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明旋走的當日天誠收到了省委的最新任命,之前省委特別召開了兩次會議討論了該任命,據說兩次會議都是全票通過了的,把天誠由出國前的副職轉為了正職,到了八月下旬,省委又專門分配給天誠一套四室一廳的大房子,有兩個衛生間,還裝了程控電話。由於孩子們馬上要開學了,再過三五天都要走了,天誠對小勻說還是趁著小子們都在抓緊時間搬家吧。
其實搬家倒也沒有想象的那麽麻煩,因為老房子裏本來也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因為要住樓房了,才特意趕著去買了幾張床,又訂了一套組合櫃和一套沙發。先是天誠升職,接著又是喬遷之喜,這是雙喜臨門的好事啊,可是小勻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搬家的那一天,小勻竟然站在院子裏哭了起來,孩子們看著媽媽哭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天誠去勸!不勸還好,天誠這一勸小勻哭得更厲害了。
要離開住了二十年的房子了,小勻站在院子裏,過去二十年的 酸甜苦辣驟然間湧上心頭,自己與天誠在這裏結婚,與佩佩在這裏成為知心姐妹,與文斌在這裏最後一次相見。孩子們在這裏出生和長大,多少年了,她在這裏聽著他們咿呀學語看著他們蹣跚學步,在這裏目送她們上學等待他們放學,在這裏看著他們嬉笑玩耍,這裏有她做為一個朋友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的全部記憶,兩間屋子裏三鋪炕上承載的是二十年的風雨人生,苦也好,甜也好,悲也罷,喜也罷,都是屬於她自己的苦樂年華。她因這段歲月而艱難而痛苦過,亦因這段歲月而快樂而滿足著,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讓人刻骨銘心讓人依依不舍,就算房子再破,也絲毫不會影響二十年火紅歲月綻放的光彩!
“天誠,我們就這麽走了,逢年過節的文斌和佩佩要是想看孩子都找不著門兒!”小勻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心裏的顧慮說了出來。就這麽一句話,天誠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結果到底是天誠帶著孩子們跟著搬家的車先走了,小勻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坐了很久,才緩緩地走出院子,小心地把門帶好,本來想去隔壁李奶奶家告個別,可是剛走到房門口,就聽見李奶奶的兒媳婦又在撒潑了:“看看人家,官兒是越當越大,房子是越住越好,看看你,你還是男人不是?別人的老婆都跟著自己的男人享福,我這個遭罪的命啊,怎麽就嫁給了你這個窩囊廢,天哪,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哎呀媽呀我不活啦!”
小勻的手從房門的把手上滑了下來,就那樣在李奶奶家門口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便轉身走了,離開的時候,淚水一次次模糊了視線。
明朗很喜歡新房子,她麽,一向都喜歡新鮮事物,接受的也別人更快些。不過她也念念不忘舊房子,有時候也歎氣說,有大炕還是挺好的,說自己喜歡坐在炕上吃飯,不過她也就那麽一說,轉個身的功夫就忘了。
子安在矛盾的心情裏掙紮了一個夏天,終於下決心在離家之前試探一下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妹妹。那天吃過晚飯子平和明凱到樓下看人下棋去了。子晴和爸爸媽媽一起在客廳裏看電視,明朗又膩在子安的房裏賴著不走,一個勁兒地問子安下次放假會不會回來。子安拉著她的手說:“小妹,哥哥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問吧!”
“你說哥在大學裏交個女朋友好不好?”
“哥哥談戀愛了嗎?”明朗突然問道
“沒,還沒有,這不,哥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要是讓我交女朋友我就交,不讓我交我就不交,一切都憑小妹你一句話!”
“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交了女朋友就不再理我了?”明朗有些垂頭喪氣的, 子安見她不高興,心裏湧過一絲喜悅。
“也不能說不理,不過可能就沒那麽多時間陪妹妹玩兒了,因為大部分時間要和女朋友呆在一起!”
“不好,不好,哥,我不讓你交女朋友!”
“那等將來沒人願意嫁給哥哥,哥娶不上媳婦打光棍兒怎麽辦?”
“怎麽會,還有我呢,我嫁給哥哥,我給哥哥當媳婦,哥哥不會打光棍兒的!”
“小妹,你說的是真的,不會反悔?”
“為什麽要反悔?”
“小妹,你真好!”子安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盡管他知道一個小孩子的玩笑話實在是不能當真,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把這個妹妹一把抱起來轉幾圈兒,不過爸爸媽媽就在客廳裏, 子安不敢造 次。
“小妹,你想過到哪裏去念大學沒有?”
“當然有,我要去上海念大學,你和張鵬哥哥都說上海很繁華很漂亮,我很想去上海看看那裏究竟是什麽樣子!”
“那小妹,咱們約定了好不好,你考上海的大學,我畢業了繼續考交大的研究生,繼續留在上海陪你!”
“真的?三哥,你真好!”明朗高興地叫了起來,不過立刻又沒了精神:“要是我考不進上海的大學怎麽辦呢,哥,我的數學成績不怎麽好,因為教數學的那個老頭子實在太髒啦!”
“這哪裏是什麽理由,因為老師髒所以數學成績就不好,朗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全班那麽多同學,教數學的都是這一個老師,怎麽人家學的好,你就不行。你一定要考到上海來,這是你和哥哥的約定,為了這個約定也要把數學學好,不管是學文還是學理,數學成績都是很關鍵的,以後要多用心,就算是為了哥哥,好不好?”子安此刻心中真是有千般柔情萬種繾綣不知道該如何讓這個懵懂的妹妹了解!
“噢!”明朗難得這麽乖巧地答應一件自己不情願做的事情。
張鵬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一條小狗兒來,雪白的長毛兒不經心地打著卷兒,大大的眼睛,黑黑的鼻頭兒,可愛極了,明朗和子晴都喜歡的不得了,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西西。張鵬說他費了好大勁兒才弄來的,為了送給了兩個妹妹養著,說哥哥們走了,就讓這小狗陪著妹妹們,妹妹們就不寂寞了。聽了這話子晴的小小的心被一種柔軟的東西撫摸和觸動著,一縷甜絲絲的情緒油然而生。子晴雖然沒說什麽,可是對張鵬細致入微的體貼和關愛付出了很特別的感激,這種感激從某種意義上講就像愛情的種子一樣在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兒的心中生根了。
子安這一次離開省城心情和一年前那是大不一樣了,這一次他是帶著滿心的幸福感上路的,就因為明朗給了他一個還不知靠得住靠不住的承諾,但是不管怎樣這畢竟是他長到這麽大從這個心愛的小妹妹那裏得到的第一個承諾,這已經讓子安感到彌足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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