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 )沉眠滿洲國：第二十八章（3-4）

(長篇小說連載 )沉眠滿洲國：第二十八章（3-4）

第三節：

成功回江城一呆就是小一個月，回來還不到一個禮拜，就被胡昆請到胡記當鋪吃了頓飯。這是成功到任近一年，第一次被溫林人請到家裏吃飯，就為了給小胡子麵子。

胡昆一大早給梁大疤瘌拉過來一個竹筐，都是梁大疤瘌給他列出的東西，他特意去了趟鶴城才置辦齊全，絕大部分是需要泡發的幹海貨和調料，他要梁大疤瘌做一桌溫林十裏香都見不到的大菜，要比當初公安局在十裏香給成功接風那頓，更加豐盛和打眼。

就在成功剛回江城休息，胡昆第二天就請彭正夫在十裏香喝了頓酒，拿給他一方甘肅宋代的老坑鴨頭綠洮硯，碧綠如藍，輕撫如嬰兒肌膚，彭正夫如獲至寶的愛不釋手。在成功臨回來的前兩天，胡昆又讓小胡子拿回來兩塊內蒙的雞血石，說是特意剛從鶴城淘換來的，讓彭正夫給自己和成功每人刻方印。

彭正夫看著兩塊雞血石，都以凍地為主幾乎沒有軟地，透明細膩滋潤，大的近4厘米見方，長有12厘米；小的也有2.5厘米見方，長近10厘米。彭正夫對兩塊都愛不釋手，竟然和成功第一次萌生了想獨吞的邪念，最後還是笑著搖搖頭 ，用了三天的時間，把大的給成功刻了一方陽文大篆的程昱光印。

彭正夫既然都已經答應了人家的，又有彭正夫嘔心瀝血的一方印，成功隻能任其擺布，也該給胡昆點麵子。別說有刀有雞血，就憑小胡子的任勞任怨，登門感謝並不為過，也是樹個榜樣。

成功讓彭正夫從櫃子了拿出兩瓶白蘭地、兩瓶威士忌，再拿上四條老巴奪香煙，也不能空手去嘛。胡昆陪坐二人喝酒，老婆八仙姑帶著兩個閨女進進出出的伺候著，小胡子一直守在外屋。

一頓酒喝得還算投機，成功對梁大疤瘌的手藝讚不絕口，都是應酬的閑話，海闊天空倒無拘束，喝得暈暈乎乎。喝完後從胡家當鋪門前的西大街，成功用自行車把彭正夫馱到十字街。

彭正夫都進了十裏香的大院，又被成功喊了回來：明天任命關紹功接任三姓屯哨卡班長，蘇承廣調任叢林鎮哨卡任副班長，七天之內完成交接，各自到任。

第一次對成功感到困惑，彭正夫沒想明白：這頓酒不該和關紹功扯上什麽關係呀？！

關紹功調到三姓屯，為少引發議論，按照常理應該是讓窩窩頭兼班長，關紹功任副班長。或先在叢林鎮任副班長，哪怕一倆月，再接替蘇承廣的哨卡班長。關紹功確實是叢林鎮不掛名的副班長，但畢竟隻是警長銜的普通警察。

在大家看來，或是關紹功的叔叔又說話了，或者是成功故意就這麽玩，愛說啥說啥，老子隻要高興，就玩得這麽隨意。

成功確實是有過猶豫，借著酒勁省得再舉棋不定，也免得彭正夫瞻前顧後的好言相勸，不聽還不好這下出其不意才把彭正夫弄迷糊了。

誰都知道關紹功這一步也不過是在做個鋪墊，下一步又得換好地。但彭正夫感覺到了成功是對三姓屯哨卡不放心，這裏快成於鐵錚和窩窩頭老營了。

蘇承廣調到叢林鎮，沒了班長的名號，但警長的身份沒變，又和郝樂鬆完成了勝利大會師，也是成功對郝樂鬆的認可和鬆綁。一個哨卡就等於讓這哥倆給包了，成了自家的菜園子，蘇承廣和郝樂鬆都樂不可支。郝樂鬆感恩戴德，更理解成功對關紹功的苦心。

關紹功在叢林鎮的眼線，又會把郝樂鬆在叢林鎮越大格的事，馬上就傳到關紹功的耳朵。徐亞斌也在叢林店鎮待了兩個多月，金植比成功狡猾的多，不可能不讓他設置下眼線。

金植同樣能得到該知道的一切消息，成功也能從側麵考證：金植是否對他封鎖消息。

南玄三和啞巴豆都知道了深淺，彭正夫和於鐵錚本來就很老實，也沒暗中搞小動作的跡象，從溫慧池的態度上看，自己背後應該沒誰在監視，即便是有，報給溫慧池那的，也沒有不利的。現在如此好的環境，光給金植拉皮條，不幹點啥正事，確實有點白瞎了。

關紹功在春節前，被關啟慶叫到江城訓斥一頓，並放狠話的警告他：如果被人逮住把柄，我和成功都救不了你。得錢不能獨吞，大頭得孝敬長官，包括那個郝樂鬆。

關啟慶明確的告訴關紹功：老爺們得自己挺起門戶，在公安局混差，也不能指望他都能給罩得住。除了娶媳婦為老關家傳宗接代他給拿錢，其的他一切都得靠關紹功自己。

關紹功能感覺到，長得和陽喜有點像的堂嬸，人雖漂亮卻不很善良，衣著打扮比溫林城裏的大姑娘還時髦，至少是不怎麽在意自己，倆小表弟也不很熱情，沒看出血比水濃。

第四節：

關紹功一直都感覺二叔並不待見他，能主動把他弄進公安局，都是天大的意外之喜。被二叔訓誡後，回來更謹小慎微，凡是覺得不把握的從不伸手。即使得了錢，連馬爬犁在內人人有份。但出手太小氣，殘湯剩飯警察不滿，連馬爬犁背後都罵他太黑。

身在高處不勝寒！關紹功的一根筋，是知道自己半斤八兩的如履薄冰，外人卻以為他弱智。

唯一僥幸的是弟弟關紹祿一直都沒去二叔那，二叔也不知道關紹祿自己在學校過的年。關紹功是很怕弟弟去二叔那兒告他的黑狀，那恐怕二叔就要跟他徹底翻臉了。

叢林鎮卡子的普通警察，都不比關紹功的外撈少。道理很簡單：他不待見的人，塞錢也不好使。人家隻能給郝樂鬆或者他手下的兄弟塞了，躲著他不當班或後半夜過卡子。關紹功表麵是個悶葫蘆，心裏也有數，抓到一個放私的警察，連販私一塊，一把就敲了3根金條。

溫林現在都知道：關紹功的叔叔是江城警察廳的關科長，成功都得給麵子，他就是成功的嫡係，招惹不好就是得罪了成功，到時候誰難受誰知道。連自以為在溫林除了局長，就數自己牛逼的南玄三，就被這個小警長給頂撞過一次。南玄三當時氣的直喘粗氣也不好發作，還是郝樂鬆出頭說句話，關紹功才算沒死扛硬撞。

在溫林公安局除了成功和郝樂鬆，關紹功誰的麵子都不給，於鐵錚也懶得搭理他。

關紹功除了在哨卡上較真，自個的私事倒是能想明白，他和陽喜算是達成了共識：陽喜和袁鶴財往來他不擋著，等啥時他能在城裏安下個家，把陽喜爸媽接著一塊過，陽喜就和袁鶴財斷了，和他一塊好好過日子。

其實陽喜和關紹功心裏都明白：這都是猴年馬月沒影的事。關紹功和陽喜都扔不下自己的家，兩家還能合到一塊過日子？！合到一塊關紹功能養活得起嗎？不過是彼此不願斷了念想，自己給自己留個做夢的引子，哪天憋悶了能想起這茬，自欺欺人解解愁，糊弄一下自己。

可還沒等關紹功不高興，袁鶴財倒先急眼了。他原想回家找茬撩扯媳婦，挺著大肚子的三丫不讓沾邊，借著酒勁吵了一架，就跑到陽喜這。本準備睡個好覺，結果黑燈瞎火的就把關紹功給堵在了被窩裏了。家裏、家外都被戴了綠帽子，袁鶴財肚裏的酒精猛地燃燒了起來，抬手照著關紹功就拍。

關紹功的身板比袁鶴財長了一大截，雖然沒袁鶴財那麽粗，但卻要比他結實得多。從警也一年了，動手打人要比袁鶴財利索，站在炕上抬腳就把袁鶴財踹的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袁鶴財有杆大槍，下班要送回刑事股，再說隨身背著也不方便，腰上就掛了副手銬。費半天勁爬起來的袁鶴財，就從後腰拽出手銬，離炕老遠的搖晃著，搖晃著。

袁鶴財就是瞎叫喚的本事，其實是挨了一腳有些膽怯。在那邊搖晃著手銬，腿還直哆嗦呢。就是告訴想關紹功：老子是警察，趕快滾蛋還來得及，我最多喊幾聲，不真追你。。。。。。關紹功反倒是上了邪火，蹦到地上就掄圓了皮帶，打得袁鶴財滿地打滾的哭爹喊娘。

溫林的警長都是背大槍的，唯獨郝樂鬆和蘇承廣、窩窩頭是例外，還挎著駁殼槍。彭正夫在成功來之前負責協調，不願意多管閑事；郝樂鬆和蘇承廣剛調入保安股於鐵錚手下，於鐵錚息事寧人都來不及，窩窩頭更是他護著的，誰願上交駁殼槍去扛大槍？！

於鐵錚不但沒給他倆換槍，反而又和彭正夫商量著，索性給窩窩頭也換回了駁殼槍。成功更是懶得管閑事的主，又不是去打仗，有事讓他們跟在屁股後麵，挎短槍也方便。

關紹功本來也是背大槍的，晉銜警長也輪不到他換槍。郝樂鬆對他不錯，怕在回城的路上，遇到麻煩空手吃虧。讓他挎著駁殼槍，也顯得威風。這臨時有事，槍就被派上了用場。

關紹功駁殼槍頂著袁鶴財的下顎，把他的腦袋頂得都快仰到了後背上了：老子再要是見到你，你的腦袋就得多一個眼。趕緊給我滾犢子，別惹你爺爺上火真崩了你。

袁鶴財喘氣都感到了費勁，既怕關紹功再使勁給捅進肉裏，又怕這個虎逼玩藝走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還被關紹功在後麵一腳給踹到腰上，嘴啃地把臉蹭傷一大片，嘴唇都腫了。

袁鶴財找來了袁傻子，又把陽喜弟弟梁永勝喊了出來，這時陽喜在屋裏掌起了燈。梁永勝扒著窗戶往裏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裏麵是關紹功。袁傻子這回成了真傻了，手裏的大片刀都有些抖動，結結巴巴的說道：二弟，倒不怕他手裏的家夥，這麽大的身子，大不了鑽個小窟窿，可砍了他，公安局就饒不了你呀，聽說成局長見到他叔都恭恭敬敬。跟來的於球子和另兩個兄弟都往後挪著。有聰明的還雙手背著，把刀都藏到了身後。

陽喜用了兩天的時間，和袁鶴財談判。袁鶴財沒答應為她買下這個院子，隻答應每月把家裏吃的喝的全送來，每天保證梁大疤瘌兩個煙炮。為了一個不知被多少男人上過的寡婦陽喜，全大包大攬下來，拉這麽一大家子的幫套，袁鶴財打心眼裏也覺得不劃算。

袁鶴財所答應的這些，根本不用掏腰包拿現錢。他摟進兜的錢，除了能掏給老爸袁卓福，掏給媳婦三丫袁鶴財都覺得難受。大哥袁鶴運也蠻窩囊的，帶著綠帽子都沒人可憐，大煙都是靠袁鶴財供著。

陽喜一家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過得真鬧心，梁大疤瘌也追悔莫及。這段時間都是梁永勝每天給他買回來倆煙炮。梁大疤瘌雖然還不過癮，但是也在克製自己，能將就著也能挺下來了。

陽喜最後和袁鶴財攤牌了：每個月關紹功過來五天，他倆互不衝撞。這五天如果關紹功不來，她找別人袁鶴財也管不著。能行就和平共處，不行就一拍兩散，誰也別惹誰生氣。

袁鶴財覺得這口氣咽不下，三丫在家給自己戴綠帽子，陽喜在外麵給自己戴綠帽子。但關紹功自己還真惹不起，讓金植為這事找成功，給他和關紹功斷官司，那就是找罵。

第二天袁鶴財去試探南玄三，南玄三本來對袁傻子折騰封則達正在生悶氣呢，以為袁鶴財是想琢磨從叢林鎮卡子走貨，連連擺手：關紹功那個呆貨，可也是你絕對惹不起的主。

袁鶴財這下是真傻眼了：自己在溫林混了半天，離開了金植，還混的啥也不是了？！

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