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悲慘了!美女七進瘋人院的經曆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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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聲 我叫王極冰。至今我也弄不明白,父母當初為什麽給我起了這麽一個令人聽了冷得渾身發抖的名字。名字雖然隻是人的符號,但是卻恰巧暗合了我那不幸的命運。 回憶是痛苦的,有些往事也很令人難以啟齒。我從小酷愛詩歌,11歲開始練習寫作,至今已經堅持了33年,創作過詩歌1500餘首。除此之處,唱歌、跳舞、繪畫、書法、音樂創作、包括佛學我都廣泛涉獵,了解我的朋友都稱我為“才女”。可是誰又能料到,我這個“才女”竟然枉背了28年“瘋子”的名聲。75年至94年的19年中,我曾經先後7次被家人強行送進精神病院進行所謂的“治療”。每天與真正的瘋子們生活在一起,每天被迫吃藥、打針,稍有反抗就認為你是精神病發作,會加大藥的劑量或采取更加恐怖的療法強迫你安靜下來。沒有人聽你解釋,你的辯解也沒有人相信,因為你是一個瘋子。每次住院,我都有一種被關進當年中美合作所“渣子洞”的感覺,甚至羨慕那些被關進“渣子洞”裏的人,他們比我幸福,因為有那麽多誌同道合的牢友,相互鼓勵,相互安慰,汲取著對敵鬥爭的勇氣和精神力量,而且也不用每天吃藥和打針。我的周圍每天隻有眼裏帶著憐憫、同情和不可抗拒目光的醫生、護士和那些充滿歇斯底裏、狂喊大叫,或癡癡呆呆愣神,嘴裏含混不清不知說些什麽的瘋子。我不是瘋子。我這個“瘋子”是我殘忍的父母惡意製造出來的。 一、半夜,父親摸進我的房間 人們常說,虎毒不食子。可是我遭遇的這隻虎是食子的。這隻已經故去11年的淫虎,就是我的父親。他是我人生悲劇的總策劃、總導演。 我生在一個軍人家庭。父親當年是軍隊中的一名幹部,後來轉業到北京某大學組織部任負責人。母親是部隊文工團的一名演員,年輕時很漂亮,也很有藝術才華。我家原住北京朝陽區。我在家裏排行老大,底下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按當時的條件,家裏居住的環境還是比較優越的,三室一廳,父母住一間,弟弟住一間,我和小妹妹倆人住一間。那年我16歲,小妹妹隻有9歲。 一天深夜,我忽然被人攪醒,醒來後發現漆黑的床前坐著一個男人,他的手掌伸進我的乳罩,在我尚未成熟的乳房上亂摸著。我驚得剛想大聲喊叫,定睛一看,原來是我的父親。我羞憤難當,猛地一把推開他的手,低聲斥責了他幾句。父親沒有說話,尷尬地退出我的臥室。父親走後,我捂住被子委屈地一直哭到天亮。父親並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收斂,類似的事情在以後的數天裏又連續發生幾次。我實在忍不住,就將此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完對我說,以後你睡覺前把門插死,你父親就進不去了。我依照母親的意思,每天睡覺前把門牢牢插死,並在門後放了一把椅子,以防門被弄開,父親碰到椅子也會將我驚醒。 誰知沒過幾天,房間的門閂被人拆掉了。當天夜裏我睡熟之後,父親又摸進我的房間。等我醒來,發現自己的內褲已經被褪到膝蓋以下。我驚駭地翻身坐起來,剛想大聲咒罵,父親急忙伸出手捂住我的嘴,然後他壓低聲音幾乎用一種哀求的語調向我提出了那種要求。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開父親,翻身下床直接衝進母親的房間,向母親哭訴了父親禽獸不如的無恥行徑。這次母親聽完,卻一反常態,冷冷地說了一句:“誰知道你們倆人是怎麽一回事!這事我管不了!”母親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給我炸懵了。在家裏,母親是唯一可以保護我的人,可她突然撒手不管了,並且出語傷人冤枉我,我既感到難以理解,心裏也覺得十分委屈,一時變得手足無措,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我流著眼淚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哭得比上次更凶、更猛,但聲音依然壓得很低。我不願讓父母聽到,更不願讓鄰居們聽到。 第二天,我神情恍惚地去了學校。見到老師,我提出去她家裏居住。老師不解,望著我哭腫的眼睛,追問實情。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將父親汙辱我的真相吞吞吐吐地告訴了老師。老師驚呆了,她立即將此事匯報了學校領導。校領導和幾位富有正義感的教師立刻聯名給我父親單位寫信,反映了情況。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父親下班回家,進門後他怒氣衝衝地瞪了我一眼,走進自己的房間,連晚飯也沒吃。夜裏11點多鍾,母親將我叫到她的身邊,流著眼淚對我說:“冰兒,明天你和我一起到你爸爸單位,澄清事實,告訴他們那件事你是一時糊塗瞎說的。”我執拗地搖了搖頭說:“不,我沒有瞎說,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老師告訴我要誠實,我不能講假話。”母親伸出手,“啪”地一個耳光打得我天旋地轉。打完後她惡狠狠地說道:“你爸爸要是有個好歹,咱們這個家就完了!我不能讓你毀了這個家!”說完,她罵罵咧咧地將我攆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傍晚放學後,我回到家裏。父母臉上掛著笑容,樣子顯得格外親熱。父親略帶歉意地向我賠了不是。母親拉著我的手,聲音動情地說:“畢竟是一家人,畢竟他是你父親。你喜歡詩歌創作,我們也沒有幫助過你。你父親的一位老戰友是詩人,已經約好了今晚見麵。帶上你的詩稿,一會兒我們就走。這個人全國的編輯部都很熟。他不僅可以幫你修改,而且也可以幫助你發表。”當時我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聽了母親的這番話,連日來心中的怨氣消了一大半。我刻意給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希望能給初次見麵的詩人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父親早以備好了車。汽車往西北方向大約開了40分鍾的時間,下車後我感到挺奇怪。沒有去那位詩人家裏,倒像是進了一所醫院。母親說,詩人家裏來了客人,說話不方便,就約在這裏見麵。我沉浸在興奮之中,對此話毫不懷疑,坐了一會,門外走進一位30多歲的阿姨,端來一杯類似飲料的東西,她將飲料遞到我的手裏,說:“這叫水花露泉。具有調節神經,輔助思考的作用。有助於青少年智力開發。”我當時很單純,聽了水花露泉的名字覺得非常浪漫,極富詩意,很快就把杯裏的液體喝得一幹二淨。喝完之後,我感覺有些困倦,手捧著一大摞詩稿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醒來後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我睜開眼睛,發現我的幾個同學圍在我的床前嗚嗚地哭。我莫名其妙地問:“這是怎麽回事?”同學們告訴我,我已經睡了三天三夜。母親說我患了精神病,今後再也不能上學了。 我得了精神病?精神病不就是瘋子嗎?我怎麽會成了瘋子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相信這隻是母親一時生氣亂說的。等同學們走了之後,母親冷冷地對我說:“你以後不要再上學了,在家裏療養,因為你的神經出了毛病。”這時我才感到事態的嚴重,我據理力爭,跟母親反複強調說自己不是瘋子,是一個正常女孩,但是沒有用。母親強行把我反鎖在家裏,不允許我再和外人接觸。 三天後,我砸碎了窗玻璃跳了出來,背著書包去了學校。父母知道後,硬是把我從學校裏拖了回來。回來後,母親用手指著被砸壞的窗戶大聲地向鄰居宣布:“我們家冰兒得了神經病,以後大家都少跟她來往。”鄰居們為我感到惋惜,但是沒有人對此表示懷疑,因為宣布這個消息的人是我的母親。 出了這事之後,我被看管得更緊了。父母將所有的窗戶全部從外麵牢牢釘死,又安裝了鐵護欄,想砸也砸不開了。老師和同學們非常關心我的事情,幾次來家探望都被父母拒之門外。我賴以生存的家,變成了我的牢房。沒過多久,我被父母正式送進了醫院。我患有精神病的醫療診斷證明為父親開脫了罪名,成為他“清白無辜”的最好佐證。從此,我的“瘋話”再也無人相信。 二、瘋人院,令人恐怖的人間地獄 父親第一次帶我去醫院,目的是為了讓醫生認定我有精神病,要求收我住院,但是被醫院拒收了。當時喝了一杯名為“水花露泉”的大劑量鎮靜劑,就被父母帶回了家。父母在北京的醫院碰了壁,便改變了主意。一個月後,又將我送到河北省的一家部隊醫院。這家醫院坐落在偏僻的山溝裏,距北京大約六、七百公裏。父親曾經當過兵,與這家部隊醫院的院長關係很熟。父母為我正式辦理了住院手續,所有的住院程序及治療方法與其他精神病患者無異,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病患者是因為患病住進醫院的,而我是父母托關係住進去的。不容許辯解,更不容許反抗。與其說我是被送進醫院的,倒不如說是被五六個人強行押進醫院的。精神病患者的住院處與其它患者不同,看管的很嚴,網狀的鐵柵欄門窗異常牢固,白天有人監視,晚上有人看管,大門晝夜24小時上鎖,絕對不允許病人跨出住院處大門半步。從此,我徹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如果說瘋人院是精神病患者理想的療養場所,那麽對於常人而言,則是一座令人感到異常恐怖的人間地獄。醫院嚴格管理按理說是一件好事,每天要求你按時吃藥、打針,這有益於病人恢複健康,處處監視你的行動也是為了安全和避免患者走失。可是這一套用在精神病患者身上的管理模式,用在常人身上無疑是一種極大的人格汙辱與巨大的精神折磨。在醫護人員眼裏,一視同仁,住進醫院就是病人,你愈是強調自己沒有病,進行辯解,吵鬧,愈說明你病情嚴重,想方設法逼你就範。正常人在精神病院裏住久了,如果沒有超常的承受能力,不是瘋子也能漸漸地把你逼迫成瘋子。剛進醫院時,我不懂醫院裏的規矩,每當吃藥打針的時候,我都進行強烈的拒絕和反抗,大聲頂撞醫生和護士,甚至大吵大鬧亂踢亂咬,以頭撞牆等方式發泄心中的不滿情緒,吃了很多虧,不僅給我增加了打針的次數,而且還加大了藥的劑量。我心裏愈加憤恨,將醫生和護士視為父母的幫凶和自己心中的仇敵。有一次,護士給我打針,我極力抵抗,最後將護士手中的針管搶奪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並且哭喊著大罵自己的父母和醫院的醫生、護士殘無人道、沒有人性。我的舉動驚動了整個住院處。很快,幾名醫生和護士出現在我的麵前,七手八腳動作十分麻利地將我按倒在病床上,強行給我紮了令人十分恐怖的“五聯體針”。兩寸至三寸長粗細不同的5根銀色鋼針,從我的人中、合穀、足三裏等穴位狠狠地紮了進去,一邊紮、一邊撚,最後又在鋼針上通上電流,進行更加強烈的神經刺激。我渾身痙攣,痛苦地掙紮喊叫,但是無人理會。紮完“五聯體針”後,我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躺在病床上渾身軟得像棉花一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經過這次治療後,我一連半個月都無法下地走路。後來我才弄清楚,醫生和護士根本不懼怕病人吵鬧、踢打和反抗,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每天做的就是治療和製服病人的工作。他們不怕病人瘋狂,怕的是病人走失和逃跑。如果病人丟失,醫生和護士是要承擔責任的。精神病院有規定,誰送進來的病人出院時要由誰來接走,其他人一律不能代替,病人來去監護人都要進行簽字入檔,毫不含糊。 正麵抵抗毫不奏效,吃了不少苦頭,萬般無奈我隻得每天遵照醫囑,按時吃藥和打針。我感到自己的心在流淚,也在淌血。每次吃藥和打針,我都有一種被人強奸的感覺,甚至比強奸還要痛苦。每天都要按時被強奸數次,不僅不允許你反抗,老老實實地配合,將來臨走時還要陪著笑臉向強奸你的人道聲感謝。 醫院的條件不是很好,沒有空調,夏季屋裏很熱。二十幾平方米的病房裏居住著七、八個病人,而且還都是瘋子。炎熱的氣候,鬱悶的心情,滿目皆是瘋子,每天不可抗拒的精神強奸,失學的擔憂,父母的無恥與殘暴,每天交織、攪和在一起,令我的心情變得異常煩躁。滿屋的精神病人,病情或輕或重,或癡或呆,或癲或狂,每天擠在一個屋裏生活更是令人感到窒息和恐懼。夜裏總是失眠,開始一段時間內,每晚睡覺時我都側耳傾聽著周圍病床的動靜,誰的床一響,發出點動靜,馬上就會警覺起來,真擔心哪個瘋人犯了病,在我睡熟之後悄悄地到我的床前,不分青紅皂白地猛然伸出雙手將自己掐死。睡著之後,也總是做噩夢。白天精神恍惚,懶得梳理、懶得說話,總是癡呆地死盯著病房的天花板愣神,倒像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心地善良的人,看到精神病人發作時心裏是很難過的,會深深地為他們感到惋惜。有一次,我坐在床前吃午飯,剛端起飯碗,同屋居住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瘋女人,猛然從背後伸出手來,啪地一聲將我的飯碗打掉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我剛想發火,她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別吃,飯裏有毒!”望著她那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精神病院裏發生的事,往往既讓人覺得可笑又令人感覺心酸,甚至令人感到十分恐懼。還有這樣一件事,我至今記憶猶新。隔壁病房有個女病人,因白天與我同屋的女病人吵架,夜裏來報複。半夜,她脫得一絲不掛,悄悄推開我們病房的房門,然後輕輕撩開和她吵架的那個女病人的被子一角,突然抱起對方的一隻腳,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的那個女病人“嗷嗷”地連聲嚎叫。我被驚醒了,借著朦朧的月光,忽然看見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泛著白光的女人佇立在自己麵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打開燈之後,才知道是鄰屋的女病人。這一幕在我眼前晃動了很久,每次想起來都令我感到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我每天生活在這種令人窒息、恐怖的氛圍裏,精神幾乎要崩潰了,真擔心時間久了自己也會變成其他病人的模樣。我計劃逃跑,並借在院裏散步的時候,觀察好了逃跑的路線。 有一天,我趁人們都在前院探視,後院空無一人的時候,環顧一下四周沒有人注意,便悄悄朝後院溜去。來到後院我飛快地脫掉病號服,隨手塞進一間破舊庫房的窗戶內,然後踩著庫房的窗棱,爬上房頂,雙手抓住眼前的一根樹杈,跳到一棵緊鄰院牆的大樹上,我看到了大街,如果順著牆頭溜到了街上,我的逃跑計劃就成功了。誰知,這時後院響起一片亂喊聲和“咚咚”的腳步聲,護士們發現了我,一群人喊叫著追過來了。我心裏一陣慌亂,狠狠心一閉眼從三米多高的院牆上跳了下去,我的腳被扭傷了,疼的坐在地上動彈不得,醫生和護士急忙奔向前門,繞過院牆,追趕到我的麵前,然後連拖帶架地將我帶回了住院處。 我被牢牢地綁在住院處的治療床上,心裏充滿了憤怒與恐懼。主治醫生很快趕來了,他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厲聲問道:“你為什麽要逃跑?”我忍著劇痛大聲喊到:“我沒病!”他繼續問道:“以後還跑嗎?”我一連大喊了三聲:“跑!跑!跑!死不了就跑!”主治醫生朝旁邊的女護士示意,輕輕地說了一句:“五聯體針”。然後走到桌邊在處置單上開了醫囑。我的憤怒達到了極點,竟然忘卻了恐懼不顧一切地吼叫:“你不是就這點權力嗎?你紮吧,紮不死我還跑!”主治醫生氣得臉色鐵青,轉身對護士說:“她的病情比較嚴重,如果不給她治服,以後還會給我們惹麻煩的,再加一個拔罐!”說完,又在醫囑上補充了幾筆。 紮完“五聯體針”後,我疼的渾身抽搐,口吐白沬。女護士用一塊棉紗布擦掉我嘴角的白沬,然後鬆開捆綁我手腳的布帶,扶著我仰坐起來,脫掉我的上衣。我赤裸著上半身,被護士臉朝下按在病床上,準備做拔罐治療。“拔罐”又稱“拔罐治療法”。這種療法看似像中醫的拔罐,但是又有所不同,看似平常,實施起來非常恐怖。拔罐使用的罐是大口罐頭瓶,徑深口大,吸力極強。酒精燃盡罐內空氣後無情地扣在脊背上,上下兩排並列,一共八個。不知過了多久,罐被揭開了,我的脊背上出現八個乒乓球大小的水泡。做完拔罐治療,我被護士推回病房,昏昏沉沉地趴在那裏渾身疼痛得整宿難以入眠。第二天上午,護士走進我的病房,再次將我推進治療室,進行第二次“拔罐治療”,三個星期算一個療程。就這樣,以後我每天都被推進治療室進行一次“拔罐治療”,一直挨到整個療程完畢,當時是夏天,我的脊背全都潰爛了,又化了膿,護士們視而不見,嚴格遵照醫囑,一次不拉地在我的脊背上履行著自己神聖的職責。 在醫院裏我想到過死,但是又不忍心去死,因為自己太年輕了,年僅16歲,美好的生活曆程才剛剛開始,對未來依然充滿了渴望和幻想。一個月後,我開始創作詩歌,詩歌創作成為我發泄憤怒、排遣寂寞、寄托感情的最好方式。 仨月後,醫院見我情緒變得很穩定,給我父母打電話讓他們接我出院。父母不同意,父親親自跑到醫院和院長協商,結果又延長3個月住院期。3個月後,父母依然不肯接我出院,沒辦法,醫院派一名男護士專程將我從河北護送回北京。 三、瘋子,成了我的代名詞 父母采用卑鄙手段已經達到了“丟卒保車”的目的,出院後對我的看管也就不那麽嚴了,開始允許我四處走動,但是反複叮囑我出去後不能“亂說”。住了半年醫院,我感覺這個世界變得莫名其妙,人們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友愛,所有熟悉我的人眼光似乎都起了微妙的變化。過去曾經要好的同學大部分不願意再和我來往,像躲避瘟神一樣地有意躲著我。街頭的一些小流氓開始伺機對我進行性騷擾,經常嘴裏一邊說著下流話,一邊對我動手動腳。我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奈,再也無法忍受人們異樣的目光和表情,再也不想上街,再也不想見到熟悉我的任何人。因為休學時間過長,我已被學校除名。我每天強迫自己關在家裏,一邊進行詩歌創作,一邊自學課本知識。在休學的4年中,我自學了初二至高中的全部課程。79年7月,我參加了北京市招工統考,考試成績在我居住的雙井地區近萬名考生中名列第二。我將成績單捧到父母麵前,想通過我的考試成績得到他們的認可,讓他們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是一個瘋子,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學生。母親看完後淡淡地說了一句:“這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你要麵對現實,堅持吃藥,以後犯了病還得進行治療。”聽到這話,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兒。 統考後,由於成績優異,我陸續收到13家用工單位寄來的麵試通知書。我全然沒有理會。北京郵政係統欲招2名炊事員,我欣然報了名,當年這是一份年輕人不屑一顧的工作,我並非對炊事員工作感興趣,而是對郵政係統的工作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我強行將自己關在家裏的幾年裏,詩歌創作成為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代我郵遞詩稿與外界進行溝通的正是那些神秘的綠色天使。我想通過炊事員做跳板,將來尋找機會轉行做一名令我神往的郵遞員。麵試時,郵政係統的分揀局局長也在場,他聽完我的考試答辯,當場決定破格錄取我為郵政分揀員。郵政分揀局是郵政係統的中樞神經,對分揀員的要求很高,不僅要反映靈敏,而且要有超強的記憶力,我能夠勝任這份工作,完全可以說明我的精神狀態是十分正常的。 得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我的心情舒暢極了。來到一個新的環境裏,沒有人了解我過去的遭遇,聽不到諷刺和譏笑,也看不到輕蔑和憐憫的目光,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工作起來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月底發工資時,我去領自己的薪水,會計說:“你的工資已經被你的母親領走了。她說你的精神不太好,得過精神病,怕你把握不住自己亂花錢,她說先替你保存著,用時再向她要。”聽完這話,我像掉進萬丈深淵,眼前一陣發黑。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喪盡天良的母親呢?這不是將我往死路上逼嗎? 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得過精神病的消息很快在局裏傳播開了。在周圍許多同事眼裏,又見到了那種令我感到恐怖、羞憤、尷尬、無奈的眼神,我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我再也無法忍受父母這種趕盡殺絕的暴虐行為,找到區婦聯領導向他們哭訴了自己多年來悲慘的遭遇,希望他們能為自己做主,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婦聯領導很重視這件事,幾次派人下到街道、派出所及我父親的單位了解情況,但是最終沒有任何結果,所有被了解的人口徑十分一致:“別聽她胡說,那是個瘋子!”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裏出現一片幻覺:精神病院出據的醫療診斷證明,在我眼前像巨大的雪片一樣飛舞著,狼狽為奸的父母忽然從黑暗中探出身來,瘋狂地將雪片搶在自己手裏狂笑著。我忽然感覺自己變成了《西遊記》中頭戴緊箍咒的孫悟空,父母身披袈裟,雙手合十,嘴裏呢喃地念著咒語。我雙手緊抱頭顱,在父親的咒語中,疼痛得倒在地上來回翻滾。恍惚間,一隊身披盔甲、手持各式古代兵器的天兵天將,腳踩祥雲從天而降,朝我此時已變成妖魔般模樣的父母狂喊著殺來。這時,忽見父親輕拋手中雪片,雪片飛快地增高變大,刹那間變成一道厚重巨大的玻璃牆橫擋在天兵天將麵前。父母藏躲在玻璃牆後麵,表情怪怪地笑著。麵對堅如磐石的玻璃牆,天兵天將連聲歎氣,無可奈何地騰空飛走了。玻璃牆不見了,父親變成一隻碩大的令人惡心的蝙蝠,張開巨大的翅膀朝我撲來,我嚇得“啊”地一聲大叫,渾身驚出一身冷汗。 “你不要命啦!”路邊崗樓裏的警察一邊朝我叫喊,一邊用手朝我指指點點。我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騎車正行走在街頭十字路口中間。我煞住車閘,推著自行車朝警察走去。“你有神經病啊?一邊看著我一邊闖紅燈!”交警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大聲喊叫著。 下班騎車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裏出現幻覺,邊看著警察邊闖紅燈,險些釀成車禍。我感覺自己被逼上了絕路,四年的艱苦自學,目的就是想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改變人們對我的印象,母親對會計說的看似關心我的幾句話,再次將我推進深不可測的精神地獄,我又變成了人們眼裏可憐的瘋子。濃重的烏雲籠罩在我的心頭,我幾乎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我感到身心非常疲憊,渴望得到人們的理解,渴望得到友情、愛情,給我一種精神上的支持以及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81年冬季,我與本單位的一名郵件押運員相愛了,當時我22歲,父母知道後極力反對,認為對方社會地位低賤,與我們的家庭門不當,戶不對,想方設法要把我們拆散。為了逃避家庭的繼續迫害,與男友結識半年後,我搬到他家裏居住。我與男友節衣縮食,省下錢來購買了準備結婚用的家具。父親知道後,背地裏找到我的男友,告訴他我曾經得過精神病,並明確表態反對我們的結合。男友態度很堅決,根本不相信我患有精神病,堅持要和我在一起,不久,我懷孕了。父親知道後親自跑到我的單位,向單位領導狀告我的男友,說他欺負了一個精神病人,要求給予處分。在這種情況下,我與男友向單位提出結婚的要求。父親知道後,再次跑到單位,威脅單位領導不能給我和男友開據結婚證明。這時我已經懷孕四個半月。沒有結婚證明就無法去領結婚證。無奈我與男友商量後,決定先把孩子做掉,男友同意了。不久,我住進醫院,狠心做掉了孩子。四天後,父母接我出院。他們沒容我和男友見麵,家也沒回,驅車直接將我送進北京安定醫院,一住又是三個月。這期間,男友曾經到醫院探望,見我服完藥後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確信我父親說的話是真的。從此,他離開了我。 按醫院規定,出院10 日內算“試出”,如果10 天內病人出現異常現象,就要將病人送回醫院重新進行治療。出院後,我被父母關在家裏不準出門,他們害怕我和男友聯係。第8天晚上,我瞅準機會溜了出去,沒想到被父親跟上了,當我準備踏進男友家門的時候,父親追了上來。第二天上午,我被重新送回精神病院,又被迫住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