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的婚姻,有的相當“奇葩”,居然有“一麵定終身”的“包辦婚姻”。比如我教會的老牧師Rev Mees…。
美麗的師母們
上世紀80年代中期,我和先生剛到OU讀書時,有一位牧師多次來我家傳福音。他用繁體字的“義”這個字,來對我們傳講福音。說“義”字的上半部分是“羊”,下半部分是我,代表耶穌是為人類(你我)的罪而死的代罪羔羊。記得後來有一位中國的異見人士成了傳道人之後,還專門拍了福音電影,也同樣解釋這個“義”字。
可惜我們當時心還很硬,老覺得查經班像文革的Mao語錄學習班。不過這位牧師的師母非常和氣可親,笑口常開。在牧師家聚會時,師母負責司琴、也準備茶點招待來賓。他們有兩位可愛的女兒,就像兩位純潔的小天使。那時我的大女兒才兩、三個月大,這兩位小姐姐看見小嬰兒就愛的不行,非要抱起baby走到所有人的麵前,給大家看,其實她自己也比baby大不了太多。
後來1990年代,在加拿大的蒙特利爾,我們在McGill大學旁的教會受洗,教會的牧師和師母Betty和我們年紀相仿。牧師之前是電腦工程師,聽到神的呼召、辭去高薪的工作,被氣憤的父母趕出了家門。他們當時的工作重點是中國的留學生,因人員流動大,而且沒有什麽固定的奉獻。師母Betty考了護士執照,每周做一個24小時的大夜班,剩下六天全職協助牧師服侍教會。在華人群體中,這樣忠心服侍的夫妻組合是較少見的。
牧師後來結束了加拿大的工作,把重點放到了國內。他曾經去過西藏傳福音,被抓和關押過,後來和我們的聯係也斷了。
我自己在神學院服侍過兩年,學校裏有一批師母,都是外貌端莊,言談得體,又積極服侍教會和神學院的牧師後備軍。她們其實都文化水準較高,卻都低調謙卑、默默地無償協助牧養工作、準備飲食和管理瑣碎事務,也注重幫助女學生和國際學生。
一麵定終身/天作之合
在美國見過許多牧師和師母。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有兩位,他們的婚姻都堪稱神奇,是與眾不同的“天作之合”。我和他們一起服侍了教會多年。Rv. Mees 是在退休(65歲)之後主動來我的教會服侍,他甚至拒絕領牧師的薪水,服侍到他過世為止。Rv. Mees是德國人後裔,是家裏的第三代牧師,他的大兒子(第四代)也是牧師。
和Rv. Mees一起查經時,他講到小時候家裏很窮困,能吃到麵包就很高興,每天的主食是馬鈴薯。家裏的開銷完全靠會眾的奉獻,會眾也很窮困,就把自家種的馬鈴薯當作奉獻,算作給牧師的薪水。Rv. Mees說,當時中西部教會的牧師曾經一起議論,到底是應該當城市牧師還是鄉村牧師。城市牧師手裏會有一點微薄的現金,卻不一定能買到足夠的口糧養家;鄉村牧師口袋空空沒有鈔票,但是會眾至少會奉獻很多的馬鈴薯(馬鈴薯產量很高、價格又非常便的宜),讓他不至於全家挨餓。
老牧師也說到他與師母“一麵定終身”的“包辦婚姻”,他們的終身大事完全靠神“包辦”,也是個神跡。那時Rev Mees在Ohio是位年輕傳道人,有一次他去參加中西部教會的聯合聚會;來自Nebraska的師母,在聚會期間帶領兒童主日學和司琴。年輕的Rev Mees不熟悉教會的環境,有一次去會議室開會時走錯了門,看見了門內教室裏正在領孩子們唱詩的Kathy。他退出門之後,就聽見神告訴他,這就是神賜給他的配偶。
會議結束之後,Rev Mees留下了Kathy的地址,通了兩封信之後,就開始求婚。Kathy也聽到神的聲音,兩個人很快訂婚、結婚,這就是“一麵定終身”的包辦婚姻。新婚之後,老牧師就被信義會總會差遣來南加州開拓教會。他們新婚小夫妻開了一部破車,路上行了數千裏,到加州之後,車立刻就報廢了。
他們最開始在南加州建立教會時,教會隻有六、七個人,Mees牧師同時是秘書、修理工、清潔工;而師母負責司琴、帶婦女兒童聚會,準備茶點。到他們退休時,教會已經有了一千多名會友。
老牧師的師母非常謙和美麗,他們絕對是“天賜良緣”。牧師能夠忠心服侍主,離不開師母的大力支持。很可惜師母到晚年得了“老年癡呆症”,常常開了爐灶的火頭忘記關,有一次出去買東西找不到回家的路,被警察送回家。老牧師還是每周拉著師母的手來教會,師母已經不太認識人,態度依舊溫婉平和。後來師母比牧師先過世兩年。
對付陰謀奪權者
老牧師是典型的德國人,有一句說一句,不說廢話。那時有人在教會興風作浪(中國教會容易出這種事),鬧了半年多,寫了幾封公開信挑戰八十多歲的老牧師,最後叫了一群人要和老牧師“辯論神學”。其實此人的目的是想奪權,趕走老牧師、自己上位。這人很驕傲,聽老牧師講道時間較短,內容有重複,就以為自己的神學水平和能力都更強。
他們為了“趕走老牧師”,甚至專門挑選樓上的地點辯論。教會老房子的樓梯很長,老牧師八十多歲,腿腳已經不是很靈便,平常基本不上樓。我不齒於他們的卑鄙,要陪著老牧師一起上樓,萬一他出狀況,至少我可以搭把手。老牧師攔住我,讓我放心……。
沒想到隻用了不到十五分鍾老牧師已經下樓來,說事情搞定(他沒有疾言厲色,而且大部分時間是那些人輪番高聲挑戰他)至今不知道他說了什麽,竟能一錘定音。盡管他們事先周密策劃“奪權”,不過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神的仆人了。第二天那群人全數噤聲、離開了教會。
老牧師平常寡言少語,到關鍵時刻、在真理的事情上毫不退縮,單槍匹馬獨行“包辦”;頗有馬丁路德之風,誰讓我們是信義會呢?而且他行動非常快捷,對比之下,師母則是非常溫婉。
他說他一生最大的遺憾是語言和音樂天分不夠,不會說中文,也不會彈琴。但是師母會呀,一輩子都在輔助老牧師。而且老牧師的音準水平絕對不輸給任何音樂教授。
還有一位我敬重的神學院院長和他的師母,他們的婚姻也是精彩的“天作之合” ,一麵定終身,比包辦婚姻更幹脆利落,與Rev & Mrs. Mees頗為相似。如今這位老牧師雖然從第一線退休,還是非常忙碌地為福音奔波,也許以後再來說他和師母的故事吧。
前現代與後現代
幾十年前的教會,多數師母不拿薪水、也不在外麵上班,全職協助牧師服侍教會。因此教會也要給牧師比較“合理”的薪水,讓牧師的家庭能夠過上“體麵的生活”。還有人說“牧師”屬於美國性價比很好的職業。不過今天的狀況已經完全不同,很多教會不願意付牧師較高的薪水(因為會眾薪水也不高,甚至很低),很多師母也不甘願無償服侍教會,寧可到社會上掙錢養家。
當然,到了“後現代”的年月,也出了一些“奇葩”的師母,比如:說話多做事少的、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喜歡到處“現身”的,在教會大堂搶走牧師話筒的;或者拉幫結派 “扯閑篇”的,還有用教會的人脈做生意的。真可謂萬花筒一般的“師母百態”。
想當年,國內的教會在選牧師的時候,一定會先去了解師母的品格性情,甚至比了解牧師還要更詳細,真是很有智慧。這大概也是為什麽,甚至到了文革最極端的歲月,左鄰右舍和親友們,對師母/我的祖母還是充滿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