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城和魔都（五）
民國年間的北方元宵，品種越來越多，分為有餡心和無餡心的兩大類。元宵餡心品種眾多，如有加入桂花、南瓜、芝麻、核桃仁、山楂枸杞、葵花子等果料的；有以細豆沙、棗泥或山藥泥、山楂泥為餡料的；也有八寶元宵、五仁元宵、什錦元宵等，可謂千變萬化、風味各異……搖元宵也成為了北方街市的一景，買生元宵和吃元宵的百姓眾多，很多老百姓在逛街時，碰到熱乎乎的煮元宵都會吃上一碗。
張閗光和兩姐妹下午就到了丹桂戲院，喝茶聽戲吃點心，到了華燈璀璨正盛之時走出來一路賞燈。三個人身材健拔玉立，先生頭戴黑色貂皮帽，身穿黑色貂皮大衣，腳蹬黑色警察皮靴，整個人豐姿高貴；兩姐妹頭戴白色狐皮帽，身穿白色狐皮大衣，腳踩白色小馬靴，看模樣粉雕玉琢、冷豔威嚴……一行三個人猶如天外飛仙，簡直是炸了街了！
美慧子被街邊彌散的肉香，勾引得突然想喝羊肉湯了，張閗光就用一塊大洋打發一個熟識的小夥計兒去了丹桂街十一號院，叮囑管家先劈開羊頭、敲了羊骨提前燉起老湯來，等回家後再添加羊肉。
整條丹桂街“琉璃瓶映美女奇花，一片珠璣瀛洲閬苑”，相比較聞名全國的上海豫園燈會毫不遜色。三個人邊走邊看，邊看邊聊，幾百米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不覺已經到了家門口。
管家和廚娘一直在大門口候著，一邊看燈一邊等人，一見三位回了家，趕忙動手準備吃喝。三個人換了衣服，淨過手麵，坐下來先吃些醬肉鹵味兒，喝著白蘭地，隨後熱氣騰騰的一大鍋羊肉湯就端了上來。張閗光看看眼下沒有什麽事情，就安排管家和廚娘一人三塊大洋一起去逛燈市了，並叮囑兩人一定要盡興，今晚過節可以晚些回來，二位歡天喜地謝恩去了。
房間裏炭爐正旺，春意濃濃，三個人每人都喝了三大碗羊肉湯，一時間好不暢快！美慧子和小慧子連連幹杯，兩姐妹喝得興致盎然、花枝亂顫，張閗光則忙著給她們端湯、布菜，一邊看顧作陪。美慧子慢慢地酒至半酣，也是樂極生悲，她突然間就斜斜地投進了張閗光的懷裏，幽怨地說道：“親愛的，如果再不能懷上你的兒子，我就給你、給你納妾吧……軍官醫院的十幾名護士們，你喜歡哪一個就挑哪一個……嘻嘻，您，喜歡哪一個就挑哪一個！那都包在我身上了……”張閗光摟著她，慢慢哄著她，也慢慢地喝著白蘭地。
夜深了，兩支白蘭地酒瓶空空如也。張閗光去洗漱了，美慧子則歪倒在一邊迷迷瞪瞪的，小慧子也踉踉蹌蹌地去端來了洗腳水，給美慧子泡了泡腳，又給她把腳丫洗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然後小慧子又取來熱毛巾，把美慧子的臉和脖頸兒和手，也都擦拭地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張閗光走過來看看都利落了，就和小慧子一起把她整理得舒舒服服地躺下睡了。然後張閗光也去取來熱毛巾，給小慧子也把臉和脖頸兒和手都揩拭得幹淨清爽了，然後他也去端來了一盆熱水，蹲著身子給小慧子也把小腳丫泡了泡，仔仔細細清洗幹淨、清爽。兩個人是第一次有了真正意義的肌膚之親，這一刻，兩個人長久以來，緊繃著的那條界線，徹底鬆弛了下來，心中都頗覺安適、落定！
他把東西都收拾整齊了，就把燈關了，然後一個人坐在窗前的八仙桌凝思了一會兒，他心裏想到：如果改天把今晚丹桂街上的燈市畫成一幅民國風俗畫兒的話，是否可以媲美張家老祖宗的《清明上河圖》呢……
等他上了大炕，準備睡下的時候，卻發現小慧子還沒有睡去，兩個人在黑暗裏對視了一會兒，小慧子就爬起身來鑽進了他的懷裏。他就靠在牆上，緊緊抱住她，兩個人香香的、暖暖的、慢慢地睡過去了……
1943年3月17日至5月13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北非戰場上，英美法三國軍隊於突尼斯主動實施進攻。突尼斯戰役的目的是粉碎德國和意大利的“非洲”集團軍群，占領突尼斯領土，從而把德國、意大利聯軍全部趕出北非。
經過突尼斯戰役，德國意大利“非洲”集團軍群被全殲，該集團軍群在突尼斯損失30多萬人，其中被俘約24萬人，這其中包括德軍12.5萬人。英美法的盟國軍隊攻占了地中海的整個北非沿岸，從而保障了地中海交通線的安全，並為進攻西西裏島和亞平寧半島創造了有利條件。
1943年4月18日，日本的“軍神”、聯合艦隊總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將在南太平洋所羅門群島境內的瓜達爾卡納爾島嶼被美軍第三三九戰鬥機中隊的P-38戰鬥機戰隊擊斃——日軍更慘痛的戰爭命運從此拉開了序幕……
碼頭擴建工程在大家的齊心合力之下，進展地非常順利，工程質量和施工現場秩序都得到了老煙台各界人士的讚揚。老煙台碼頭公會後來又增加了幾萬方的碼頭砌石部分，到今年年底將交付部分船舶泊位投入使用，預計明年五月一日之前，施工人員要全部撤離施工現場——整個碼頭擴建工程全部竣工交付。
有一天，老張隊長突然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朝陽街九號，他慌慌張張地對張閗光說道：“張老板，大事不好了！修碼頭的工人裏麵混進來白蓮教的人了……”張閗光一聽白蓮教的人，反而氣定神閑了，因為上海灘古董老五門的人，從南宋王朝末期、蒙元帝國晚期，尤甚在明清兩朝，都和白蓮教有過共同的聯合行動。於是他安排老張隊長坐坐好，喝口茶，慢慢道來。
原來，修碼頭的老濰縣工人裏麵，有一家董氏三兄弟，他們自稱是白蓮教唐賽兒的後裔，並一直以白蓮教的名義在聚攏人頭，收繳入會費，每人兩塊大洋……
唐賽兒（1399—1466），是大明王朝永樂年間，組織貧苦農民反抗朝廷苛捐雜稅和殘酷壓迫的著名白蓮教起義軍女首領。唐賽兒是山東濱州蒲台縣人，於公元1420年的永樂十八年，在今天濰坊青州市的卸石棚寨率眾起義，一時朝野震動。
唐賽兒自幼家境貧苦，但是她從小一直跟隨父親練習武藝，到十五歲時已經武藝超群，在當地頗有聲望。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死後，燕王朱棣發動了“靖難之役”，山東是主要的戰場，無辜民眾死傷無數。燕王朱棣做了皇帝之後便把京城從南京遷到了北京，並大興土木、廣建宮殿。為了供養京師官員及軍隊，就又組織了南糧北調工程，修浚大運河，還開鑿了會通河，為此大量征調民伕，山東老百姓又是首當其衝——明成祖朱棣先後在山東征調民伕人數多達數十萬之眾，農民的徭役負擔非常沉重。
屋漏偏逢連陰雨，緊接著山東又連續發生了水旱災害，連年災荒，餓殍遍野，老百姓隻能吃樹皮、草根、觀音土，才得以苟延殘喘，但是朝廷仍然“徭役不休，征斂不息”，廣大山東人民陷入了深深的絕境。《國榷》卷十七記載：永樂十七年，“山東、河南、山陝諸處饑荒水旱相仍，至剝樹皮，掘草根……老幼流移，顛踣道路，賣妻鬻子，以求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