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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這是為什麽?》第十一章 中國政壇大地震 (三)雲南的一把手譚甫仁被暗殺 (四)接班人林彪叛逃,其頭顱送莫斯科鑒定。

(2025-12-19 05:16:41) 下一個

三,雲南的一把手譚甫仁被暗殺

(一)普遍撒網,人人過關

1970年12月17日上午,廳黨組副書記召開全體職工的緊急會議,

宣讀省委通知:昆明軍區政治委員、雲南省革命委員會主任譚甫仁同誌於今日淩晨被暗殺。全體職工必須說明自己昨夜到今日早晨上班之前的行蹤,並必須找出證明人。驚恐之中,大家異口同聲地說:昨天晚上參加政治學習以後,十點多鍾才回到家,洗臉洗腳,然後睡覺。早上六點多鍾起床漱口、洗臉、上廁所,到機關食堂吃早點。大家找的證明人都是一起學習、生活、工作的同事,在家裏那段時間也很短,證明人隻能是家屬。再說,昆明軍區司令部大院離218號信箱比較遠,不可能淩晨去作了案跑回來上班。須知,這是跑到守備森嚴的昆明軍區司令部去暗殺政委,哪那麽容易啊!幾天以來昆明市內進行戒嚴,幾條通往外地的路口都嚴格盤查過往行人,防止作案人逃跑。據說羈押嫌疑犯無數。軍警到處遊走穿梭,發現形跡可疑人,就查問。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218號信箱機關的總軍代表卓局長就住在昆明軍區司令部大院,他打電話到機關稱,凡住在大院的職工暫時不能出來,要搞清楚每個人的情況再說。

有人議論說,這種破案方法叫做普遍撒網,重點抓魚;有人說,個個都查,看起來嚴,實際上是分散警力和注意力,凶手更容易漏網。

(二)周總理指示︰破案並不難,問題在內部

周總理知道昆明如此破案的方法後,非常生氣,就說了前麵那句話。

後來把注意力集中在內部,果然查到凶手。群眾反映說,周總理身在千裏之外,卻明察秋毫。

總軍代表得以離開昆明軍區司令部大院,來到機關上班以後,開了一個機關全體職工的大會,把他了解的破案經過向大家作了介紹:

譚政委住在昆明軍區司令部大院裏一幢單獨的32號小樓。淩晨四點多鍾,凶手來到32號小樓,敲門喊要見譚政委,有要事匯報。譚政委的小姨子是‘八一’體工隊的運動員,休假來昆明,住在小樓的一樓,聽到叫聲立即起來開開門,勸他不要叫,譚政委在在睡眠中,有事待他上班再說嘛……,凶手迫不及待地擠了進來,小姨子和他吵了起來,凶手一拳就把小姨子打暈在地。大門側邊警衛室的小戰士聽到吵鬧聲,剛開開門,凶手一槍射過去,把小戰士打了回去。這時住在樓上的譚甫仁和夫人也醒了,聽到槍聲趕快跑下樓,看見凶手走過來,譚甫仁的夫人王裏波奮不顧身地過去想攔住他,凶手又一拳把王裏波擊暈倒地。譚甫仁見勢不妙,轉身朝另一個樓道口跑去,凶手追上去連開三槍,一槍擊中腹部,一槍擊中頭部,一槍擊中手臂,凶手逃跑了。約一個多小時以後,周興得到情報,立即趕到現場,將被擊傷的譚政委送到昆明軍區總醫院,此時譚政委幾乎已量不出血壓。經過搶救後才有了點微弱心跳。周總理親自安排北京的專家急飛昆明參加掄救,但在下午四時許,譚甫仁終因傷勢過重,不幸逝世,死時仍大睜著眼睛。時年60歲。

(三)凶手是被關押起來隔離審查的人

譚政委的小姨子是與凶手爭吵後被擊暈的,她當然記得凶手的形

象:穿軍服、有槍、河南口音,而且熟門熟路來到小樓敲門,當然是內部的人。小姨子又對其體形、麵容作了大體描述。於是就在內部排查,動員大家回憶是否有上述這樣的人在院子裏活動。一時間住在軍區司令部的幹部和家屬都在議論這件事。一個13歲的小男孩馬蘇紅隨意說了一句:“我見到過王冬昆的爸爸。”王冬昆是他們同院住的一個小孩,馬蘇紅對他爸爸的麵孔很眼熟。專案組一查,王冬昆的爸爸是王自正,穿軍服,河南人,對上了,但王自正因曆史問題正在昆明軍區原戰俘管理所隔離審查,他怎麽可能跑出去作案,是他嗎?專案組用很隱蔽的手法讓譚甫仁的小姨子去看,確認一下凶手是不是這個人。一看,小姨子非常肯定說就是這個人。

抓捕於1970年12月31月晚上10時半左右進行。兩位保衛幹事一起走進王自正的隔離室,通知躺在床上的王自正:“起來,到飯堂去一下,有點事。”王自正起身,下床,躬身穿鞋,突然從床下抽出一支59式手槍,對著兩位保衛幹事一邊一槍,二人應聲倒地。王自正奪門逃跑,大門門衛隨即追去,王自正逃到戰俘管理所附近的田壩裏舉槍自殺。

射殺譚甫仁的59式手槍的其中一支,在原戰俘所牆外的垃圾堆裏被找到。專案組判斷,一定是凶手作案後把手槍仍進廁所,後被掏糞的農民捎帶著一起掏了出來。後經檢驗,王自正自殺的59式手槍,正是軍區保衛部被盜的兩支手槍中的另一支。

  • 筇竹寺的對聯道出真諦

問題出在軍區保衛部。軍區急調ⅩⅩⅩ來昆明主持偵破。原軍區

保衛部的辦案人員均被拉到城外辦學習班,接受調查。曾經主持偵破的保衛部部長景儒林,趁大家去食堂早餐之際,用尼龍網兜把自己懸在床欄上,自縊身亡。

卓局長介紹了上述情況,提出了許多疑點。例如:為什麽32號小樓一樓警衛室的警衛員在案發的前一天,換了兩個新入伍的小戰士?32號小樓旁,原養著一條狼犬,為什麽在案發的前一天,狼犬不見了?而凶手恰恰是從這裏翻牆逃走的,有鞋印為證;凶手王自正當時正在昆明軍區原戰俘管理所被隔離審查,這裏戒備森嚴,他怎麽能出來殺了人又回去,門衛為什麽沒有發現?由於兩個關鍵人物已自殺,要搞清楚內幕是有困難的。

群眾中議論紛紛,有的說 ,周總理說準了,問題就在內部;有的說,這兩個關鍵人物,交待了是死,不交待也是死,不如幹脆自殺拉倒……。作為老百姓就沒有機會再了解其偵破的內情了。

門友昰說:“筇竹寺有一副對聯,可以對世界一些難題作解。”請看:

天下事了無甚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世外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

政治部以搞政治運動為主,上班就是搞政治運動,學習中央和省委的文件,談認識、表態。“一打三反”完了就是“清理階級隊伍”,然後就是“整黨”、“解放幹部”等等,學到晚上十點鍾下班,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

有一天東方泥回到宿舍大樓前,看見寒梅孤零零地一個人靠在昏暗的路燈杆上,張望著路過的行人,心想,大概是在等我回來吧!趕快走過去說道:“寒梅!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還站在這裏?”寒梅走近爸爸說:“我在等你。”東方泥說:“你在家裏等我嘛!外麵冷啊!”寒梅說:“家裏隻有我一個人,我害怕。街上有人走,我不害怕。”

東方泥心想,這是孩子的心理,照說關在屋子裏更安全嘛!小孩是怕靜,怕孤獨,怕黑暗,說到底是怕鬼。怎麽辦?就多次說世界上沒有鬼。也不能說晚上家裏比街上安全,這樣一說,晚上她連街上也不敢站了。畢竟街上有人走動,對她也是個安慰,能壯壯膽。後來,東方泥多次見寒梅站在路燈下等自己回來,如果碰著下雨、寒流天氣,寒梅就更可憐了。所以每到晚上學習完,東方泥就趕緊往家裏跑,減少一點寒梅的等待焦急。

1972年的春節快到了,這是一年中最長的一個假期——四天。年三十這天下午,機關裏都開始大掃除,匆匆地搞完之後,又忙回家搞衛生。行政科長大聲宣布:今天晚上食堂備了五個菜,你們拿大家夥來打菜,你們若拿小碗來,菜到時候盛不下,莫怪我事先沒有打招乎。我讓你們個個都吃得拉稀。到了五點多鍾,食堂裏排起了長隊。東方泥提了一個竹籃,拿了七個大碗。門友昰排在前麵,他也拿了幾個大碗。待他打了菜出來一看說:“就這麽碗底大一點菜,還拉稀哩!連屁都放不出來。”大家哈哈大笑。東方泥有兩個人的糧食關係在食堂。兩份打在碗裏也有半碗,。四葷一素,素菜的分量多一點,是胡蘿卜炒木耳,也夠吃了。回到家,擺好碗筷,已六點多鍾,四周已響起鞭炮聲。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開始吃年飯。東方泥無不遺憾地說:“就差你媽媽了,她要是能夠回來就好了。”

咚咚咚,聽見有人敲門,寒梅跑過去拉開大門:“唉呀!媽媽回來了!”

清菊忙從椅子上梭下來,跑過去喊道:“媽媽!媽媽!”抱著媽媽的腿。

東方泥趕快過去接下靜月的大包小包,笑著說:“中國的事提不得,一提起你,你就回來了。”

酈靜月興奮地說:“我和公社衛生所另外三個人調到縣防疫站了。下午開始放假,我是坐快車趕回來吃年飯的。”

東方泥說:“正合適、正合適。”

酈靜月說:“我還帶回來兩個菜和餃子。遂把菜和餃子拿了出來。東方泥忙熱菜和餃子。兩個娃娃高興得跳啊!

媽媽是家庭的支柱,媽媽的美麗像明燈照亮了屋子;媽媽的笑聲像金鈴一樣悅耳;媽媽的好心情給家裏帶來一陣春風。一家四口歡歡喜喜、親親熱熱、滿心滿意、難分難舍地過了四天年,不待細說。

 

四、接班人林彪叛逃,其頭顱送莫斯科鑒定

1971年7月9日中午12時,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亨利·基辛格博士乘巴基斯坦的一架專機,秘密抵達北京。基辛格在北京隻能停留48小時。周恩來總理同他在釣魚台國賓館舉行的第一輪會談,從下午4時25分持續到晚上11時半。熊向暉是以國務院總理助理的名義參加這次會談的。

周恩來告訴主席,基辛格到了,準備匯報他提出的問題。不想毛主席卻擺了擺手,說:那個不忙。遂轉向熊向暉問道:你在總參二部當副部長?熊回答:是。毛主席反問:你同黃永勝熟悉不熟悉呀?熊答:到總參以後,在會上認識了黃總長,沒有單獨接觸過。繼而毛主席悠哉遊哉地同他“漫談”,提了一些問題,熊向暉概略地作了回答。廬山會議之後,中央開始在黨內批判陳伯達,並責成黃、吳、葉、李、邱作出檢討。將近一年過去了,熊向暉隻知道陳伯達被揪了出來,其餘情況一概不知。毛主席問熊向暉:黃永勝和他那個軍委辦事組——吳法憲、葉群、李作鵬、邱會作,他們在廬山搞鬼,黃永勝講了沒有?熊向暉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了一下,回答:沒有聽黃總長講過。

毛主席又問熊向暉有沒有看過“五個大將”的檢討、聽過這件事的傳達?熊向暉卻隻能回答:沒有。因為他毫不知情。毛主席意味深長地看著熊向暉,問:你嗅出點什麽沒有?他對毛主席這個問題的回答,依然是“沒有”。

毛主席轉過身來,問周總理:“五大將”的檢討,你在中央批陳整風匯報會的講話,發給總參沒有?周總理說:發了,總參和軍委一共發了600多份。

那是應該發到熊向暉這一級幹部的,而他竟毫不知情。

毛主席又吸了口雪茄,沉思了片刻,用左手拍了一下茶幾,突然提高了聲調說:他們的檢討是假的,廬山的事情還沒有完,還根本沒有解決。這個當中有“鬼”。他們還有後台。毛主席又問熊向暉有秘書沒有,寫報告、起草文件是否親自動手。聽說是自己動手時,毛主席說:很好。現在一些大官、小官,自己不動手,不動口,不動腦筋,什麽事情都靠秘書,聽說,連科長都有秘書,搞“秘書專政”。有的人讓自己的老婆當自己的辦公室主任,這不是共產黨的作風,是國民黨的作風。熊向暉聽了,心裏又是一動:讓自己的老婆當自己辦公室主任的,不就是林彪嗎?

在回賓館的路上,周總理囑咐熊向暉:今晚主席的話,絕對不能外傳。

是的,“廬山的事情還沒有完,還根本沒有解決。”林彪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他對吳法憲說了句這樣的話:我們這些人搞不過他們。搞文的不行,搞武的行。

林彪的兒子林立果對廬山會議的結果非常不服氣。他既遷怒於葉群,也埋怨吳法憲、李作鵬他們水平低、不爭氣。他感到今後要成大事,靠黃永勝、吳法憲這些老總們已經無濟於事,得靠他自己的力量和勢力了。

1971年年末,廳辦公室出通知,全體職工到大會議室聽中央的重要文件的傳達。

辦公室主任念道:“中共中央文件,中發1971第57號,《關於林彪叛國出逃的通知》”

聽到這一句,大會議室裏就聽見一陣啊的驚奇聲。

內容簡捷明了。念完以後,各人回自己處室討論。這時相反,大家都鴉雀無聲地往辦公室走了。因為要轉的彎子太大了,無從說起。

最初,大家還是像以前一樣異口同聲表示擁護中央的決定。隻是談了一些想法,認為這的確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個一生都追隨毛主席幹革命、立下顯赫戰功的開國元帥、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的親密戰友,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榜樣,要謀害毛主席,事情敗露以後,竟逃跑叛國,簡直不可置信。

也有人說,林彪打著紅旗反紅旗,當麵喊萬歲,背後下毒手。從“五·七”幹校回到廳裏的是仁說,我早看出‘林禿子’頭上有反骨,摔死便宜他了,該千刀萬剮。是仁說話一貫“左”得很,說大話、假話、空話。他以前對林彪作為接班人載入黨章時表示說,這是馬列主義的新發展,林彪當副主席是中國人民的幸福,是世界人民的幸福。這回又罵起來了。管他的,現在這個時候怎麽罵林彪都不會進監獄。有人說,的確是中國人民的幸福,他不摜死,中國要遭大亂。

1972年1月初,監禁中的彭德懷聽了專案組宣布了林彪叛黨叛國事件,長期與世隔絕的他難以置信。通知指出:林彪於1971年9月13日倉皇出逃,狼狽投敵,叛黨叛國,自取滅亡”,“三叉戟在?古境內的溫都爾汗附近墜毀,林彪、葉群、林立果等全部燒死,成為死有餘辜的叛徒、賣國賊”。當天夜間,彭德懷對看管人員說:“打電話給周總理,我相信他是革命的。這樣把林彪殺了,我有意見,他死我不同意。叫周恩來總理來親自參加這個審查。請打電話給周恩來總理、董(必武)副主席,叫他們來親自審我,我不活了。”

陳毅元帥聽了中央關於林彪外逃叛國,機毀人亡的通知以後,在老同誌座談會上或與少數同誌交談中,除了憤怒揭露批判林彪叛國叛黨罪行和早期革命處於低潮,在江西贛南山區,經不起艱難環境考驗,曾擅自脫離了隊伍,當過可恥的逃跑分子外,還實事求是地評價林彪在長達20餘年的革命生涯中,組織大兵團作戰的曆史功績。尤為感人的是。他把自己擺進去,敘述當年井岡山時期,在某某地方與某某敵人打仗時,林彪的行動路線和組織指揮是正確的,而我陳毅是錯誤的,我不如他。

群眾在學習討論中,對彭、陳的發言不太理解,認為這兩位元帥怎麽到這個時候還為林彪辯護,特別是彭德懷,在廬山會議上,是後上山的林彪,對他的問題無限上綱上線,才使他的問題起了質的變化,而成為反黨集團的頭子。

東方泥說:“兩位元帥不是為林彪辯護,而是從林彪的整個曆史來看,他是革命的。毛劉周朱陳林鄧,是曆史的選擇,是黨組織的集體選擇,並得到公認的,是有事實根據的。如果不承認他曾經是革命的,那麽怎麽理解他作出的那些戰績呢?這不僅僅是對他個人的評價問題,這涉及怎樣對待曆史人物的問題。事物都在變化之中,都有個時限。當林彪還在天上飛的時候,周總理勸他下來,他親自去機場接他。這個時候他還是黨中央副主席,你還不能說他是反革命;當他飛越國境以後,周總理才說他‘叛徒’,這時性質變了。

“兩位元帥不計個人恩怨,心胸坦蕩,實事求是,對曆史負責,這才是馬克思主義者,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曆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對人對事,值得我們尊敬和學習。並不是所有的領導和搞曆史研究的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隨著“九一三”事件的調查研究者、親曆者不斷有專著和回憶文章發表,將其作一綜合概述,對如何認識這一事件定會有幫助。

(一)建立“上海小組”和“教導隊”

1970年,吳法憲秉承葉群旨意,將林立果一舉提拔為空軍辦公室副主任兼作戰部副部長,並迅即作出“兩個一切”的授權:林立果可以在空軍“指揮一切,調動一切”。林立果第一眼盯上了上海空四軍。由於江騰蛟(空四軍政委)、王維國等在空四軍擔任重要領導職務,加之江騰蛟和林彪、葉群的特殊關係,林立果最早和空四軍接上了火。為了把空四軍建設成為忠於他的可靠“基地”,林立果與江騰蛟、王維國、周宇馳共同策劃,決定從駐京三所院校(空軍學院、空軍一高專、空軍二高專)抽調二三百人,安排到空四軍機關和所屬部隊任職。1970年6月上旬到8月底,王維國按照林立果的指示,派人在北京總共審定了72名由造反派組成的幹部到空四軍。為了把空四軍辦成“放心”的“基地”,林立果除調去“左派骨幹”幫助他控製部隊外,還親手建起了一個負有特殊使命的神秘組織——“上海小組”和“教導隊”。由8人組成的“上海小組”實為林立果的“聯合艦隊”的骨幹力量,它成了林立果手中的政治工具。1970年4月3日,林立果親自向“上海小組”發了槍。當時秘密舉行了授槍儀式,每個成員都當著林立果的麵,舉槍宣誓效忠林彪、林立果。

不久,“上海小組”又成立了一個由他領導的武裝組織——“教導隊”。1970年初秋,林立果正式將他拉起的鐵杆隊伍命名為“聯合艦隊”,組長自己定名為“康曼德”(俄語統帥的譯音——筆者注),即聯合艦隊“司令”。他先後在北京建立了5個秘密據點作為他的地下“空軍司令部”。終於,林立果有了自己的人馬,有了自己的據點,也有了自己搞秘密活動的裝備和器材。“小艦隊”羽翼日益豐滿。

(二)“571工程”和“三國四方會議”

1971年3月22日至24日,利用三天時間,林立果、周宇馳(空軍副參謀長)、於新野和李偉信(部分參加)一起,日夜兼程,馬不停蹄,製定出武裝政變的計劃。對這份在林立果看來屬於“特級絕密”的綱領性文件,林立果出於保密需要,依照“武裝起義”的諧音,親自命名為“‘571工程’紀要”。

1971年3月31日深夜,林立果又在上海召開了“三國四方”會議。“三國”,是指上海的王維國、杭州的陳勵耘、南京的周建平(南京軍區空軍副司令員);“四方”,是指除上述三方外,還有負責抓總的一方江騰蛟。

主要是分析各方所掌握的兵力、裝備、槍枝、機關炮等情況。

(三)“小艦隊”的作戰準備

林立果向“教導隊”“戰鬥小隊”提出:每個隊員要嚴格訓練,多學幾手,以便隨時可以拉出去執行各種急難險重任務。安排周宇馳到三十四軍學習飛行,專門調用762號“雲雀”直升機,並強調要保密。

學習了一個多月,周宇馳就可以單獨駕機起飛了。周宇馳駕駛762號直升機,先後到了南京、井岡山、廬山、廣州、鄭州、洛陽、北戴河等地,探聽消息,傳遞情報,找人密談。他駕機到汕頭,和林立果換乘安24飛機,在大陸一側,偷偷觀察了香港的地形。林立果對周宇馳等人說過:“萬一情況緊急,可以讓首長到香港遙控、指揮。”因林彪常住北戴河,周宇馳還和林立果密謀,在北戴河秘密據點建立了一個直升機機場。為了響應林立果所說的“多學幾手”,周宇馳還熟悉了另一種直升機——直五的座艙,了解駕駛程序和飛行數據。此外他還學習了作為專機使用的伊爾18型運輸機的領航。

林立果考慮到今後一旦需要動手,坦克用處很大,經過和周宇馳密謀,兩個人跑到南口的坦克某團,開始秘密學習駕駛坦克。林立果還在北戴河學開水陸兩用汽車。很顯然,他學這些技術絕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搞驚天動地的“大事”。

(四)毛澤東南巡,決定要講林彪的問題

8月14日,毛澤東僅僅帶著中央政治委員、中央辦公廳主任、中央警衛局局長汪東興等少數工作人員,乘專列秘密南下。中央警衛團派出一個100餘人的中隊進行保衛,每人配置一支手槍,一支自動步槍,另外還配置了輕機槍,由汪東興和警衛局副局長張耀祠直接指揮。在動身之前,毛澤東嚴令任何人不得泄露他的行蹤。

次日下午,專列抵達武漢。16日毛澤東和劉豐、汪東興談話。劉豐是中共中央委員、武漢軍區政委,和吳法憲關係火熱,為林彪所賞識。毛澤東先詢問劉豐有關湖北、河南的情況。劉豐匯報說,湖北、河南的情況不錯,人心比較穩定。毛澤東嚴肅地說:“劉豐同誌,你這樣籠統地說是應付差事。毛澤東的話鋒一轉,說:“希望你們要搞馬克思主義,不要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不要搞宗派主義、山頭主義;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

17日毛澤東和劉建勳、王新、劉豐、汪東興談話。

毛澤東說,中國也怪,中國的黨沒有分裂,50年沒有分裂。蘇聯的黨分裂過,分裂成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中國沒有,有人要分裂我們的黨是困難的。接著毛澤東回顧了黨的曆史和黨內路線鬥爭中,陳獨秀、王明、張國燾等人曾經多次分裂黨,都沒有得逞。一直旁聽的汪東興回憶說,他在毛主席身邊那麽長時間,毛主席回憶往事,講黨的曆史和他自己的經曆,還是第一次。

毛主席把話題轉到九屆二中全會,他們搞突然襲擊,搞地下活動,為什麽不敢公開呢?

劉豐從來沒看到過毛澤東談到廬山會議時那種嚴厲的表情。有人看我年紀老了,快要上天了,他們急於當國家主席,要分裂黨,急於奪權,這次廬山會議是兩個司令部的鬥爭。

最後,毛澤東說,今天就這樣吧,你們幾位明天、後天討論一下。

8月27日14時,劉豐到毛澤東住處。毛澤東見麵就問怎麽樣?劉豐忙檢討說,廬山上我也犯了錯誤,起了哄,幹擾了主席。毛澤東說你沉重什麽?你們就是太急了,你們是屬於上當受騙的,問題不在你們,問題在北京。

毛主席對劉豐說,對路線問題,原則我是抓住不放的。重大原則問題,我是不讓步的。

8月25日晚和華國鋒、汪東興談話。毛澤東問華國鋒:“你們現在忙什麽?”華國鋒回答說:“我剛到國務院,著手了解工農業生產情況。我向毛主席匯報。”毛澤東有點嚴肅,說:“我看你是滿腦子的農業,我是滿腦子的路線鬥爭。當然你講的農業也有路線鬥爭,但是還有更大的路線。”

27日下午,毛澤東的專列準時開出武昌,向長沙出發。當天晚上,住進了長沙蓉國園一號樓。顧不上休息,毛澤東就和華國鋒、卜占亞、汪東興開始了談話。8月30日,毛澤東在離開長沙去南昌的前夕,又找劉興元、丁盛、韋國清、華國鋒、卜占亞談話,汪東興參加。

毛澤東明確表態,要準備對黃永勝做“結論”。在這次談話中,毛澤東還特別地詢問廣州軍區司令員丁盛和政委劉興元:你們和黃永勝的關係那麽深,黃永勝倒了怎麽得了呀?丁盛、劉興元聽了毛澤東的詢問,非常緊張,也感到非常奇怪,一時沒有回答。毛澤東認為軍委辦事組已經成為一個對抗中央,“另一個司令部”的重要組成部分,斷然指出,他要親自指揮人民解放軍。

毛澤東在長沙的講話,意味深長,政治氣息極濃,丁盛感到事關重大,就當麵問毛澤東:“主席,您講了這麽多話,這麽重大的事,我們回去要不要傳達呢?”毛澤東說:“你們回去可以吹吹風。”

按照毛澤東這個指示,華國鋒、丁盛、劉興元、韋國清(時任中共廣西壯族自治區委第一書記、中央軍委委員)、卜占亞等整理了毛澤東的長沙談話後,分兵四路,華國鋒到中央向周恩來秘密匯報,卜占亞負責湖南省“吹風”、丁盛負責廣東省及廣州軍區“吹風”、韋國清負責廣西壯族自治區“吹風”。

毛澤東針對林彪一夥人的問題發表意見說:“九十九人的會議(指1971年4月中央召開的批陳整風匯報會議),你們都到了,總理也作了總結講話,發了五位大將的檢討,還發了李雪峰、鄭維山兩個大將的檢討,都認為問題解決了,做了結論了。其實,廬山這件事,還沒有完,還沒有解決。”

8月31日午後1時,毛澤東從長沙火車站登上專列,向南昌出發。晚上9點到達南昌,10點多鍾開始了同許世友、韓先楚、程世清、汪東興的談話。毛澤東上來先指揮許世友、韓先楚、程世清唱《國際歌》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完歌毛澤東說:“中國共產黨的十次路線錯誤是要分裂黨,但沒有分裂成。所以說,思想上、政治上路線的正確與否是決定一切的。毛澤東對許世友說:“你就知道挖煤,光搞黑的,不搞紅的,不抓路線。”許世友不好意思地說:“……我想結束北煤南運。”。

陳世清話最少,但也在毛澤東麵前表了態,表示聽毛澤東的。他還向毛澤東反映了一個情況:林豆豆(林彪的女兒)曾警告他少和毛家灣葉群他們來往,說弄不好要殺頭的。前不久周宇馳、於新野他們來南昌,活動鬼鬼祟祟,不正常。毛澤東用心地聽著,要程世清把反映的這些情況搞個材料給他。

9月2日吃完中午飯,毛澤東便離開了南昌。專列在杭州筧橋專用線上停放。毛澤東在車上找南萍(任浙江省革命委員會主任、省軍區政委、中共中央委員)、熊應堂(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兼浙江省軍區司令員)、陳勵耘(任空五軍政委、中共中央候補委員)和汪東興一起談話。毛澤東問南萍、陳勵耘他們:“廬山會議你們有什麽錯,聽說吳法憲找你們談了,他搞的那一套,說不是有八個人嘛!”毛澤東看著陳勵耘,又問道:“其中有你一個,還有上海的那個王什麽(指王維國),還有福建的那個叫什麽?是不是就是那幾個人。你們空軍有八個中央委員嘛!”陳勵耘開口掩飾說:“在九屆二中全會上我不了解情況,跟著犯了主觀唯心主義的錯誤。”毛澤東看了陳勵耘一眼,接過他的話題說:“要搞唯物論,不要搞唯心論。”

臨了,毛澤東指揮南萍他們唱了《國際歌》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五)林彪下達執行“571”手令,毛澤東處境危險

1971年9月6日,林彪、葉群、林立果從兩條渠道獲悉了毛澤東南巡談話的絕密情報。一條渠道是顧同舟、於新野、周宇馳;另一條渠道是劉豐、李作鵬、黃永勝。下幹3時許,周宇馳駕駛“雲雀”直升機來到北戴河。他先到57號樓去見林立果。林立果關上房門,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周宇馳說:“毛這次南巡,走了武漢、長沙、南昌三地,現正在杭州。早晨我給你電話上講的,隻是個要點。於新野連夜整理了電話記錄,不短,自己看吧。”周宇馳打開黑皮包,把電話材料遞給林立果。

“他媽的!B52(是美國的巨型轟炸機,這裏是指毛澤東——筆者注)也忒歹毒了!”林立果看罷猛地一拍茶幾,杯蓋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是啊,看樣子B52要向首長下手了。”周宇馳說。

“什麽南巡!還不是出去拉人,造輿論。”林立果分析說。

“從目前情況看,首長的勢力、威望,在全國、全黨、全軍範圍內還占優勢。但他這麽一路講下去,把人都拉過去了,後麵就很難說了。”周宇馳憂心忡忡。“我想過了,矛盾的焦點在B52那裏。一定要想辦法——解決他。”說到這裏,林立果伸出兩手,咬著牙做了一個“掐死”的動作。周宇馳點頭。兩人關起門來密談了好一會兒,然後一同去見葉群。

葉群看了電話記錄,竟嚇得大聲哭了起來。好一陣葉群才冷靜下來,三個人分析形勢,研究對策,共同商定:形勢逼人,己經沒有退路了,要立即實施“571工程”至於具體方案,待拿出成熟意見之後,再報告林彪,請林彪下最後的決心。

晚上,96號樓內,半明半暗的光線下,林彪一個人呆呆地正襟危坐在他房間的大沙發上,閉著眼睛思考問題。葉群進來了,她告訴林彪說,一組在長沙同劉興元、丁盛、韋國清他們的談話記錄,下午是周宇馳乘直升機專門送來的。一組的談話火藥味很濃,矛頭顯然是對著我們的,看樣子他們要下手了。林彪在傾聽的過程中,依然保持著正襟危坐,動也不動,但臉色卻慢慢變得陰沉起來。“怎麽辦呢?一組主動出擊了,點了我和老虎的名。到時候打倒我,說我是特務,蹲監獄,送農場勞改,打倒在地,再踏上隻腳,到時候沒有安眠藥,叫我怎麽活呀……”葉群說著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林彪一直保持著冷靜,默不作聲。

這時,內勤進來報告說:“黃總長來電話,說有急事。黃總長已經來過好幾次電話了。”

葉群隻得出去接黃永勝的電話。葉群和黃永勝的電話通了一個小時。黃永勝報告的是從李作鵬那裏聽來的毛澤東在武漢的談話內容。葉群回來在林彪旁邊坐下。

“他說些什麽?”林彪問。

葉群展開電話記錄,按照她記的要點解說道:“一組回顧了黨的曆史,說我們黨五十年沒有分裂。有人要分裂我們的黨是困難的。

“一組說,現在我要抓軍隊的事。我就不相信我們軍隊會造反。

“廬山會議是兩個司個部的鬥爭。在廬山搞突然襲擊,是有計劃、有組織、有綱領的。他名為反對張春橋,實際是反我。”

林彪聽了黃永勝傳來的情報,比聽了顧同舟、周宇馳傳來的情報,顯得更憂慮,更擔心,也更氣惱了。

半響,林彪終於發話了:“把老虎叫來,我要聽聽他的意見。”林立果很快來到林彪的房間,三個人密談多時。

密談中林立果既不同意林彪的消極態度,也不同意葉群的臨陣脫逃,他主張率領他的“艦隊”,和毛澤東決一死戰,拚個魚死網破!

心煩意亂,心智已和戰爭年代相去甚遠的林彪,最終沒能堅持自已的想法,而默許了自已的愛子林立果的主張。

9月7日,林立果向“聯合艦隊”下達“一級戰備”的命令。8日林彪下達了批準林立果這一行動的“手令”。

盼照立果、宇馳同誌傳達的命令辦。

林彪   九月八日

9月8日上午,林立果派於新野由北京飛往上海,然後去抗州,為實施暗殺毛澤東摸情況,打前站。中午11點多鍾於新野到達上海機場,王維國設午宴款待於新野。於告訴他林立果的初步計劃:南北兩頭搞∶南邊叫陳勵耘搞,因上海的條件比杭州好,恐怕要以上海為主搞。兩個人談了兩個多小時。下午6時,於新野乘汽車前往杭州。

當陳勵耘聽秘書說於新野要在晚上見他時,不免有些緊張。因為毛澤東正在杭州,他負責毛澤東的安全警衛工作,這個時候於新野來找的目的,他心裏是有數的。他覺得在家裏和於新野見麵不方便,於是安排在醫院裏見麵。

於新野告訴陳勵耘,林立果準備用改裝的伊爾10飛機轟炸毛澤東的專列。陳勵耘說,他們這裏沒有飛行員。於新野說,準備給你們派一個飛行員來。陳勵耘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於新野回到上海。下午王維國來到巨鹿路招待所,再次同於新野密謀使用教導隊暗殺毛澤東。當天晚上,於新野乘飛機回到北京,立即把情況向林立果作了匯報。

上述一切,住在杭州劉莊的毛澤東當然不可能知道。但是,高度警覺的毛澤東,還是從不同渠道獲悉了一些林立果搞不正常活動的蛛絲馬跡。

9月8日晚,毛澤東從一位與他交往甚多、友情很深的領導那裏得到新的消息說,杭州有人在裝備飛機;還有人指責毛澤東的專列停在杭州筧橋機場支線礙事,妨礙他人走路,暗示毛澤東“請速離開”。這種情況。過去是從來沒有過的。毛澤東當機立斷,采取預防措施。9月9日淩晨,毛澤東的專列神不知鬼不覺地轉到了靠近紹興的一條專線上。9月10日中午,毛澤東決定突然離開浙江去上海,並對汪東興說:“不要通知陳勵耘他們。”

下午3點35分,毛澤東的專列徐徐啟動了。林立果在杭州謀害毛澤東的圖謀,眨眼間化著泡影。

毛澤東的專列向著上海挺進。毛澤東每到上海,下榻之處就在顧家花園,這是二十多年的老規矩了。

9月9日下午,於新野從杭州回到上海,第二次和王維國密談時,研究了襲擊顧家花園的問題。於新野說,如果毛澤東住顧家花園,可以把教導隊帶上去,在毛澤東住地附近埋伏好。用機槍把前後路堵死,先把警衛部隊消滅,再衝進去就可以解決問題。王維國不但表示:“首長的命令我一定執行。”還和於新野又看過一次地形。

毛澤東的專列運行了2小時35分鍾。9月10日晚6點10分,專列駛進虹橋機場附近的吳家花園專運站。毛澤東沒有下車,吃、住、談話,全在列車上進行。

毛澤東到上海後,第二天上午要汪東興通知王洪文和許世友來講話。汪東興見王維國來了,也想上車,但被張耀祠、陳長江攔住了。談話到11點多鍾,毛澤東說:“王洪文,你請許世友到錦江飯店去吃飯,喝幾杯酒。”王洪文熱情拉王維國一起去喝酒。

午後1點12分,毛澤東的專列突然離開上海返回北京。

此時,林立果指定的第一線殺手王維國,雖然懷揣手槍,卻正在錦江飯店和許世友、王洪文等人推杯換盞,他滿以為毛澤東至少要在上海停留數日,想不到毛澤東隻停留了一夜半天,就突然離去。

9月11月22時,得知毛澤東已經離滬北上。他們開會的房門打開著。李偉信(上海空四軍政治部副處長)到門口一看,室內氣氛異樣,剛才那種囂張氣焰已被神色茫然所代替。林立果、周宇馳(空軍黨辦副主任)、劉沛豐(空司一處處長)、於新野(空軍司令部副處長)幾個人目光滯呆,低頭不語。林立果流著淚說,全完了,沒完成首長(林彪)交給的重托。首長把生命交給我,我拿什麽去見首長?沉默了一陣,周宇馳抓起一個酒瓶子,狠命摔在地上,說,難過也沒有用。還有一個辦法,到國慶節那一天,首長托病不去,老子他媽的駕直升機去撞天安門……我不得好死,他也別想好活!過了一會兒周又說,還得去一個偽裝,幫我撒傳單,你們誰能跟我一塊去?開始沒人敢說話,在周宇馳催促下,於新野表示他去,接著李偉信和劉沛豐也表示願意去。林立果說,我不允許這樣做。大家覺得這種想法不現實,於新野自言自語,就怕等不到“十一”啦!

傍晚6點35分,毛澤東的專列抵達南京,停車15分鍾。汪東興告訴毛澤東,許世友在車站迎接,毛澤東說:“不見,什麽人都不見了,我要休息。”

12日午後1點10分,專列抵達豐台站。李德生(北京軍區司令員)、紀登奎(北京軍區第三政委)、吳德(北京市第二書記)、吳忠(北京衛戍區司令員)早已在車站恭候。毛澤東請他們上車,開始了此次南巡的最後一批談話。

毛澤東點燃一支香煙,說:“我同林彪同誌講過,什麽‘頂峰’啦,‘一句頂一萬句’啦,我不當國家主席,我講了六次,一次就算講了一句吧,就是六萬句,他們都不聽嘛,半句也不頂,等於零。”

毛澤東講了夫人不要當秘書,夫人當秘書不好;也講了北京軍區的華北山頭主義。

毛澤東接著說:“廬山會議六號簡報是反革命簡報……”

談話後,毛澤東單獨交給李德生一項任務,調31軍1個師到南口待命。

3點63分,專列由豐台開出,4點零5分到達北京站。

9月12日晚上,中南海和約魚台都進入了緊急戰備狀態。22時左右,部隊已經熄燈,鄔吉成(中央警局副局長,在釣魚台負責警衛工作)也睡了,汪東興來電話,中南海已經進入一線戰備工作。戰備到什麽程度?汪東興說,一等,把部隊拉出來,布崗,設置路障,挖工事。

(六)林豆豆告密

葉群本來在女兒的婚姻問題上百搬阻撓,橫加幹涉,想不到9月12日晚竟一反常態,心急火燎地摧著女兒舉行婚禮。林立衡(林豆豆的學名)充滿了憂鬱,她那根敏感的神經告訴她:倉促舉行婚禮,是不祥之兆。

9月12日晚上8時左右,北戴河林彪住地96號樓大廳內燈火通明。林立衡、張清林的訂婚儀式正在這裏舉行。儀式很快就結束了,接下來放映葉群親自點的香港喜劇片《甜甜蜜蜜》。突然,電影停放,大廳裏燈火光明,葉群和林立果出現了。葉群高聲說:“豆豆訂婚,老虎特地趕回來祝賀!”林立果手捧一束鮮花,歪頭衝全場一笑,快步走到姐姐麵前說了聲:“祝賀你們!”然後獻上鮮花,又給姐姐、姐夫每人贈送了一支鋼筆,說聲:“我馬上要到首長那裏去。”就急忙和葉群離開了。

林立果的舉動,顯然不是專程回來祝賀的,有點應付的味道。此時大約9點鍾左右,葉群、林立果來到林彪處,三個人就一直在客廳裏密談。劉沛豐把著門,其他人不讓隨便進。

大廳裏的林立衡心情緊張,如坐針氈。剛才,她已經看出林立果情緒反常,葉群也言行做作,很不自然。早有準備的林立衡,事先已經跟林彪的內情張恒昌、陳占照說好,要他們隨時注意觀察葉群、林立果的動靜,聽到和看到什麽,立即向她報告。

終於,小張來了,他告訴林立衡:“主任說,他們決定明天早上六七點鍾去大連,可能還要提前。”

林立衡心亂如麻,眼前一片模糊,屏幕上演的什麽,她根本看不進去。這時,林彪的衛士李文普從外麵走了進來。林立衡走上前說:“老虎和主任想把首長搞走,他們可能要逃跑。你先跟首長說說,不讓他上飛機嘛!”

李文普感到心中沒有底,問她:“有什麽證據嗎?沒有證據,我怎麽好不讓首長上飛機?”

林立衡無奈,隻好再回去看電影,還沒有走到大廳,在走廊上正好和林立果打了個照麵,林立果匆匆走到林立衡身旁,悄悄說:“告訴你,明天早上六點行動!”

林立衡再次找到李文普焦急地說:“他們真的要跑了,你快去報告吧!”

李文普說:“不會吧!首長說明天早上6點鍾去大連,還叫警衛科副科長劉吉純先去大連打前站。”

林立衡又找到劉吉純,告訴他葉群、林立果要帶著林彪逃跑,要他趕快去報告部隊。話沒說完,李文普跑了過來,緊張地說:“看來真有情況!首長、主任說去大連,不讓通知部隊。”

林立衡說:“你趕快報告部隊,千萬不能讓他們上飛機!”

隨後,林立衡由劉吉純陪同,抄小路摸黑朝8341部隊跑去……來到58號樓值班室,正好趕上隊長薑作壽查哨歸來,她跨前一步說:“薑大隊長,我有事報告……”

“什麽事啊?”薑作壽問。

“葉群、林立果欺騙首長,他們要帶著首長逃走。”林立衡急切地說,“他們先到廣州,然後再去香港,計劃明天早上6點行動……你看怎麽辦?”

林立衡講的這些話,對薑作壽來說太突然了,他一時不敢相信。像林彪這樣的副統帥、黨中央副主席,怎麽可能跟著老婆、孩子去香港呢?想到這裏,薑作壽問道:“這事首長自己知道嗎?”

“他們欺騙他,他哪裏會知道。”林立衡說。

“這,我要報告。”薑作壽講出了辦法。

“向誰報告?”

“向張躍祠、汪東興報告。”

(七)林彪等倉皇出逃

1971年9月12日下午3時,周總理在人民大會堂召集有關人員研究修改四屆人大的《政府工作報告》,晚9時20分左右,接到8341部隊在北戴河負責林彪警衛領導的電話報告,說林彪的女兒林立衡講,“林彪要出走,到哪裏也不知道。情況很緊急。”過了一會兒,又接到報告說:“林彪的兒子林立果乘專機從北京來,這架飛機就停在山海關機場。”一聽說已經調來飛機,周總理立即警覺起來。1點半左右,周總理給北戴河的葉群打去電話。

周總理問:“葉群同誌,林副主席好不好呀?”

葉群說:“林副主席想動一動,這裏天氣有些冷了。”

周總理勸說道:“葉群同誌啊,請你告訴林副主席,晚上飛行不安全。”

周總理頓了頓,又說:“需要的話,我去北戴河看一看林彪同誌。”

葉群急忙對周總理說:“總理呀,您日夜操勞,夠辛苦的啦,就請您不要再跑了。再說,您到北戴河來,林彪就緊張,會更不安。總之,總理不要來。”

周總理最後的話十分含蓄:“好吧,請你先轉達我對林彪同誌的問候。至於我去不去北戴河,看情況吧。”

周總理給葉群打來電話,猶如一聲霹靂,使本成驚弓之鳥的葉群心驚肉跳,慌不擇路,她以為中央發現了他們次日南逃廣州、另立中央的陰謀,她還以為周恩來說要到北戴河是抓他們來的,於是經過和林彪、林立果商量,決定立即出逃。

11點半過後。林彪打鈴,內勤張恒昌進去,林彪吩咐說:“今晚不休息了,準備馬上夜航到大連,到大連住一個星期就回來,有些東西可以不帶。”

林彪、葉群、林立果、劉沛豐(空司一處處長)一起走出林彪的房間。防彈車車門早已打開。汽車開動了,上車後林彪問林立果:“到伊爾庫茨克多遠?要飛多長時間?”

林立果回答:“不遠,很快就到。”

說話之間,汽車開到警衛部隊的58號摟,薑作壽大隊長站路邊伸手攔車。高喊:“停車!停車!快停車……”葉群見狀,大聲說:“8341部隊對首長不忠,衝!”

汽車衝過58號樓不遠,林彪衛士李文普突然大喊一聲:“停車!”駕駛員楊振剛猛地把車停下,李文普利索地跳下車,向車後麵退了幾步,問道:“你們到底往哪兒跑?”

李文普的突然行動,令車內的人猝不及防,都沒有吭聲。這時,葉群怒氣衝衝地說:“李文普你想幹什麽?”

李文普堅決地說:“當叛徒我不去!”李文普轉身朝58號樓大喊:“來人哪!”與此同時,“砰”,槍聲響了,車內林立果朝李文普打了一槍,子彈從前胸擦向左臂。

受傷後的李文普,一下子倒在路邊。

紅旗牌轎車猛地加速,向山海關機場疾駛。

0點22分紅旗牌轎車以極快的速度駛到三叉戟飛機的停機坪附近,未等車停穩,裏麵的人就跳下車來,葉群、林立果、劉沛豐拿著手槍揮舞著亂喊叫:“快!快!快!……飛機快啟動,飛機快啟動!”

紅旗牌小轎車的人上齊了,機組人員還沒有上齊,副駕駛、領航員、通訊報務員、服務員還沒有趕到,機艙門也沒有來得及關,機場的滑行燈也沒有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飛機強行滑出。滑行時,右機翼撞壞了停在滑行道旁的加油車的罐口蓋,刮掉了機翼上的鉛皮,機翼上的綠色玻璃燈罩和有機玻璃被撞碎了一地……

剩餘機組人員提著褲子跑出來,然而已經晚了。

飛機快速向主跑道滑去。

這時,8341部隊荷槍實彈的追兵已到,汽車馬達聲,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口令聲、喊叫聲,交織在一起,夜色之中,一片嘈雜。有人喊:“開槍!”又有人喊:“不準開槍!”

警衛部隊迅速控製航行調度室和未來得及上飛機的機組人員,但此時飛機已經滑到跑道,為了阻止起飛,場站參謀長佟玉春和警衛部隊於副大隊長,一邊向飛機方向追,一邊掏出手槍鳴槍警告。

然而,三義戟飛機毫不理睬,迅即加大了轟鳴聲。

0點32分,256號三叉戟飛機慌慌張張地騰空而起,不顧一切地撲向了茫茫夜空。

周總理通過空軍調度指揮員直接向“256”號飛機呼叫:“希望他們回來,不論在北京郊機場或西郊機場降落,我周恩來都到機場去接。”飛機上的機器開著,卻拒不回答,繼續北飛。

在西郊機場指揮所,吳法憲滿頭大汗,“潘景寅同誌!潘景寅同誌!我是空軍一號首長,請你們回來!請你們回來!隻要回來,一切都好辦!聽到了沒有!聽到請回答!”喊了大約15分鍾,耳機裏傳來的隻是一片“嗡嗡”聲。

南巡歸來略顯疲倦的毛主席,聽了周總理、汪東興的匯報,震驚了,三個人正研究、分析情況,張耀祠快步進來,請汪東興去接電話,說是吳法憲打來的,有緊急情況報告。

汪東興跑步過去,電話裏傳來吳法憲焦急的聲音:“汪主任嗎?汪主任!林彪的專機已經飛了30多分鍾,正在向北飛行,即將從張家口一帶飛出河北省、進入內?。我看飛機的方向不大對頭,要不要派殲擊機攔截?”如此重大的問題,汪東興不敢擅自作主,他回答說:“我立即去請示毛主席,你不要離開。”汪東興跑步回到毛主席那邊,將吳法憲關於“飛機方向不大對頭,要不要派機攔截”的話報告了毛主席和周總理。

毛主席和周總理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頭往沙發靠背上一仰,揮了揮手:“林彪還是我們黨中央的副主席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沒有法子的事。不要阻攔,讓他飛吧!”

汪東興又趕緊跑回值班室,回答吳法憲說:“主席指示,不要攔截。”

256號三叉戟飛機繼續保持靜默往北飛,當林彪座機飛出國境後,吳法憲大驚失色,又慌忙給周總理打電話,語無倫次地報告說:“總理,總理,飛機已經出去了,我們是忠於毛主席的……”

周總理一聽,摔了話筒,已經顧不得和吳法憲說什麽了。

1點50分,256號三叉戟飛機越過中蒙邊界414號界樁上空,進入蒙古人民共和國。至此方才真相大白,林彪、葉群、林立果叛逃了。

周總理聽到這個情況的報告後,用力按下電話,氣憤地說了兩個字:“叛徒!”

根據毛主席的指示,周總理在人民大會堂召集了在京中央政治局成員緊急會議,宣布林彪叛逃的事件,研究部署各應變措施。

夜裏三點多鍾,楊德中(中央警衛副局長、中央警衛團政委)打電話轉告,周總理通知吳德(北京市第二書記),和吳忠(北京衛戍區司令員)到大會堂去。他倆到時,總理正向各大軍區打電話,講林彪跑的事,打啞謎、暗示。大概對方聽不清楚,周總理幾乎是對著話筒在喊叫:“廬山會議上第一個講話的那個人,帶著老婆、兒子坐飛機跑了,你還聽不懂嗎?在座的人無不麵露驚色。周恩來說:“黨的副主席外逃,這是我們黨和國家曆史上從未發生過的嚴重事件。國內外會有什麽反應,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現在還無法預料。但林彪的黨羽、死黨不少、要防止他們趁機作亂,同時也要防止國外反動勢力趁火打劫。毛主席和黨中央已經做好應付最壞情況發生的準備。”

周恩來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吳德和吳忠,神態變得異常嚴峻:“現在我宣佈毛主席、黨中央的決定:首都即進入緊急戰備狀態,由你們兩人具體負責執行。你們要對毛主席、黨中央負責,你們要絕對保證毛主席、黨中央和首都的安全。”

吳德、吳忠同時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表示:“請毛主席、黨中央放心,我們決不辜負黨的信任。”

周總理要海軍艦隊和各地區空軍直接聽各大軍區指揮,這樣就把海軍司令部和空軍司令部的指揮權解除了。周總理講話中沒有提林彪二字。周總理打完電話反過頭對吳德和吳忠指著門說,主席就在這個房子裏。吳忠想,總理的意思是,像林彪這樣大的事件,主席不在中南海,而在這裏,要準備打仗,總理是傳達主席的意圖。

周總理說,有架直升機在懷柔以西20公裏上空盤旋,可能要迫降。吳忠查了一下說,懷柔以西20公裏可能是渤海所,這裏是個盆地,是一個小鎮,公社所在地。周總理要吳忠派民兵、派部隊,趕快把迫降的飛機找到。包圍山區,抓到逃跑的人。飛機上一定有黨和國家的許多核心機密,一定要搞到手,不能叫他毀掉,一片紙都不能丟掉。吳忠立即打電話調兵遺將,進行了部署,並派衛戍區副司令李剛到現場指揮。吳忠打完電話回到人民大會堂,周總理繼續談,說我們不用打啞謎了,講了林彪逃跑的事,要準備打仗,並對部隊作了部署。吳德、吳忠離開前,總理說,此事隻準你們倆人知道,其他人不能講;吳忠向總理建議,應該告訴政委楊俊生同誌,否則不好工作,總理接受了,隻準他們三人知道,不準擴大。

9月14日中午,多項必要的工作都部署完畢,73歲高齡的總理在人民大會堂裏連續工作50多小時了,總理的秘書紀東等同誌多次勸總理稍微休息一會兒,有什麽消息他們及時報告就是了。總理終於同意了,醫生給了他服了安眠藥,他就在西大門西側北端小廳的床上睡下了。張樹迎、高振普、張佐良、紀東四人和衣而臥,躺在小廳門外的地毯上,但誰也沒有睡著。

(八)林彪叛逃、折戟沉沙、機毀人亡

9月14日下午2時左右,紀東接到外交部王海容的電話,她說:“外交部收到一份我駐蒙使館的特急報告,要送總理。”紀東說:“總理剛吃完安眠藥睡下,請你請示一下鵬飛同誌,要不要叫起來。”姬鵬飛同誌是外交部代部長,黨的核心小組組長。不一會兒,王海容又來電話說:“姫部長說,馬上叫醒總理。”紀東回答:“那好,我去叫總理起來,你現在就到大會堂北門來。”

不一會兒,王海容到了大會堂北門,紀東接了報告,請她進來休息一會兒。她說:“不用了,要馬上回部裏。”

紀東拿著這份裝在牛皮紙信封裏的報告,急奔北小廳。周總理已經起床了。穿著睡衣正在衛生間洗臉,看紀東進來了,馬上甩了甩雙手上的水珠,用毛巾擦了擦手。這時,紀東已把信封內的報告掏了出來,遞到周總理手上。開始,隻見周總理眉頭緊皺,隨著目光在文字間移動,臉上的緊張神情逐漸舒展開來。紀東看到他拿著報告的雙手在微微顫動。突然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紀東,興奮地說:“好!好!你看,摔死了!摔死了!”紀東見周總理這麽興奮,馬上從他手裏接過報告。在紀東看報告的時候,周總理對紀東說:“我要到118號房間主席那裏去報告,你也跟著我。”說完,周總理換了衣服,帶著高振普和紀東向大會堂118號毛主席住處走去。當穿越一道走廊,到了一個小門時,周總理對紀東說:“小紀,你留在這裏等我,我回來一起回去。”周總理考慮問題很周到,這個時候,在大會堂隻有總理和紀東知道林彪的下場,他擔心紀東在沒向毛主席報告之前,把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散布出去。

約20來分鍾之後,周總理回來了。紀東看他步履輕鬆多了,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周總理召開政治局會議宣布了,林彪叛逃、折戟沉沙、機毀人亡的消息,並宣布在大會堂的政治局委員可以回家了。

當天晚上,外交部副部長喬冠華與外交部辦公室主任符浩,得此消息後相互慶喜。符浩隨口吟誦了唐朝詩人盧綸的《寒下曲》:“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喬冠華說:“述舊不如編新,逐將此詩略加改動,說道:“月黑雁飛高,林彪夜遁逃。無需輕騎逐,大火自焚燒。”此詩竟不脛而走。郭沫若聽到後也稱讚道:“‘喬老爺’改得好,可謂巧合無間,妙不可言。”葉劍英也寫了一首《斥林彪》的詩:“鐵鳥南飛叛未成,廬山終古顯威靈。倉皇北竄埋沙磧,地下應慚漢李陵。”

 

1971年9月21日下午,我國駐蒙古外交官孫一先,回國專門向中央領導匯報墜機案情況。根據他經過現場調查作的分析是:

林彪的陰謀敗露,他們一家三口倉皇出逃,乘“三叉戟256號”飛出國界,目標是蘇聯的伊爾庫茨克。飛至蒙古的溫都爾汗東北,油料不夠了,隻得迫降。他們明知帶油迫降有機毀人亡的危險,但在蒙古國境內,到處可能有防空武器,不敢為了把油耗盡而在空中盤旋太久(按航空規程,飛機迫降時如要擦肚皮落地,必須在空中把油耗盡,避免著陸時起火爆炸。“256號”在空中要把油耗盡,至少得盤旋20分鍾)。迫降前他們做了準備,每個人都脫掉,拿掉身上的硬東西,飛機冒著極大的危險帶油迫降,這就注定了他們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

周總理聽了孫一先的匯報,當機立斷做出了“三叉戟256號飛機係自行墜毀”的判斷。

(九)攔截被劫持的3685號直升機

9月13日淩晨1點多鍾,正在熟睡的陳士印被周宇馳的電話叫

醒。周宇馳讓於新野用車把陳士印接到空軍指揮學院的小樓裏,周宇馳拿出林彪的“手令”,讓陳士印開直升機去北戴河給林彪送文件。周宇馳與於新野、李偉信3人在空軍指揮學院辦公室匆匆忙忙裝上一大堆東西後,拉著陳士印趕到沙河機場。因為很長時間沒有飛直―5型直升機,陳士印覺得沒有把握,又叫上了另一名直升機飛行員陳修文。

周宇馳拿著林彪手令,騙過了機械師打開直升機,也騙過汽車連

連長給3685號飛機加了油,最後騙過調度長通過場站調度室值班員給直升機放飛。淩晨3點15分,3685直升機起飛。此時,周總理已經通過在空軍坐鎮的李德生向全國發出了“禁空令”,這時張家口機場的殲擊機已經起飛,決定對3685號直升機進行空中攔截。

飛機起飛後,周宇馳讓兩位飛行員向張家口方向飛。飛行員質疑:不是到北戴河執行任務嗎?周宇馳不再隱瞞了,拿出一張北京——烏蘭巴托——伊爾庫茨克的航線圖,命令兩位飛行員飛烏蘭巴托。他們當時對錯綜複雜的政治局麵並不了解,在他們看來,周宇馳是“打著紅旗反紅旗”,要叛逃,這是他們堅決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一邊飛一邊想對策。

其實,這架3685號飛機當時已經處在地麵雷達的監視之下。張家口一帶機場8架殲擊機已經起飛。飛行員告訴周宇馳有飛機攔截,當周宇馳慌忙伸著脖子往外看時,飛行員趁此眼疾手快,偷偷把飛機航向表往回擰了180度,並巧妙地操縱飛機向後轉彎。淩晨4點50分到達官廳水庫上空,北京城內的燈光依稀可見。周宇馳頓時意識到被騙了,他方寸大亂,先是掏出手槍要跟兩個飛行員拚命,又讓他們衝擊釣魚台國賓館,飛行員說,釣魚台附近都是高炮,還沒有飛到就會被打下來。於是,他們一邊繼續和周宇弛周旋,一邊降低高度,準備在西郊機場降落,都被周宇馳瘋狂阻止,沒有實現。

直升機漸漸飛到懷柔上空,天已經亮了。飛行員對懷柔很熟悉,看見沙峪一帶的河灘開闊地,便漫漫下降高度。此時已飛了3個小時,周宇馳知道剩餘油量已經不多,不可能飛出國境,未再阻止落地動作。

當高度下降到80米左右,陳修文猛然向右轉身,想奪周宇馳的槍,結果周宇馳順手一槍近距離射中他的左胸。陳士印聽到槍聲看見陳修文中彈,本能地抬起左手向身後擋去,大喊:“為什麽要動槍?”飛機一時處於完全失控的狀態,最終陳士印還是憑借他的技術,穩住了直升機。

飛機落地後,坐在後客艙的於新野和李偉信登著梯子上來了。他們看見陳修文倒在座位上,知道發生了衝突,於新野立即將槍口對準陳士印準備射擊。陳士印從眼睛餘光裏發現有人上來,趕緊向右前方趴下去。此刻,周宇馳的兩隻手正使勁抓著他的肩膀,陳士印倒下的瞬間槍響了,於新野的子彈射過來,打穿了周宇馳的手腕。周宇馳大叫:“打著我了!”陳士印趁亂推開右艙門,跑了出來。

於新野和李偉信架著受傷的周宇馳從飛機上爬下來,跑到一處玉米地裏。

此時,陸軍部隊和民兵已經將該直升直飛機團團包圍。眼見走頭無路,周宇馳、於新野、李偉信相約自殺。3個人掏出手槍,周宇馳、於新野倒下了,而李偉信衝天打了一槍,活了下來,後被擒。

陳士印到了一個村裏的生產大隊部。武警部隊用汽車把他接走。

機上繳獲的大量材料為審判林彪集團提供了罪證。

(十)抓捕黃、吳、李、邱

攔截被劫持3685直升機的第一線指揮是李剛副司會員,李剛在渤海所有直線和吳忠司令員聯係。李剛按周總理“片紙都不能丟掉”的指示精神,對迫降飛機的所有材料都進行嚴格清理。後來李剛向吳忠報告說,揀到一些紙片,撕碎了,上麵有紅鉛筆寫的字,丟了好幾個地方;收集起來一對,意思已經差不多了,有林彪的簽字,是給周宇馳、於新野的,就是“手令”;還有一封信,是林彪寫給黃永勝的。對這封信的碎片可費勁了,碎片分幾天送來的,揀一片送一片。楊俊生對碎片,一個禮拜沒對上;總理讓公安部的專家來搞。專家對得很快,不到兩小時就對好交給吳忠,吳忠到大會堂送給總理,但上麵抬頭是“永生”,這時黃吳李邱還參加會議,總理讓他們看這封信。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看了後都說沒有這樣的人,黃永勝看了後一下子就坐下去了。又過兩天,找到了“月”字邊的碎片,對上了是“永勝”,很清楚是給黃永勝的信,這才肯定了黃永勝的問題。對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的處理,毛澤東主席說再等等,看看表現如何再說。這四個人不但不揭發、交待,反而一直燒文件,銷毀罪證。

當周總理在人民大會堂宣布了林彪叛逃,並宣布在大會堂的政治局委員可以回家以後,黃永勝聽到這個消息,離開大會堂比誰都快,急忙往家趕,後來得知,他回家後就燒罪證材料,把一個大瓷缸都燒裂了。

9月23日晚上、即林彪叛逃十天以後,周總理通知吳德到人民大會堂開會。吳德進去時,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和中央警衛局的楊德中在場。三個人對林彪的幾天員大將表示擔擾,楊德中說:“有情況顯示黃、吳、李、邱正在搞秘密串聯,訂立攻守同盟,並焚燒了許多材料。”正說著話周總理進來了。汪東興向周總理談了大家的擔憂,提出盡快解決黃永勝等人的問題。周總理說:“是要解決的,但毛主席並不著急,他還等這幾個人主動交待問題。”

周總理說:“你們不要議論了,我這就和汪主任一塊去見主席。”

大概過了幾十分鍾的時間,周總理和汪東興一塊回來了。周總理向吳德宣布:毛主席已經批準了,將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逮捕起來。逮捕任務由北京衛戍區的部隊執行,你和吳忠負全責,行動要嚴格保密。

周總理當時很勞累,第二天還有一個外事活動,大家勸總理早點回去休息。總理說:“抓捕方案還沒有敲定、我怎麽睡得著?”為了讓總理放心離開,幾個人趕緊製定抓捕方案。但製定了好幾個,都覺得不隱妥。最後還是由周總理提出了一個抓捕黃、吳、李、邱的好辦法。

周總理說:“明天我要去首都機場送李先念出訪越南,名單上有邱會作,他也去機場送李先念。等李先念的專機起飛以後,我找一個時機對邱會作宣布傳達毛主席的指示,你們衛戍區的部隊就可以把他抓起來。至於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也采取這樣的抓捕策略。”

周總理要吳德立即去衛戍區找吳忠商量,組織精幹抓捕突擊隊。同時要組織預備隊,配備重武器,布置在二線,有突發情況派上去。還有黃、吳、李、邱的看管、押送及關押地點,都必須在今天落實好,一件一件落實,不能出差錯。

一切布置完後,吳德來到人民大會堂向周總理匯報。這時周總理正在東大門大廳一個小房間裏同葉劍英、紀登奎談話,總理看樣子是一宿沒睡,眼睛裏布滿血絲。吳德趕緊向周總理匯報了衛戍區幾個師的調配情況,總理一邊聽,一邊不時地做一些補充。

這個時候天已亮了,總理說:“我得去機場送先念去了,你們不要露聲色,一切聽我的指揮。吳德隨即跟著周總理去了機場,在機場貴賓室、吳德看見了邱會作,他的神情有點怪,還左顧右盼。吳德的精神也很緊張,心裏老繃著,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生怕出什麽意外。唯有周總理鎮定自若,談笑風生,和每個人親切握手。

把李先念送上飛機以後,周總理對邱會作說:呆會要傳達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大家一塊聽聽。邱會作趕緊說:好好,一定要認真落實。到了人民大會堂,葉帥和紀登奎已經等在那裏了,邱會作隨即跟著總理走進了葉帥、紀登奎的房間。房間內外已經布滿了我們荷槍實彈的戰士,邱會作一見這陣勢,已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在總理宣布了經毛主席批準的逮捕命後,他乖乖地跟衛戍區的戰士走了。

逮捕黃永勝就沒有這麽簡單,黃永勝接到中央要他去人民大會堂開會的通知後,一直沒有動身。當時周總理、葉帥、紀登奎、吳德都很著急、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超過開會時間都半個多小時了,黃永勝還沒有露麵。而且不僅僅是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也沒有來。葉帥有些著急了,說這樣等下去可能會失去主動,葉帥問吳德:黃永勝的住地派沒派部隊。吳德說,已經派去了,黃永勝住地附近有一個團的兵力,其他兩個人的住家附近也都有兵力部署。

葉帥隨即和總理商量,如果黃永勝等人不來或進行抵抗,就動用衛戌區的部隊強行衝進去實施抓捕,黃永勝手下的人若頑抗就予以殲滅。周總理眉頭緊皺,對葉帥的話不置可否。

屋裏沒有人說話、氣氛變得極其緊張,隻有牆角的“三五”牌座鍾發出“嘀嗒嘀嗒”的響聲。謝天謝地,這時守候在黃永勝住地外圍的部隊打來電話,說黃永勝的車己經出來了。聽到這個消息,總理、葉帥都長歎了一口氣。

周總理和黃永勝的談話比較艱難,周總理給他看了衛戍區三師繳獲的林彪寫給黃永勝的信,以及林彪的政變手令。黃永勝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談活幾乎無法進行下去。吳法憲倒是很害怕,在總理給他看了林立果擬定的南下飛機的號碼、人員安排表以後,手就不停的哆嗦,總理嚴肅宣布了中央關於逮捕他們的命令後,衛戍區的士兵衝進大廳,將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控製起來。隨即,這三個人被帶出了人民大會堂。

完成抓捕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的任務後,周總理又向吳德、吳忠布置了一個任務:即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四人的秘書、警衛、司機也要看管起來,給他們辦一個學習班,讓他們揭發,回憶黃永勝等人的問題,中央需要這些東西。總理說,這個事還是由衛戍區來辦,最好找一個農場,把這些人都集中到一起。

一切安排停當,吳德、吳忠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覺了。

(十一)、林彪的頭顱被割下,交莫斯科有關部門檢驗

若幹年之後,閻明複發表了一篇文章︰前蘇聯外交官目睹九一三事件現場。談到他的老朋友顧達壽新近出版了回憶錄《我的中國生涯》(俄文版)托當代中國出版社的同誌帶給他。其中有一段文字現摘抄如下。作為九一三事件的一個重要補充。

“蘇聯外交部得知林彪出逃的信息,因為我在中國工作的時間較長,而且認識林彪本人,我可以在死者中確定有沒有林彪的屍體。為了不引起中國的不滿,我們乘坐北京到莫斯科的火車去?古國。迎接我們的是蘇聯武官巴蘭諾夫將軍。他把我們送抵溫都爾汗,林彪的飛機就是在那兒墜落的。到了那裏以後,我們什麽也沒有看見。?古人把飛機的殘骸和死者的殘骸照了照片,然後挖了一個大坑,把所有的東西都埋到裏邊去了。後來,為了辨認死者,他們又把大坑挖了開來。

“溫都爾汗地區幹燥炎熱,死者的殘骸埋在沙裏,所以還沒有腐化。我們在飛機的艙壁上發現子彈孔,這彈孔的邊緣全都是向外翻的,可以斷定子彈是從飛機裏麵射擊的。這說明機艙內曾經發生了搏鬥,還使用了武器。至於在飛機墜毀之前,機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很難說。但是,可以肯定飛機墜毀不是由於機艙裏麵的射擊所致,因為飛機落下來,著起火來,並發生了爆炸。至於那些死者,他們的遺體已經被燒焦,連一塊整皮膚都沒有。臉部損壞得更厲害,死者的衣服全都燒毀,他們的樣子非常恐怖,以至於多瞧一眼心裏都很沉重。死者中有一位婦女,她可能就是林彪的夫人葉群。至於林彪,哪些殘骸是他的,很難辨認。巴蘭諾夫將軍給我們看了死者的照片,照片和燒焦的遺體沒有什麽區別。為了準確地確定殘骸是誰的,當時建議對某處與林彪相似的死者牙齒進行鑒別。因為林彪當年曾在伏龍芝學院學習過,後來又到蘇聯來過,在軍隊的醫院治療。莫斯科發來電報,允許把估計是林彪的頭顱以及部分有研究價值的飛機殘片送去,其他死者和飛機的殘骸又重新埋起來。蘇聯駐蒙古大使館的武官派了專人,把林彪的頭顱和部分飛機零件運到莫斯科。

“完成任務後,我和我的兩位同誌依舊乘坐莫斯科至北京的火車,回到北京。

“後來聽說,林彪的頭顱送到莫斯科,蘇聯有關機構做了牙齒鑒定,很快得出結果,證實了這些牙齒是屬林彪的。至於為什麽林彪要叛逃以及是什麽原因引起了飛機的墜落和爆炸,莫斯科沒有給我們任何說明。新華社也沒有發表任何材料。”

(十二)、終於見到《571工程紀要》

林立果一夥幾次到空軍學院的“秘密據點”活動,說來就來,說

走就走,有時六七天在裏邊,有時10多天,通常早上10時左右來,晚

上22時離開。隻有負責夥食和打掃衛生的接待小組能進到樓裏,但對

樓裏的活動要絕對保密。9月15日晚,這夥人至少兩天沒回來。

老王考慮再三,決定進去看看。拉開門,臭味撲麵而來。老王打開

燈,屋裏亂糟糟的,食品架上放著9月12日中午的飯菜,基本沒有動,

魚身上長了很長的毛。老王找了兩個人整理房間,在打掃衛生的過程

中,發現一個紅色拉鏈本。翻了翻其中羅列了些看不懂的條文。10月

4日,老王怕本子丟失,幹脆鎖進家中的皮箱。10月6日晚,李德生傳

達中央57號文件,他們才醒悟到拉鏈本上記的是林彪政變。10月9

日,九一三事件過去26天,這個本子連同老王寫的材料,呈報周恩來,

這就是《571工程紀要》。

負責九一三專案的紀登奎認為《571工程紀要》裏麵很多是罵毛主席的,不能印發。毛澤東說,這一件很重要,必須下發。全文如下:

《五七一工程紀要》

(一九七一年三月二十二——二十四日)

林立果、周宇馳、於新野、李偉信

目錄

(一)可能性(二)必要性(三)基本條件(四)時機(五)力量(六)

口號和綱領(七)實施要點(八)政策和策略(九)保密和紀律

  1. 可能性

◇九二(指中共九屆二中全會,1970年8月在廬山召開,會上毛、林分歧公開化——編者注)後,政局不穩,統治集團內部矛盾尖銳,右派勢力抬頭。軍隊受壓,十多年來,國民經濟停滯不前,群眾和基層幹部、部隊中下級幹部實際生活水平下降,今不如昔,不滿情緒日益增長。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不敢言。統治集團內部上層很腐敗、昏庸無能,眾叛親離。

[1]一場政治危機正在醞釀。[2]奪權正在進行。[3]對方目標在改變接班人。[4]中國正在進行一場逐漸地和平演變式政變。[5]這種政變形式是他們慣用手法。[6]他們“故計重演”。[7]政變正朝著有利於筆杆子,而不利於槍杆子方向發展。[8]因此,我們要以暴力革命的突變來阻止和平演變式的反革命漸變。反之,如果我們不用“五七一”工程阻止和平演變,一旦他們得逞,不知有多少人頭落地,中國革命不知要推遲多少年。[9]一場新的奪權鬥爭勢不可免,我們不掌握革命領導權,領導權將落到別人頭上。

◇我方力量

經過幾年準備,在思想上、組織上、軍事上的水平都有相當提高。具有一定的思想和物質基礎。在全國,隻有我們這支力量正在崛起,蒸蒸日上,朝氣勃勃。革命的領導權落在誰的頭上,未來政權就落在誰的頭上,取得了革命領導權就取得了未來的政權。革命領導權曆史地落在我們艦隊頭上。(艦隊以及下文的聯合艦隊等均為本文起草者林立果等人自稱,這些名詞以及後文中的“江田島精神”等出自《啊,海軍》和《山本五十六》等日本電影——編者注)。和國外“五七一工程”相比,我們的準備和力量比他們充分得多,成功的把握性大得多。和十月革命相比,我們比當時蘇維埃力量也不算小。地理回旋餘地大,空軍機動人力強。比較起來,空軍搞五七一比較容易得到全國政權,軍區搞地方割據。

◇兩種可能性:奪取全國政權,割據局麵。

(二)必要性、必然性。

B-52(指毛澤東——編者注)好景不長,急不可待地要在近幾年安排後事。對我們不放心。如其束手被擒,不如破釜沉舟。在政治上後發製人,軍事行動先發製人。我國社會主義製度正在受到嚴重威脅,筆杆子托派集團正在任意篡改、歪曲馬列主義,為他們私利服務。他們假革命詞藻代替馬列主義,用來欺騙和蒙蔽中國人民的思想。當前他們的繼續革命理論實質是托洛茨基的不斷革命論,他們的革命對象實際是中國人民,而首當其衝的是軍隊和與他們持不同意見的人。他們的社會主義實質是社會法西斯主義。他們把中國的國家機器變成一種互相殘殺,互相傾軋的絞肉機似的。把黨內和國家政治生活變成封建專製獨裁式家長製生活。當然,我們不否定他在統一中國的曆史作用,正因為如此,我們革命者在曆史上曾給過他應有的地位和支持。但是現在他濫用中國人民給其信任和地位,曆史走向反麵。實際上他已成了當代的秦始皇,為了向中國人民負責,向中國曆史負責,我們的等待和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是一個真正的馬列主義者,而是一個孔孟之道的假馬列主義之皮執秦始皇之法的中國曆史上最大的封建暴君。

(三)基本條件

◇有利條件:國內政治矛盾激化,危機四伏。

獨裁者越來越不得人心,統治集團內部很不穩定,爭權奪利、勾心

鬥角,幾乎白熱化。

——軍隊受壓軍心不穩,高級中上層幹部不服、不滿,並且握有兵

權。一小撮秀才仗勢橫行霸道,四麵樹敵,頭腦發脹,對自己估計過高。

——黨內長期鬥爭和文化大革命中被排斥和打擊的高級幹部敢

怒不敢言。農民生活缺吃少穿。青年知識分子上山下鄉,等於變相勞改。

——工人(特別是青年工人)工資凍結,等於變相受剝削。

——國外矛盾激化,中蘇對立。整蘇聯,對蘇聯做絕了。我們行動

得到蘇聯支持。

最重要的條件:我們有首長(指林彪——編者注)威信名望、權力和聯合艦隊的力量。從自然條件上講,國土遼闊、回旋餘地大,加之空軍機動性強,有利於突襲、串聯、轉移,甚至於撤退。

◇困難  △目前我們力量準備還不足。△群眾對B―52的個人迷

信很深。△由於B―52分而治之,軍隊內部矛盾相當複雜,很難形成被我們掌握的統一力量。△B―52身(深)居簡出,行動神秘鬼(詭)窄(詐),戒備森嚴,給我們行動帶來一定困難。

(四)時機

敵我雙方騎虎難下。目前表麵上的暫時平衡維持不久,矛盾的平

衡是暫時的相對的,不平衡是絕對的。是一場你死我和的鬥爭!隻要他們上台,我們就要下台,進監獄、衛戍區。或者我們把他們吃掉,或者他們把我們吃掉。

◇戰略上兩種時機:

一種我們準備好了,能吃掉他們的時候;一種是發現敵人張開嘴

巴要把我們吃掉的時候,我們受到嚴重危險的時候;這時不管準備和沒準備好,也要破釜沉舟。

◇B—52在我手中。敵主力艦(指毛主席主要助手——編者注)均

在我手心之中。屬於自投羅網式。△利用上層集會一網打盡。△先斬局部爪牙,先和B―52既成事實,逼迫B—52就範,逼宮形式。△利用特種手段如毒氣、細菌武器、轟炸、543、車禍、暗殺、綁架、城市遊擊小分隊。

(五)基本力量和可借用力量

◇基本力量

△聯合艦隊和各分艦隊(上海、北京、廣州)。△王、陳、江、四、五軍骨幹力量( 指王維國、陳勵耘、江騰蛟、以及他們控製的空四軍,空五軍——編者注)△九師、十八師。△二十一坦克團△民航(文革時民航由空軍接管——編者注)△三十四師。

◇借用力量

國內:△二十軍△三十八軍△黃(指黃永勝——編者注)軍委辦事處△國防科委△廣州、成都、武漢、江西、濟南、新疆、西安△社會力量、農民、紅衛兵、機關幹部、工人。

國外:

蘇聯(秘密談判)美國(中美談判)借蘇力量(箝)製國內外其他各種力量。暫時核保護傘。

(六)動員群眾口號、綱領

全軍指戰員團結起來!全黨團結起來!全國人民團結起來!打倒當代的秦始皇——B—52,推翻掛著社會主義招牌的封建王朝,建立一個真正屬於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的社會主義國家!

對外:

全世界真正的馬列主義者聯合起來?全世界無產階級和被壓迫民族聯合起來!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我們對外政策是堅持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承認現有的與各國的外交關係,保護使館人員的安全。

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全軍指戰員團結起來,全黨團結起來。

用民富國強代替“國富”民窮,使人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政治上、經濟上、組織上得到真正解放。

用真正馬列主義作為我們的指導思想,建設真正的社會主義代替B-52的封建專製的社會主義,即社會封建主義。

全國工人、農民、機關幹部、各行各業要堅守崗住,努力生產,保護國家財產和檔案,遵守和維護社會秩序。

因此,各地區、各單位、各部門之間,不準串聯。全國武裝力量要服從統帥部的統一指揮,堅決嚴厲鎮壓反革命叛亂和一切反革命破壞活動。

(七)實施要點: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準備階段

〔1〕計劃。〔2〕力量;△指揮班子  江、王、陳。△兩套警衛處:公開的李鬆亭。秘密的上海小組負責。新華一村(林立果等在上海的秘密據點——編者注)教導隊。△四、五軍部隊訓練(地麵訓練)。△南空(指南京軍區空軍——編者注)直屬師工作(十師)周建平負責。爭取二十軍(汪、王、陳)。擴大艦隊——加速根據地建設京、滬、杭、蜀、穗。〔3〕物質準備:武器:領、自造。通訊器材(包括01工程)(指林立果主持設計的一種收發報機——編者注)

車輛。掌握他們倉庫地點、隻要軍械庫。〔4〕情報保障:掌握三個環節:搜集、分析、上報。

◇笫二階段:實施階段

奇襲式:一個先聯後斬,上麵串聯好,然後奇襲。一個先斬後聯。一個上下同時進行。一定要把張(指張春橋——編者注)抓到手,然後立即運用一切輿論工具,公布他叛徒罪行。總的兩條:一是奇襲,二是一旦進行開始,堅持到底。

◇第三階段:鞏固陣地,擴大戰果,奪取全部政權

〔1〕軍事上首先固守陣地:△盡力堅守上海,占領電台、電信局、交通,把上海與外地聯係卡斷△力爭南京方麵中立,但做好防禦

△固守浙江、江西△掌握空降、空運

〔2〕政治上采取進攻:△上海攤牌△掌握輿論工具△開展政治攻勢。

〔3〕組織擴大:△迅速擴軍△四方串連

(八)政策和策略

打著B-52旗號,打擊B-52力量,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緩和群

眾的輿論。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解放大多數,集中打擊B-52及其一小撮獨裁者。我們的政策:解放一大片(大多數),保護(團結)一大片。打擊一小撮獨裁者及其身邊的人。他們所謂打擊一小撮保護一大批,不過是每次集中火力打擊一派,各個擊破。他們今天利用這個打擊那個;明天利用那個打擊這個。今天一小撮,明天一小撮,加起來就是一大批。他利用封建帝王的統治權術,不僅挑動幹部鬥幹部、群眾鬥群眾,而且挑動軍隊鬥軍隊、黨員鬥黨員,是中國武鬥的最大倡導者。他們製造矛盾,製造分裂,以達到他們分而治之、各個擊破。鞏固維持他們的統治地位的目的。他知道同時向所有的人進攻,那就等於自取滅亡,所以他今天拉那個打這個,明天拉這個打那個;每個時期都拉一股力量,打另一股力量。今天拉那個打這個,明天拉這個打那個。今天甜言密(蜜)語那些拉的人,明天就加以莫須有的罪名置於死地;今天是他的座上賓,明天就是他的階下囚。從幾十年的曆史者,究竟有哪個開始被他捧起來的人,到後來不曾被判處政詒上的死刑?有哪一股政治力量能與他共事始終。他過去的秘書,自殺的自殺,關壓(押)的關壓(押),他為數不多的親密戰友和身邊親信也被他送進大牢,甚至連他的親生兒子也被他逼瘋。他是一個懷疑狂、虐待狂,他的整人哲學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每整一個人都要把這個人置於死地而方休,一旦得罪就得罪到

底,而且把全部壞事嫁禍於別人。戳穿了說,在他手下一個個象走馬燈式垮台的人物,其實都是他的替罪羊。過去,對B-52宣傳,有的是出於曆史的需要;有的顧全民族統一、團結大局;有的出於抵禦外來侵敵;有的出於他的法西斯的壓力之下;對廣大群眾來說,主要是有的是不

了解他的內情。對於這些同誌,我們都給予曆史唯物主義的分析,予以諒解和保護。對過去B-52以莫須有罪名加以陷害的人,一律給於(予)政治上的解放。

(九)保密、紀律

此工程屬特級絕密,不經批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堅決做到一切

行動聽指揮,發揚“江田島”精神(江田島,日本海軍學校所在地——編者注)。不成功便成仁。泄密者、失責者、動搖者、背叛者嚴厲製裁。

  •             ※            ※           ※

(十三)“九一三事件”後毛澤東的自我批評

林彪叛國出逃的“九一三事件”,給毛澤東以很大的剌激,使他

半個月中衰老了很多,像是變了一個人。從1971年9月到1972年2月,毛澤東兩次重病,第二次更為危急,從此他的身體狀況再也沒有得到恢複,行走困難,整月半躺在床上,靠吸氧輸液維持。

毛澤東這次重病,既有生理上的,也有精神上的原因。“九一三”

林彪事件發生後,麵對全社會的震蕩以及全國人民思想上的各種反應,毛澤東不得不就他選定的接班人要謀殺他不成而叛國的問題,向全黨全國作一個交待。他苦苦思索“文化大革命”以來的曆史過程,毛澤

東終於下決心對自己的錯誤作出自我批評。

見1971年11月1日,毛澤東接見參加成都地區座談會負責人談

話:

毛澤東(指著葉劍英說):你們再不要講他“二月逆流”了。“二月

逆流”是什麽性質?是他們對付林彪、陳伯達、王、關、戚(王力、關鋒、戚本禹——筆者注)。那個王關戚、“五一六”,要打倒一切,包括總理、老帥。老帥們就有氣嘛;發點牢騷。他們是在黨的會議上,公開的,大鬧懷仁堂嘛?缺點是有的,你們吵了一下也是可以的。同我來講就好了。那個時侯我也搞不清楚。王關戚還沒有暴露出來。有些問題要好多年才搞得清楚。

問題搞清楚了,是林彪支持的,搞了一個什麽“五一六”,打倒一

切。搞得這些人不能夠檢討到家,抬不起頭來。八屆十二中全會,陳毅盡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我說你不要講了。楊勇是怎麽一回事?廖漢生為什麽要抓?楊勇這個事情是林彪支持搞的,林對我說過,事後又不承認。……人還是少殺一點好。我們對反革命不殺,保存起來的對黨有益,因為他們是證據嘛。國民黨抓劉少奇的人,抓陳伯達、審判陳伯達的還活著,這些都是證據嘛。

1972年1月6日毛澤東再次對前來談工作的周恩來、葉劍英說:

“‘二月逆流’經過時間的考驗,根本沒有這個事,今後不要講‘二月逆流’了。請您們向陳毅傳達一下。”葉劍英才匆匆趕到病床前告知病危彌留之際的陳毅。然而,陳毅已經不省人事,幾個小時後便與世長辭了。

1月10日中午,毛澤東突然臨時改變中共中央政治局原定的較低

的陳毅追悼會規格,隻在睡衣外罩著大衣就冒著嚴寒親自出席了北京八寶山陳毅追悼會。臨時接到參加許可的宋慶齡和一批民主人士及柬埔寨西哈努克親王等也來參加。追悼會改由周恩來致悼詞。

從1950年任弼時逝世後,毛澤東出席的追悼會唯有這一次。表明

了毛澤東對他昔日戰友的重新認可。他對張茜流著淚說:“陳毅同誌是一個好人,立了功勞的。”“要是林彪的陰謀搞成了,是要把我們這些老人都搞掉的。”

從1972年起,毛澤東先後在一批受到誣陷和打擊的老幹部及家

屬的來信上分別作出批示,同意陳雲回北京,指示對譚震林、羅瑞卿、譚政、楊成武等一大批人或予以釋放,或解放恢複工作,或按照人民內部矛盾性質酌情做出安排。他在批示中自我批評說:“當時聽了林彪一麵之詞”,“有些證據不足,辦案人員似有一些逼供信。”還特別批準了陳雲、王稼祥要求進行經濟和外事調查工作的來信,又專門指示周恩來:譚震林“還是好同誌,應當讓他回來。”

毛澤東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再次肯定朱德是“紅司令”,並

作了自我批評。他說:“我看賀龍同誌搞錯了,我要負責呢。”“要翻案呢,不然少了賀龍不好呢。楊、餘、傅也要翻案呢,都是林彪搞的。我聽了林彪一麵之詞,所以我犯了錯誤。小平講,在上海的時候,對羅瑞卿搞突然襲擊,他不滿意。我讚成他。也是聽了林彪的話,整了羅瑞卿呢”“有幾次聽一麵之詞,就是不好呢。向同誌們做點自我批評呢。”

在批判林彪反革命罪行時,大家的討論非常熱烈,也提出了一些

疑問。有一種說法當時甚為流行:是總理命令部隊用導彈把林彪座機打下來的,原因是墜毀的飛機上有一個洞。

晟翬發言說:“周總理曾在一次會議上對此作了說明:我再說一遍,

林彪的座機不是我命令打下來的,確實是迫降時自我爆炸,自取滅亡。大家可以想一想,林彪是黨中央副主席,我僅僅是個常委。在軍隊他是副統帥,而我在軍隊沒掛職,我能命令部隊把黨中央副主席、軍隊副統帥打下來嗎?他是‘九大’寫進黨章的接班人啊!如果我命令部隊把他打下來,我怎麽向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交代啊:當然了,林彪座機外

逃時,我是及時向主席報告了的。這是一個共產黨員起碼的組織紀律嘛!但主席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走,就由他走吧。主席尚能寬容林彪,我周恩來為什麽要阻止呢?主席南巡也說過,林彪還是要保的,如果他承認錯誤,還可以給他一個政治局委員。主席對林彪寬容大量,我為什麽要置林彪於死地呢?

“為了弄清飛機墜毀的原因,中央命令空軍專家組進行了調查,

專家組明確認為:‘飛機被擊落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機身上引起種種猜測的大洞,是飛機上油箱裏的油同時向外燃燒爆炸時形成的。

“據有關資料披露,還有兩個更有力的證據:第一,林彪專機越境

方向我方根本沒有部署地對空導彈;第二、林彪專機墜毀地點離國境線360公裏左右,那時我方根本沒有打這麽遠的防空導彈。”

東方泥發言說:“政治鬥爭非常殘酷,即使是親密戰友,由於權力

和命運的驅使,也會豁出去拚個魚死網破。

“毛主席曾引用四句詩,以證明認識人有一定的過程,我查找到

這首詩,特抄下來念給大家聽聽。

《白香山集》其中《放言五首並序》的第三首︰

 

贈君一法決狐疑,  不用占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  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  王莽恭謙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  一生真偽複誰知?

江浪發言說:“周總理的講話和行動是很有分寸的。當林彪還在

中國境內天上飛的時候,周總理呼叫,讓他們回來,他還去接他們,這個時候不能說他是反革命,他還是國家的二把手。當他們飛越了國境,周總理才憤怒地說:‘叛徒’。正如東方泥所說,任何事物都有個‘時段’,也會起變化,不能含糊其詞,一抹籠統,否則容易造成錯覺。這就是曆史的唯物主義。”

“毛主席為什麽說這份罵他的《571工程紀要》很重要,必須下

發?”有人問。

東方泥說:“那是因為他們這個‘武裝起義’是絕對保密的,隻有

幾個人知道,這是唯一的一份草稿,能夠弄到這一份很不容易。這是他們搞陰謀政變,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鐵證。定案是需要證據的,隻有把這個紀要下發了,全國人民才知道知他們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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