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天 (02/27/2020 星期四)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四點半,我坐的飛機是早上八點的,這四點半醒來有點尷尬,去機場嗎,還有點早,再睡一會吧,又怕睡過,我想了想,決定把鬧鍾調到五點半。不知不覺我又睡了過去,感覺剛剛過了一會,鬧鍾就響了。
起床,洗漱完畢,然後把被單床罩裝到箱子裏。我現在出差住賓館都帶著家裏的床單床罩,因為經常出差,用賓館了床上用品心裏總是有不舒服的感覺,還是用自己的床上用品心裏踏實。
我看看塑料袋裏還有兩塊麵包,聞了聞覺得有餿味,想了想沒敢吃,心裏又默念了一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雖然不舍,還是把它扔到垃圾桶裏。還有一根香蕉,外皮已經黑的不成樣子,我把皮剝去,發現裏麵還可以,就三下五除二把它吃了。賓館裏不提供早餐,麵包和香蕉都是上個星期天剛來的時候買的,已經四天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吃一點東西就得刷牙,既然吃了一根香蕉,我就把牙刷了一遍。等我把牙具收拾到包裏,一看時間都快六點了,得趕緊走。
我背著電腦包,拉著行李廂,好不容易來到電梯門口。這是個很老的賓館,樓道窄的要命,隻容下一個人走過,拉著箱子走就有些吃力。電梯也是非常老式的,有兩道門,第一道門形狀是一般的門,但是很重,而且有個很大的彈簧拉著,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打開,隻要一鬆手就會關上,裏麵還有一道鐵閘門,等電梯來了,先把外門打開,用身體頂著,再把鐵閘門打開,閃身進去,外門和鐵閘門就咣當兩聲關上,人也就如關到監獄裏一般。不拿東西的時候進入電梯已經非常費勁,現在我手裏還有一個包一個箱子,費了老大勁才進入電梯。
這次是來參加會議的。會議大多在高大上的賓館裏開,這次也不例外。開會的賓館每個晚上的房費是這家賓館的三倍,現在拿經費越來越困難,沒有必要把經費花在出差住宿上。不就是住幾個晚上嗎,那裏都可以睡。我隔壁住了一位工程院院士她也是來開會的。
這個國際會議,因為疫情,這次中國的同行都沒有來,但是韓國人來了不少,他們來的時候還不知道國內的疫情。在會議上,看到韓國人走來,我就躲得遠遠的。我原本想著在某個晚上去拜訪一位當地的朋友,不過考慮到會議上那麽多韓國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感染,就打消了去拜訪的念頭。
電梯嘎嘎地響著到達大廳,我先把鐵閘門拉開,再費勁地把外門打開,總算走出了電梯。我打開手機約了一個網車,手機顯示三分鍾就到,我趕緊走到賓館門口,剛站了一會車就來了。開車的是個黑人小夥,穿了一件很大的夾克,夾克上有一頂很大帽子,把整張臉和頭都遮住了。他好像在聽歌,下車以後渾身都在抖動,,打開後備箱的時候他也沒有停下來抖動,也沒有幫我提箱子的意思,我就自己把箱子放到後備箱裏。
上車以後他問我是哪家航空公司,我說是美聯航。我坐美聯航都幾十年了,服務非常差,但是沒有辦法,我們那裏航空公司很少,其他幾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小夥子邊聽歌邊開車,車也就在高速公路上左突右出,我坐在後座上搖來搖去,還好機場很近,十幾分鍾以後就到了。小夥子把後備箱打開,把行李箱幫我拿了出來,說:“你在手機上就可以給我小費,也可以給我打分,我一般都得五分。”我點頭說:“謝謝!”心裏卻想:就你這樣的服務,還想要五分。
聖地亞哥機場人來人往,雖然加州已經出現了來源不明的病例,雖然韓國已經爆發,機場裏竟然沒有一個戴口罩。一切照常,太平盛世。
我找到美聯航拿登記牌的地方,剛站到電腦前,一個工作人員就過來教我怎麽用電腦,我說我會用,他仍然站著不走,等我要輸入我要去的地方的時候,他趕忙阻止我說:“不能輸入你最終要去的地方,要輸入你這班飛機要的地方。”我說:“我不知道這班飛機要去哪裏,我隻知道我最終去哪裏。”我說的是實話,我真不知道我在哪裏轉機。
他說:“這樣可能不行,你去人工櫃台吧。”我不再理他,繼續把最終要去的地方輸入進去,登機牌也就打了出來。那人自言自語地說:“有的時候不行。”我說:“謝謝你。”於是我把托運的行李留下,背著自己的電腦包來到了安檢口。
聖地亞哥機場果真是大國際機場,安檢口排著長長的兩條隊,人少一些的那隊是優先隊,你如果是頭等艙,就可以在優先隊排隊。我雖然不是頭等艙,但因為我長期飛美聯航,是他們的銀卡會員,有的時候也能走優先隊,我就站在優先隊那排排隊,等到了安檢口,工作人員說我應該去排普通隊,我說銀卡會員不行嗎,他說要金卡會員才行,沒有辦法,我隻能又去排隊。
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等我過了安檢以後就已經快七點半了,我趕緊找一個書店裏給孩子挑了兩本書。交錢的時候,我想起昨天我一個同學提醒我坐飛機別忘了戴口罩,我就問機場裏有沒有地方賣口罩,服務員說你往前走,有一家店賣口罩。
往前走了一百米,果然有一家店賣口罩,八塊錢一隻,貴是貴了一點,但為了安全,心一橫,就買了一個。交錢的時候,服務員問我是不是有病毒,我說我沒有生病,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聽我這麽說,她還送我一雙塑料手套。
既然買了口罩,我就戴上,然後我就成了異類。
我的座位在飛機的最後一排,而且在中間,我走到座位的時候坐我隔壁的兩個人都已經坐下了,看著我戴著口罩過來,眼露出狐疑地神態。坐在靠窗的那位是彪形大漢,靠過道的那位是為年輕的學生。
我坐下以後彪形大漢就打電話,說的不知道是哪國語言,每說幾句就瞟我一眼,我感覺是在說我。年輕的學生倒是沒有啥厭惡的表現,在若無其事的玩手機。我就閉上眼睛睡覺。
不知道什麽時候空姐開始發水喝,我就把口罩稍微拿下一點,年輕的學生有點警惕地看著我問:“你怎麽把口罩拿下來了?”我說:“我要喝點水。我沒有生病,戴口罩隻是保護我自己。”聽我這麽說,我想他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喝完水我繼續睡覺,五個小時後飛機到達華盛頓機場,我帶著口罩,仍然是機場裏異類。一個多小時後,我又重新登上了飛機,又過了一個小時,我總算到達了目的地,總算坐進了自己車裏,我把口罩拿來,感覺空氣清新無比。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到家了,迎接我的是那隻貓貓。她媽說:“孩子們又離家出走了。”我看到姐姐躲在桌子下麵,妹妹躲在椅子後麵,就假裝說不找她們了,她們就“噗”地一聲都站了起來,我又說了那句每次都說的話:“哦,你們在這裏啊,爸爸怎麽找的到啊?”
我就把買的書給她們,她媽媽說:“啥都沒有給我帶啊?”我說:“是啊!”她媽說:“就記得你們姓張的和那隻貓貓。”我打岔說:“在機場裏我戴口罩,看上去像另類”她說:“你還不知道,疾控中心說戴口罩的人是生病的人,健康的人不需要帶口罩。”我有些啞然,有些人腦子不好使喚,沒有辦法。
估計前兩天她們出去參加什麽活動了,每個人都有一隻用氣球編製的小動物,姐姐的是一條蛇,妹妹的是一隻兔子,姐姐就找出那條蛇來嚇我,妹妹用兔子打我的頭,我就笑,就裝著害怕。
笑著笑著,我突然想起早上忘記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