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念不同的人們為什麽無法溝通
1
人們困惑不解地發現，觀念不同的人們之間是無法溝通的。
支持與反對普京的侵烏戰爭，支持與反對川普，以及其它一些當今爭議的話題，人們發現，爭論的雙方不但在立場觀念上根本對立，而且彼此之間沒有辦法通過擺事實講道理來進行對話溝通。這方的道理，對方根本聽不明白，或者認為完全是謬論。對方陳述的道理與事實依據，這方聽來都是蠻橫無理與謊言，而這方的事實真相，對方則認為是偽造作弊與陰謀。爭論的雙方完全是各說各話，雞同鴨講，好像是外國人一樣聽不懂對方，其實連使用不同語言的外國人之間都還是可以相互翻譯的。不但教育程度不同的人們之間無法溝通，而且同樣高學曆類似文化環境的人們之間也都無法溝通。雙方都覺得對方蠻不講理不可理喻，因此而惱怒氣憤，認為對方是被洗了腦或者是弱智腦殘，彼此之間的爭論變成為人身攻擊與謾罵。
我們使用的是相同或可以翻譯的語言文字， 人們也都認為自己是相信事實講道理的。即使彼此之間沒有相同的觀念想法，從道理上說至少也應該可以通過相同或可以翻譯的語言文字來進行交流溝通。為什麽我們使用的相同的語言文字會在交流中失去作用？
這裏有必要先說明“共同語言”與“共用語言”這兩個詞匯概念的區分。
“共同語言”，從字麵上說是指彼此使用的相同的口頭與書麵語言，這可以說是“共同語言”的原意，譬如中國人使用共同語言漢語。但是，“共同語言”又有比喻的修辭用法，指的是相同的思想認識與生活情趣等，這可以說是“共同語言”的喻意。
“共同語言”的原意用法太平常了，似乎不值一提，所以人們提到”共同語言“的時候一般是指它的喻意，漢語詞典一般也隻列出“共同語言”喻意的用法。結果“共同語言”的喻意用法反客為主，成為“共同語言”的正宗代表，“共同語言”成為相同思想認識的同義詞。“共同語言”的原意被奪走名份打入冷宮，我們姑且隻好委曲求全用“共用語言”來表示這個原意的用法。
本來以為有了共用語言，互相之間就可以對話交流。有共用語言並不是說我們一定都要認同交流的內容，而是有共用語言可以來交流討論各自認同或有分歧的內容，在彼此之間越來越多的認識理解之後，有可能獲得越來越多的共同語言。當今世界讓我們看到的現實情況卻是截然相反，人與人之間明明有著共用語言卻根本沒有辦法溝通交流，人與人之間不但沒有了相同的思想認識，連對話溝通的語言都沒有了。共用語言形同虛設，共同語言就更是天方夜譚。
聖經裏說，原來說同一種語言的人們在大洪水之後想要共同建造一個可以通天的巴別塔，上帝有意將他們的語言打亂，使得他們各說不同的語言，互相之間再也無法交流明白，永遠造不成巴別塔。
人類學會了翻譯，使得不同的語言之間也可以進行交流。但是我們卻發現，即使是有了相同的或可以翻譯的語言，人與人之間實際上還是無法進行溝通。搞了半天，人類還是跳不出上帝的手掌心。
其實上帝不隻是使用不同的語言來使得人們無法溝通。上帝創造我們人類的時候， 早已是設置了溝通的重重障礙，表麵上不同的語言隻不過是上帝使用的障眼法而已。
2
與別人交流時的自我中心本能、態度、心理情緒等，是人與人溝通的第一大障礙。
我們眼睛的生理構造注定了我們本能地從自己的角度來看世界與他人，我們的心理構造也使得我們本能地從自己的感受來認知世界與他人，這可以說是自我中心的本能。幼童會以為他看得見的東西別人也都會看得見，以後才會明白別人在不同的位置角度會看不見他看到的東西。我們從兒童長大為成人，自我中心的心理傾向一般會有很大改善，但是自我中心的本能是根深蒂固非常頑固的，依然還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隻是不同人的程度有所不同。有的人極端自大自戀，認為自己總是正確，別人總是錯誤，自己出了問題肯定是他人的錯，自己輸了肯定是對方作弊。有的人具有相當高度的自知之明，比較能夠自我反省自我批判，即便如此，多多少少仍然還是會有自我中心的問題。
夫妻爭吵時雙方都認為自己有道理，是對方不講道理。家長認為是子女不諳世事，不聽大人的經驗之談，子女則認為家長囉嗦嘮叨，管束太嚴。政治爭論的雙方都認為是對方思想觀念錯誤。人們不但認為自己是對的，而且還確實可以羅列一大堆理由來證明自己是對的。
認為自己是對的，而且還可以證明自己是對的，其實未必真的自己是對的，很可能是自我中心的本能在作怪。自我中心的本能使得我們隻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位置，隻會看到自己是對的，並且在自己的位置去選擇尋找對自己有利的理由。如果我們不意識到自己心裏的自我中心本能，就會被它愚弄操縱，還自以為自己的正確。
人們往往以為自己的觀念想法是經過了大腦思考，有理有據，所以肯定是正確的。他們與別人交流是單向的，唯一的目的是想要對方認同他們的觀念想法，或者是單方麵的對於對方不同的觀念想法的指責批判。
人們沒有意識到，因為思想能力水平的限製，因為思想上或多或少必然存在的各種限製障礙與缺陷，自己的觀念想法不可避免會有各種問題，可能會是錯誤的。因為自己心裏存在的自我中心本能，自己總是會給自己找到理由發現證據，自己總是會以為自己是正確的。如果沒有鏡子，一個人是無法看到自己的後腦勺的。如果沒有自我反省自我批判的態度與能力，一個人是無法看到自己的問題與錯誤的。
人們遇到對方不同意不接受自己的觀念，持有不同的相反的觀念想法，往往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本能的情緒反應，出現情緒化意氣用事的現象，對於對方產生不滿、譏諷、鄙視、惱怒，甚至火冒三丈大發雷霆。尤其是在普京的侵烏戰爭與支持反對川普這樣的大是大非問題上，有的人會激發支持正義良心公理，反對邪惡謊言野蠻的情感，也有的人會激發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等非理性情緒。
網上的交流往往會更容易情緒化。離開了麵對麵交流所具有的人際環境，離開了彼此的表情神態肢體語言的互動，一個人獨自敲鍵盤或按手機，往往會更容易產生自大自負的心理感覺，會放大情緒反應的程度。
不同觀念的人們之間的交流往往變成非常的情緒化與非理性，意見不同就勃然大怒，要麽割席斷交，要麽惡語相向，視為仇敵。不同觀念的人們之間的交流往往變成為一種權力鬥爭，變成為專製意識的體現。一方將自己的觀念想法強行施加到對方，將對方的不同意見看成是對於自己的權力地位尊嚴的挑戰與蔑視。
人們一般會以為觀念想法之間的交流是在大腦皮層進行的理性的思想過程，而沒有意識到，自我中心本能、自以為正確的思想自負、自我優越感的心理、非理性的情緒等種種心裏麵的小魔鬼，會嚴重幹擾與破壞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人們在交流中的情緒反應可以說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是經常會發生的，也是一般難以完全控製的。人們往往會認為是自己堅持真理的情感流露，是自己道德感正義感的體現，而不會意識到是自己的思想自負與非理性情緒在作怪，因此而使得情緒反應愈加激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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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能力與情感能力發展方麵的限製與障礙，是人與人溝通的第二大障礙。
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地都會有思想上各種各樣的限製偏見障礙與缺陷，都是處在思想能力發展水平的某一個層次。一個人思想上的限製偏見障礙與缺陷越少，思想能力發展到越高的層次，對於事物的認識理解就越可能接近真實，形成的觀念想法也就越多正確的成分。反之，一個人越是受到自我中心思維、專製思維、兩極思維、靜態思維、表麵思維、非理性思維等思想本能的嚴重影響，思想能力發展的層次越低，對於事物的認識理解就會越是背離真實，形成的觀念想法就會越是錯誤。（有關思想能力的發展水平，自我中心思維、專製思維、兩極思維、靜態思維、表麵思維、非理性思維等思想本能，請參閱我的博文《思想能力的衝突》）
一個人思想能力水平的層次越低，就會越缺乏在思想上自我反省自我批判的能力，越是會以為自己總是正確的，越是會有思想的偏見自負偏執，容易被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等情緒所煽動，相信謊言，看不到事實真相，被一些荒謬的陰謀論所迷惑，容易在思想上走極端。
文化教育有助於思想能力的提高，但是思想能力的高低不等同於智力與學曆。一個高智力高學曆的人，如果在思想上被自我中心思想本能所捆綁，自大自負，缺乏對於自己思想的批判能力，其思想能力的發展就會受到根本性的阻礙而停留在低級的層次，同時高智力高學曆又會更加助長其思想上自以為高人一等永遠正確的自負，造成在現代社會屢見不鮮的高智力高學曆卻是低思想能力的現象。
我們每個人的情感能力同樣也是有著各自不同的發展水平。情感能力發展水平越高，就越會具有一種自信與安全感，坦然地認識到自己必然會有的不足與限製，相信他人可能有的長處與有價值的地方，能夠理性成熟地對待不同意見，平和地進行討論與爭論，能夠設身處地了解體會對方的感受，珍惜自己與他人的生命，熱愛和平，以平等友善理解的態度來對待所有的人，善於以對話溝通協商的方式來處理不同的觀念意見。情感能力水平低的，具有的不是自信，而是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自負與不安全感，往往會近乎自戀地相信自己總是正確的，永遠是正確的，遇到不同意見反對意見就火冒三丈怒火衝天，采取非常情緒化的態度，完全是從自己的立場角度去理解事物與他人，更不要說去設身處地理解他人，傾向於漠視戰爭中被屠殺的生命，以優越感與歧視的態度來對待他人，支持擁護以專製的方式將自己這一方的思想觀念強加給所有的人。
情感能力的水平同樣不是等同於一個人的智力水平與文化程度。情感能力發展的水平，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情商。隻是人們往往有一種對於情商的誤解，以為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通過自己情感的表演與對於他人情感的操縱，來謀取自己的利益，是情商高的體現。恰恰相反，這些反映的其實是一個人情感能力發展的障礙與缺陷。
如果一個人的思想能力與情感能力停留在低層次的水平，就會造成與他人溝通的嚴重障礙。交流的雙方如果在思想能力與情感能力的發展水平方麵相差太大，會造成在價值觀念與思想觀念方麵巨大的差異，也會成為溝通的嚴重障礙。有著相似的教育學曆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卻無法溝通，有相當部分的原因是各自思想能力與情感能力發展水平不同而造成的障礙與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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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交流中對於相同的概念詞匯的理解不是相同的，這是人與人溝通的第三個障礙。
人們注重共同語言，卻沒有把共用語言當回事，以為共用語言是不言而喻的，是平常普通得根本不需要去想的。人們往往以為用共用語言來表達想法觀念，對方自然而然是應該明白的。
人們以為， 彼此使用的都是相同的或可以翻譯的語言文字，就可以通過這個共用語言來擺事實講道理，經過討論辯論來尋求思想觀念上的共同語言。結果發現，盡管使用的是相同的語言文字符號，相同的概念詞匯，但是彼此所指的意思與內容的理解可能會是非常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彼此都使用“正義”、“邪惡”同樣的詞匯，反對普京的認為普京侵略烏克蘭是用武力任意侵犯一個弱小的國家，是邪惡的，支持普京的卻認為普京維護俄羅斯的國家利益，抵抗西方威脅，是正義的，而烏克蘭不識時務非要加入北約來冒犯普京則是不正義的。彼此都使用“民主”、“自由”一樣的詞匯，衝進美國國會的人認為他們是在捍衛美國的民主自由，反對戴口罩打疫苗的人也認為他們是在維護自由的權利。所以，不同的人，對於“正義”、“邪惡”、“民主”、“自由”等等詞匯概念的理解是非常不同的。
在戰爭中被屠殺的生命，同樣的“生命”這個詞匯的含意與分量，在支持與反對普京侵烏戰爭的人們的心目裏是不一樣的。白紙黑字的聯合國憲章、美國的憲法與民主體製的法規，同樣的詞匯語句，在不同人心目裏的理解也是非常不一樣的。
美國的心理學家做過測驗，美國左派與右派的人，對於同樣的一係列政治社會方麵的詞匯概念，他們的反應與理解是很不相同的。
所以相同的語言文字在不同人的心目裏可以是非常不同的東西，人們卻誤以為彼此是在談論同樣的事情，誤以為自己講道理使用的概念詞匯的意思，在所有人的心目裏都是一樣的。人們很是困惑不解，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講了半天，為什麽對方還是不能明白，隻能說對方是腦子進了水。殊不知，這一方講道理用的概念詞匯，在那一方心裏所理解明白的是不同的意思，對於這一方是顯而易見的道理，那一方即使願意聽，聽進去以後也變成了不同的東西。
在平時日常生活裏，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對於比較簡單的事物有關的詞匯概念，大家還是能夠有比較相同或相近的理解，因此使得人們形成了一種思想錯覺，以為大家對於所有詞匯概念的理解都是相同或相近的。殊不知，對於複雜的事情就完全不是這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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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交流中用語言來表達事物與觀念想法其實是很困難的，非常有限的語言符號信息是難以表達複雜的事物與觀念想法的。這是人與人溝通的第四個障礙。
上帝給予人類的語言能力，其實是相當殘缺不全的。比起複雜的事物，比起我們心裏實際的感受與理解，用來表達的語言其實是相當的簡陋原始，充其量也隻能表達實際事物的輪廓或影子，就像皮影戲一樣與實際要相差十萬八千。
當我們用語言來表達實際事物的時候，其實是用信息非常有限的抽象語言符號來代表實際的事物，好像事物的影子輪廓。譬如“公理”、“正義”、“邪惡”、“民主”、“自由”、“生命”、“權利”這樣的語言符號，代表的是非常複雜的事物，背後有著極其豐富的含意。我們用這些語言符號來表達自己心裏的想法，就好像用電影的片名來代表電影的全部情節一樣。
對方聽到看到我們的語言表達，接收到的是我們所表達的語言符號，而不是那個具體的活生生的事物。對方還要經過解讀，將這些語言符號轉換成為它們想要表達的事物。如果對方也看過同樣的電影，或者知道故事情節，看到電影的片名可以明白它所代表的故事情節，不然的話就會不知所雲，或者望文生義穿鑿附會。
我們將具體實際的事物用語言表達出來，就已經不是一回事情了。對方將接收到的抽象的語言符號進行解讀，他們所理解的事物就更是另一回事情。語言的表達與解讀這兩個轉換過程裏，誤差失真在所難免，往往還會變形得麵目全非。
如果事物比較簡單，人們在交流中語言表達與解讀的誤差還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也因此給人造成用語言進行溝通沒有問題的假象與錯覺。一旦事物變得比較複雜，這方用語言想要表達的，與對方所解讀的，就可能會有很大的差別，甚至使得交流無法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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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交流中接收了對方用語言表達的事物與觀念想法以後，進行解讀理解的結果，還要取決於接收者一方的解讀能力，而人們的解讀能力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障礙與缺陷的，造成解讀的失真變形甚至麵目全非。這是人與人溝通的第五個障礙。
上帝給予人類的不單是殘缺不全的語言能力，更糟糕的是還有充滿了障礙缺陷的解讀能力。我們的解讀能力在很大程度上不是理性客觀的，不是清晰透明的可以直接看清楚事物的真相。
人們已有的價值觀念、思想立場與偏見，會在解讀時像戴了有色眼鏡一樣，先入為主地預先設定思想的態度、推論的前提甚至結論。自我中心的思想態度使得人們在解讀時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待理解事物，從自己的立場去尋找事實依據與理由觀念，從而總是證明自己的正確。非理性情緒（諸如在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狂熱裏反映出來的）像附上身的魔咒一樣，使得人們在解讀時身不由主地被情緒所支配。
人們在交流中接收到的語言符號信息本來就已經是殘缺不全，再經過很有問題的解讀能力來理解，最後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雙方具有相同或相近的價值觀念與思想立場，就好像是看過了同樣的電影，戴了相似的眼鏡，不但可以在解讀時不產生太大的偏差，還可以彌補補償原來語言符號表達的不足，做到心有靈犀一點通，不言而喻的境界。如果雙方的價值觀念思想立場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彼此之間就不但是難於明白殘缺不全的語言符號信息所表達的思想內容，還要加上情緒、立場觀念、偏見、自我中心而產生的曲解與變形，變得麵目全非，結果變成了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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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溝通的五大障礙就像是五座大山。人們被這五座大山阻擋，卻又看不見這些無形的大山。人們以為自己的觀念想法肯定是正確的，看不到自己的思想自負、自我中心本能與非理性的情緒，看不到自己思想能力與情感能力的水平層次問題，以為自己用共用語言表達的觀念想法，對方如果頭腦健全是應該會明白的。人們因此將無法溝通的問題完全歸罪於對方，認為是對方被洗了腦或者是腦子出了問題，是不可理喻無法溝通的異類。
思想認識相同的人們形成他們的世界，在他們的世界裏，大家同時有著共同語言與共用語言。而思想認識不同的人們形成的不同世界之間，不但沒有共同語言，連共用語言都沒有了，根本無法對話溝通，隻有謾罵喊殺。人們以各自的政治立場、黨派、或民族等為陣營，建造圍牆構築堡壘。人與人之間不但因為那五座大山而難以溝通，更是被人為修造的城堡搞得壁壘森嚴。
問題是這些不同世界的人們，卻是生活在相同的地球，國家，社會，工作場所，甚至是相同的家庭裏。他們可以各有不同的觀念想法，但是如果無法用共用語言進行文明理性的對話溝通，往往就會訴諸語言與行為的專製與暴力，甚至使用野蠻的武力。對於普京侵烏戰爭強烈對立的評判，美國民眾政治立場觀念上嚴重的對立分裂，是最集中地反映了人與人無法溝通而造成的激烈衝突。不隻是國際關係國家社會政治這些大事情裏有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的問題，即使在平時日常生活裏，也是到處存在著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的問題。夫妻之間、上下級或同事之間、家長與子女之間，這些個人工作生活的小事情裏，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同樣會產生嚴重的困難與危機，成為大問題。
網路給了所有人使用語言發表自己觀念想法的機會，結果是思想自負狂妄在網上惡性膨脹泛濫成災。人們發表自以為正確的想法與評論，隻接受自己讚同的意見與信息，不但拒絕不同的相反的意見， 還視之為妖魔鬼怪加以討伐，使用肮髒不堪的語言進行人身攻擊。共用語言沒有成為人們進行對話溝通的工具，反而成為人們拉幫結派的部落語言，成為人們極端思想膜拜的鬼符魅語，成為人們攻擊討伐不同意見的武器凶具，成為侵略屠殺的彩旗與鼓聲。正如網暴現象所體現的，共用語言成為了暴力的工具。共用語言被砸破打裂，不單是支離破碎，而且尖利的玻璃碎片被用來互相鬥毆互相殘殺。被思想自負狂妄劫持的共用語言是危險的，恐怖的，災難性的。
當今社會嚴重存在的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的現象，歸根到底是因為普遍存在的嚴重自我中心本能、人際溝通能力的低下、情感能力與思想能力發展水平上的原始與落後。現代科技提供的社交媒體使得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的問題更加放大惡化，某些統治者與政治人物為了自己的利益，使用煽動與謊言的手法來激發民眾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的非理性情緒，有意製造民眾的對立分裂，人與人之間不但無法溝通，而且還充滿仇視與憎恨的敵意，成為一個互相為敵自相殘殺自我毀滅的恐怖世界。
上帝有意不讓人類具有現成的輕而易舉的溝通能力，他設置的溝通障礙其實是對於我們每個人的考驗。我們每個人能否翻越這五座大山，實現人與人之間，尤其是觀念不同的人們之間的溝通，關係到我們自己能否擺脫自我中心本能的捆綁，提高自己的思想能力與情感能力，培養自己的人際溝通能力，使得自己在人生一輩子的努力中不斷成為更加理性成熟智慧的人，也關係到我們的世界是文明理性和平進步，還是專製暴力野蠻倒退。
Let people hold their opinions to themselves. It does no harm to anyone. Why bother?
拜讀了宗鍵的長文，油管上有斯坦福大學神經科學家Andrew Huberman 的 podcast，主題是如何改變大腦（change of brain），如有意識地改變視角、情感、思維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