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曬郊遊舊照引網友感慨:那會兒政府更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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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14日病逝,官方應「家屬要求」把後事從簡處理,遺體匆匆火化及海葬,眾多劉曉波的好友都未能親身到場送別他最後一程,隻能改從網上寄意。中國民運人士王丹在facebook轉載明鏡新聞出版集團執行總編陳小平的Twitter圖片,上載一張劉曉波94年時與一眾好友的合照,相中劉身穿紅色T恤,雙手撓著,被身旁的女性推著肩膊,麵露燦爛笑容。

帖文指當時是1994年秋天,劉曉波與一眾朋友集體去北京郊區旅遊,相中除了劉曉波、王丹與陳小平外,還有六四遭通緝學生領袖的馬少方、八九民運「廣場四君子」之一的周舵、以及梁曉燕及楊東平等。

王丹憶述當晚住在郊外,「點起篝火,聊天,唱歌,歡笑,爭辯,最愛唱的,聲音最大的,就是曉波。記得有人還半夜去劃船。一堆五四青年一般」。

他指當時的政治氣氛遠比今天寬鬆,他們這些敏感人物還有心情集體出遊,亦不會令當局緊張。

王丹結尾感歎「重點是,那時的我們,那時的曉波,都還風華正茂啊。而患難中的我們,也還可以相互依靠」。

不少網民看到該幅舊照片都無不感歎,有人慨歎他們生不逢時,亦有人指當時政治氣氛較寬鬆,是因當時的掌權者對自己控製軍隊和權力還有一些自信,共產黨現時愈來愈集權,有人亦歎指「追求理想真的好難……」。

永遠如樹站立的劉曉波 (旅美作家 餘傑)



劉曉波一生都為爭取中國民主改革而奮鬥。(資料圖片)

在絕大多數中國人都選擇像草一樣生活,歪歪斜斜、一吹就倒的時代,劉曉波堅持像樹一樣筆直地站立,因而成為時代的標杆。從「六四」到「零八」再到「一七」,他飛蛾撲火,再飛蛾撲火,最終焚而不毀。

這個時代,不是靠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和習近平這些麵目猙獰的「巨嬰」來定義,而是靠劉曉波這樣形容枯槁的先知來定義。若沒有劉曉波,這個時代的中國將宛如聖經中的索多瑪城那樣汙穢不堪;而有了劉曉波,這個時代的中國暫時被上帝從毀滅的名單中刪掉,劉曉波為中國贏得了一段認罪悔改的緩衝時間──至於中國是否真的會認罪悔改,那就不是劉曉波的事情了。

活著,並且站立,似乎這是兩難的選擇。在這個彎曲悖謬的時代,活著就意味著駝背,活著就意味著下跪,活著就意味著閉目,活著就意味著塞聽。劉曉波卻選擇為那些六四死難的學生而活,他認為自己不配稱為死難者的老師,因為孩子們死去了,老師卻倖存下來,這是何其巨大的恥辱。失去恥辱感的知識界從此麻木不仁、與狼共舞,劉曉波卻懷著贖罪般的心態開始後半生矢誌不渝的抗爭。有人將抗爭當作奪取權力或道德高地的手段,劉曉波卻將抗爭當作再平凡不過的職業和誌業。

在北京的那些年裏,我和妻子有好幾次跟劉曉波、劉霞一起去郊遊。在警察如影隨形的監控中,我們總是能找到斑斑點點的光陰縫隙。每當劉曉波和劉霞看到荒郊野外的樹木,都會發出由衷的感歎:多美!劉霞很喜歡畫樹,尤其是那種掙紮著要想騰飛的樹,從土地奔向天空的樹。而劉曉波喜歡欣賞劉霞畫的每一幅樹,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有一次我們去他們家作客,在狹小的客廳裏麵,劉曉波滿頭大汗地將劉霞的畫一幅幅搬出來向我們展示。平日豪爽如女俠的劉霞,那一次略帶羞澀地對曉波說:「又不是你的畫,幹嗎那麽顯擺?」而聽到我們讚美劉霞的畫,曉波比聽到我們對他的文章的讚美還要開心,像孩子一樣琅琅地笑了。

2014年,劉霞的哥哥到美國來找我。我問他,在長期軟禁中的劉霞有甚麽需要,他說,劉霞特別叮囑,希望為她拍攝一些美國的樹木。作為畫家的劉霞,長期以來失去了外出寫生的自由,隻能根據照片畫畫。

我帶著劉霞的哥哥去了美東最大的國家公園仙來多,在美不勝收的藍嶺驅車並徒步數小時之久,拍攝到了很多高聳入雲的大樹。在這個自由的國度,不僅人自由,連樹也如此自由,不會有龔自珍《病梅館記》中寫到的那種「病梅」。劉曉波是美國的熱愛者,若他能在這座森林裏麵健步如飛,如果他能在這些高聳入雲的大樹下歌唱,那將多麽幸福。

不知道劉霞後來有沒有根據這些照片畫出新的作品,不知道到劉霞有沒有機會將她新畫的樹拍成照片帶給獄中的曉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