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與女兒同患絕症 用心良苦互相隱瞞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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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症之家 最美麗的是謊言(組圖)

  故事導讀

  這是個極不幸的家庭。一年前,16歲的女兒患白血病住院,父母傾家蕩產為其治療,但不幸再次降臨,半月前,40歲的父親又確診為癌症晚期。現在,父女倆住在同一棟病房大樓,父親十二樓,女兒五樓。

  如今,對這個家來說,最美麗的就是謊言。當搬運工的父親為不影響女兒的治療,向女兒編造謊言,隱瞞病情;女兒知道全部事實,卻在病情惡化之際要母親告訴父親“自己越來越好”。

 在這些謊言中,妻子或母親是唯一的知情者,難以想象她承受了多大的打擊,她曾無數次絕望,但又無數次站立起來,每次,她總是不斷告訴自己:他們都會好起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父親向醫生撒謊“我身體好得很”

  昨天,陽光很好。在西南醫院內科大樓十二樓的腫瘤病房,剛入院的郭兵反複向醫生說:“我身體好得很,根本不用住院檢查。”

  郭兵已被確診為癌症晚期。爭執半個小時,醫生沒有同意他的請求。這時,郭兵把氣發在妻子鄧瓊華身上:“說了不住院,你非要我住,是不是錢找不到地方花。”幾句重話下來,妻子一下子捂住臉大哭起來。

  哭了一陣,鄧瓊華起身要走,不想剛一抬腳,皮鞋裂開一條大口,她趕緊把褲腳往下拉了拉,遮住,然後氣呼呼地走了。

  鄧瓊華不是回家,而是要到五樓血液科,女兒郭燕就住那裏,做化療。

  鄧瓊華進病房時,郭燕正躺在床上發呆,碩大的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圈發紅,見母親進來,她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說:“又來了啊,想浪費車費嗎,我好得很。”一邊輕聲責怪母親,一邊又坐起來,緊緊拉住了母親的手。

  “爸爸的耳朵還痛不痛?”郭燕問母親。

  “他‘中耳炎’又發了,在十二樓治療,已經打針輸液,問題不大。”

  郭燕淚水落了下來,“中耳炎也不能拖,拖嚴重了怎麽辦?”說罷,朝後一躺,拉起被子把臉蒙得嚴嚴實實。

  病友急忙向鄧瓊華遞眼色,說燕子(指郭燕)老哭,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

  父親要妻子向女兒撒謊“我得的是很普通的病”

  去年5月26日是郭家噩夢的開始。那天,正準備6月參加中考的郭燕反複發燒,全身出現很多出血點,鄧瓊華隨即帶女兒去北碚九院檢查,檢查結果是白血病,鄧瓊華一下崩潰了。

  當時,鄧瓊華在北碚光學廠磨玻璃,丈夫郭兵在北碚粉筆廠當搬運工,兩人的收入加在一起不到1200元,還得維持一個家庭的日常開銷,結婚近二十年,家中隻有不到兩萬元積蓄,原本供女兒上大學的,“也許再也用不著了。”鄧和丈夫又東挪西借,湊了四萬元,把女兒送到西南醫院治療。

  誰也沒想到,這不過是厄運的開始。

  去年8月,一向身體結實的郭兵覺得右耳聽力下降,而且耳根常常劇痛,鄧瓊華給丈夫批發了幾盒頭痛粉,沒有到醫院檢查。今年3月10日,郭兵發現自己的右耳已經完全聽不見,耳道還有大量濃液流出,好幾次還痛得在地上打滾,到醫院檢查,確診為中耳癌晚期。

  真是禍不單行,麵對女兒幾十萬元的治療費,家裏早已債台高築,郭兵要妻子向女兒撒謊,“隻說我得的是很普通的病。”

  3月17日上午,正在上班的郭兵暈倒在貨場,被工友送進醫院。郭兵醒來就要走,被妻子哭著勸住。隨後,鄧瓊華回四川南充的娘家,找親戚借到4500元,讓丈夫住進醫院,而對女兒,她隻說患了中耳炎。

  女兒要母親向父親撒謊“我越來越好”

  雖然在郭兵看來,自己的謊言編得滴水不漏,但鄧瓊華知道,女兒已經知道全部。

  那是在26日下午,正在病房和女兒談話的鄧瓊華被護士小唐拽到過道,“你們真是的,怎麽能把你老公的病跟燕子說?”鄧瓊華聽得一頭霧水,連問怎麽回事。

  小唐有點生氣:“昨天燕子哭了一晚上,今天眼睛腫得很,你沒發現?早上見我上班,非得要我幫她找個工作,說不想治療了,要去理發店幫人洗頭給爸爸治病。”

  鄧瓊華這才想起,上午丈夫的主治醫生說有一個自稱是郭兵侄女的人打聽郭兵病情,醫生已和盤托出,可是,郭兵根本就沒有侄女。

  回到病房,郭燕正站在窗前,外麵陽光明媚,醫院廣場上很多病人在曬太陽,郭燕沒看窗外,隻在玻璃上用力哈了一口氣,用手指劃了一個心狀。見母親麵露詫異地看著自己,郭燕笑了起來,轉身拿起一個梨,削好,分成兩半,一半給媽媽,一半要媽媽給爸爸送去。

  “傻孩子,梨不能分!”鄧瓊華責怪道,郭燕連說母親迷信,說隻要吃在一家人的肚子裏,就沒有分。

  鄧瓊華正要轉身給丈夫送梨,郭燕突然一把拉住她,“告訴爸爸我越來越好。你不許說我老是哭,不許跟爸爸說我的化療情況,壞的都不許說。否則,我曉得了不理你!”

  鄧瓊華連連點頭。到了丈夫病房,郭兵剛接過梨就急急地問女兒的情況,醫生那句“化療效果沒有以前理想”立刻閃現出來,可鄧瓊華從嘴裏說出的卻是:“沒事,醫生說化療效果很好——”

  母親向自己撒謊很快一切都會過去

  在醫院,鄧瓊華每天樓上樓下照顧兩個病人,但丈夫和女兒似乎都“不喜歡”她,一到丈夫病房,凳子沒坐熱,丈夫就催著她去看女兒,說萬一在輸液,沒有人照顧連廁所都上不了。在女兒病房,郭燕又總是叫她去陪爸爸,說她現在和病友都比較熟悉,一起吹牛看電視很開心,而爸爸不喜歡看電視,幹坐著太無聊,要媽媽去陪爸爸聊天。

  鄧瓊華明白父女倆的良苦用心。她一度懷疑接踵而至的不幸是一場夢,這讓她一度精神恍惚。

  她想過死。有一天,趁女兒熟睡,她悄悄地把所剩不多的錢和一張“遺書”壓在女兒的枕頭下,上了廁所準備回來看女兒“最後一眼”,隻見睡夢中的女兒眼角還掛著淚珠,長長的頭發散亂在枕頭上,女兒遺傳了自己和丈夫的全部優點,皮膚很白,平時鄰居都說她長大會很漂亮,“她還很能幹,現在幾個女孩子會做家務?”鄧瓊華自言自語,不知不覺,她沒有要走的衝動,而是從床腳撿起被女兒翻閱過數十遍的《白血病研究》,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握住了女兒滿是針眼的手。

  那以後,鄧瓊華再也沒有死的念頭,感歎少了,笑臉也多了。她說,現在這個家,她是頂梁柱,不能垮,隻要她才能讓父女倆感覺到信心。她也不斷告訴自己:他們都會好起來,很快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總要求我們再生一個……”鄧瓊華想到女兒的提議,心痛不已。她說,去年剛查出病的時候,郭燕多次拒絕治療,並不斷提出要父母再生個妹妹。

  每當聽到這話,鄧瓊華就要女兒不要亂想,說是不是多了個妹妹,等父母老了,她就可少付一份贍養費。郭燕聽了,捶打著媽媽,隻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