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戰地日記
一個華裔美國空軍醫生在伊拉克的戰地日記
一個華裔美國空軍醫生在伊拉克的戰地日記 (六)
啟茂 譯
美籍華裔Y君在中國大陸出生長大, 醫學院畢業之後移民美國, 後繼續行醫, 並加入美國空軍, 現任美國空軍少校軍醫. 2006年一月十四日至五月十六日他被派往伊拉克巴拉德空軍基地駐防, 作航空醫生. 在這四個月中, 他把每天的見聞和感受以日記的形式記錄下來, 通過電子郵件寄給在美,中兩國的家人及好友. 以下的章節是根據他的日記整理摘譯出來的, 共六篇. 剩下的章節以後還將陸續譯出.如需轉載, 請與譯者聯係. 作者保留版權. ---譯者注
六. 清潔工Joe
2006年一月二十八日
Joe 是第三國公民(美國和伊拉克以外, 大多數來自印度, 巴基斯坦, 尼泊爾和菲律賓), 在 空軍意外事故救護站(CASF)工作, 來自菲律賓. 他二十八,九歲, 快三十歲的樣子. 他在伊拉克兩年多了, 一直在CASF. CASF 裏的每個人都認識他. 他的臉上總掛著招牌式的微笑, 一付隨時準備幫助別人的樣子. 他的正式工作是清掃房間, 就是清洗地板,洗澡間,廁所等. 他工作很賣力, 人又勤快. 他在不停地打掃,清理垃圾,將備用品擺好,走來走去作各種事情, 同時臉上總是帶著笑. 他將CASF 保持得幹淨整齊. 這很不容易,因為每天有那麽多人進進出出, 下雨後地上一片泥濘. 無雨時, 又到處滿布細沙樣的灰塵. 他很精明,又明白事理. Joe 同時也作一些手工活, 什麽東西他都能修. 在我之前的飛行醫生 Sparky臨走前告訴我, 如果我找不到桌子,Joe 能幫我, 要麽為我找一個, 或為我用木板作一個. 這些年來, 空軍人員來來往往,每四個月換一批, 但Joe 一直呆在這裏.
Joe 講的英語還可以,盡管詞匯有限, 而且不諳美國文化. 他高中畢業. 在拿到這個合同工作之前, 他在菲律賓為政府部門工作. 他是一個汽車修理工, 做一些維護和修理救護車的工作. 這些提供緊急服務的救護車屬於當地政府. 每個月他的薪水相當於200 美元. 他已婚, 有一對4到5歲的雙胞胎女兒. 他隻身一人來這裏, 家人還在菲律賓. 上次他回去探親的時間是2004年十二月. 他非常想念他的妻子和雙胞胎女兒. 他給我看過她們的照片, 長得很甜美. 看著她們的照片勾起了我對我自己遠在美國的一雙女兒的思念. 為了多賺點錢他錯過了同他女兒們在一起的機會. 最近他的合同又延了兩年. 他同他的家人分開的時間太長, 可真不容易, 他在這裏完全是為了他的家人.
他現在每個月可賺500美元, 加上加班工資每小時5美元, 每個月他總共可賺650美元. 他同另外11個來自印度,孟加拉,尼泊爾和斯裏蘭卡的工人住在由他們的合同公司 KBR 提供的移動房間裏. 他們睡雙層床. 房間裏有窗式空調. 與他同住一室的人大多不會講英語,或隻能講一點點, 他同他們很難溝通. 廁所和洗澡間在室外另一間移動房裏. 他抱怨說常常沒有熱水洗澡, 因為用的人太多了. 他說他住的宿舍很嘈雜,擁擠,並且有一股難聞的怪味, 因為印度人的體味太重.為了減少房間裏的不愉快的氣味, Joe 不得不向一些美國大兵要一些除臭劑給他的室友噴在腋窩下. 他平時寧願呆在CASF 也不回宿舍. 在CASF, 他騰出堆雜物的房間的一個角落作他的辦公室, 好有個清靜.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總看到他的原因.
Joe 說, 那些第三國公民在這裏工作的,不能講英語又沒有一技之長的, 隻能拿最低工資, 每個月400 美元. 他們的工作是清理垃圾,在櫥房後麵幹活,或在建築工地做事, 等等. 象Joe 這樣能講一些英語又有一些技能的,每個月起薪500美元. 那些英語講得流利又懂一些辦公室技能, 如電腦,機械和管理,每個月能拿到1000美元. Joe 知道如果能去美國他可以賺更多的錢. 他在尋思怎樣才能去. 他提到幾個月前在前幾批人員中有一個女兵出於好意, 提出願以假結婚的方式幫他去美國. Joe 說他不敢貿然答應.
今天是中國新年除夕, 這裏沒有一點節日氣氛. 吃的東西在食堂一向很豐富. 今天不過又是這裏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天. 上午十點同爸爸媽媽打了電話, 大約是北京時間下午三點. 媽媽買了一輛新自行車, 顯得很高興. 爸爸拍了一張媽媽的照片用電子郵件傳給了我.
今天我在CASF 值班. 在一天當中現在是相對安靜的一段時間. 晚上和深夜可能會有病人送來. 由於某種原因, CASF 常常很受人注目. 最近有很多重要人物到訪. 昨晚有一個四星上將來了, 但隻作了短暫停留. 牆上貼著一張日程表, 列明誰要來訪問. NBC 明天要來.
今天下午我經過急診室, 看到一排排炸掉手腳的和輕度至中等嚴重程度的病人躺在擔架上. 當直升飛機在頭頂上轟鳴, 急診室的醫生, 護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