼不眨的盯著朝歌看。
樣子有點像發呆,眼睛又像藏著兩窩毒蛇,讓人看了就心裏發慌。
朝歌卻淡定冷漠的看著他,就像真的在看著一隻有點發呆的犀牛。
人很靜,廳很靜,院子很靜,靜得能聽到發稍飄動的聲音。
良久,犀牛才又一聲不吭的帶著兩條狼穿廳過院的走出門去。
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三個人整得發懵,梁庫忽然想到了什麽,快步跑到院門前對著一牛兩狼走去的方向大喊:“喂!要是真想買家具,你過兩個月再來,這房子還沒到期呐!”
牧大師還以為梁庫要喊什麽呢,一聽是這,二話沒說拍了拍梁庫肩膀:“牛!你比他還牛!”
房內的朝歌繼續給那兩個年輕人算命,微鎖眉頭中也在想,這奇怪的三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看那三個人的麵相,典型的好勇鬥狠、混世光棍,尤其是那個領頭的,打起架來有萬夫不擋之勇,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招惹了這般人物。
正尋思著,幾位先生中的一個急衝衝的跑了進來向牧大師耳語了一通,看緊張的神色表情,似乎跟剛才的那幾人有關,說完向朝歌瞟了一眼就又走出去了。
梁庫在一旁聽著,神色倒沒先生那樣憂國憂民,反是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一群小混混。”
牧大師顯然沒那麽樂觀,一等送走了那兩個年輕人,擔心的對朝歌說:“就怕要有麻煩了!”
朝歌:“聽到什麽了?”
牧大師:“那三個人是省城出了名的混混!尤其是那個走在頭裏的,叫牛大,平時不出聲,一出聲就要有事情,是出了名的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朝歌沉靜道:“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個無事不來。”
直到第三天,阿紅拿著一張本地報紙急急的走來找梁庫和朝歌,才多多少少知道了些要發生的事情。
正是那位齊天大師出錢買了張報導,大致意思是說,自己身為周易古術的傳人,對市麵上隻憑看了隻言片語就來自稱大師的騙子們深惡痛絕,一定要用自己的真材實料來揭穿他們的醜惡嘴臉,讓省城的人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古術。
報導通篇都是聲討騙子的激動言辭,因為頭一回看到這種新奇事,已經被城裏人炒得沸沸揚揚了。
本來阿紅並未留意的,隻是看到報紙裏隱晦的稱要被揭穿的騙子,是一個自稱華人首席巨師的姓牧的小子時,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梁庫破口大罵:“他 奶 奶的,這個齊天到底是什麽鳥人?想比比真材實料,老子用隱身術玩死他!”
阿紅急道:“不行!他現在已經指名道姓的針對我們了,如果他出了什麽事,就更有借機炒作的理由了,還說什麽定好了日期與朝歌單挑。”
朝歌淡淡道:“不知道是怎樣的單挑法?”
阿紅:“聽說兩天後就選在觀音寺前,請公證人隨便在圍觀者中選出幾個男女老少來,然後他和你當眾批命,命稿一出就知道誰是真材實料了。”
梁庫笑了:“哈哈,這鳥人不是送死嘛!”
朝歌卻皺了下眉:“恐怕沒那麽簡單!”
阿紅盯了眼還在傻笑的梁庫:“沒那麽簡單。你們聽說過牛大這個人嗎?”
此話一出,梁庫就“哦”了一聲:“這麽巧,你說的是哪個牛大?”
阿紅:“還能有哪個牛大呀!”
沒等阿紅繼續說,朝歌已經完全明白了齊天大師的用意,問阿紅:“那個牛大是不是已經被那位齊天大師收買了?”
阿紅驚奇的道:“你早知道了?差不多就是這麽回事,雖那牛大沒明著說,但話裏話外就是那個意思。”
梁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這樣一來,被選出來的人就算是中立的,但怕得罪地痞牛大,朝歌算得再準他們也不會承認的。這齊老鳥實在是夠陰的了!”
一直旁聽的牧大師擔心朝歌吃虧,畢竟惹不起地痞,就勸道:“我看還是忍忍算了,要不求求大仙幫忙?”
牧大師指的當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常瘋子,這一下提醒了梁庫:“哦對對!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剛想念咒似的把常瘋子叫來,卻被朝歌止住了,朝歌主要想的是,畢竟還要在省城找人找下去,要是硬來,搞不好控製不了,如果去找省長夫人出麵,也很容易解決這事情,但那絕對不是朝歌的性格。
低頭想了想,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我們試試用另一種辦法。”
通常發現朝歌笑的時候,梁庫也一定會跟著笑的,因為那代表著信心。
吃過晚飯後,朝歌和梁庫按著白天就已經打聽好的路線,人不驚鳥不動的向牛大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梁庫把朝歌要打聽關於牛大的事都一件件的說給他聽,要說牛大這個人也挺苦的,還沒脫了開襠褲老爸就死了,他媽就守著寡把他拉扯大。
說到這,梁庫停住道:“他 奶 奶的!這牛大的身世和我還真有點像,他要不是混混,沒準我們能成朋友。”
然後又接著講:牛大天生是個野性子,雖然老媽管的嚴,但最終還是沒管住,牛大從小就背著老媽在外麵混,因為身體壯敢下手,很快在省城的混混裏有了名號。
但誰也想不到,就這樣一個成天遊手好閑,打架生事,靠無賴手段混世的光棍卻是個少有的大孝子,平時對老媽百依百順,沒任何人敢告訴牛大媽,牛大是全城出名的混混。
牛大媽從大概十年前就得了一種頑固血虧病……
梁庫想再繼續說下去,被朝歌打斷了:“能確切點時間嗎?”
梁庫回憶了下白天打聽消息的對話過程:“應該是十年了吧,我問的那個人也不太肯定。”
朝歌沒出聲,梁庫繼續講述:那病怎麽治都治不好,沒走兩步路就乏力的要摔倒。而且最怕見到雞,一看到雞就休克。牛大為這幾乎見雞就殺,害得街坊鄰居沒人再敢吃雞,就算吃也是連捂帶藏的偷偷吃。
梁庫嘿嘿笑道:“要說這牛大孝順還很挺孝順,可就是苦了鄰居。嗬嗬!”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了牛大家外,這是間掩落在城禺一角的老舊青磚瓦房,省城像這樣的老房子已經越來越少了,隻是這裏聚居著大批無能力遷居的老年人,所以被一直保留至今。
梁庫一直不明白朝歌來這幹嘛,難道要找牛大單挑?
嘿嘿,那可是絕對令人期待的。
但奇怪的是,朝歌絲毫不像是來打架的,更相反的,在街上買了些老人滋補品一類的東西,在知道牛大還沒回來的時候就敲響了牛大家的那扇老木門。
少頃,房間裏傳來一個老太太虛弱的聲音:“誰呀?”
朝歌答道:“我們是牛大的朋友,是專程來看您的。”
梁庫就更糊塗了,看樣子朝歌是專程來看牛大老媽的,真搞不懂他要做什麽。
朝歌本就不是多話的人,禮貌的說了幾句話就不出聲了,反是梁庫沒話找話的跟老人家聊的極歡。
臨走,牛大媽還說什麽要下床送送的,緊握著梁庫的手,分明已經不當外人了。
一出來就道:“哎!真想不到啊,挺好的牛大媽,怎麽就有那樣個兒子!”一提到牛大,梁庫馬上又道:“我說朝歌,怎麽看你就跟沒事人似的呢?後天可就要和那個齊老鳥在觀音寺前大鬥法了!你到底是怎樣想的呀?”
任憑梁庫的一路嘮叨,朝歌都一句未吭,好像在整理著腦袋裏的一些思路。
等快到家了才對梁庫道:“明天去準備五百隻雞,最好是純色的白雞或黃雞,一定保證在後天我與齊天鬥局時運到。
“然後在後天你再把牛大媽請到觀音寺前來,在來之前你一定要把牛大的真實情況告訴牛大媽,讓她越生氣越好,同時記住,那五百隻雞就是專為牛大媽準備的。”
朝歌幾乎是少有的一口氣說完,梁庫聽完已經傻在當下,他真不知道朝歌究竟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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