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你知道嗎,魏小虎到處在說,我是你的男朋友,”馬慈靠在辦公室門口,一身黑色的飛行員夾克,嘴裏叼著根棒棒糖,淺黃色的短發在陽光下碎金子般地閃爍。
江城從焦頭爛額的實驗數據裏抽離出來,抬起眼來錯愕地望著麵前好看的有點離譜的年輕男人,“男朋友?小馬哥,我拜托你,這種事情咱能不能不要在辦公室裏聊啊?”
江城匆匆把實驗數據歸了檔,和馬慈走向公司的咖啡廳。
這會兒時間尚早,隻有星星點點幾張桌子上有人,似乎都在談著公事。
“馬慈你把話說清楚了,魏小虎到底是怎麽說的,”江城的聲音略微發澀,整個人像隻氣鼓鼓的小青蛙。
馬慈從夾克兜裏掏出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豆腐塊”遞給江城,不緊不慢道,“喏,魏小虎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你們華人社團的活動,讓我交給我的女朋友江城,請她務必出席。”
“該死的魏小虎,”江城心裏暗罵,“華人社團的活動,和馬慈一個瑞典人有啥關係!”
魏小虎,為人不苟言笑,卻是公司航空部的一員虎將,設計實驗,購買儀器,搭試驗台沒有一樣不行的。最近和帥哥馬慈合作一個國防部投資的重點項目,魏小虎負責實驗,馬慈負責建模,兩人雙劍合璧,獲得了投資方不少讚譽。
“沒想到魏小虎那麽正經八百的人竟然也會背著人嚼舌頭根子!都什麽時代了,兩個人走的近一點,一起喝咖啡打球就一定是男女朋友嗎?” 江城心想,再抬眼望向對麵的馬慈,對方臉上竟浮現出一股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幸災樂禍意味來。
江城真恨不得把他腦門子上的一撮金毛給擼下來,卻見一群人有說有笑地走近,這才作罷,低下頭來悶悶的喝她的咖啡。
這群人裏一個黑發正裝的東方男人格外顯眼,正是亞太協會的會長陳子祁。他今天一身水藍色休閑西裝,簡潔幹練的白襯衫,配著高大挺拔的身形在美國同事當中十分出眾。同行的還有一個東方女孩的身影 —— 一頭柔順的長發,修眉細眼,黑色半裙裹著纖細姣好的身材,除了顧藍心還有誰?
陳子祁看到江城,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來說,“江城,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江城連忙擺手:“你和同事工作餐,不要打擾你們。”
陳子祁卻很堅持:“沒事的,昨晚已經陪客戶吃過飯了,今天有我老板在,我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說著又望向馬慈,“怎麽,難道你們有約?”
馬慈在一旁笑了笑,“城,有事你先忙去吧,我下了班再找你,”說完一溜煙跑了。
江城對馬慈此刻的退場有些懊惱。
自從“老上海”聚餐之後,江城有意無意的開始和陳子祁保持距離。因為室友西米粒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當日坐在陳子祁身邊的卷發氣質女蔣美雯絕非老鄉那麽簡單。要麽是秘而不宣的女友,要麽是友達以上而戀人未滿的紅顏。
“城兒啊,你這個陳會長可不簡單啊,”西米粒旁敲側擊,“我聽說,蔣美女愛慘他了,說是不介意他身邊有無正牌女友,隻求做他的紅顏知己。
“城兒,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個火坑咱可不能跳。”
“去,誰跳火坑了,” 江城拍了米粒一巴掌。心裏卻有些難受:兩人之間的默契是毋庸置疑的,相處起來異常輕鬆,就是所謂的長在了一個頻率上的人吧,做事聊天時常有種“於我心有戚戚焉”的快感。就連陳子祁的“毒舌”其實江城心裏也暗暗讚同,算是除了父親江路遙之外,第一個給她有“指路明燈”那種感覺的男人。
然而兩人之間的不同也是不言而喻的:僅僅就消費觀念而言,陳子祁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就買下音樂廳的季度票,也可以開奔馳穿阿瑪尼大衣巴利鞋,還可以在明明已經點了足夠多菜的情形下堅持加菜隻為了給江城嚐一口鮮。就算和通城富二代劉宜春交往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他那麽大手筆。
花錢大手大腳也許算不了什麽,有能力掙錢就行。
可是一個優秀男人身邊簇擁著那麽多的紅顏卻讓江城真真正正地猶豫了。“真的要和其他女人去搶,去競爭,去捍衛一個男人嗎?”
她無法說服自己。
“江城,你發什麽呆?”陳子祁輕輕的丟了一個雞塊到江城的盤子裏。
江城愣了一下,從剛認識開始,陳子祁總是會自作主張的做一些事情,包括任命她為協會的幹事,在她工作忙的時候給她帶星巴克的咖啡,帶她去音樂會,吃飯的時候給她夾菜不管她願不願意。這些事情做的是那麽自然,以至於江城甚至開始有些享受有陳子祁在身邊的日子。當然,她也能感受到,某些圍繞著她的不那麽友善的目光。
“沒什麽,做實驗有點累,”江城吸了口氣,開始狼吞虎咽,“對了,你們怎麽會和顧藍心在一起?你和她有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