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讀劄記——第六章（2，3）

                              第六章 可愛的朋友們----- 寂寞生活中不可多得的精彩和熱鬧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再沒有恨也沒有了痛，但願人間處處都有愛的影蹤。用我們的歌換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把握生命裏的每一分鍾，全力以赴我們心中的夢，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把握生命裏每一次感動，和心愛的朋友熱情相擁，讓真心的話和開心的淚在你我的心底流動。


                                                                             (2)


        星期一，客人很少，比以往的星期一更少，午餐很早就結束了，所以有兩個小時的休息，兩個小時的珍貴的閑聊時間。

        我們是跑著去麥當勞的，因為最後一個進門的人要給大家買喝的，奇怪的是第一個進門的人跑去買了。大家端著咖啡和茶還有署條找了一張可以做六個人的桌子緊挨著坐下了。

      “該死的評比什麽時候結束啊，我都快瘋了。都是上次排倒數第二鬧的。我告訴你們經理也快瘋了，他現在不分場合不分地點地對你說TRY YOUR BEST 。昨天正忙的時候我想上廁所，正好迎麵碰上他，我隻好老實說我要去WASHROOM，結果你們猜他說了句什麽？他居然說TRY YOUR BEST，你們說他是不是瘋了？”PATTY一邊說一邊揮舞著她的細胳膊，臉上的表情非常的滑稽。我們聽了都捧腹大笑，她本就是個非常幽默的人，人又長得瘦極了，活象根筷子，說話的時候又喜歡手舞足蹈，不用聽她說什麽，就隻是看著她已經覺得好笑了。


        “那你說什麽了？”JENNY笑著問，JENNY是我們當中年齡最小的。

        “我說我會的。可是真是邪門了，我坐在馬桶上的時候總是想起TRY YOUR BEST 這句話，怎麽也上不出來，隻好提上褲子出來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翻了。


        “你們說別的分店的經理是不是也神經兮兮的呀！”PATTY 一邊攪拌著她的咖啡一邊問道。


        “我聽說別的分店的經理豈止是神經兮兮的，那可都是暴君呀，每天還要逼著他們檢查垃圾，看看裏麵是不是掉了餐具！看誰不順眼，馬上就炒魷魚！因為我們的經理好，所以我們評比成績總是很差。不過這次名次可能會提前一些，因為扛不住大老板施加的壓力我們的經理已經開始發瘋了，估計這是邁入暴君行列的第一步，以後可能還會更恐怖！”SHARRY 故意使用沉重的語氣可是臉上卻掛著輕鬆的笑容，一個長得有幾分像林青霞的美麗的女子。


       “不用擔心了，評比很快就結束了，還有兩個星期我們就解放了。到下次評比開始之前我們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放鬆自己。”MAGARITA 是我們當中英語表達最好最聰明靈秀的，不了解她的人怎麽也想不到她已經有一個六歲的女兒了，她看上去還像個小姑娘呢。

 
       “我們要不要一塊兒請假出去玩兩天，就去瀑布得了，在外麵住一夜，一大幫人一起去，多讓人興奮，就像上大學的時候那樣。”SARA提議道，心靈手巧多才多藝的SARA雖然個子不高，可是不但做得一手好菜，而且能歌善舞，會彈古箏。


       “太好了，太好了，要去要去，為什麽不去？”我第一個跳出來讚成。


       “好是好，可是我們親愛的經理大人會給我們一起放兩天假嗎？”SHARY表示擔心


        “會的，會的，去年夏天的時候那些小留學生們一起約著去加東完兒，一共有十個人呢，經理不是給了他們三天假嗎？我們才五六個人而已，再說也不是問他要什麽獎勵，兩天假而已，有什麽理由不同意呀，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我去跟他說。”我當著大家的麵拍了胸脯，要說我這個人沒什麽大本事，就這種小來小去的事情還是有點辦法的，尤其是在和小個子經理的溝通上，我比我的其他同事們有辦法，因為我實在是太了解小個子經理了，非常清楚他的軟肋在哪裏，除了爸爸媽媽走的時候請假的事沒能辦成，其它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失手過，絕對的信譽保證。因此我對著大家拍胸脯的時候，沒有人懷疑我的這點小小的能力。

        “啊，那太好了，真的，我們一起去吧”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

        “我麽最好是在9月1號開學以前去，這樣你們的老公就都可以一起去了，我們開三輛車就夠了。”我建議。

        “那就8月16號去吧”MAGARITA說道。

        “好啊好啊！”我也一邊說話一邊開始手舞足蹈起來，“那天好像是我們中間誰的生日噢！”我說。

        “說到生日我就生氣，上個月我過生日，我老公居然不記得了，不但沒有禮物，還質問我為什麽不做飯。哎呀，這個死胖子，你說他要長得帥記不住我的生日就算了，人本來就難看的要死，還不知道在其他方麵努力彌補，我真是命苦呀！”看著PETTY歎氣我就想笑，她是瘦高，她老公卻是矮胖，兩個人真可謂是天生的一對兒。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老公的時候的情景，她給我介紹，我和她先生握了握手，說很高興認識你，結果這丫頭竟然當著她老公的麵對我說現在你理解我為什麽一見到帥哥就兩眼放光了吧？我就悄聲對她說，那也分人呀，老鼠長得很醜，可是我為什麽就不像你天天帥哥帥哥的跟著了魔似的。她回答我說你對帥哥是沒有著魔，可是還不是見了警察就發暈。不過說實話你可真是不應該這樣，你們家老鼠和我們家胖子比那絕對就是王子牌兒的，要是胖子能有你老公一半兒帥的話，我做夢都要笑醒了。你還在這兒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咱兩換換。我毫不猶豫地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腳，以警示她別再胡說八道。


       “別說生日，我老公連結婚紀念日都記不住。我們才結婚多長時間哪！”JENNEY也抱怨起來


       “忘了倒好，有時候記得倒不如不記得！你們不知道，我們還在國內的時候，有一次我和我老公一起逛書店，他看好了一本霍金的書，叫《時間簡史》 ，喜歡得什麽似的，愛不釋手的緊緊抱著。我抓過來翻了翻，寫得是些什麽呀，我根本就看不懂，我們當時大學畢業後剛剛參加工作還不到兩年，根本沒什麽錢，那本書 又那麽貴，我就沒讓他買。然後大概過了兩個多月吧，就是我生日的那天，可把我氣死了。那是我們結婚後我的第一個生日，可是因為我們都上班，他又是那種向木頭一樣的書呆子型的人，所以我也沒指望他能記得。

        晚上下班回家以後，他居然說有生日禮物給我，我當時別提多開心了，可是當我打開禮品包裝一看，居然是那本《時間簡史》，氣得我快要發瘋了，飯也沒吃，把那本書摔在地上就走了。就算他根本忘了我的生日我都不會這麽生氣。” SARA一邊說一邊用右手不停地撫著胸口。


       “你老公真是夠可以的，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竟然如此不擇手段。”我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不過看在他是如此好學上進的青年你就原諒他吧，你不也是為了支持他學習才放棄了國內那麽好的工作到這裏端盤子的嗎？原諒他吧，以後他畢業了，有了工作賺得錢多了就不會這樣了。”


        “我根本就不指望，談戀愛的時候他就像根木頭！”


        “那他是用什麽征服你的？”MAGARITA笑著問。

        “什麽征服呀，說起來這個故事可長了。”SARA歎了口氣說

        “反正我們有都是時間，講講吧！”大家紛紛要求


        “講講就講講吧，他爸爸和我爸爸是世交，可是兩家的孩子卻都相互不認識。那個時候我正在離家不遠的地方上大學，而姐姐是在外地讀書。有一次放假，爸爸告訴我姐姐說準備讓她和世伯家的小兒子相親，可是我姐姐性格特別的靦腆，鄉親的時候她不好意思一個人去，非要拉著我和她一起去，我被她磨得受不了，就答應了。


        結果相親以後他爸爸給我爸爸打來電話說他的小兒子看上了妹妹而不是姐姐，我爸爸就開始做我的工作，說我也該談戀愛了，大學一畢業就可以結婚了。我就說那個人是給姐姐介紹的，我怎麽能要，再說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開學以後我怕爸爸因為這件事情煩我，雖然乘公共汽車不過三四站的路程，可是我很少回家，周末的時候就在學校看看書，跳跳舞。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來宿舍找我，我問他有事嗎，他也不說話。就是坐在那兒不走，後來我說我要去參加舞會了，他這才起身走了。可是第二天又來了，還是如此，我都快被折磨得發瘋了。後來有一天我突然生病了，當時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感到肚子疼得要命，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我覺得我可能就要死了，正好趕上他又來宿舍找我，看見我疼成那樣，二話沒說就把我送到了醫院。


        醫院做了很多檢查以後居然下了病危通知，他嚇壞了，趕緊給我父母打電話。也許是因為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的原因吧，而他是當時唯一在我身邊的我認識的人，所以那個時候不但並不覺得陌生，相反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就像我的親人一樣。人的感覺就是這麽怪。

        後來醫院及時找到了病因，說是黃體破裂，對症治療後就慢慢好了。我生病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到醫院去，從沒有間斷過。我出院以後我們就開始戀愛了。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了，他沒對我說過一句甜言蜜語，也從來都沒有什麽浪漫可言，可是和他在一起我總是感到很踏實很安全很舒服，我想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嫁給他的，這算不算是愛情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哇！他浪不浪漫我們不清楚，故事可是夠浪漫的，好像是小說裏的情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編故事呢。”SHARRY 笑眯眯地說道。


        “真是夠精彩的，過癮，真是過癮呀！”PATTY一邊嚷嚷著一邊挨個盯著我們看，“不過沒聽夠怎麽辦呢，誰再來講講呢？”


       “看別人幹什麽，就你好了，我們也好奇呢，你整天胖子胖子的，那麽看不上他為什麽嫁給他了。”我笑著說。


         “要不說命苦呢，我嫁給他那是別無選擇，萬般無奈呀，我媽看好他了，說他心眼好，有責任感。挑什麽也不應該挑男人的長相，還說什麽長得好看的女人薄命，長得好看的男人薄情！我覺得有道理，心想嫁給他也不耽誤欣賞英俊的男人不是，結了婚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遠遠的欣賞帥哥，和帥哥天天睡在你身邊完全是兩碼事！真是後悔莫及呀”


        “你知道嗎，那也比你嫁給了一個帥哥，發現躺在他身邊的不僅僅是你，原來還有別的女人，甚至不止一個，那你可就不是後悔那麽簡單了，以你的性格，恐怕早就瘋了。”我說


         “那倒是真的，我們家胖子就這點好，把我當女神似的捧著，要是嫁了帥哥說不定拿我當使喚丫頭，那是慘了點兒。要是這麽想的話胖子除了長得醜點兒，其他的什麽都好！而且說實話時間長了，也不大覺得怎麽醜了。”


         “這個違心的家夥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害得我們以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我狠狠地拍了她一巴掌。


          “委屈倒是沒有，不過少了一點兒視覺享受而已！嘿嘿！”

             我們一直聊到了上班的時間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麥當勞。


                                                                             (3)


        第二天是我路考的日子，在去考場的路上，我緊張得手一直都在發抖。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次的考試，就連高考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我都沒有如此緊張過。老鼠在旁邊不停地叮囑，我聽得見他的聲音，可是就是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好像根本就不能思考。


        老鼠說話的聲音很遠，自己心跳的聲音卻很近。直到考官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就不抖了，奇怪的很。考官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長得很好看，他微笑著問我好，不知道是因為考官親切的語氣還是他燦爛的笑容，讓我徹底消除了心裏的緊張，腦筋就在那個瞬間變得清楚起來。我也微笑著問他好，他檢查了前後車燈和喇叭之後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大概講了一下考試的規則，然後我們就出發了。


        也許因為我是個中國人吧，他發出的每個指令不但語氣溫和語速緩慢而且還附加著手勢，他是刻意這樣說的，我知道。其實我的英文沒有問題，但是我仍然從心裏感激他的體貼，他僅僅是個考官而已，每天坐在生手們開的車上，他完全有理由因為擔心自身的安全而脾氣暴躁，因為聽了很多人講述他們考車的經曆，所以我從來沒敢期待過一個考官會如此的心平氣和，如此親切體貼，甚至讓我有了一種錯覺，仿佛坐在我身邊的人不是自己的考官，倒像是自己的情人。


        尤其讓我感到意外和感動的是他居然在我犯了嚴重錯誤的情況下也讓PASS了。考完試我把車泊好，考官坐在我的旁邊一一指正我的錯誤，他說我在紅燈右轉的時候因為路上沒車所以沒有把車停穩，隻是減速左右看看沒車就轉了，他說這是不可以的，我應該要把車完全停穩才行。我當時心想完蛋了，犯了這麽嚴重的錯誤，一定是被fail掉了。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笑著伸出手說祝賀我通過路考了。


        如願以償地拿到了我的G2駕照，別管我是怎麽拿到的，是車當真開的好，還是考官高抬貴手反正我是拿到了。當年考了三次才拿到G2的老鼠見我一次就通過了路考頗有些嫉妒和不服氣，先是說什麽車開得越爛越容易通過考試，見我把眉毛立了起來，就見機行事地轉換語氣說我能順利通過考試是因為他教得太好了，我笑著回答說我能順利地通過考試和你有點關係但是不大，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碰到了一個像情人一樣的考官，我真的是愛死他了，一邊說我一邊用力地親了一下手裏的那張證明我通過了路考的紙。老鼠斜著眼睛看我，不說話了！

        為了慶祝我終於拿到了駕照，我請我的好朋友和她們的老公們到家裏來吃飯。吃的是什麽呢，當然是火鍋了，因為火鍋又省事又好吃嘛！我們一大桌子的人圍著熱騰騰的火鍋邊吃邊喝邊笑邊鬧。

        “我們會不會吵到鄰居？”MAGARITA這樣問我


         “放心好了，我們家的左麵是JENNY家，JENNY和她老公人在我這兒吃火鍋那，右麵住的人剛剛搬走了，現在是空的。對門隻住了一個老奶奶，十天八天都難得看她出來，而且她根本就聽不到聲音，不知道是天生就聾還是年紀太大的關係。”


        “她就一個人住在這裏，她的家裏人放心嗎，萬一突然去世了的話，都沒人知道。”


        “沒辦法，加拿大的老人就是這麽可憐，孩子們不但不會和他們住在一起，甚至都很少來看他們。不過，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這個樓裏有幾個巡視人員，她們每天早上會把一個牌子掛在這些老人的門上，晚上十點鍾左右還會去巡視一遍，如果那個牌子不見了，說明住在屋裏的人已經出來過把牌子拿進去了，這說明她們還可以活動。”

        “他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孩子呢？”


       “不可能，一兩個還說得過去，哪能那麽多老人都沒有孩子呢？不過對門的奶奶也許沒有，我都搬過來一年多了，從來沒看見有什麽人來看過她。你知道每年到了母親節的時候，大部分孩子才會來探望他們的父母親，一起吃頓飯，給他們買一隻康乃馨。每年到了這一天，老太太們都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原來我住的那棟樓裏的老人也是這樣的，化了很濃的妝，穿著色彩鮮豔的衣服，早早地就在樓下等著。然後就能看到一輛一輛的車來把她們接走了，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差不多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隻康乃馨。我不知道一朵康乃馨和一頓午餐是不是能讓那些老人們感受到慰籍，反正我是挺替他們寒心的！說實話，看到這些老人都沒什麽欲望要孩子了。”我長籲了口氣接著說道。


        “別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了，說得我都想家想我爸爸媽媽了。聊點兒輕鬆的好不好？不如我們每個人講講我們做waitress以來的趣聞軼事吧，肯定特有意思。”PATTY突然跳出來說。

        “好啊，好啊！”大家紛紛表示讚同。


        接下來我們就這樣一邊吃飯一邊講述著我們和客人之間發生過的各種各樣的故事，有的聽起來好笑，有的聽起來可氣，還有的聽了讓人感到無奈和辛酸，但是不管是什麽樣的故事，當我們事後這樣一邊回憶一邊講述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不管我們喜不喜歡這些經曆，它都已然成了我們生命曆程的一部分，而且是刻骨銘心的一部分，不論我們將來會擁有怎樣的生活，我們都會時常地想起這些往事，因為我們在為自己譜寫這一段人生篇章的時候比以往流了更多的汗水和淚水。


         在這些經曆中我們每個人都發生了蛻變。在自我價值完全得不到實現的這個特別的人生段落和章節裏，我們親手砍掉了自己的翅膀，斷絕了想要飛翔的欲望和念頭，拋棄了從前的夢想。而我們的身體和意誌卻因此變得更加挺拔堅韌，如今即使把我們扔在沙漠裏，我們也會竭盡所能快樂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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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瑣碎碎，零零散散，平平淡淡，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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