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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二十章(1-2)

(2024-07-25 20:35:54) 下一個

(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二十章(1-2)

第一節:
   二十年代初俄共(布爾什維克)創辦的一所專門培養革命幹部的政治大學,簡稱“東方大學”。
   1921年10月21日正式開學。該校的主要任務是為蘇聯東部地區,培養民族幹部;為東方各國,培養革命工作幹部。學生來源多數是農民和工人,也有一些學生、職員和知識分子。該校學製初為七個月,後改為三年。由共產國際派代表,參加該校最高領導機構。
   學校設有黨的工作和政治教育、工會運動、經濟、行政法律等係。二十年代中期,學校分為蘇聯東方部和外國部兩個部。外國部設有中文、朝文、日文、土耳其文、法文、英文和俄文七個班。中國共產黨人瞿秋白,曾在中文班主修社會學課程。
   1925年秋,莫斯科中山大學創辦,東方大學的部分教員和中國學生轉到中山大學。
   1930年中山大學停辦之後,東方大學重新開設中國班。
   1937年,東方大學分成兩個獨立的單位: 一個是隻收蘇聯學生的“東方大學”;另一個是隻收外國學生的“民族殖民地問題研究所”。
    1938年,東方大學停辦。

    蘇俄兄弟黨的黨徒,隻要進入到蘇俄土地,特別是高級幹部,即使不在敵後工作,隻要時間允許,都要在這裏經過或長或短的培訓,成為克格勃的外圍成員。即:被克格勃掌握的人員。
    道理很簡單,所謂共產國際,其實就是蘇維埃的“武裝赤化全球工作部”,直接被蘇俄暨克格勃控製,這樣的表麵國際化機構,隔斷了與蘇俄的直接聯係,也避免了蘇俄外交上的被動。。。。。
   

  貴族出身的波波洛薩夫,是藝術家的後代,骨子裏充滿了浪漫和激情。十月革命以後,他在莫斯科大學哲學係輟學,投筆從戎。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伏龍芝軍事學院的作訓偵察專業。
  之後陰差陽錯的被分配到國家政治保衛局(克格勃總部),做諜報人員潛伏與滲透的專項研究。
1925年波波洛薩夫的研究成果,特別是一份《關於蘇維埃現階段防奸反諜工作的建議》,受到內務委員會主席、蘇共最為受人尊敬的領袖捷爾任斯基的讚許,調入保衛局政治部,晉升為蘇聯紅軍中校軍銜。1929年初,波波洛薩夫受克格勃總部的派遣,以蘇聯紅軍上校軍銜和教授身份,轉入共產國際設立的“蘇維埃東方大學”,成為共產國際最傑出的間諜理論教官。
   蘇維埃東方大學,表麵是蘇俄為兄弟黨培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幹部,其實是蘇俄克格勃嚴密控製下的徹頭徹尾的間諜培訓機構。清高而自負的波波洛薩夫是個極端主義者,他極其崇拜捷爾任斯基,對捷爾任斯基的言論視為真理,捷爾任斯基:“……我們現在不需要公道,現在是麵對麵的戰爭,是你死我活的戰爭。……我們代表的就是自我組織的恐怖主義,……實施恐怖政治,逮捕和消滅階級敵人,消滅他們在革命前所的扮演的角色,消滅他們的階級聯盟,消滅他們的肉體和精神……”的這類極端言論,他能大篇幅的背誦。
    波波洛薩夫又是個非常冷靜和富於理智的人,對捷爾任斯基的崇拜,絲毫沒有動搖他對間諜培訓的理論基礎與原則。所以對東方大學的所謂“間諜培訓”極其蔑視,甚至為自己在這裏工作感到恥辱。他堅持認為:間諜是天才,企圖依靠後天技能培訓,是培養不出來間諜的。特別不經過嚴格遴選,隻憑所謂“革命覺悟”,便給予培訓並授予使命,這樣的人政治上或許可靠,但對使命來講是最不可靠的,因為首先違背了“因人施教” 的間諜培訓最基本原則。


   波波洛薩夫把間諜作為科學研究,頗多的怨言和教學中的極大熱情,交相輝映的存在著:真正的間諜,分為指揮和行動兩類。從事間諜網與間諜配備的設計(包括間諜身份製造和滲透潛伏方式的天衣無縫),並於無形中敏銳的捕捉到情報(包括合理的分析而不是牽強附會的猜測),是指揮類的高級間諜;而實施潛伏滲透,直接獵取情報與傳播假情報的,是行動類的低級間諜。
 “間諜研究與教學,需要冷靜、智慧並尊重生命的天才學者來充任,而這些人恰恰又做不了間諜。”波波洛薩夫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個優秀的從事教學的間諜專業教授、更是學者型的天才間諜院校領袖,但恰恰就是做不了間諜:“誠然我沒有鋪設間諜網這樣高級間諜能力,也不適合身臨其境去實施低級間諜的行為,但我能教導我的學生,懂得生存第一的原則。犧牲是間諜最為無能的手段,根本就不崇高,也是低能的必然結果。而把肉體消滅作為主要手段,根本就不配做間諜,是恐懼對手強大的懦弱,最多是個屠夫。隻有我的學生,才能真正的理解:想要戰勝對手,首先要尊重的對手,重視就是起碼的尊重。一個高超的間諜,首先掌握的不是專業技能,而是要具備職業意識和思維。意識高於一切,是訓練的根本出發點。”
   波波洛薩夫堅持認為:間諜的最高形式,是間接獲取具有戰略價值的情報,這關係到國家的政策和外交,直至軍事的布局和行動,而這樣的情報多是在雜亂零碎和不著邊際中,以敏銳的直覺搜集拚湊,加以邏輯判斷形成的。任何手段獲取到的直接戰役或戰鬥情報,都是以暴露和犧牲為代價的。從這個意義上說,間諜的身份可以不是紳士貴族,但絕對不能成為暴徒鬥士。
    直接獲取到的情報,雖然準確但戰略價值有限,對長期潛伏的間諜來說,又是最為致命的。
 

第二節:

   蘇維埃東方大學都是隨時安排學員,從未有人獲得畢業證書,更沒有人曾在這獲得過學位。 絕大多數學員的國家,都是處於被占領或者戰爭狀態,因此他們中的很多人,其實是逃亡到蘇俄的。
   在波波洛薩夫看來,“蘇維埃東方大學”就是隨機性極強的教導隊,連特工短訓班都不夠格;也是向敵人提供屠宰物的飼養場,學員被灌輸的無知無畏自以為是,死到臨頭渾然不知。這裏的大多數學員,特別是那些文盲半文盲的學員,多是毫無培養價值的蠢豬;少許那些比蠢豬強一些的,也隻配作為一次性使用的攻擊死士。這些人進入新兵教導隊,就足以完成訓練。
   極個別的優秀人才,不加係統培養和強化訓練便投入使用,充其量也不過是實施行動的特工而已。蘇聯紅軍從事偵查的少尉級軍官,就完全能夠勝任他們的培訓教官,隻要給予充足的訓練時間。
    而蘇聯紅軍的上校,蘇俄絕無僅有的間諜研究與教學專家,來做這些笨蛋蠢豬的教官,在波波洛薩夫看來,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我說的他們聽不明白,根本就不具備交流的可能!”

   莫如讓這些學員完成新兵集訓,再直接推向戰場,通過戰火的洗禮,若僥幸能幸存下來的,或許能成為一名優秀的中級指揮員,不超過師級可以勝任。他們的忠誠和勇敢,是難能可貴的。
    可悲的是在號稱“大學”中鍍過金,如果能就此官運亨通,倒也不虛此行,而悲劇在於:他們的領導、領袖甚至他們自己,中魔一般固執的以為:在這裏得到了刀槍不入的符水和暢通無阻的隱身草,不自量力的從事他們根本無法勝任,甚至比穿越機槍封鎖的開闊地更為可怕的死亡任務。葬送是必然,存活並不是僥幸,而是屠夫們醉酒或者瞌睡的手下留情或者網開一麵。
    波波洛薩夫作為軍人,特別是在當時蘇俄集權專製統治的環境下,也隻能極不情願的做著自己認為是在浪費時間、和蠢豬打交道的工作。可悲的是:他的領導和首長,已然成為蠢豬。
“蘇維埃東方大學”可以是為了對外掩飾,或者為了給予各個支部國家的信徒們些許安慰,雖然冠以“大學”的稱謂,是言過其實,所幸它的培訓內容,和新兵教導隊還是有嚴格的區別。
   就是這些少的可憐的有用內容,教授過程也完全是違背科學的突擊性短訓,除了不係統,更多的為了短期的需要,把那些連掩護與生存的起碼技能都沒掌握的學員,終止培訓並派遣執行任務,或者直接被充當了一次性使用的“紅色恐怖”殺手、同歸於盡的死士。這樣連對特工起碼珍惜都沒有的草菅人命,事實上也是對那些嘔心瀝血的教官,極大不的尊重和嚴重的冒犯。
    波波洛薩夫因此不喜歡別人稱謂他上校軍銜,更喜歡被稱呼為“教授”。而教官是“四肢強壯敏捷、技能出類拔萃”的代名詞,是和訓練軍馬和軍犬等同的工作,這些都與他毫無關係。
   中共在這方麵尤為突出,那些奉調回國的,又多數被派去搞什麽遊行集會和暗殺、爆破等所謂的紅色恐怖活動。在行動中便被直接擊斃的,占了很大比例。暴露而僥幸逃脫的,甚至有被充當了作戰部隊的基層指揮員。培訓這些隨時可能被派遣的學員,波波洛薩夫更有一種飼養員的罪惡感。波波洛薩夫因為對中共高層使用間諜無知的憤怒,曾經一度拒絕培訓中共的學員。
    波波洛薩夫的偏執和狂妄,遭院方嚴厲批評和訓誡後,隻任教半年,就被克格勃總部召回。
    半年後的1930年初春,波波洛薩夫比以往低調許多的姿態,回到了蘇維埃東方大學任教。波波洛薩夫被克格勃總部召回前,盡管十分向往教學工作,但仍然多次態度強硬的和院方交涉:“間諜的行動培訓,我無力勝任,確切的說是根本就不勝任。我也更不擅長給蠢豬做屠宰前的育肥。我的特長是係統培訓,必須是係統的。換言之:由那些工匠般的教官,按照我的要求,為我的學生提供各種各樣所需要的技能訓練。我是要教會我的學生,把所掌握的技能,能夠融會貫通,並且要升華到作為間諜來使用的境界。也就是說:教官隻能教會他射擊,我的學生學會射殺,並不是為了剝奪別人的生命,而是在肉體消滅的過程中,取得間諜的收益。”波波洛薩夫甚至對少將副院長說道:“如果您聽不懂我的話,我就將無法執行您交給我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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