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亭外是平陽府

如果你是一隻倦鳥偶然間降落,請在這裏抖落風塵,棲息片刻!如果你是一名行者如清風般拂過,請在這裏卸下寂寞,帶走歡樂!平陽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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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讀劄記——第一章(1)

(2006-08-29 08:04:39) 下一個
                                        第一章 陌生的加拿大 -- 初到異國他鄉的感受 


        給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賭注。隻留下一段歲月,讓我無怨無悔,全心的付出。怕你憂傷怕你哭,怕你孤單怕你孤獨,紅塵千山萬裏路,我可以朝朝暮暮。
 
                                                                           (1)

        在多倫多機場見到老鼠的時候,我們整整分別了三個月十八天,他瘦多了,我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他跑過來,緊緊地抱住我,說了一句welcome to Canada。我詫異:“我漂洋過海的跑來,就為了聽這個?” “親愛的,想死我了。”他一邊笑一邊說道,其實這小子不笨,隻是有的時候喜歡裝傻。

       他離開我來加拿大的時候是2000年的8月份,我們結婚一年三個月,加上戀愛的兩年,所以我認識他也有三年半的時間了,可有的時候還是覺得陌生,比如現在,好象緊緊擁抱著我的這個人是個陌生的男子,不是我的丈夫,因為我居然感覺到拘謹。到倫敦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兩點多鍾了,我們在RobertQ車站等著出租車來接我們。天正下著鵝毛大雪,因為聖誕即將來臨的緣故,家家戶戶的房子都被裝飾得很漂亮,在銀色世界裏盡情地揮灑著它們的絢爛多彩,五光十色,那不是夜上海紙醉金靡的繁華,更不是北京城家長理短的熱鬧。它就象夢想中的童話世界,閃耀著幽靜奇異的光芒,讓你總覺得會有聖誕老人架著車唱著Jingle Bell從你身邊經過,恍惚間又仿佛這就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住過的地方,我的心就在來加拿大的第一個夜裏,在倫敦的街頭和著飛雪一起容入了一個美麗的卻不太真實的世界。

       到了住的地方,我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就聽老鼠在廚房裏一邊煮麵一邊嘮叨說靠近學校的房子有多難租,這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是這個月好不容易才從別人那裏轉租來的,說是原來的房主去美國實習一年,回來還想住這房子,被老鼠上網時撞見了,於是兩個人一拍即合。我看了一下房間,還算整潔。沒有什麽家具,客廳裏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臥室裏是一個揀來的舊床墊,旁邊堆著書。廚房裏幾副碗筷,浴室裏有一把牙刷,一塊香皂和一瓶洗發香波,還有一台從國內帶來的電腦是我們唯一還算貴重的家當。真有一種想大哭一場的感覺,不是因為自己大老遠的跟著一個窮小子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來,而是突然想到這三個多月老鼠一個人在這裏生活的一定非常的孤獨和艱難,想到他到加拿大以後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說自己一切都好不用惦記可是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哽咽,想到這個很早就沒了母親的人的卻需要自己的愛和照顧,突然很想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裏,陌生感就這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回來過。

        第二天,吃過早飯,他去學校了,出門前一再告誡我白天別睡覺,否則時差倒不過來,我說我沒有什麽時差,不用倒。其實,我是根本不知道時差究竟是什麽東西,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過倒時差的經曆。於是完全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電話鈴響,爬起來接電話,是老鼠打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睡覺了吧,果脯?”他經常亂叫我,有時候一天要換好幾個外號兒或者說得好聽點兒叫膩稱什麽的,反正我早就習以為常了,但是不管他給我換了什麽名字,有多奇怪,我都知道他那是在叫我呢,也許這也叫心有靈犀吧。 “你怎麽知道?”我迷迷糊糊的。 “傻子也聽出來了,行了,睡都睡了,就睡個夠吧,別難為自己了,什麽時候倒過來什麽時候算吧。” 自然是倒頭又睡了。

        晚上我們剛吃過晚飯,朋友夫婦從美國打來電話,恭喜我們夫妻團聚,問我時差反應如何?我哈哈笑著說,哪有什麽時差呀,我整個人精神的不得了。朋友在電話的另一端也哈哈笑著說, 那就好那就好。半夜兩點多鍾的時候,醒了怎麽也睡不著了,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咕叫。看看旁邊的老鼠睡得正香,偷偷地溜出臥室,到廚房打開冰箱,找了麵包和牛奶,用那個老鼠用10塊錢買來的破微波爐熱了熱,沒想到老大的聲音,到底把老鼠吵起來了。他從臥室裏探出頭來,眯著眼睛問:“你不睡覺,在幹嘛?” “肚子餓,睡不著,找點東西吃。” “什麽肚子餓,是時差,知道嗎?半夜三更在這瞎折騰,還說自己沒時差。” “你別管我就好了嘛,睡你的大頭覺去。” “算了,不睡了,陪陪你吧!” 我這樣折騰了整整一個星期,才終於和老鼠步調一致了,我這才知道我不但有時差反應,而且居然需要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去調整,真是悲哀!

        一個多月的時間飛快地過去了,我才開始慢慢的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境遇,老鼠不在家的時候,我根本沒辦法出門,對於從初中到大學一直學習俄語的我來說,在這裏不可避免地一下子成了聾子和啞巴。結婚的時候,老鼠正在中科院攻讀碩士學位,從那時起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教會了我所有的音標,丈夫做老師,教自己新婚的妻子,有這樣的學習效率已經是奇跡了呢!不信,你可以試試。老鼠出國以後,我去了外國語大學學了三個月,新概念第一冊是我全部家底。出門才知道,這樣的水平和中國的小學生差不了多少,除了Goodbye 和How are you,幾乎再聽不懂任何東西。我知道我的難題來了,而且隻能麵對不能逃避。可是怎麽才能盡快把英語學好呢?因為沒有車的關係,老鼠也不能每天送我去ESL(政府辦的給外來移民培訓英語的學校),正在犯愁呢,Chuck從天而降了。

        Chuck是地道的加拿大人,他大概60多歲的樣子, 有一雙藍灰色的眼睛,嘴角總是掛著微笑,惹得你也總想對他笑。是老鼠的一個同學的妻子介紹他來的,Chuck是Jehovah Witness (耶和華見證會)的成員,他的職業就是傳教和宣揚聖經。他想傳教,我想學英語,我們各取所需,所以自然是一拍即合。可後來的事實證明最終我們倆誰也沒有得到開始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卻意想不到的結下了忘年之交。聖經上的英語對我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幫助,但是和Chuck每天兩個小時的磕磕絆絆,亂七八糟有時還不得不借助電子詞典的交談讓我不再恐懼開口說話,而就在和Chuck熟悉起來之後,我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善良也很樂意幫助人。所以有時候也會準備幾個菜請他過來吃晚飯。

        我忙著和Chuck學聖經,老鼠卻忙著上駕校,每天晚上坐公共汽車去上課。白天學習很累的關係吧,晚上上課的時候經常就睡著了,因為每堂課結束的時候都要考試,老鼠什麽都沒聽著,也不知道該怎麽答。就湊在還在讀高中的洋人小孩旁邊照搬照抄,居然也算混了下來。然後是十個小時的練車,這個他倒是興趣很高。因為老鼠在國內學過車,也有駕照。所以不用像我一樣考完筆試還要等一年才可以參加路考。受即得利益的驅使,自然就格外的用功。我也盼著他快點考到駕照,那樣我們就可以買車了,再不用像現在這樣整天為下個星期搭誰的車去買菜的事情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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