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漫漫移民路 ——風雨無阻
給你一條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腳步。讓我走出一片天空,讓你盡情飛舞,放心的追逐。愛是漫長的旅途,夢有快樂,夢有痛苦,悲歡離和人間路,我可以縫縫補補。
(2)
老鼠終於考到G2了。剛考到駕照,老鼠就去送外賣了,一周送三個晚上,雖然天氣開始慢慢暖和了,也不再下雪了,可是他剛學會開車,路又不熟,我真的是很擔心他。 在家等他回來的滋味太難受了,感覺自己象一張餅,翻過來掉過去就是烙不熟。從第二個星期開始,我堅持要陪著他一起去,我理直氣壯地說我可以幫他看地圖,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作為對我的回答。
也難怪,我是從來就看不懂地圖的,在北京的時候就這樣,他是知道的,我騙不了他。我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說至少我可以幫你看門牌號碼,都是阿拉伯數字,我一定看得懂。(後來的事實證明,門牌號我也是看了個亂七八糟),他還是不吭氣。沒辦法隻好用最後一招,耍賴。老鼠被我磨的沒辦法,隻好答應帶我一起去了。 老鼠找路的本事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管路有多遠,天有多黑,隻要出發前用一分鍾看看地圖,然後就左彎右拐的,找得又快又準,幾乎沒走過冤枉路。這讓我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盡管老鼠還是老鼠,可形象突然象英雄一樣變得高大起來,我想沒準兒是站在了穿了隱身衣的巨人的肩膀上了,不然反差怎麽會這麽大呢?
於是在心裏暗暗的沾沾自喜起來,想想嫁給這隻老鼠也不吃虧,雖然是個窮小子,可是不管跟他去哪兒,一準兒丟不了。怕他太得意,本來不想把心裏的想法告訴他,可最終還是沒忍住。他聽了,不屑地哼了一聲,說:“知道嗎?那是因為你在這方麵實在太差了,這對男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所以嗎,以後要聽話,不要動不動就說要走的話,你能往哪裏走?連路都不認識。”說著,還一邊開車一邊拍拍自己的胸脯,“看見了?這裏,就是你的港灣,你的家。”
哎,這個人,是他動不動就說不要我的,說當初我爸爸把我交給他的時候,沒告訴他我有這麽多毛病,還這麽任性,他說他是管不了我了,總是吵著要找老丈人退貨。我自然也不讓他這樣作弄我,就說不用你退,我自己會走的,走了我就再也不回來了。我們整天就這樣吵吵鬧鬧的,要是有一天他很安靜,或者我很乖巧,那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除了找路的本領之外外老鼠的洞察力也是驚人的,他很快發現了,凡是養了狗的人家叫外賣,送到的時候基本上從門裏最先探出頭的都是狗,然後是主人出來付錢,如果在這個時候自然地說一句:“You have a nice dog !”小費會明顯的多一點,於是送外賣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Nice dog”都成了老鼠的口頭禪了。 不過時間長了就不太管用了,因為有很多人是老客戶,你總不能每次人家開門你都說Nice dog 吧。不管怎麽說,自從送外賣以後,經濟狀況有了緩解,不那麽緊張了。
這個時候加拿大的春天來了,頭上是蔚藍如洗的天空,飄著美麗的白雲。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青青的草地,五彩繽紛的花朵裝點其中,樹不但綠了,很多還開滿了鮮花,在風中搖曳著,傳播著春的氣息,鬆鼠就在你的麵前跳來跳去,我的心情也跟著這個明媚的春天一起逐漸開朗起來,我開始愛上了這個地方。 小唐姐的消息最靈通,也最有號召力,什麽時候采草莓,什麽時候摘櫻桃,去哪個農場,怎麽走,都摸得門兒清,每次總要約上一大幫朋友一起。每次出去,總要有五六家人,放眼望去,是一順水兒的十年以上的鏽跡班駁的二手破車,冒著煙浩浩蕩蕩地出發了。雖然車是破的,可心情卻是好的不得了,吃夠了,玩夠了,也總會滿載而歸。
(3)
剛來加拿大的日子,我們的生活實在很拮據。Mall是很少去逛的,動輒幾十元上百元的標價還不算15%的消費稅,別說買,連看都不敢看,因為隨時會有人熱情地過來問你:“May I help you?”雖然沒有人會強迫你買東西,但是感覺總是怪怪的。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能享受到買東西的樂趣,當然不是在Mall裏,而是在Yard Sale。Yard Sale 是一種特別的賣舊貨的形式,它沒有固定的地方,而是在每個星期六的早上把要賣的東西擺到自家的門前,然後把標有地址的Yard Sale 的標誌貼到路口去,這樣路過的車輛看到標誌以後就會知道這裏有舊東西賣,就會順著標誌找來的。 因為擺Yard Sale的人通常是自家不想用或者用不著了的東西扔了覺得可惜,拿出來擺一擺的,賣的非常便宜,不為賺錢,為的是物盡其用而已。
Yard Sale 非常的分散,沒有車是沒辦法逛的。那個時候經常約上小唐姐他們一起去逛,往往才花幾塊錢就能淘到很好的東西回來,要是花了很少的錢買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往往會高興一整天。 隨著我對周圍環境越來越熟悉,我發現一件比逛Yard Sale 更有趣的事,那就是到垃圾箱那裏去撿東西。Yard Sale 再便宜也是要花錢買的,可是撿東西不但不用花錢而且撿到的東西往往比在Yard Sale上賣的還要好。 他們什麽都仍,電視,沙發,桌子,書架,椅子,各種各樣的小東西,鍋碗瓢盆應有盡有。有的東西根本還是新的,因為價簽和商標還在上麵貼著呢。我真是高興呀,還有這麽好的事情,心想不如將來就幹脆做個專業撿垃圾的。 我真的是上了癮,每天就算不吃飯也要到垃圾箱去報到兩次,別人也撿東西,但總是三心二意的,路過的時候順便看看而已。我卻不是,把撿垃圾當作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撿得不但認真而且勤懇。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家的沙發,茶幾,書架,電腦桌都齊了。 不僅如此,我還幫著小唐姐撿了一個沙發,四把椅子和兩個落地燈。
盡管東西齊了,可還是忍不住每天往垃圾箱跑,儼然已經成了習慣。突然想起還是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周末同學們都去跳舞了,寢室裏安靜極了,我就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床上看三毛的書,記得她的作品裏有一篇是專門描述撿垃圾的事情,上網搜索到三毛的作品集,找到了那篇文章,如今再讀,竟然有和作者心靈相通的感覺,那些話竟然那麽真實地描述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和感受:
“我有一天長大了,希望做一個拾破爛的人,因為這種職業,不但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同時又可以大街小巷的遊走玩耍,一麵工作一麵遊戲,自由快樂得如同天上的飛鳥。更重要的是,人們常常不知不覺的將許多還可以利用的好東西當作垃圾丟掉,拾破爛的人最愉快的時刻就是將這些蒙塵的好東西再度發掘出來,這……” “拾荒的趣味,除了不勞而獲這實際的歡喜之外,更吸引人的是,它永遠是一份未知,在下一分鍾裏,能拾到的是什麽好東西誰也不知道,它是一個沒有終止,沒有答案,也不會有結局的謎。”
“我有一天老了的時候,要動手做一本書,在這本書裏,自我童年時代所撿的東西一直到老年的都要寫上去,然後我把它包起來,丟在垃圾場裏,如果有一天,有另外一個人,撿到了這本書,將它珍藏起來,同時也開始拾垃圾,那麽,這個一生的拾荒夢,總是有人繼承了再做下去,垃圾們知道了,不知會有多麽歡喜呢。”
三毛沒有等到老去的那一天就告別了人生,也沒能完成寫這樣一本書的願望,不知道在另外一個世界裏是不是有比拾荒夢更加讓她著迷的夢想,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去追尋?她失落在人間的拾荒夢被我不經意地撿到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承她這樣單純而美麗的夢想,但是卻開始在撿垃圾的過程中體會它的可愛和浪漫,去垃圾箱的路上腳步變得更加輕快心情也變得更加溫暖。 基於從三毛的拾荒夢得到的靈感和啟發,我開始試著給垃圾們改頭換麵,想著如果借此練就了一身化腐朽為神奇的功夫,那可真是人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呢!也許我的功夫也還不到家,但是頗有幾件值得驕傲的作品,直到今天它們還是我家裏最亮麗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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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瑣碎碎,零零散散,平平淡淡,真真切切。與朋友們一起分享,我自己的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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