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天 ( 03/11/23,星期六)
孩子媽媽早上打電話給我說我們那兒要下大雪問我能不能改一下機票,我就去航空公司的網站上改機票,然後網站告訴我要改機票就得交800多塊而且還沒有直飛的。想了想金錢和時間,隻有作罷。
我掛了電話,心想天氣預報也不一定準,今天預報明天下雪,也可能是大晴天。人,總會為某件事情找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這“天氣預報不準”就是我為不想花錢改機票”找的理由。
今天參觀了我過去一位學生的實驗室。雖然實驗室剛剛起步,但依然可以看出很多新穎點,而且主要研究方向和她做博士時的方向已經有很大的差異。這讓我感到高興,因為一切都要有新鮮的血液,這研究也是如此。和她交流,發現她對研究和一些事物的看法,已經把我遠遠地拋到了身後,這讓我真切地感覺到啥叫過時,啥叫未來。
每天都會有活力無限的太陽高高興興地從東方升起,而到了晚上總會有一輪疲憊不堪的太陽依依不舍地墜入山巒。正所謂“自然界今天替昨天,塵世上新人換舊人。”當然世上也有很多事不符合自然規律,本來要退休的人依然被“選”為人民的領袖。被選的人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是“人民的需要。”即便不符合自然規律,但“人民的需要”還是要被滿足的。
這次參觀堅定了我的一項計劃:五年以後不再做研究,十年以後退休。江山自有後來人,去了張屠夫,無人會吃帶毛豬。
今天還遇到一位中醫。他看上去六十幾歲,黑白相間的短發,人很清瘦,精神矍鑠。據他說他七九年上大學,那一年他剛剛十六歲,然後經過幾十年的奮鬥終於在美國開了自己的診所。診所除了針灸和拔罐治療外,還教人養生。他有很多客戶,即便周六,床位也被占得滿滿的。
過去我是不信中醫的,幾年前在國內紮針灸治療耳鳴後對中醫半信半疑,但總體依然以為魯迅的話千真萬確:“中醫都是有意或者無意的騙子。”
既然遇到了這位中醫,我就讓他給我把一下脈。畢竟是多年的中醫,動作非常專業。他先靜靜地用兩指按在我左手腕的動脈上,幾秒鍾後又把兩指按在右手腕的動脈上,然後又詢問了我睡眠和耳鳴的情況,又問我是否經常腰酸背疼,我如實回答,然後他說:“肝脾不調,腎虛紊亂。”他沒有更進一步解釋,但給我說要吃“六味地黃丸”。我那位做教授的學生聽到後立刻給我一瓶。
我想我一定得堅持吃這味“六味地黃丸”了。雖然我已經定好了退休時間,但依然是十年以後的事,我得活到退休,得享受一下那些退休保險,哪怕一天也行。
今天還見到了一位大學同學,雖然上次見麵才幾年,今天見到他我的確不敢認他了。他瘦到了我讀大學時的模樣,而我胖到了他讀大學時的模樣。因為胖,大學時期我們都稱他為胖子,誰曾想三十年後他成了名副其實的瘦子。據他說他嚴格控製飲食,而且還經常跑幾個英裏。
看上去減肥真的不是什麽難事,隻是堅持減肥是件難事。見到這位同學,我又有了一個新的目標:是把臉上的贅肉去掉的時候了。
同學見麵,都說一些過去的人和事,回憶一下自己和別人的青春。青春都是在不經意間離開我們的,雖然我們自己覺得依然與青春為伍,但其實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
我們說我們過去的同學,那些同學的音容相貌如此的熟悉,但說起他們的名字,我們卻張冠李戴了好幾次。才二十幾個人,那些名字在腦子裏打轉轉卻說不出來。我說:“你如果不提,我肯定記得,你這麽一說,我卻不記得了。
人的記憶不但有偏差,還是有選擇的。當我們麵對一位故人說著他記憶中你應該知道事,而我們對那件事卻毫無記憶。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懵”。今天和我這位同學聊天,我就“懵”了好幾次。
我這位同學是知名教授,和教授聊天,當然不會隻聊過去。我們還聊了國際熱點和中美關係這些我們聊或者不聊都無傷大礙的事。當他告訴我有人在出國開會出關時被要求刪除微信,我說美國政府部門瘋了。其實他們真是瘋了,瘋子可以要求刪除微信,當然一旦有必要就可以把人關進監獄。
世界上有兩種政客最可怕:瘋子和獨裁者。如果有政客即是瘋子又是獨裁者,人民也就遭殃了。
也許有一天我和我的同類都會被關進監獄,不因為我們犯罪了,隻因為我們不知不覺中成為野心家博弈的棋子。如果真有那個時候,我倒是沒啥,隻是苦了全家和那幾個跟讀“我的一天”的讀者。家人受苦是一定的,而那幾個讀者再也讀不到“我的一天”了。其實我對後者的擔心是多餘的,也許他們一開始可能會不習慣,不幾天就忘了。人每一天都忙忙碌碌,啥事都會忘的,所以都是可以理解的。
和我同學分別時已經很晚,他告訴我明天要下雨,並且提醒我開車去機場要注意安全。
我抬頭看看天,雖然一片漆黑,我啥也沒有看到,但我知道那一定是陰天,明天也許真的會下雨,但不可能每天都下雨,隻要活著,總能有朝一日看到太陽。
瘋子會死的,獨裁者也會死,把自己比喻成太陽的會死,但是太陽的生命要比這些人要長很多很多,所以我相信一定會有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