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天 (08/06/23, 星期六)
今天早上走路遇到一件事,著實給嚇了一跳。
人行道和大馬路中間有個綠化帶,綠化帶也沒有人管理,雜七雜八地長著各種各樣的樹木。早上六點,天雖然已亮了,但跑步和走路的行人依然稀少。在我拐彎走到這條人行道之前,我一個人都沒有遇到,上了這條人行道,我看到一對夫婦推著嬰兒車在我前麵,那女的推著車遠遠地站著,那男的站在人行道邊上往雜樹叢裏看,我看到她們的時候他們大概距離我五十米,等我快走近了,那男的才一臉狐疑地離開。
我原本以為他是在看小動物,等我走到他剛剛駐足的地方,我也忍不住朝小樹林裏看了一眼,這一看把我的心嚇到了嗓子眼,原來那裏斜臥著一個人,看上去很年輕,上身穿短袖,下身穿短褲,像是早起跑步的穿戴。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雜樹叢中,我的第一反應是報警,但我一摸褲兜沒有摸到手機,我趕緊趕上那對夫婦,問他們要不要報警,那男的說:“我也不知道。我觀察了一會,他在呼吸。也有可能是喝醉了。”
那人看上去不像喝醉了,而這個小城我從來沒有見過流浪漢。
他也許是在跑步,但很不幸他突然得了啥疾病,於是就倒在路邊。我把這個想法和那對夫婦說了,他們都說不知道,其實我知道他們不知道。
我惴惴不安地走完我計劃走的路。在回程的時候,我沒敢原路返回,我怕那個人還在那裏躺著,而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在美國這麽多年,這是我第二次想到報警。我隔壁的鄰居有三個女兒,在疫情之前都去上大學了,於是她們的媽媽退休了,不過從那以後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隔壁的爸爸。他們家裏有一個可以開的剪草機,每逢夏天,過去他兩三天就會剪草,這幾年幾年剪草改成了隔壁的媽媽,我一直沒有見到那位爸爸。
因為我感到奇怪,就問孩子的媽媽要不要報警,孩子媽媽說我如果報警那才奇怪,原因是人家三個閨女經常回家,如果爸爸有啥意外,仨閨女應該早就知道了。
中國的疫情結束後,我終於見到那位爸爸了。見到他我突然想起他給我說過他在中國開廠,他的兄弟姐妹全在上海幫他打點工廠,所以過去的三年他也許在中國了。
沒事就好,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這個沒有說過幾句話的鄰居曾經長時間地擔心過他。
回到家做早飯的時候我把剛才遇到的事給孩子媽媽說了,她提醒我以後出去走路一定得帶手機,萬一出點啥事,自己就可以打電話報警。
她說得很有道理,因為我們不知道災難啥時候到來。
前段時間讀了一則故事。故事說一位非常優秀的雜技演員最善於表演高空走鋼索,在又一次完美表演走鋼索後他向歡呼的觀眾致意,高高興興,突然之間鋼索斷了,他就這樣去世了。他如果不致意,他也許就不會去世。
災難形式總是多樣的,有人喝口涼水都能噎死。
早飯我做了菜包和糖包。我們家鄉把糖包叫糖角子。顧名思義,糖包是有角的,而且有三個角。我也不知道為啥做成三個角,但我做糖包的時候依然會做成三角的。
大閨女先問今天早飯吃啥然後就看到三角的包子,然後就大聲地歡呼:“糖包!”孩子媽媽問她為啥知道有糖包,她說:“這個包子的形狀特殊,一看就知道是糖包。”
吃早飯的時候我又把剛剛走路遇到的事說了一遍。二閨女在專心地吃飯,沒有聽到我說啥,她就問大閨女,大閨女就我的話翻譯英文給她說。孩子媽媽對二閨女說:“你是聽不懂中文還是生活在另外一處。”二閨女非常生氣,說:“媽媽,我沒有注意爸爸的話。”說完就氣哼哼地走了。
我說二閨女脾氣怎麽那麽大,孩子媽媽說過了這個年齡就好了,然後說大閨女這個年齡的時候也這樣。
我一點都不記得大閨女曾經有這麽大的脾氣。
孩子媽媽一直惦記著星期四燉牛腱的牛肉湯,所以今天中午吃的是自己做的越南米粉。我從菜園子裏摘了一根紅辣椒切成片,每個人的碗了加幾片,結果這個辣椒特別辣,被熱的牛肉湯一燙,更辣。
好好的牛肉湯就變成了辣椒水。
一個在濟南的朋友下午一點多的時候給我打了電話,閑聊了兩句,然後濟南就發生地震了。如果是大地震,這個電話沒準可以救這位朋友一命。
一切似乎都是趕在“點”上。
菜地裏結了很多豆角。豆角,特別是長豆角是我最喜歡的菜之一。孩子媽媽說山東的省菜是長豆角,我雖然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但我知道很多人都像我一樣喜歡吃長豆角。
用長豆角抄麵條是長豆角最大用處之一。
今天的晚飯我做的就是長豆角炒麵條。孩子媽媽說炒一把麵條就行了,多了吃不了。我說我炒兩把都不一定夠吃的。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對我的這道菜有非常高的信心,我知道一定會很好吃。
今天做的是全素炒麵,非常成功。不管啥菜,一旦沒有肉,我們家大閨女就不想吃,今天她給自己盛了一大碗。我問她能不能吃得完,她一臉狐疑地看我,然後說:“鍋裏還有呢,你怎麽老注意我的碗裏的?”
二閨女隻吃了一口就說好吃,然後也吃了一大碗。最後麵條被吃得一幹二淨。
吃完晚飯後孩子媽媽切西瓜。我們家鄉吃西瓜都是切成一瓣瓣的自己拿著吃,我們家吃西瓜都是把瓜瓤切成一小一小塊的用叉子叉著吃。為了切成小塊,就得先切成瓣。
我刷牙的時候二閨女拉著我的手讓我給她切西瓜,我說她媽媽在給她切,她也不聽就把我拉到廚房,然後我就看到西瓜已經被切開了。孩子媽媽說:“西瓜上有我的血。那刀真快,隻碰了一下,我手上就給劃出一道口子。”
我這才知道二閨女為啥要把我拉下來給她切西瓜了。
我看了她媽媽切成的瓣,就說:“你的瓣切得太大了,所以才切到手。”二閨女趕緊朝我擠眼,小聲地說:“爸爸別這樣說。”我邊把西瓜改成小瓣,邊說說:“爸爸是說的事實。”二閨女說:“你可以說:切成小塊會更容易一點!”
聽她說完,我大吃一驚。我說的聽上去像是在指責,而她說的聽上去是建議。
建議要讓人舒服很多。
情商高的人和低的人真是有天壤之別啊!!
今天還沒有寫貓貓,我寫這篇東西的時候貓貓正安靜地躺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