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風雲錄(節選31) 初次圍剿

節選三十一     初次圍剿

 

中共與紅軍的主動出擊，震動了南京政府和國民黨中央，特別是1930年7月26日，竟然傳來長沙被紅軍攻陷的消息！10月10日，蔣介石見中原大戰結局已定，遂發表告國民通電，宣稱目前最切要的五項工作，為“肅清匪共、整理財政、澄清吏治、開發經濟、勵行地方自治”。蔣把“肅清匪共”當作軍閥大戰結束後的首要任務，可見其對紅軍的重視程度已今非昔比。

蔣介石鑒於朱德、毛澤東已同彭德懷合流，因此重中之重是圍剿這一大支紅軍，於是下令組成“江西圍剿軍”。任命魯滌平為圍剿軍總司令，下轄朱紹良第六路軍、魯滌平第九路軍、蔣光鼐第十九路軍，共計12個師及3個旅，總兵力約14萬人。另外，派遣空軍3個航空隊，共27架飛機，隨時偵察紅軍行動及支援地麵作戰。

中共開始對蔣介石這一戰略性部署未得到任何確切的情報。結束長沙戰事後，紅一方麵軍經過休整，毛澤東、朱德再率全軍轉向江西，殺了一個回馬槍，於10月4日攻克吉安城。他們從10月下旬開始陸續得到敵軍進攻的情報，但直到10月30日才確定，國軍約10萬人已經出動，向紅軍和根據地推進，局勢十分嚴峻。

毛澤東立即召開總前委緊急會議，從敵強我弱這個實際狀況出發，提出要戰勝敵人的圍剿必須退到根據地腹地才有可能。朱德對毛澤東完全支持，並幫助說服大家。終於，“誘敵深入”的戰略方針得以確定，並決定整個方麵軍東渡贛江，由原來在湘江、贛江之間轉移到贛江以東的廣闊區域活動，回旋和發展餘地都大得多，以待機破敵。

此後，方麵軍總部和紅一軍團在峽江附近渡過贛江，進駐黃陂。紅三軍團也在峽江、樟樹之間東渡贛江，進駐東山壩。兩軍團相距六七十裏。而國軍已分路進入蘇區邊境。

誰知，正在紅軍內部強調集中和團結以對付強大敵軍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場自相殘殺的“富田事變”。這個事變的起因跟所謂的“AB團”有關。AB團的淵源起自過去國共聯合時期，是國民黨實權人物陳果夫按照蔣介石的指示，於1926年12月在江西成立的一個反布爾什維克團體，它的主要任務是與共產黨爭奪在江西省國民黨黨內的權力。到1927年4月，蔣介石公開清黨，這個組織的使命就結束了，處於基本解散的狀態。可是，中共內有人懷疑這個組織轉為地下，向共產黨內滲透。

總前委在1930年10月份紅軍占領吉安市期間，得到國民黨製造的假情報，指中共根據地內“各級指導機關，無論內外，多數為AB團、富農所充塞。”這份假情報起到了離間作用，總前委於是在12月初派紅一方麵軍總政治部秘書長、肅反委員會主任李韶九，前往江西蘇維埃政府駐地富田主持肅反工作。若幹年後，毛澤東為此次錯誤決定後悔不已。

李韶九是一個兩麵人物，對上順從，對下跋扈。他以“欽差大臣”的姿態到達富田後，相繼逮捕了省行委秘書長李白芳、贛西南特委書記、省行委常委段良粥、紅二十軍政治部主任謝漢昌等，並對他們進行刑訊逼供。幾天之內，新成立的紅二十軍和富田當地蘇區特委、行動委員會有120餘人被捕，並處決了17人。

12月12日上午，紅二十軍一七四團政委劉敵等人眼看自己將被錯定為“AB團”反革命分子並遭受逮捕，遂率領部下發動兵變，將包括李韶九在內的中共當地政府人員全部逮捕，僅毛澤東的秘書古柏和江西省蘇維埃政府主席曾山逃走。12月13日，紅二十軍在謝漢昌、劉敵率領下西渡贛江，宣布脫離紅一方麵軍。

12月中旬，紅三軍團聽說了“富田事變”的消息，但並不了解具體情況，隻當成了一次反革命暴動。但是，一天夜裏，彭德懷的手下人突然收到一份近萬字的《告同誌和民眾書》與一封毛澤東寫給秘書古柏的密信，信中大意是：要在審訊AB團中，逼供出彭德懷也是AB團，我們的事情就好辦了。《告同誌和民眾書》則驚呼：“黨內大難到了！毛澤東叛變投敵！”

彭德懷立即命人把送信的人找回來，結果卻找不回來了。他反複閱讀，根據自己兩年來同毛澤東交往合作的經曆及其寫文章的表達習慣，判斷這是封偽造信，是敵對勢力的陰謀！彭德懷當即寫了一個不到200字的簡單宣言，大意是：富田事變是反革命性質的；一、三軍團在總前委領導下團結一致，擁護毛澤東同誌，擁護總前委領導。第二天早上9點，軍團緊急召開了團以上幹部會議，通過這一宣言，穩定了軍心。

後來證明彭德懷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毛澤東寫給秘書古柏的信隻可能有一封，但朱德也收到了同樣的一封。朱德不但不信，幹脆直接把信交給了毛澤東。

這件事使紅軍官兵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和教育，卻起了與偽造信目的完全相反的作用。一方麵，它的被識破促使大家表態，進一步鞏固了毛澤東的領導地位；另一方麵，它的出現為肅反政策提供了新的證據，對後來的肅反擴大化起了刺激作用。

12月16日，魯滌平指揮國軍各路兵力大舉向根據地中部地區推進，但一進入根據地內部，就陷入了困境。這一帶山區人煙稀少、交通不便，加之紅軍堅壁清野，他們既找不到向導，又找不到糧食，不得不等待後方補給接上後再前進。國軍耳目閉塞，對紅軍的行動一無所知。知己不知彼，國軍已無法製勝；紅軍卻以逸待勞，耳目靈便，對國軍的一舉一動盡在掌握之中。

魯滌平的嫡係部隊是張輝瓚的第十八師和譚道源的第五十師，故處在中央的這兩個師推進比其他各路更迅速，張師在左、譚師在右，處於前進的突出位置。紅軍最初選擇的打擊目標，是離紅軍隱蔽處最近的譚道源第五十師，但因譚道源不敢孤軍深入而沒有打成。

國軍前敵總指揮兼第十八師師長張輝瓚本來聽說紅軍內部發生“富田事變”，已慶幸“天助我也”，此時又得到紅軍圍攻譚師的情報，以為正是立功的大好時機，立即出動，親率部隊向譚師靠近。而這個方向必須經過龍岡。

12月29日，朱、毛向全軍下達命令：“張輝瓚部經善和、藤田到達潭頭，現向上固、龍岡推進中。”“方麵軍決定改換目標，橫掃在我左翼當前之敵。”

翌日，黃公略率紅三軍，林彪率紅四軍，羅炳輝率紅十二軍，彭德懷率紅三軍團，突然將張輝瓚師包圍在龍岡。張輝瓚企圖分路突圍，但均被紅軍堵截回去。經過激烈戰鬥，紅軍在當晚全殲敵師部和兩個旅1萬餘人，師長張輝瓚、旅長王捷俊等人全部被俘。

12月31日，朱德、毛澤東根據敵情，判斷國軍可能要全線退走，決定追擊譚師，將其殲滅於東韶一帶。紅一方麵軍於是揮師向東，抄近路，翻過一座高山，直取譚部第五十師。1931年1月3日晨，紅軍進抵東韶附近，向敵師發起攻擊，經過激烈戰鬥，共殲該師3千多人。

在5天內，紅一方麵軍連續打了龍岡、東韶兩個大勝仗，共殲圍剿軍1萬5千多人，繳槍1萬2千餘支。其他各路國軍聞此噩耗，紛紛倉皇退走，國軍的第一次圍剿以完敗告終。

這一消息震驚了中外，蔣介石同樣難以置信！根據他的情報，朱毛紅軍號稱7個軍，其實兵力僅相當於7個旅，不足4萬人而已，富田事變又分走了1個軍的兵力。而參與圍剿的國軍僅地麵兵力就有11個師加3個旅，總兵力達14萬人。這麽大的兵力優勢，在跟各路軍閥作戰時很難擁有，一旦擁有則幾乎必勝無疑。

魯滌平向蔣介石匯報戰況，講了一大堆理由，其中說到張輝瓚為了邀功，孤軍深入而被圍殲，用了“龍岡一役，十八師片甲不還”之語。蔣極為不滿，回電斥責道：“十八師失敗，是乃事之當然，不足為怪。我兄每聞共黨，便張皇失措，何膽小乃爾！使為共黨聞之，豈不為之所竊笑乎？”遂撤銷其圍剿軍總司令職務，派何應欽赴江西督剿，代行總司令職權。

遠在蘇聯莫斯科，朱毛紅軍反圍剿勝利的消息極大地震動了蘇共中央和共產國際，留蘇的中共黨員們更是喜出望外！當時已有不少中共軍事人才在蘇聯學習，如劉伯承、葉劍英等，聽聞這個喜訊，一方麵對朱德、毛澤東他們非常欽佩，另一方麵開始積極準備回國，投身工農紅軍的行列。

[ahniu]

蘇痿哀，徹頭徹尾賣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