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李雲霜把小姑娘帶回了自己的洗漱間,親手調好了熱水,親手給她脫掉了那身髒衣服,然後又親手把她放進了澡盆裏幫她洗澡。澡盆裏洗去了汙垢的珍珠,皮膚細膩潔白剔透,眼睛烏黑明亮,臉蛋兒飽滿圓潤,笑容明媚燦爛,非常非常的好看。李雲霜用毛巾輕輕地給珍珠擦著頭發,忍不住笑著說道:“洗幹淨了真好看,這回可真是一顆名符其實的珍珠了!”
“梁伯母,你真好!”珍珠一邊說一邊坐在澡盆裏甜甜地笑著。
“是嗎?”李雲霜笑了。
“嗯,除了爺爺,再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了。”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李雲霜聽了眼淚差點兒湧了出來。說來也奇怪,自己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早就過了輕易被什麽東西打動的年齡了。可今晚這是怎麽了?鼻子總覺得有些酸酸的。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兒,竟然牽動著自己心底最深處的一根神經。
“好了,洗完了,出來吧!”李雲霜一邊說一邊用一個大浴巾把珍珠裹住然後把她從澡盆裏抱了出來。
洗完澡之後李雲霜又給珍珠找了一套自己年輕時候的衣服,因為縮水變小了,不能穿了。給珍珠穿上倒也大不了多少。都弄好之後這才把珍珠送回到中院她爺爺那裏,順便又提了半袋子白米過去,然後才回房休息了。
“要是我們以後一直睡在這樣的地方就好了。” 珍珠趴在被子裏轉過頭去看著爺爺。“這炕可真舒服啊,我從來都沒睡過這麽舒服的地方,也沒住過這麽漂亮的房子。爺爺,梁伯伯和梁伯母會不會把我們趕走?”
“不會,梁阿伯阿姆是好人,
“爺爺,你又講閩南話了!北京人聽不懂閩南話,以後都要講普通話!”小孫女忍不住翹著嘴巴提醒爺爺。
“好好,阿公知道了。阿公老了,普通話講不好嘛!”
“爺爺,沒關係的,我來教你!”
“好,阿公知道了。”
“不是阿公,是爺爺,北京人都管阿公叫爺爺!”
“好,爺爺,爺爺記住了!珍珠,快點睡吧,明天一早還得跟爺爺出去找活幹去!如果找不到活幹,就先撿些廢品拿去賣。我們不能再討飯了,梁阿伯阿姆可都是體麵的人,我們住在人家家裏,再出去討飯吃,會讓人家失體麵(丟麵子) 失體統(丟人格)。”
“爺爺,是梁伯伯梁伯母,這樣叫人家才能聽懂!”
“對,梁伯伯梁伯母,爺爺得慢慢習慣!快睡吧!”
“爺爺,我知道了!”珍珠答應著,乖乖地把眼睛閉上了,沒有兩分鍾就發出了輕細均勻的鼾聲,也許 是這房子這炕太溫暖太舒適了,再或者是她實在太疲倦了, 珍珠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梁渠回來的很晚,回來之後發現李雲霜還沒睡,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發呆。
“喂,怎麽還不睡呀,你明天還有課吧?”梁渠一邊脫衣服一邊問道。
“睡不著,老是想那祖孫兩個!”
“怎麽,還想不開呢,還在生我的氣?”梁渠俯身過來盯著李雲霜的臉看了一會兒,和顏悅色地說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李雲霜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那孩子挺著人疼的!我這心裏----”
“就是,要是那孩子不著人疼,我能把她帶回家來?”
“真是夠可憐的,小小年紀,爸爸媽媽就都不在了。和爺爺千裏迢迢的來北京討飯,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那還用說!”
“哎,你跟我仔細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認識他們的?怎麽把他們帶回家來的?”李雲霜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拉住丈夫的手臂問道。
“你躺下吧,我先去洗洗,一會兒慢慢跟你說!”梁渠說完轉身去洗漱去了。再回來的時候發現李雲霜半躺著斜倚著床頭還在發呆。
“雲霜,你怎麽了,怎麽老是發呆呀?有心事?”梁渠微笑著問道。
“哪有什麽心事!我在等你呢,你快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認識他們祖孫兩的!”
梁渠先上了床,也像李雲霜那樣半躺著斜倚在床頭上,歪著頭看了看妻子說“講是講,說好了,不許生氣,不許翻小帳,也不許把他們祖孫兩趕回街上去!”
“你到底講不講?真羅嗦,你把我當什麽人了,真是的!”李雲霜瞪了丈夫一眼。
“好,那我就給你講講!”梁渠這才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和祖孫倆相遇的經過跟李雲霜詳詳細細地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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