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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二十九章(11-12)

(2025-02-06 15:21:10) 下一個

(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二十九章(11-12)

 

第十一節:

袁鶴財咬了咬牙,到公安局開通行證這事還得回家去求金植。這幾天翻來覆去的顛三倒四,他也算是有點想明白了:錢要比被金植玩過的媳婦重要。反正三丫已經被金植給玩個透徹,孩子都快給他捅咕出來了,也沒啥金貴的。再為了多一次、少一次和金植較勁,真的是小鬼找閻王爺對賬本多少都不是喜慶事。

本來實在是不甘願回家去低三下四求金植!而且三丫自從鶴城回來,就不準袁鶴財再碰她了。自己的媳婦連邊都不讓自己靠了,這他媽的氣人不?!三丫晾著他,反而給他戳起了火。袁鶴財覺得三丫就是想把他從炕上給擠下去。最後也想像琪琪格一樣,幹脆和金植就明鋪暗蓋了。

袁鶴財心裏憋氣,才暗中發狠,和金植較上勁了。南玄三常說的一句話有道理:幹啥事都不能不講理!為老不尊不講理更不行,能掐脖子就橫踢馬槽?就認準了是氣死人不償命吧?!

不能再被金植鑽了自己不在家的空子,平白無故就逮到好吃的不撒口的隨便玩了!金植若想接著玩侄媳婦,那就得有條件,得講個出師有名吧?哪有這樣白玩的道理?!

所以,前一陣袁鶴財比守卡子還要用心的把守著自己的屋子,每天像示威似的,得回家三五趟。從上次被啞巴豆罰站,大雨給淋成落湯雞以後,每天一大早就得到局裏報道,幸虧南玄三還沒難為他,白天還能偷懶,照樣不耽誤回家攪和。晚上從陽喜被窩裏爬出來,也要回家轉悠兩圈。害得門房的康孝仁幾個月沒睡上安生覺,每天半夜三更沒準啥時候,就被折騰起來開門。袁鶴財是想告訴金植:自己穿上了警服,他領三丫也出去玩一陣,這就該扯平了。

三丫自己也說過的:豬狗還有時有晌呢,那金植就不能沒完沒了,總不能豬狗不如吧?!

現在隻要是躲開了啞巴豆,袁鶴財在溫林城跺跺腳,十字街都要發晃,袁大巴掌都名副其實了。但袁鶴財在溫林是欺負別人不講理,回頭在家裏還吃著啞巴虧。老婆睡在一鋪炕上就是碰不著,瞧冷子逮著把就往別人被窩裏鑽,自己眼睜睜的幹生氣沒轍,大張旗鼓捉奸丟人,想敲竹杠都不行。袁鶴財是有苦難言:等於是自己和他爹詛咒發誓的求著人家三丫去和金植上的炕,別說耍賴不認賬太惡心,就是想翻臉無情,也真惹不起住在對門的金植。

袁鶴財既不能抽自己嘴巴反悔,又不敢和三丫翻臉,和金植挑明自己不痛快都不行。

上個月袁鶴財才發現三丫顯懷,三丫也根本就沒怕他看出來。袁鶴財真覺得這把是賠大發了。三丫說話還真他媽的有準:還沒穿上警服就成二嬸了。金植還真就神了,就有一下能把肚皮給鼓搗起來的本事。讓袁鶴財憋氣窩火的是:大嫂琪琪格被二叔給鼓搗這麽久,怎麽就沒動靜呢?看來大嫂已經是塊鹽堿地了,媳婦才是正裝的水澆地。

袁鶴財找茬就和三丫吵架,拐彎抹角的就想宣泄一下,想讓心裏的堵塞有所緩解。但幾次借題發揮和三丫拌嘴,袁鶴財也不敢把話題往金植那邊湊合,反正就是憋不住火,想把堵在心頭的那口悶氣吐出去。三丫知道他憋的是什麽心思,幹脆單刀直入,也不躲著避著就把金植的事給提出來。明知道袁鶴財就為這事想找茬,那就打開窗戶說亮話,要不他就更沒完沒了。氣的袁鶴財不敢再往下說,心裏就越發的憋悶。現在是別人上了自己老婆的炕,自己憋氣窩火還隻得心照不宣,不能吐出來。

三丫故意兩手抱著剛凸起還不大的肚子,倒是直截了當不躲不閃的:要是為我和二叔去了趟鶴城,你後悔了就直接說。我還真就不翻你和你爸先前求我的那碼事,打明個起,我連理都不理他,都給我滾得遠遠的。你要是個爺們,現在你就點個頭,你三姑奶奶整天站在這門口,衝著他西廂房點名道姓的罵金植。三天不把他替你罵出袁家大院,我就到溫林城裏張羅著全城都知道,三姑奶奶我改嫁他姓金了,還不怕娘家丟人,就揣著崽子掛牌子接客了。

袁鶴財啞口無言還不想善罷甘休,又唯恐三丫大吵大鬧的無法收拾,三丫反倒心平氣和許多:你要是怕認這孩子,那就直接說,礙眼也好辦。我都不難為你去和二叔掰扯,這是誰的種,看鼻子眼像誰,就來個滴血認親,別弄得以後沒法見麵。我回娘家自己生養,權當我養漢子,自己生下來好玩的。

每次這樣鬧下去,袁鶴財不是被嚇得屁都沒有了,趕緊賠禮道歉把話往回拽,就是甩門一走了之。心裏別扭但也有點可以慰藉的僥幸,就是盼著三丫能生出來個小子,那就別管是誰的了,孩子臉上又沒印著他爹的名。滴血認親那玩意倒是可能有準,但我就是不滴,你讓孩子認誰去?!

都說孩子跟著誰長大就像誰,隻要別像自己和金植,能長個大高個,自己在外麵也能有個麵子。最好孩子能像姑姑,不管是長得漂亮還是大個,都能往他姑姑大翠那去比照

第十二節:

袁鶴財跑到魏記百貨店裏,像不要錢白拿似的,給來了個大掃蕩。隻要是三丫平時喜歡吃的、用的都給買了,山楂糕、山楂幹就買了一大堆,僅有的幾樣罐頭,不管裏麵裝的是啥,一樣都來倆。又給三丫和琪琪格每人扯了塊洋花布,喊過對門的學徒黃喜森,給送回袁家大院。

出了百貨店的門,袁鶴財便去了道南的十裏香,告訴舅舅裏廣義,午間給家裏送過去8個好菜,一定要有蔥爆海參和爆炒魷魚,這都是金植最愛吃的。裏廣義像是看怪物似的倆眼瞪著他,等他說完才告訴他:你家康孝仁上午就過來的,定了一桌席康老大過來和你說的差不多,這時候你想要海參和魷魚,現發還能趕趟嗎?!你先回家問清楚,別弄重樣了 又喊著火燎屁股般站不住腳的袁鶴財:想著替我告訴你爸一聲,打發人送十壇酒來。

袁鶴財歡天喜地的回到家,對三丫好頓溫存:好吃的、花布,都一股腦的塞給了她,三丫一點都不意外,她對袁鶴財太了解了,往往袁鶴財剛要撅腚,三丫就知道他要拉什麽屎。

出去鬼混了好幾天,連家門都沒進過,和他爹都不照麵了。現在這一回家就換了副笑臉,又是秧歌又是戲的,給她花錢從來就沒有過這麽大方的,狗臉一下子要翻牌了。肯定是有什麽事過不去,憋得沒招又得求金植了。三丫馬上就知道了袁鶴財的心思。

袁鶴財平時把錢看得比袁卓福都親,為了三瓜倆棗都不顧臉皮,是個向棺材裏都伸手死要錢的主。否則也不會為了當警察,就圖個勒大脖子方便,把自己媳婦都往金植的炕上推。三丫也不去說破,她不願意懷著孩子惹氣傷身子,好東西可是不要白不要。

袁鶴財把剛從西廂房出來的琪琪格,拽回到東廂房她自己的屋裏,推著琪琪格坐到炕上,從腰帶上拽下個包,遞給了她:快打開看看,要是不喜歡,我立馬就給你換去。

琪琪格打開紙包,見是塊花布,自然很高興:你是要找二叔幹啥吧?去吧,他在屋呢。看袁鶴財還要廢話:咋回事我明白,趕緊過去吧,一會成局長來了,你還能湊上前了?!

也是從上個月起,見三丫還真的揣上(東北俗語-懷孕)了,金植首先想到的還不是怎麽麵對這袁家大院,他是覺得要封鎖消息,不能讓溫慧池知道。

溫慧池一直都沒有子嗣,要是真的認下了這個孩子,金植不管用什麽法,都得連孩子帶三丫,一塊給他送過去。金植倒不是不舍得三丫,非得據為己有,而是袁家肯定就會借著這個台階,直接越鍋台上炕了。袁卓福如果能夠上了溫慧池,金植立馬就得搬出西廂房。那時候能在到時候袁卓福能給他在馬場裏留個屋,也是不忘舊情的大度了。何況現在馬場都沒了,改成袁家燒鍋,正在大興土木。那自己在袁家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不是不受待見,是人見人煩。最後,窩在燒鍋房裏喝烈酒抽大煙的,可就不是袁鶴運了,問題是大煙都沒人供金植管夠的。

金植也不可能那樣沒皮沒臉的賴在袁家燒鍋,又不是沒有飯吃,就指著袁家養活。但指手畫腳當老爺,睡著人家小媳婦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就是想吃口熱乎飯都難嘍。

金植住在袁家大院,這本不是什麽大問題,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倒是袁卓福求之不得。而對金植來說,袁家大院就是他藏身的壁壘,這還真就是個挺大的事。被迫離開了袁家大院,在溫林再找這麽個容身之處,還真的就不容易,聲名狼藉不說,也不會這樣稱心如意。沒有合適的隱蔽所,金植就要拋頭露麵的,整天穿著身警服,去幹他不願意幹的事了。

必須得讓袁家心甘情願的認下孩子,不願意都不能寫在臉上,更不能說出來。金植不能因此和袁家撕破臉,袁家為此不敢怒、不敢言的唯一可能,是袁家離不開他,還有求於他。

三丫懷上孩子這件事,自己怎麽說都不在理上,袁家是讓他帶三丫去送禮,又不是讓三丫出去和他做小孩。袁家倒是不可能昭告天下的張羅出去,但就是袁卓福真借著酒勁,哪天在酒桌上和自己上掰扯起來,金植還不能不認帳,也沒法賠禮道歉,就弄得一點麵子都沒有了。金植心裏很清楚:這件事到最後,肯定是要自己來扛著,但至少現在肯定不能扛。

就是要扛那一天,也得是時機成熟,作為一個男人,他主動站出來,心甘情願承擔。但絕不能是被袁家硬壓到他身上,讓他躲不開跑不掉,啞巴吃黃連般的有理說不出,被逼無奈不得不扛著。

這個孩子怎麽養活是金植的事,金植也有養活這個孩子和三丫一輩子的心理準備。自作就得自受!但孩子至少生下來時,必須還得頂著袁家的姓;在金植不想接走之前,必須讓孩子和三丫,跟著袁鶴財一塊過日子。現在就是認下孩子,也是太欺負人,誰的臉麵都不好看。莫如大家心照不宣,互相給個麵子,糊塗廟、糊塗神的都假裝著糊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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