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媒體巨頭Netflix可以說在今年大爆發。
金球獎獲得了26項提名,高口碑的大熱作品幾乎都是由它出手。
同時,由Netflix出品的電影、電視劇、紀錄片已經向全球蔓延。
可以說隻要貼上Netflix標簽的作品非火即爆。
前段時間介紹完那麽多他們家的熱門後,毒藥君今天想推薦一部Netflix出品的冷門紀錄片 ——
是誰殺死了小格裏高利
Who Killed Little Gregory?
這部紀錄片一上線,就掩埋在了Netflix的作品中,冷門到豆瓣都沒有給出評分。
然而和紀錄片遇冷的待遇不同,這部影片拍攝的內容卻是法國轟動一時的懸案“小格裏高利謀殺案”。
這個案件和韓國三大懸案之一“李炯浩被誘拐事件”十分相似。
都是一起小孩謀殺案,被害人的父母經過長時間的精神折磨,但最後案件無疾而終。
▲“李炯浩被誘拐事件”改編電影《那家夥的聲音》
可是和“李炯浩誘拐事件”的虐心不同,“小格裏高利謀殺案”帶有強烈的“drama性質”(戲劇性),這也讓案件本身蒙上更加離奇的色彩。
▲小格裏高利
時間倒回到上世紀80年代初,在法國東北部孚日省的小鎮裏。
丈夫馬力是當地汽車配件廠的一名高管,妻子克裏斯蒂是廠裏的技術工人。
兩人結婚,家裏有車有房,生活過得幸福美滿。
因為兩人高調的生活方式,他們也受到過周圍保守鄰居的嫉妒。
在兩人生下小格裏高利不到一年後,家裏就經常接到謀生人的騷擾電話。
對方是一名男子,言語粗暴,聲稱要報複丈夫馬力。
不光如此,陌生人還騷擾過格裏高利家的親戚們,甚至一天之內就打過27通騷擾電話。
對方男子反複強調自己熟知格裏高利家,他在電話裏說:
“我清楚你家裏的底細,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這個被稱為“烏鴉”的男人,在整個家族中攪出了一股緊張懷疑的氣氛,試圖挑撥眾人關係。
但事實上,這個家族都是友善的工薪階級,從不招惹是非。
漸漸的,“烏鴉”從騷擾升級為恐嚇。
甚至在信中揚言要殺掉格裏高利全家。
但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匿名信和威脅電話又消失了。
加之格裏高利一家沒有遇到壞事,便逐漸就把這件事淡忘了。
可是三年後,1984年10月16日下午5點30分左右,小格裏高利的表叔突然接到一個匿名電話。
對方說:“你的侄子已經被人帶走了,被扔進了沃格涅河裏。我報仇了!”
表叔立馬打電話通知了小格裏高利的父母,這時夫妻兩人發現兒子的確不見了。
兩人立刻報了警,警察開始沿河搜尋了4個小時。
屍體最終在離家7公裏遠的沃格涅河中找到,小孩被鑒定為溺水窒息而死。
而被殺前,他的手腳都被繩子綁死,頭上戴的羊毛帽子被拉下來蓋住了整個頭。
就在小格裏高利被殺當晚,痛苦欲絕的夫妻二人又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寫到:“我希望你死於悲痛,你的錢救不回你的兒子,這就是我的複仇,你這個混蛋。”
警察通過這封信調查了許久,但始終無法確定凶手的犯罪動機。
憑借之前的騷擾電話和恐嚇信,警察判斷凶手應該十分熟悉格裏高利爸爸的家族關係。
在警方看來,凶手很可能藏在親戚當中。
雖然這隻是警方的推測,但卻意外讓“小格裏高利謀殺案”變成了一場持續了幾十年親戚間的內鬥。
最先被列進嫌疑人名單的是小格裏高利的表叔。
表叔與小格裏高利的爸爸小時候關係挺好。
卻在各自工作後對後者產生了嫉妒,兩人的關係開始變得緊張。
就在警方不能確定案件走向時,表叔的小姨子給了致命一擊。
她表示,小孩被謀殺當晚,自己姐夫消失了一段時間。
同時,警方還比對了表叔和恐嚇信上的字跡,發現十分相似。
自從被收押後,表叔一直聲稱自己被冤枉,事情的經過都是小姨子編造的。
眼看就要定罪時,小姨子又改了口供,聲稱當晚自己的確和姐夫在一起。
很多人猜測,她是被家人逼迫改的口供,但是她自己卻親口否認了。
1985年2月,筆跡專家也認為筆跡有些異樣,於是表叔無罪釋放。
可是小格裏高利的爸爸仍然相信表叔就是凶手,並聲稱“一定會殺了他”。
就在這時,案件又發生了巨大轉折。
筆記專家比對了母親克裏斯蒂的筆記,然後調查了她當日行程時間,認為小格裏高利的母親嫌疑最大。
原因是在小孩遇害當天,鄰居發現母親曾在郵局逗留。
同時,警方還在她家的閣樓裏,搜到了跟小格裏高利死時手腳上綁著的一模一樣的繩子。
“母親謀殺自己的兒子”的消息看似荒謬,卻被媒體爭先恐後報道。
一時間,由於媒體帶起來的一波節奏,輿論矛頭和調查方向又完全指向了小格裏高利的母親。
夫妻兩人被鋪天蓋地的謠言所困擾,丈夫認為這些證據都是表弟嫁禍給妻子的。
1985年3月29日,失去理智的格裏高利爸爸開槍殺死了自己的表弟。
之後他自首,最後因殺人罪被判了5年有期徒刑。
可是這樣的衝動之舉,並沒有為案件帶來轉機。
1986年12月,格裏高利的媽媽被檢方以謀殺自己兒子的罪名起訴。
在這期間還有一件更惡心的事情,但凡格裏高利母親出現的圖片都是化妝過的。
而幕後的操手竟是母親的律師,目的是利用她的名氣在商業中撈一筆錢。
而媒體們也顧不上所謂的正義了,全部都在為了滿足大眾娛樂,為了賺取流量撈錢。
在經過漫長的法庭審判之後,1993年,格裏高利的媽媽最終由於決定性證據不足,被無罪釋放。
格裏高利的媽媽被釋放後,案件一直沒有獲得有效進展。
2000年、2008年、2013年,法國警方又三次重啟“格裏高利謀殺案”
檢方人員詢問了100多名證人,查詢了超過2000封匿名信件。
還分別在當年匿名信的郵票、格裏高利被綁的繩子、格裏高利當年的衣物鞋上提取DNA,但檢測的結果都沒得出站得住腳的結論。
2017年,當年負責調查此案的、已經退休的65歲法官朗拜決定最後一搏。
在調查中,有幾個意想不到的嫌疑人突然出現,分別是小格裏高利的舅公和舅婆。
他倆多年來一直住在格裏高利遇害的地點附近,警方懷疑他們有串供和協助犯案的嫌疑。
除此以外,被逮捕的人還有小格裏高利的姑姑、爺爺奶奶。
但庭審之後,他們還是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
在案件調查重啟的一個月後,法官朗拜被發現死在自己家中。
死亡時,他的頭上蒙了一個塑料袋子,拿著一條毛巾封住。
他還在家中留下一封信,上麵寫著:沒有力量再去抗爭。
就這樣,“小格裏高利謀殺案”成為了法國35年來最受關注的頭號懸案。
在這場案件背後,除了殘忍作案的凶手逍遙法外,親戚內鬥的drama情節本身也帶有強烈的社會性。
圖謀名利的律師,博取關注的媒體,軟弱的司法製度,無能的警方。
通過案件的推進,這些角色在紀錄片中都被一一呈現出來。
2007年,法國作家菲利普·貝鬆以此案為原型寫成小說《十月的孩子》(L‘enfant d’octobre)。
他在小說中用尖銳的筆觸寫到:
眼下,我們的欲望並不是如何去援助犧牲者——總歸會有那麽一些人,生來就是為做這樣的事情的——而是想看一看,那些犧牲者,他們到底長著什麽樣的腦袋,並希望有一點點鮮血流在壕溝中,在玻璃碎片中,或者在砸得皺巴巴的鐵皮上。眾所周知,媒體總在考慮如何滿足我們病態的好奇心,滿足我們對悲慘結局的興趣,滿足我們追求悲劇的傾向。時至今日,“小格裏高利謀殺案”的調查仍然在繼續。
在追尋正義的途中,最內層的惡,是人心。
但願,這件懸案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