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印正麵文字
●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檔案資料為何難以尋覓?
●孫中山任臨時大總統時用的漢白玉圓桌為何到了廣東?
●孫中山身後留下的謎不少,還有什麽?
世紀90年代,總統府要辦一個有關孫中山的展覽,由劉曉寧負責部分展品的籌劃。很多人都知道,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坐著一駕馬車直奔長江路上的兩江總督衙署,也就是從這天起,兩江總督衙署就變成了總統府。因此,總統府因孫中山而得名,孫中山又因總統府而名垂青史——他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共和國的第一任總統。要在總統府辦一個和孫中山有關的展覽,最重要的,當然是展出孫中山擔任臨時大總統期間的曆史資料。然而,在尋找資料時,劉曉寧有了意外的發現。
本版主筆 見習記者 戎丹妍
二十年前發現的一樁怪事
尋找曆史資料的第一站,劉曉寧去了位於南京明故宮附近的第二曆史檔案館。當他提出要查閱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期間的曆史資料時,檔案館人員隻拿了幾卷文宗過來,這令他非常驚訝:中國幾千年封建製度被推翻後的第一個政府,檔案資料難道就隻有這些嗎?
在翻閱中,劉曉寧看到了孫中山就任期間頒布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這部法律主要是移植了西方的民主體製,其中法國和美國的體製借用的更多,比如司法已有獨立審判規定,符合三權分立原則。就任期間,除了公布這部法律,孫中山還頒布了其他幾十項法律、法規。然而,除了《文官考試令》《約束士兵令》《整頓吏治令》等五六個法令,劉曉寧並沒有看到太多的資料原件。就連孫中山就職時發表的宣言書、就任大總統發表的誓詞,以及人們發來的賀電信函等,都未見片言隻字。特別引起他關注的是,孫中山在就職典禮上的照片一張都沒有。經過詢問,劉曉寧還確認,在很多公文上出現的那枚“中華民國臨時總統印”原件也不知去向。
按道理來說,民國時期的曆史檔案都應該保存在第二曆史檔案館才對,而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統這樣一件大事,怎麽就隻保留下來這麽點檔案呢?為了能找到更多有關孫中山在總統府就職期間的資料,劉曉寧開始到處尋找。
北京是否有這些資料呢
劉曉寧首先猜測,這些資料可能都到了北京,因為按慣例來說,一任總統辭職,他在位期間所有關於公務的檔案資料都應當交給下一任。但因為當時條件特殊,袁世凱不肯來南京就任,最後在北京稱帝了。所以這些資料有可能會被帶到北京。
但在北京的國家博物館,劉曉寧也沒有找到多少曆史資料,最後隻複製回來一張孫中山在任大總統期間頒布的委任狀。這是一張委任王芝祥為第三軍軍長的委任狀,如今在總統府內也有展覽。其他有關臨時政府的檔案資料也有一些,不過也不多,而且也不適合展覽,所以劉曉寧就沒有複製。而且在這裏,他也沒有找到那枚總統大印,就職典禮上的照片他也一張沒找到。
這些東西可能保存在哪裏呢?
孫中山擔任總統時用的家具現身翠亨村
劉曉寧又來到了孫中山的出生地、廣東省香山縣(今中山市)翠亨村的孫中山故居紀念館,這裏有一個孫中山研究所,不知這裏是否也有孫中山就任總統期間的原始檔案?
到了這裏後,劉曉寧發現,原來這裏保存了大量孫中山在南京就任總統的資料,這個發現令他十分驚訝。這些資料怎麽會到了這裏?它們是怎樣到了這裏的呢?
最令劉曉寧吃驚的是,在這裏,他還發現了孫中山在南京就任總統時使用過的好幾樣家具,比如兩張木質高靠背扶手皮椅,兩張木質矮靠背扶手椅,還有一張漢白玉石圓桌。這張漢白玉圓桌,劉曉寧在南京的總統府也看到過,那是一張桌麵直徑805mm、高 780mm、底座邊長325mm的漢白玉質地圓桌,底座為方形,立柱由方形過渡為螺旋紋,立柱下部雕有4隻龜、4隻鶴和其他紋飾,整張圓桌色澤潤白,雕刻精美。不過,南京的那張是仿品,翠亨村的這張才是原件。
孫中山離開南京後怎麽連家具也一起帶走了呢?問了紀念館的人後劉曉寧才知道,這些家具和資料也並不是原本就在這裏的,而是紀念館從澳門的孫中山故居那裏征集過來的。
原來,這些資料大都是在澳門的孫中山後人家找到的,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的人是原廣東省社科院院長張磊先生。張磊當時到澳門考察,順道到澳門的孫中山故居考察,他無意中在一個小房間內發現了很多孫中山就任總統期間的文獻資料。當時這些資料基本沒有人管,但張磊發現了其中重大的研究價值,於是就帶了幾麻袋回來。而且為了帶這些資料回來,還費了一番工夫,因為當時澳門還沒有回歸,在過海關時遇到了困難,最後張磊隻好花了一些錢進行疏通才得以通過。
看到這裏竟然有這麽多民國臨時政府時期的資料,劉曉寧非常興奮。他還征得紀念館同意,複製了一批資料回來。
不過,令劉曉寧疑惑的是,為什麽孫中山辭職後能把這些家具都帶走呢?這些東西本身就很笨重,而且不是應該屬於政府的嗎?怎麽會私人帶走呢?
孫中山赴南京就任時在上海車站與歡送者的合影
記者找到原第二曆史檔案館的高級研究員蔡鴻源老師,蔡鴻源告訴記者,像家具之類的物品這些本身都屬於私人物品,所以帶走也不稀奇。而且這些家具應該也不是孫中山自己帶走的,而是由他的家人帶走的,應該是他的兒子孫科帶走的。
而孫中山將在職時的公文帶走,是因為當時沒有檔案館,一些重要的文件資料大多是隨身攜帶。雖然按道理一些公文要件是要移交給下一任,但當時條件特殊,孫中山離任後是想讓袁世凱來南京就職的,但袁世凱沒有離開老巢,孫中山也沒辦法將這些東西給他帶去。
二檔館到底有多少臨時政府的檔案?記者又谘詢了二檔館利用部的主任任榮,任榮幫記者查詢後說,如今檔案館內有關臨時政府的檔案總共有五個部分,共138卷。五個部分分別是內務部、總統府、財務部、陸軍部和留守府,其中有關總統府的隻有3卷,這三卷分別是參議院的《臨時約法》擬本、內務部呈報的《江寧巡警暫行製服圖論》和迎員專使蔡元培等歡迎袁世凱北上迎員這三分資料。
劉曉寧說雖然聽上去有一百多卷內容,但很多內容一卷其實就是一張紙,比如總統府的這三卷,後兩卷內容其實就是一張紙,《臨時約法》因為是本法律,所以內容會多些。其他有些法令也都是一張紙就寫完了。
誰把孫中山的遺物帶到了澳門
記者輾轉聯係到第一個在澳門發現臨時政府資料的原廣東省社科院院長張磊先生,張磊先生告訴記者,在澳門,他確實發現了很多孫中山先生留下的文件資料,但有關臨時政府時期的公文非常少,大多是私人信件和一些賀電等。
張磊說,他是1982年前往澳門考察的,當時他聽接待他的人介紹,孫中山的後裔們生活條件其實都不太好,都沒有自己的房子,很多有關孫中山的遺物都放在了一個做建築師的朋友家裏,於是他就到了這個建築師的家裏尋找。在建築師家中的地下室,他發現了這裏存有大量的孫中山遺物,大概有十幾個皮箱,放置得很散亂,顯然多年沒有人打理了,裏麵有書畫、古董、瓷器,還有很多私人信件和照片等等,但公文基本沒有,不過有一些當時他任總統期間群眾給他寫的一些報告,大概都是一些反映民生疾苦的文件,但是是以私人名義寫給他的,可能擔心寫到機關沒有人理會,所以就直接寫給孫中山本人了。
那些資料中是否存在就職典禮上的照片?張磊說沒有看到。他看到的大多也是私人照片,其中讓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張張學良當禮物送給宋慶齡和孫中山的一張他學兵時的照片。
此外,那些如今在翠亨村孫中山故居紀念館展覽的家具他也看到了,不過這些他都沒有拿,而是拿了一些對自己研究有幫助的文件。張磊說,他在這裏總共研究了10來天,翻閱選擇對研究孫中山有用的資料,最後選擇了一些東西帶走了。而那些古董、瓷器、書畫、家具之類的物品他一件都沒拿,因為這些對他做研究沒有用。
張磊回到廣州後,翠亨村故居的人得知了這一情況,也去了澳門幾趟,最後可能花了一些錢征集到了如今展出的這些文物。
孫中山就任大總統的宣言書原件在廣州博物館?
翠亨村孫中山故居紀念館保管部的張詠梅主任也告訴記者,孫中山在就任總統時期使用的家具如漢白玉石圓桌等確實都是他們從澳門征集回來的。他們紀念館先後去了兩次澳門,從那裏征集到了一部分文物,但也不全是孫中山任總統時的文物。
他們館內收藏的主要還是孫中山在故鄉活動時期的資料,臨時政府時期的資料也有,不過也不多,大多也是從孫中山後人以及當年他的追隨者後人手裏征集來的。有些文件也是複製的,比如孫中山就任總統時發表的宣言書和誓詞,都是從別的地方複製的,宣言書的原件應該在廣州博物館,因為他們就是從那裏複製的。而孫中山就任時期的誓詞原件如今在哪裏,很多人的說法也不一,張詠梅表示她也不太清楚。
而關於孫中山在就任時的其他文獻資料,張詠梅說,因為孫中山一生都在到處奔波,所到之處也很多,所以各處的博物館、紀念館可能都會有一些。比如上海、台灣、北京、澳門等地。
有關孫中山就任總統時期的幾個謎
而蔡鴻源的觀點也認為,其實孫中山在就任大總統期間的文件並不少,他在出訪台灣時,在台灣的國父紀念館也看到很多有關這時期的原始文件,應該是國民黨時期跟隨蔣介石他們一起搬遷到這裏的。
蔡鴻源還說,其實,臨時政府留下的文件還是比較全的,隻是所在地比較分散,所以感覺上就覺得比較少而已,如果仔細搜尋,應該是能找到的。而劉曉寧之所以沒找到,還有一個原因是可能收藏的地方不願意拿出來展示,因為有些東西屬於機密,不方便拿出來,所以就對外宣傳沒有了。
隨著文獻資料陸續被發現,中國曆史上憑空“消失”的90天,似乎漸漸變得麵目清晰。然而,在對南京、北京、廣東等地專家的采訪中,記者卻突然發現,原始的文件資料雖然找到了不少,兩樣最重要的實物證據——孫中山的臨時大總統印和就職典禮時的照片,卻始終蹤跡成謎。
是像那張漢白玉圓桌一樣,被孫中山從南京帶走了,還是留交給了其他人?如果是留交給了他人,現在它們又藏於何處?抑或是它們早已毀於輾轉之中?在尋找這一係列問題的答案時,記者無意中得知,孫中山的璽綬竟然藏在安徽淮北一位農民的手中,這是真的嗎?
安徽農民家中藏有孫中山璽綬?
●總統府陳列室的臨時大總統印原件在哪裏?
●孫中山胸前口袋裏的“懷表”其實是國璽?
●孫中山就職典禮為何一張照片也沒留下?
總統府景點內的孫中山辦公室
江路292號,中國近代史遺址博物館,因在民國時期曾是國民政府總統府原址,至今還被人們稱為“總統府”。總統府內西花廳,這是一座帶著濃鬱的法蘭西風格的西式洋房,坐北朝南,七開間,中間是設計精巧的亭形拱式門鬥,兩旁高大的圓拱連成長長的走廊。
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的90天裏,就在這裏辦公。後麵一幢小樓,現在是陳列室,展示著與孫中山有關的文獻資料以及實物。二樓的玻璃展櫥裏,靜靜躺著一方大印,上麵刻著“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印”。然而細細辨認,旁邊粗糙的木紋暴露出它的真實身份:這隻不過是個仿製品。臨時大總統印的原件自然會被妥善保管,當然不會放到陳列室中;不過,這個看似合情合理的依據,放在這裏卻不合適。因為,就連研究孫中山的專家也搞不清楚,那枚大印究竟歸於何處。
真正的臨時大總統印在哪裏?
1997年,台北“國父紀念館”副館長曾一士籌劃了“中山文物真跡大展”和“海峽兩岸孫中山紀念地史料陳列展”,這也是兩岸40多年來第一次中山文物史料聯合大展,幾乎囊括兩岸及海內外中山遺物。規模之大引起一時轟動,然而,在交流中,兩岸專家卻驚奇地發現:沒有孫中山的臨時大總統印璽!
據曾一士回憶,展覽之前,大家都以為印璽收藏在對方那裏,“北京以為在南京,南京以為在上海,大家以為在台灣,結果台灣也沒看到”。此後,兩岸專家聯手尋找十多年,印璽仍然不知所終。
記者查詢到,民國時期的史學家、小說家蔡東藩在《民國演義》裏曾經提到過它的下落:“(4月1日)孫中山遂交出臨時大總統印,交還參議院,參議院議長林森,副議長王正廷,即令全院委員長李肇甫,接受大總統印信……”
照蔡東藩的說法,這方印應該是交給了參議院。不過,《民國演義》畢竟是以小說的方式寫史,細節上未必靠得住。
“孫中山這個臨時大總統的印究竟交了沒有?我沒看到文獻資料上有明確記載。”中國社科院近代曆史研究所研究員尚明軒在接受快報記者電話采訪時說,按一般程序,前一任離職時應當將印上交,留給下一任。但這方印,並沒有交到袁世凱的手中。“因為那時處於非正常狀態,孫中山將總統一位讓給袁世凱,本來就屬無奈,二來,答應了南下就職的袁世凱又耍花招,以北京發生“兵變”為借口,使參議院不得不允許他在北京就職。”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孫中山交了印,參議院也未必願意給袁世凱。
著名民國史專家、中國第二曆史檔案館研究員蔡鴻源猜測,這枚印,最大的可能還是被帶到了台灣。“不在國父紀念館,也許在其他博物館,隻是沒有對外公開,秘密收藏起來了。”
蔡老還向記者爆出了一個驚天秘密:其實,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時,還有一枚璽,“分量”比這枚印更重,更權威。
國璽有兩枚?另一枚藏在安徽農民家?
自古,國璽就是指最高統治者手中那方象征著最高權力的大印。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怎麽會有兩枚國璽?
“這並不奇怪。後來的國民政府也是有兩方國璽,還被蔣介石一起帶去了台灣。”蔡鴻源說,國民政府的國璽一個是“中華民國之璽”,一個是“榮典之璽”。前者是北伐完成、全國統一後於民國十八年啟用,用在外交事務文件上,代表的是國家權力;後者於民國二十年啟用,是國家元首授於榮典的印信,用於勳章證書、褒揚令等文件。
然而,這兩方國璽和傳統的玉璽一樣,都是印章。蔡鴻源說,孫中山當臨時總統時所擁有的另一枚,卻並不是印章,外表和勳章差不多。
“我們看當時的老照片,孫中山胸前紐扣上係了一條環鏈,另一頭放在口袋裏,很多人猜測他戴的是一隻懷表,其實不是,就是這枚璽綬。”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蔡老告訴記者,這枚珍貴的璽綬,一直藏在安徽一位農民的家中。
2003年,安徽淮北蕭縣農民張永魁帶著“祖傳寶貝”來到南京,找到了在國內赫赫有名的孫中山研究專家蔡鴻源。
“我當時覺得這不可能!因為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一件東西。而且上麵刻的字莫名其妙,就像一枚民國時期士兵的胸章。”蔡鴻源回憶,和張永魁一起來的,還有淮北市的蔣華蘭女士。兩人已經對此潛心研究多年,一聽專家全盤否定,全傻了。
然而,就在張永魁和蔣華蘭無比失落的時候,蔡鴻源赫然發現:他們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27字“銀券丹書”暗藏玄機無數?
原來,就在他們離開南京一年多後,蔡鴻源翻看1912年由上海自由出版社出版的《中國革命記》時,竟然在《特別記事: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履任》一文中找到了關於“璽綬”的記載:“謹致大總統璽綬,發號施令、崇為符物……”證明了“璽綬”的存在。
“這個璽綬,應該是真的。”經過幾年的查證,蔡鴻源完全改變了當初的看法。他告訴記者,去年10月,全國各地40多位專家齊聚北京,專門召開了一次“中華民國璽綬專家論證會”,專家最後的意見是:這是一件罕見的、政治性極高的民國文物,是孫中山當年佩戴過的。此前,海內外從未發現過類似的文物。
如此珍貴的文物,為何藏在淮北農民家中。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快報記者撥通了位於蕭縣祖樓鎮墓上村張永魁家的電話。
“這是我的祖父張廷玉留下來的,他給孫中山當過貼身侍衛。”在張永魁印象中,祖父為人不苟言笑,有著一身好武藝,每天早上都會在院子裏耍刀弄槍。據祖父生前介紹,這枚“璽綬”是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時佩戴的璽綬胸章。1922年,陳炯明叛變革命前夕,孫中山將一些重要文書及璽綬一起交給張廷玉,讓他解甲歸田,秘密保管這些東西。“東西全都放進一個紅木箱子,藏在炕洞的夾層裏。”張永魁說,可惜有一年發大水,家裏全給淹了,紙質文件全都被毀,隻剩下金屬質地的“璽綬”。此外,還有畫卦法、數字互變法、書寫見證法、拆字揭秘法、一加一乘二營法等,靠著一代代的口口相授,也流傳下來。
這些法有什麽用?記者聽得很迷糊。
張永魁一語驚人:用來解讀“璽綬”的。他告訴記者,別看這塊小小的銅牌,裏麵蘊含了很多內容。“它又叫‘銀券丹書’,即國璽地契。古時候冊封王侯不是都有鐵券丹書嗎?標明冊封的領土範圍。這個級別更高,因此叫銀券丹書,標明了中國的領土範圍。”
記者仔細觀察從蔡鴻源那裏得到的“璽綬”照片。正麵是中華民族傳統的宮燈圖案,上鑄:沭邑、文明、八五、市市、恭頌10個字;反麵是太極圖案,上鑄:中華民國十年第一師二旅四團二營六連17個字。
一共27個字,看得記者一頭霧水。正麵的字,完全不懂,反麵看起來怎麽像是部隊番號?再說了,中華民國十年,即1921年,孫中山1912年就任的時候怎麽會佩戴1921年的東西呢?
如何解讀“銀券丹書”,專家意見不一
張永魁解釋,這得用易學和他祖父流傳下來的那些方法來解讀。比如,中華民國十年第一師二旅,其實暗含著“1912”。這隻是最表層的意思,27個字的深層含義就更多了,包括中國與鄰國如何劃分國界,如何進行教育改革等很多內容。
這番解讀,聽得記者更犯暈。小小一塊銀質胸章,有這麽玄乎?
對此,蔡鴻源認為,張永魁的解讀有一定道理。“孫中山、廖仲愷等人都精通易學和隱語。當時的革命黨人常常組織暗殺行動,互通信息時會使用大量隱語。”還有種說法,孫中山在海外曾加入“洪門”,這個神秘古老的地下組織,正是有一套非常嚴密的隱語,外人完全不懂。
不過,憑著兩幅圖、27個字,就能暗藏那麽多的重要內容?記者聯係到去年曾參加了璽綬論證會的另兩位專家。中國社科院近代曆史研究所研究員尚明軒覺得“太過玄乎”。“我們要以實證來說話,這些推算,也太神了吧?”
南京大學哲學係盧央教授告訴記者,當時,他負責考證張永魁和蔣華蘭所用的周易推算方法。“比如乾卦是哪個方位,震卦代表哪個等等,這在他倆的推算運用中,都是對的。但至於每一卦解讀出來是什麽含義,這本來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我就不好評價了。”
據了解,雖然專家對這件文物的真假基本達成共識,但對它的解讀,意見並不統一。
就職大典竟然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
除了國璽,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還留下了一大謎團,令專家們困惑多年。
“這麽重要的就任典禮,竟然沒有一張照片留下來!這太奇怪了。”南京中國近代史遺址博物館副館長劉曉寧告訴記者,根據目前掌握的文獻,1912年1月1日當晚10時開始的就職典禮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到場的中外記者有十多人。然而,史學界至今也沒有找到典禮現場照片。
在總統府的陳列室裏,記者看到孫中山就任當天上午的一張照片,那是孫中山赴南京就任時,在上海車站與歡送者的合影。
還有同年1月5日,孫中山以大總統名義主持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第一次內閣會議的照片;同年1月與總統府職員的合影,同年4月1日,大總統解職典禮後與臨時政府參議院的合影……唯獨就職大典這麽一個開天辟地的標誌性事件,竟然沒有照片!
“我至少見過1000多張孫中山的老照片,但是,也沒有宣誓就任臨時大總統時的照片。”原廣東社科院院長、孫中山研究專家張磊遺憾地告訴記者。
是當時因為天黑,攝影條件不夠沒有拍?還是拍了照片,卻遺失了?
國民黨元老回憶錄揭開照片缺失緣由
記者請教了多位史學專家,大多都認為,對於這麽重大的曆史事件,不可能不留影像資料。很多專家推測,可能是離任時,心情鬱悶的孫中山將照片帶走了,後來又在四處奔波中遺失。
不過,南師大美院攝影與媒體技術專業教授羅戟,從攝影技術發展的角度提醒記者:閃光技術在18世紀末出現,1906年美國人喬治·希拉斯才首次在攝影時使用了閃光燈。1912年初,閃光燈有沒有傳入中國還真不好說。並且,當時的閃光技術比較落後,有一定危險性。“是在一個鐵鍋一樣的東西裏放鎂粉點燃,通過爆燃發出亮光照射。拍照的人肯定無暇顧及,得由專門的助手去點燃,有時候會傷到人。”
羅教授的推測,記者翻閱《辛亥革命回憶錄》時,竟然在袁希洛的《臨時大總統就職典禮見聞》一文中找到了印證。原文寫道:“這莊嚴的典禮以在夜間的緣故,當時攝影記者未有鎂光設備,不能攝一照片,殊為可惜。”
袁希洛何許人也?同盟會成員,國民黨元老。1912年1月1日晚上,在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的就職典禮上,正是作為江蘇省代表的他,代表各省將“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印”授予孫中山。他的回憶,真實可信度顯然很高。
本版主筆 快報記者 孫蘭蘭
本版圖片除署名外均為快報記者趙傑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