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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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坐鎮立威。
第二十三節：
南玄三被打蒙了，他沒想到成功能對他動手，自從上山為匪十五六年了，還沒人打過他，更別說打臉。成功也沒想到自己會掄巴掌，但沒時間後悔，幾秒鍾的時間停滯，又拍了桌子：“確認馬匹買賣涉及到義勇軍，往後的事歸你刑事股嗎？你憑什麽再刑訊？你到底想幹什麽？”既然已經翻臉，那就不能再客氣，這不是給甜棗的時候：“我看你也像和他們是一夥的，把你和啞巴豆一塊弄到刑訊室整個明白，你幹嗎？！打今個起，你再無中生有的跟我玩花活，我扒了你這身皮，有本事你就回鶴城再穿上！啥歸你管啥不歸你管，老彭如果也弄不明白，就一起……。”
南玄三啞口無言，又牽扯到彭正夫，一下子就泄了氣，恰在此刻彭正夫推門進來，正好就聽到成功接下的一句：“就一起滾蛋！”
金植聽罷這才恍然大悟，由衷的對著成功豎起大拇指：“局長不愧是與民做主的好官呀……。”
“好官我成功不敢當，但殺良冒功也確實下不去手。我說句難聽的，特務科還真就喜歡下麵這麽做，有杉田副廳長撐腰，下來就胡作非為，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呀！”成功還有些沒消火：“所以這條子我消受不起，我該辦的都辦完了：本來就等著你來接手呢，現在我就算是對你移交了，你要是著急，說白了你想現在放人，馬上就可以接手處理。程序上的手續，你隨時找我辦都行。金巡官剛到任，這個麵子成功給，先放人手續後補都行，袁鶴運人在看守所裏，擔驚受怕的做夢都想不到，是落到他自己叔叔手裏了。條子你就留著花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金植很意外成功的做法，更敬佩他不送空人情和不貪錢財，又堅決的把金條又推給成功：“憑局長你這樣仗義，這條子就該是你的。現在這些屄養的，雁過拔毛比攔路搶劫的還黑，唯獨局長作了善事，還把自己置身事外。更可況初次見麵，就給我這麽天大個麵子，金某佩服……。”
“哈哈哈，金巡官你太客氣了，我成功天生就不善於客套。要說沒簽批移送，我倒是算幫了袁家的忙。你應該知道，在滿洲國公安局，隻有錯抓沒有錯放的。本想明天把袁掌櫃的請過來，確實是想當麵送他個人情。他也得拿過來這些，不過成功一樣不會收。但事情得圓滑回來，畢竟是我手下的兄弟，在公安局裏我怎麽幹都行，對外人特別是對老百姓，還得維護著兄弟們的麵子和威嚴。”成功笑著又把金條推了回去：“冠冕堂皇點說，是公事公辦的，隻不過沒借機勒大脖子而已。讓你往下處理起來，確實能省不少事，這倒是真的。但這確實不是當時我就想要送給你金巡官和袁家一個人情，完全是正常的公務處理。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樣的錢我都收下了，成功就是無功受祿、貪得無厭了，心裏也不會安生。金巡官就別再推讓了。”
金植沉思一下，收起紅包：“局長如此仗義，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兄弟初來乍到，得先回趟鶴城，向溫廳長和杉田副廳長如實稟報後，再做處理，免得處置不當，再給局長添麻煩。這兩個人還是在看守所暫時羈押，我回來一次弄利索，省得留出尾巴。成局長，你看這可以嗎？”
成功站起身來，把手伸向金植：“沒問題，就照你說的辦。金巡官一路旅途勞頓，袁家也肯定急得火上房，咱們以後在一口鍋裏攪勺子，有的是時間。你早點回去，給人家有個交待。”
金植急忙起身，雙手緊緊握住了成功的手：“既然局長這麽說，兄弟也隻能說：來日方長、容當後報了。我就先告辭，也不打擾局長了。本該明天就向您的正式報到，隻能延後至兄弟向二位廳長報告完，從鶴城回來了。我那侄子家裏的探視和在看守所的照顧，都還要勞煩局長。”
成功很隨和的對金植說道：“金巡官又客氣了，你是上級派駐溫林的警官，報到成功可承受不起。咱們一切從簡，袁鶴運案子的一切手續，等你回來決定後再辦。從明天起，沒有你的處理結果，包括你簽發的釋放令，袁鶴運除了不能出看守所，在裏麵我就讓他先自由了。讓他家裏隨時找司法股股長彭正夫取個探視的手續，一天三頓飯也都自己安排吧。至於他在裏麵都需要什麽，金巡官就算計著你自己需要的時間，讓他們家自己安排吧。隻要不是槍支和毒藥，隨便往裏拿。不過成功對看守所的管束，還是比較規範的，大煙女人肯定帶不進去。哈哈哈……。”
成功將金植送到房間門口，對握別後還不斷回頭微微哈腰告辭的金植，揮手以示回敬。
第二十四節：
成功送走了金植，一直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覺喝了半瓶的白蘭地，雪茄就一直沒有熄滅過。
從按黃文剛的指示，極不情願的穿上警服，膽戰心驚的進出警察廳，到突如其來又被外派，這個過程中成功就差點崩潰。
大家翹首企盼的大餅，砸在了成功的頭上，當然知道坐鎮一方的好處，撈錢還沒工夫去想，隻是煞費苦心的在琢磨怎麽能把自己包裹嚴實。立足在魔窟般的公安局，震嚇住出類拔萃的混蛋們。給個上校團長，成功不但一點不會畏懼，反而會因為能手握重兵，可不惜以命一搏。軍法森嚴帶兵簡單，但收拾臭名昭著的警察，就不是賞罰分明那麽容易。
到鶴城警務廳報到，溫慧池唯一的私事囑托，竟然是讓他關照關紹功，倒讓成功始料未及。溫慧池告訴成功：你在江城的長官關啟慶，我雖然不認識，但這次因為對你的遴選，省警務廳的同仁向我介紹了他。這位仁兄堅持你到任的條件是溫林不設日本副局長，和省廳協調了幾次，江城的金廳長還專門打過電話給韓省長。關科長不愧東北陸軍二十七師隨營講堂軍官團出身，是東北講武堂的學長，所以能與我不謀而合。這位仁兄家就是溫林花圃鎮的，有個侄子剛入溫林公安局。或許是關科長不知道我是學弟，也或許知道畢竟不相識，是通過省廳安排的。
你到溫林後，把這個關紹功給我安排好了，我去江城一定要拜望這位學長，見到無言以對，豈不尷尬？！對關紹功的關照，你無須有任何顧忌，是我的安排也是口頭命令，和你無關……。
到溫林後就覺得除了城防，確實難有所作為，溫慧池的四梁八柱已經安置妥帖，牢牢的掌控著。成功雖然沒有官場的閱曆，天賦還是不錯。盡管這個時候總是忘記舉一反三，但照葫蘆畫瓢的能力卻是不差。關啟慶“摻沙子”的點撥，讓他記憶深刻，也是自聽到就覺得振聾發聵。
可用的隻有原來溫林老警，被溫慧池打爛了體係，留下的也就被帶臥倒。貿然啟用剛受到懲處的，溫慧池首先就會不舒服，再高度緊張他想自立山頭和體係，打壓和暗算就隨之而來。郝樂鬆是可用之人，借著關照關紹功，無形給他鬆綁撐腰，成功對這步妙棋都暗自叫好。
投到溫慧池的麾下，成功毫無障礙，對溫慧池的第一印象很好，覺得自己至少沒招他煩。前天臨返回溫林，成功特意到關啟慶家拜訪，把溫林的整個情況，作了極其詳實的報告。關啟慶對他鞏固城防，嚴打散匪惡匪，殺人立威的惡名遠揚，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和肯定：溫慧池能主動降下身段，提到也認可“東北講武堂”的這層關係，包括對關紹功的表態，這本身就是一種明確示好的姿態。其中見麵對你的印象很好，也是至關重要，這一段在溫林的作為更該讓他滿意，黑龍江警務廳的同仁，在電話中和我對你是讚賞有加。至於小動作，嚴格講也不是和溫慧池離心離德，借溫慧池交辦，提起了關紹功，算是立威；又試探著籠絡郝樂鬆，需要時日觀察溫林公安局股長們的態度，以及傳導至溫慧池那的反應！即便溫慧池那不舒服也好糾正，最大的可能也是誤判，是成功虎綽綽的魯莽。這一步走的很妙，但不可再操之過急。
關啟慶強調成功需要讓溫慧池相信：到鶴城就心無旁騖，隻以溫慧池馬首是瞻，同進共退報效長官。單憑我這個不值錢的學長名號，當做給溫慧池的晉見禮還不夠。還得再刻意尋找一些機會，讓溫慧池不但是單純不痛不癢的給我個麵子，更要從內心感受到：按我們的推薦，重用你成功，對他有益無害！
關啟慶剛陪成功吃完飯，金榮桂的電話就打到了家裏，知道晚上有事，關啟慶沒敢喝酒。
仲嫻婷是個直筒子的脾氣，對成功的印象很好，有種天然的好感，留下成功沒讓他和關啟慶一起走，關啟慶也笑著讓成功陪嫂子再坐一會。仲嫻婷不讓成功伸手，自己收拾好了桌子，給成功沏好茶水，和他坐在茶幾的兩側，沒有鋪墊的拐彎抹角，和成功說起來關啟慶老家的事：溫林除了關紹功，還有於方瑞和魏樹忠兩個人，也是關啟慶總耿耿於懷，總是覺得虧欠的。關啟家不是關紹功的親爹，隻有關紹功親媽的原小叔子於方瑞知道，仲嫻婷也不知道。
仲嫻婷倒也覺得，這些人既然是有交情，現在有張逞的時候，自然就該拉拔一把，六親不認的人，最後都會像是老天在報應，結局沒幾個好的。但弄幫農村親戚像趕集似的，來來往往又太鬧得慌。索性就拜托成功：有機會都見個麵，把這個爛差事給攬過去，能幫忙的就搭把手。
仲嫻婷連珠炮似的說完，有些很不好意思，覺得撇給成功的麻煩太多，不光是要操心費力，沒準還得搭錢。正猶豫怎麽說，有了花銷一定告訴他，成功倒是很輕鬆的笑了：“嫂子你是沒在外縣呆過，這事就該我來幹。日子緊吧的，幫他怎麽弄倆錢，輪到我掏腰包的，都是在那給大哥封住門，讓他們想過來找，都再抬不起腳。日子好過的，家裏有個紅白喜事，我能白吃誰一頓，都是給天大麵子了，我的態度就是給別人看的。放心吧嫂子，我在溫林整天閑得難受，這些人的事十有八九就是說句話，我隻要在溫林一天，除非有那麵解不開的事，能去跟大哥說，剩下就我一個人都給包辦了。”察覺到仲嫻婷有些發窘，反倒寬慰起她：“我想憑我這麽大的局長，在那小地方不該有啥我還辦不了的。你不就怕我花錢嗎？！你踏實的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大多數連比劃都不用，無非遇到紅白喜事隨個分子，我還不會不花錢，弄點賀禮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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