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三十九章（3-4）

（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三十九章（3-4）

第三節：

姐夫，這倒是個好買賣，不行咱求成局長找找這家商社，你回江城看看。這二位都說這買賣好，你不做不要緊，就當幫著他們掌掌眼。膠輪和鐵挨邊的多，你咋的也比這二位明白呀。裏廣義聽魏樹忠算賬，覺得比開飯店還來錢，勸沈泉棟別不當回事：你回去在江城各家走走的一比較，應該就有譜了。關鍵是成套的和個人湊起來的，不光是省事，還得看哪個更經用。

沒錯！你回去看看，覺得行就過來做，我們捧著你。假如你看行但不想做也來個信，我和鄭掌櫃的就過去，能行的話我們哥倆搭夥做。魏樹忠看著成功陪著笑臉說道：不管是誰能做，到時候可都靠成局長幫忙了不好意思，這喝酒還說起買賣來了，不成掙錢掙紅眼了嗎？！失態了，我自己罰一大杯。

誰幫誰的忙呀，我哥們他那裏的貨就是賣的，留著還能下崽？！成功端起杯：他也是為了掙錢嘛。彭正夫對沈泉棟說道：我們局長就這性格，從來不用別人買好，就是實誠人，直來直去。

要我說，成局長說的這買賣，倒不一定能比你在江城吃勞金掙的多，但應該還是真不錯。勞金再好吃，恐怕你幹回活就得歇仨月，不用掌櫃的說話，自己就呆不住了，強挺著就把身子骨也給整垮了。南玄三對沈泉棟不緊不慢的說道：可要說看好了這事真能幹，你幹真要比這二位幹強。再是成套的，用上之後也得修，這就是他們二位幹不了的。幹了半輩子活，啥都不幹當老太爺，別說有沒有本錢坐吃山空，即便吃喝都不愁，還得有那個命。我們在座的，除了我們成局長，大多數都該是賤命，啥都不幹的養起大爺，毛病就都找上來了，也就交待在那了。

又指著彭正夫對沈泉棟說到：你這連橋在溫林你也看到了，給你捧場嚎嘮一嗓子，局長都來了我們哪個敢不來？！別說還給酒喝，就叫立正站崗敢不來嗎？！這份本錢到哪都難找。這就叫秤砣不大能壓千斤，彭股長能給你鎮得住場子。

你他媽的喝酒還不忘坑人，秤砣倒也罷了，反正咱倆一個揍性，誰也別不服誰。彭正夫罵著南玄三，端起酒杯衝著成功說道：有局長坐在這，你偏說我鎮得住，這他媽的是捧我還是害我呢？！

沒錯！老南的良心大大的壞了的幹活。於鐵錚又指著啞巴豆調侃說道：你大哥剛說了，你趕緊扒拉兩口，別他媽的悶頭吃個沒完沒了，一句話沒有上桌就開摟，滾到門口站崗去，你不也才說這一句嗎？啞巴豆笑著回敬說：你是隊長，正好咱倆在門口一邊一個，都不用閑著。

彭正夫又對沈泉棟說道：老南總想害我倒是不假，可其他的話，說得還真是個道理，不像這倆玩藝瞎起哄。包括你那氣焊，都可以拿過來。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活少，遇到一個沒準就夠吃一個月的。這電燈廠在建著呢，沒準就有活得來求你呢。又轉向成功說道：現在還正是好時候。

沈泉棟回到江城，先向黃文剛做了匯報。成功刨根問底的質疑讓他多少有些擔心，便把特意從裏廣義和彭正夫那了解到的成功情況，詳細的敘述了一遍。黃文剛覺得成功至少極具表演天賦：這麽年輕的一個警務局長，想在眾人麵前表現一下與眾不同和視角獨到，都很正常。何況也應該是有點真本事，就憑能考上這兩所大學，又能從黃埔畢業，就不應該是個簡單的酒囊飯袋。安慰並鼓勵著說道：他能把同學家的電話給你，至少說明對你沒什麽懷疑，當警察的對個陌生人一時質疑都很正常。

黃文剛和沈泉棟商量後，沈泉棟僅一天，就完成來對太古街上幾家馬具店鋪的考察對比。按照成功給的電話，沈泉棟第三天一大早，就聯係到霍海仁。霍海仁還沒吃早飯，聽說是成功從溫林給介紹過來的，很意外也很動情：到底還是哥們，小姨子還沒見著影呢，就生怕我的貨都砸在手裏。霍海仁在電話中，對沈泉棟的大概情況問了一下，便約他明天早晨，去河田商社來麵談。

吃過了早飯，便去了前樓的成功家，用成功家的警務專線電話，要通了成功溫林的辦公室。彭正夫正在成功的辦公室，接起了電話便遞給了成功，成功和霍海仁調侃著寒暄了幾句，衝著彭正夫眨了眨眼，但語氣還是很平淡：去的人是我們彭股長家的親戚，股長是老大哥，啥說的都沒有。人家沈掌櫃也是江城鐵路大廠的大手焊工，他要是能做，溫林這邊最好你就讓他做，你賣給誰不是賣？！買賣上的事，你們自己都先小人後君子的，別弄得不樂嗬了，但這人還應該可靠。

霍海仁第二天在商社讓沈泉棟看了樣品：我和成局長通了電話，你想做可以給你做，現在貨馬上就到大連港了，不會超過兩周就能到江城。成局長的麵子，我自個私下就替管鶴城那邊的掌櫃做主了，貨給你送到溫林，貨到付款也不給你限量。就是說，你賣好了，我保你不斷貨，你賣不動，我也不逼你，一年內溫林別人來誰也不賣。以前沒做過買賣，給你三天的時間好好考慮，想明白了三天後你過來，把文書簽了就行了。

黃文剛對霍海仁的態度一點不意外，無論成功對他的擺布還是他的性格，都在情理之中。組織上決定給你撥2，000塊大洋，你過去必須買個大院子，譜擺得大一點，那些關係才能用心維護你。進貨也需要有錢，我倒想第一次就該多進點，戳起堆來才有個氣勢，也讓這邊霍掌櫃的能高看你一眼。

黃文剛拿出了早準備好的四張存單，交給了瞠目結舌的沈泉棟：過去就專心致誌的做買賣，短期內的任務就是好好過日子，一定要能做到比江城的收入不少。一個月後就每天都要留心，你的新上級隨時可能會按照約定的方式，給你發出今後聯絡的方式和命令。無論你我在哪，即便對麵遇上，我們就是鐵路大廠的夥計和朋友。在你遵照你新上級的指示，和我重新建立聯係之前，我們之間都不再存在任何組織上的聯係，這是絕對的原則和紀律。我這最後的囑咐就是：在江城提款最多一天去一家，免得被盯上。到了溫林，就是絕對的服從你新上級命令。

第四節：

趙鳳軍在三天後，在河田商社和沈泉棟簽訂了供貨文書，完全遵照霍海仁的承諾，一點都沒走板。霍海仁對沈泉棟說道：我對趙掌櫃的說明白了，沈掌櫃的也是我哥們介紹來的，從今以後你倆就好好打交道，我先祝沈掌櫃的發財了。真要是發財，千萬別忘了替我還趙掌櫃的一個過，這個過還真就不小，你幹起來以後，就知道趙掌櫃跟別人是咋玩的了。如果趙掌櫃的到溫林，請沈掌櫃的多提供方便，這麵子也是給足我了。別讓他去了溫林感到不舒服，也就算啥都有了。

沈泉棟簽完合同第二天就回到了溫林，按照裏廣義的主意，把和十裏香隔著東南胡同臨東西大街的門麵宅基買下了，這本是武家祖產，後麵（南門）是武家和大白梨的院子。彭正夫出麵讓南玄三找到封則達，五九宅院的宅基，臨街還帶著九間破舊不堪的磚瓦房，房蓋塌了一半。

封則達知道彭正夫在成功那比南玄三的麵子大：既然南哥說話，還是彭股長家親戚，我如果要價太少了，也是拿南哥和彭股長不當回事，隻能稍高點賣了，一口價不還價。 言罷，對南玄三和彭正夫直作揖：二位也當救災了給10根條子，馬上做文書換房契。錢一時不湊手的話，十年八年給都行。

裏廣義之前私下對沈泉棟估計過：這片門麵宅基地準備500塊大洋，讓南股長和彭股長一起出麵，估計就能給拿下來。南玄三都沒想到封則達能這麽吃虧這比裏廣義的估計少一大截呢有點不好意思，但封則達話已經說死，不好再多說：彭股長，看來封掌櫃的都窮紅眼了，遭災落難求到咱哥們門下，這錢馬上就得給不說，也得再給他弄點葷香吧？！我估計餓得肚子裏也沒油水了，畢竟咱算是朋友，咋也不能像是打發要飯的，去擺一桌豐盛的，這十裏香由你開付。

封則達也笑道：我說南哥為啥不邊喝邊說，這是想讓我能多沾補一頓，讓彭股長被宰了。

本該我親戚今天就當麵謝謝封掌櫃，但他過敏滴酒不沾，上桌反倒是掃興，改日我讓他上門道謝，開業也得把封掌櫃的請做上賓。彭正夫也對封則達很感激：封掌櫃的情我領了。

裏廣義一手策劃，沈泉棟給了彭正夫兩成的幹股。彭正夫過來請成功題匾，被成功給糟踐一頓：狗眼看人低的玩藝，你這個股長快幹到頭了，溫林現成的大書法家不去找，非讓我丟人！ 擠眉弄眼地對彭正夫說道：你再去教教他怎麽題款，給他刻方印，有他的名在上麵，不比你我的麻煩還要少？！

彭正夫恍然大悟，哈哈笑起來了：也對！憲兵隻要認日本字，就能認識矢村的名字，這招高！實在是高！
這可比牽條日本狼狗放在門口管用，告訴你家那個親戚，有憲兵過來問話，領到大街上，一指牌匾就都有了。成功笑著說：至於他名款落在哪，你咋忽悠咋是，咋能唬人就咋幹，不用講規矩。

沈泉棟的房子都沒收拾完，趙鳳軍就把20套大車、10套小車的膠輪給送到了。又著急往鶴城送貨，在十裏香吃了頓飯，就和羅昌城開車走了。

鄭慶祥和魏樹忠一起過來看過貨，都叫好不迭，鄭慶祥說道：三兩天就先放炮掛匾吧，等這都收拾利索，怎麽還得一個月，有這功夫這點玩藝沒準都賣出去了。對裏廣義說道：一套小車的，我保沈掌櫃的掙15塊大洋，大車的掙25塊大洋不成問題。這個季節正是好時候，這點玩藝最多也就兩月，500塊大洋肯定到手。

大哥，你把柳掌櫃的叫過來，讓他大車、小車一樣打一掛撂在這裝配好，當作實物廣告，沈掌櫃的幫他賣一掛小的，也能對付5塊大洋，還當成全柳掌櫃的生意了。魏樹忠對裏廣義說道，幫沈泉棟出著主意：要買新車的客戶也不少，到這一把就都全和了。要不來人問價你心裏沒底，還得跑到柳掌櫃的那去問。

沈家車行的牌匾2米高，6米橫長，架到了大門頂上，矢村兩個字，也有巴掌大小。袁卓福成了第一個客戶，新套了兩掛大車。沈泉棟不賺錢，弄得袁卓福很難為情：這本是照顧買賣開張，咋還反過來占了便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家車行開張了半個多月，除了袁卓福買走兩套，就沒人再來買。沈泉棟忙活著蓋房子，心裏雖然也著急，倒沒顯出來上火，還一副悠閑自得穩坐釣魚船的架勢。

鄭慶祥和魏樹忠都有些坐不住了，這買賣要是看走眼的話，之前倆人都說得太過太滿了，丟人也就丟大發了。倆人湊到一塊隻搖頭，怎麽想都不對勁的不應該，但也沒想明白是咋回事，就覺得沒麵子。

剛嘀咕完沒兩天，買家像約好了就一塊來了。幾乎一天一套往外賣，最多的一天賣出去三套。還沒用了一個月，沈泉棟就給在江城的趙鳳軍捎信過來：大的再來30套，小的要5套。

頭一個月掛匾開業都18號了，到第二個月尾沈泉棟算賬：買院子的錢已經賺回來了，收拾房子的錢也賺出來了，還給彭正夫拿去了150塊的紅利。彭正夫也樂得合不攏嘴：這他媽的都快趕上我倆月薪俸了。

彭正夫告訴沈泉棟說道：到陽曆年這倆月我的紅利都留在你那裏，陽曆年我得給成局長拿去。你得加倍，還得給南股長準備出5根條子。怕沈泉棟心裏不舒服，輕聲細語的對他解釋道：起碼買院子占便宜的錢不能省，當時就拿給南股長又見外，像是他在中間就是為了擯縫子了，趕上過年拿過去，大家麵子上都好看。你拿給他時我不出麵，廣義在一邊，多說兩句好聽的也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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