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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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九章(3、4、)

(2022-10-31 06:00:08) 下一個

第九節:成功其人。

第三節:

   霍海仁最初給弗羅博諾夫斯基起了個外號叫“膽小鬼兒(懦夫)”,但大家稱呼拳擊手出身,凶悍魁梧的弗羅博諾夫斯基,是“膽小鬼兒”,自個心裏都覺得有些滑稽。
程昱光也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老板子(司機)”,弗羅博諾夫斯基聽到後“哈哈”大笑,阻止了程維翰因此對程昱光的懲罰,以後經常對不會俄語的中國人,自我介紹叫“老板子”。

   倒是兒子卡繆夫憤憤不平,大家不用再費腦筋給他起外號,卡繆夫直接就成了“小老板子”。和趙鎮妹一樣,他因此和程昱光記下仇,卡繆夫和程昱光打架就是最多,也一直堅定不移的和趙鎮妹是同盟,不像霍海仁左右搖擺不定,隨時叛變就像撒尿一樣頻繁。霍海仁經常被他倆給策反,程昱光就被孤立了,上學放學孤零零一個人,趙鎮妹還在後麵跟著喊:“臭狗屎。”。
   程昱光和卡繆夫都生在這個樓裏,一起“呀呀”學語長大,卡繆夫的漢語和程昱光的俄語,都是貨真價實的童子功,和卡繆夫的口音幾乎沒有東北大碴子味一樣,程昱光的俄語也是正宗彼得堡發音。霍海仁家是在他上小學的前兩年才搬過來,其父霍大嗓門留學俄國五年,俄語非常流利,卻一直頑強的保留著出國前在奉天學習俄語時的遼寧口音。
所以,兒子霍海仁流利的俄語,明顯有些發硬,底子就顯得不地道。卡繆夫給霍海仁起的外號叫:霍磕巴。

   霍大嗓門是程維翰手下的工程師,比程維翰小5歲,性情耿直愛管閑事,家裏都扔給媳婦,工作之餘就變著花樣的玩。春天釣魚冬季破冰捕魚,秋天打圍冬季狩獵,夏天遊泳劃船,四季都願泡在舞場。經常被程昱光父母指責為:沒正型。但卻又經常能得到弗羅博諾夫斯基的讚賞。
   三個男孩子發小,打小就都不老實,卡廖夫則表現的原則性很強並富有創意,相比之下霍海仁胡作亂鬧,程昱光蔫淘陰壞。在高小一年級的暑假裏,和鬼子大院裏的三個同齡孩子發生了鬥毆,打架的戰果是程昱光和卡繆夫都成了“烏眼青”,霍海仁的腦袋上也被打出了一個大包。最為丟人現眼的是,對方的三個孩子,在身材上還明顯的不占有優勢。
吃了大虧在大院門裏還在商量如何報複,被跳舞回來的霍大嗓門一頓臭罵:“都是窩囊廢!”
   於是霍大嗓門讓三人跟著街麵上的羅漢拳高手“王矬子”學練武術。弗羅博諾夫斯基的支持和程昱光態度堅決,使程維翰勉強沒有堅持阻止霍大嗓門的“瞎扯蛋”。

   三個人每天起大早跑到江邊,早起兩個小時的頂風冒雪忍受了一年,可是“王矬子”啥都不教,去了就是站樁,誰站得稍有偏差,突然就會被踹倒。每天練得除了腰酸腿疼,還有就是被圍著的人像是在看耍猴。霍海仁挨踹的最多,每次挨踹回家的路上,都會罵道:“小小矬把子,就是小時候站樁站的好,往下蹲的……。”
   霍大嗓門和弗羅博諾夫斯基還給他們打氣:“中國武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就像是數學,是學機械的基礎課……。下盤不穩,就是無本之木……。”
   霍海仁不敢說不練,怕以後再挨揍,又被他爸罵“廢物”,挖苦起來比挨揍還難受;
   程昱光也不敢說不練,當初是自己哭著喊著的非練不可,還搬出來了“老板子”說情。

  “小老板子”卻不認帳,態度比程昱光當初要練還堅決:不練了,這就是在摧殘……。
“十個練,九個吹,一個不練還胡勒。”卡廖夫油腔滑調的用漢語,向弗羅博諾夫斯基控訴著:如果健身可以有許多方式,打球也不會如此枯燥;用來防身,隻能是送命。總說看不見摸不著的什麽“內家功”,既不傳授也說不清楚,神乎其神的就是吹牛。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直接命中才有威力,這是常識。白白地浪費許多寶貴的睡覺時間,轉著圈的就擺花架子。
 “練十年不如打一架”,是中國練武人說的:“手是兩扇門,全憑腳踢人”,可人是直立的動物,腿腳是支撐身體的,做事情的時候,都是最自然的用手和胳膊是方便,隨意的控製也要遠遠超過腳和腿。麵對麵打架,等我拉開距離用腳的時候,對方不用刀也用拳頭把我打倒了。
   卡廖夫用了近一周的準備,當著霍大嗓門和父親在質疑,讓毫無準備的霍大嗓門啞口無言。

第四節:

   弗羅博諾夫斯基覺得霍大嗓門也過於迂腐,他要讓霍大嗓門認可寓教於樂,宣稱他可以做這三人的拳擊教練,就在前院授課,每天早上有一個半小時就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厭倦。
   每天早起先跳繩10分鍾,還在院子裏吊起一個大沙袋,給每人還買了副拳擊手套。除了動作訓練,還給每人10分鍾,拿他當拳靶打。躲躲閃閃的總讓三人都能打到。最為誘惑的是,每天跳繩成績最好,或者動作規範打到他的,他都會獎賞巧克力。訓練結束宣布一二三等獎,吃完飯上學的時候,“小老板子”肯定要兌現他爹的獎勵。有時讓“小老板子”最不開心的是,昨天那兩個人,無論是誰剛跟他打過架,還正在賭氣互不搭理的時候,第二天上學時,還要由他按照他爹公布的標準,兌現早晨的巧克力獎勵。
   而無論霍海仁和程昱光誰頭一天得罪他,都能在第二天早晨練習中被他報複,這也是很大的樂趣。卡廖夫的拳擊,比他倆都好。體魄遺傳的基因強,又年長一歲,這就賺很大便宜。
   卡廖夫是認真的和弗羅博諾夫斯基辯論了兩天,才達成了一致:對抗訓練是有益的。
   弗羅博諾夫斯基的獎勵,其實是誘惑性的,長大後程昱光和霍海仁回憶起“老板子”,都說他“老奸巨猾”。看誰起早厭倦產生懈怠,誰就會得到當天的第一名獎勵,以此勾引著。
   卡廖夫更是繼承他爹的衣缽,是老毛子中少有的鬼心眼。每天早起的對抗性訓練,都會把頭一天爭鬥的怨氣,化作仇恨從他陰毒的拳頭中宣泄出去,想不挨揍就別得罪他。

   霍大嗓門覺得孩子不懂事,弗羅博諾夫斯基不懂中國武術,和他說不明白可也無奈。

   對於教授幾個孩子練武,程維翰很少再直接提出意見。隻是看霍大嗓門太較真了,一次在設計室吃午飯的時候,勸解著霍大嗓門:“我不懂武術,也沒打過架,但回南方一趟確實深有感觸。”寡言少語的程維翰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說當年義和拳的無稽之談,在南京我去玄武湖散步,在茶室聽到一位看似有些仙風道骨的人,評說遠處習武之人,還是很有道理:中國武人屬於下三流,比起文人總自覺矮一截。在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國家,很多文人習武後,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武人;武人有所成就,附庸風雅便往文人上靠。但凡具有天稟異賦成為一代宗師的,更是把武學給予文化地位,用儒家道家佛家文化詮釋武家文化,還真就闡釋的有模有樣。”

   雖然程維翰的一段話說得委婉,但對於“從武之人”這個群體是帶有明確的不肖之見。

   領著霍海仁帶著禮物,霍大嗓門還是登門向“王矬子”道歉。像霍海仁這樣三分鍾新鮮的孩子學練武術,能站住堅持下來的,連百分之一恐怕都沒有,即便是能再多堅持幾天。霍海仁仨人本來就沒一個算是著調的,能學了一年多,也就算很有毅力和常性的了。三個人經王矬子仔細觀察過,隻有卡廖夫還是個習武的料,但他不可能收毛子的孩當徒弟。
   王矬子本來就沒當回事,但被霍大嗓門的實在和善良所打動。正逢小學畢業的暑假,破例地教給霍海仁一套短刀的刀法。霍海仁操練過後說:“這老家夥就是不明說,什麽短刀刀法,其實就是用短棍的打架招數,實戰的確是好使。”霍海仁就依仗這套“刀法”,自上中學便用坐椅椅麵上的橫梁,打遍了廣益中學,少有吃虧成為一霸,學校周邊的混混,都很少招惹他。

   後來有了棒球棍,每逢有準備的打架就拎著,在這一片混出個“霍大棍子”的綽號。
霍海仁到現在還不忘王矬子的好處,讓他少挨多少揍,應該是數不清,每逢年過節還都去拜望,但王矬子卻不領情,去了叫聲“大爺”行,可一開口叫“師傅”,就給撅回來了:“你?不配!”

   弗羅博諾夫斯基風雨無阻,堅持教了三人整整一年,三人曾在分手前,就像有預感。中學一年級期末考試結束當天,三人一起到江沿兒遊泳劃船,太陽西落才上岸回家。還沒離開江邊,遇到8、9個與他們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個孩子指著卡繆夫叫“小老毛子”,被眼快手賤的霍海仁打倒。混戰毫不意外的就發生了,群毆持續3、4分鍾。霍海仁又抄起一個掃街的大掃帚,三人才把那幫孩子打跑,但三人也是鼻青臉腫。
   平均以一抵三混戰的戰績,至少是對方落荒而逃。直接擊倒對方,標準的直拳、勾拳和擺拳,都有使用,弗羅博諾夫斯基確認了他們不是在自吹自擂,便予以了高度讚揚。霍大嗓門因此也不得不認可他授課的成果,幾天後他獎勵給每人一根非常精美的棒球棍。
   弗羅博諾夫斯基宣布,要教給他們打棒球。但沒過一個禮拜,棒球訓練還沒開始,卡廖夫一家就遷到了黑河。兩根棒球棒,就成了霍海仁和程昱光每戰必用的鬥毆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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