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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沉情》冰海(26):三人組合

(2022-09-26 18:52:50) 下一個

王逸杭愣了一下,滿腹狐疑地道:“我記得五哥說過,有種叫做‘海蛭’的小蟲是‘醉生夢死’的天敵,隻要一株染上,不出一個禮拜整片林子都會衰竭而死......,當年南洋的養殖戶們都對它忌憚的很。” 說著瞄了一眼陳寰收在避光角落裏的竹管,將信將疑,“這肉蟲子就是海蛭?所以你把它從南洋千裏迢迢地弄回來,一路上拿自己的血養著,打算靠這條肥嘟嘟的肉蟲子滅了楚家在冰海偌大的海底農莊?”

陳寰若有所思的看著王逸杭,答非所問:“逸杭,你見過南洋鮫族的‘醉生夢死’養殖場嗎?

“南洋鮫族的海底種植場遠沒有冰海楚家的風光,種植麵積小不說,植株瘦瘦小小的,果實色澤混沌,完全不像冰海出產的‘海葡萄’那麽晶瑩可愛。

“鮫族的‘醉生夢死’窩窩囊囊地長在一片被海丘陵懷抱,與世隔絕的盆地裏,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王逸杭一時沒能忍住,嘴賤道:“因為地質不好,歪瓜裂棗的,沒人和他們搶唄。”

陳寰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當然這塊盆地也的確恰好就在鮫族的地盤上。但更重要的,南洋近海絕大多數適合‘醉生夢死’生長的水域早就被海蛭這種生物給占據了。這片地質環境不怎麽樣的盆地,因為有了丘巒的屏蔽,外界動植物無法自由通行,這才給了‘醉生夢死’一個賴以存活的空間。”

王逸杭在屋裏來回踱了幾步消化了一下信息,一屁股坐在陳寰身邊:“好,就算這小蟲子威力大,可是光靠你這一條海蛭,要啃完楚家上千畝地的海葡萄,那不得啃到猴年馬月去?”

陳寰嫌他靠得太近,稍微挪了挪地兒:“你別急,它現在脫離了海水的環境等於是在冬眠,一旦回到溫度適宜的海水,它就會自體繁殖......,要不要我給你示範一下?”

王逸杭聽到這裏腦補了一個陳代表滿身掛滿翠綠色肉蟲子的畫麵,不由得一個激靈:“你是說這家夥能象變形蟲那樣一個變兩,兩個變四?你身上那點兒血,喂飽一個畜生已經夠嗆了,喂它一大家子還不得要了你的命!” 說罷捉住陳寰的胳膊又細細查看了一遍小臂上的傷口,隻見昨晚那兩點朱砂痣般的紅點已經消失了,輕揉了一把道,“算了算了,還是請這位仁兄繼續冬眠吧。”

兩人一場正經談話正逐漸開始變味兒,走廊上由遠到近的傳來幾串腳步聲。

一隻拳頭“咣咣咣”地砸在隔壁王逸杭的房門上,又尖又細的嗓門吊高了喊著:“王隊,王隊!”喊到後來簡直就像是敲著張破鑼在唱山歌,慘不忍睹。

王逸杭忍無可忍地一把拉開門,探身出去揪住來人的耳朵:“魯堯,你小子叫春呢?”

這唱山歌的胖子,渾身上下層層疊疊的顫動不止,一張臉蛋兒卻出人意料的白淨水靈,正是冰海特別物種安全局維和小隊合同工裏的一員,人稱“花和尚”的魯堯。

王逸杭害怕這胖子下一秒就貼上來給自己一個“愛的擁抱”,連忙退後半步:“你不老老實實的在冰海給我盯著楚家,跑這兒來幹嘛?”

這時魯堯身後一個灰衣灰褲的小個子走上前來,低聲道:“王隊,我們發現了重要線索。”

小個子身形臉頰雖然瘦削,氣色和精神頭卻都還不錯,濃密的眉毛之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機警靈動。

王逸杭愣住了:“鬼鬼?你怎麽出院了?院長不是定了一套理療複健的康複計劃嗎,你這還沒出第二個療程呢吧?”

楚樹恒瞅了一眼魯堯,小胖子便知情識趣地“搭救”道:“哎喲,我說王隊,康複醫院那種地方,沒病也待出毛病來了。鬼鬼和我說他悶得慌,我就帶著他一塊兒出任務,解解悶兒......”

“胡鬧!” 王逸杭吼了一嗓子,“他嫌悶,你不會帶他逛公園看電影下館子麽?”

魯堯心說:“他又不是我對象”,但又不敢回嘴,看了隊長一眼,委委屈屈地垂下了腦殼兒。

“來,說說看,你們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一個溫和好聽的男聲在王逸杭身旁響了起來。

魯堯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白的不像話的高個子男人笑眯眯地站在王逸杭身邊,這人秀氣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深茶色的變色鏡片,顯得沉穩有氣質極了。魯堯在冰海特安的操場上和陳寰有過一麵之緣,馬上機靈地鞠了一躬道:“陳代表好,陳代表吉祥!報告陳代表,我們追蹤到了楚家的養雞場。”

說著,胖嘟嘟的臉蛋兒上開始禁不住眉飛色舞起來。一不小心被王逸杭的臭臉蜇了一下,飛揚起來的光彩又收斂了回去,他小心翼翼的看看自己的隊長,又看看隊長身邊的獸族代表,終於大著膽子解釋說:“陳代表,你有所不知,養雞場是我們的暗號,就是楚家養殖醉生夢死的海底農場。”

陳寰的視野在服了藥之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果斷地抓住“花和尚”藕節般白胖的手腕健步如飛:“走,我們找吉校長開會去。”

王逸杭悶不做聲地跟在後麵,叫上了舒克非和賀臨西,回頭看看杵在走廊裏沒挪窩的楚樹恒,皺了皺眉道:“別愣著啦,你不是嫌悶得慌嗎,幹活兒的時候到了。”

 

一票人馬集結在一樓會議廳時,吉雪淵已經連線了自己的老拍檔,通城特安局的趙繼剛趙局,和趙繼剛的舊上司,位居特安元老的黃一鳴黃部長。

這會兒下午的日光十分猛烈,屋裏的百葉窗都放了下來,有一種介於明暗之間的糾結。吉雪淵選的這個所在,大概原來也是半商務性質的用途,會議室修建得十分用心,各種通訊設備麵麵俱到。屋子正中一張能同時容納二三十號人的橢圓形辦公桌。陳寰很自然地坐在吉雪淵的右手邊,而王逸杭就貼著陳寰身邊坐下。其他一眾特警們紛紛在三人對麵落座,賀臨西和眾人都保持著距離,剛好坐在了離大屏幕最近的位子。

王逸杭望著大顯示屏上趙繼剛再熟悉不過的包公臉,和一如既往看不出來喜惡的黃一鳴,不得不佩服吉雪淵的人脈和辦事效率。這人早年擔任獸族代表的時候就十分的雷厲風行,如今交棒給了陳寰,無官一身輕,做起事來更加遊刃有餘。

吉雪淵簡單地向黃趙兩人介紹了一下在座的幾張新麵孔:“花和尚”魯堯,“鬼鬼”楚樹恒,和曲木賀臨西,就把話頭遞給了陳寰。

陳寰言簡意賅地交代了海蛭的來龍去脈,並說明了黑海人蛙族和南洋鮫族在這裏麵起到的至關重要的作用。他語速不疾不徐,說話邏輯縝密,入情入理,猶如春風化雨,教人信服。王逸杭聽著發言,忍不住向他臉上望去,隻覺得這人無論麵子還是裏子,就好像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沒有一處不稱心如意的。

他正心猿意馬地走著神,忽然聽見陳代表做了總結陳詞,並且單刀直入地當著眾人請下軍令狀,要求親自潛入海底執行任務。

“不行!” 王逸杭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在座六雙眼睛外加大屏幕上的趙局黃部長齊刷刷地看向他。吉雪淵很有領導風範的問:“小王,說說看,為什麽陳寰不行?”

王逸杭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嘴上沒把門的,把心裏想的直接給說了出來。

陳寰側過臉來,饒有興致地看他要怎麽答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幸災樂禍樣。

王逸杭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地說:“諸位有所不知,陳代表這一路上先是在曲木和楚禹飛惡鬥,緊接著又幫我在霧港解決了駱聞昔,這倆樁大單子,哪一個單獨拿出來都夠喝一壺的。接下來......”

他這一番話雖然說的冠冕堂皇的,但是誰都不是傻子,都聽出來了他這是舍不得陳代表涉險,在護短。大屏幕上的趙繼剛率先憋不住了:“逸杭,這項任務責任重大,而且必須是個水族的特能,我看小陳是個不錯的人選。”

王逸杭還沒來得及接話,桌子對麵一直默默坐著的“鬼鬼”楚樹恒突然發聲了:“如果大家信得過,我願意試試。”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嘩啦啦地從王逸杭身上轉移到了瘦小沉默的楚樹恒。他聲音低沉卻平穩有力:“我是水族和有翼族的混血,如今雖然不能飛了,但是水性依舊。更何況,我是冰海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且有過下海收割海葡萄的實地經驗。我覺得我能行。”

王逸杭一言難盡地望著楚樹恒,心裏轉過了好幾個念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投了反對票:“不行,我不同意。鬼鬼在上一次行動裏受了重傷,現在還在複健。這麽快就上新任務,對他壓力太大了......”

這次趙繼剛沒說話,吉雪淵卻開口了:“小王,我看要是鬼鬼自己覺得準備好了,醫院裏也同意,倒是不妨一試,他畢竟熟悉當地水域。當然了,這麽重大的任務必須要有兩到三人組隊行動,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以防不測。”

舒克非聞言道:“吉校長,王隊,我願意出這個勤。我是水族混血,雖然缺乏深海裏的作戰經驗,但是淺水域的行動還是沒有問題的。我和陳代表搭過檔,給他打下手配合起來也默契。”

吉雪淵讚許地點了點頭,和陳寰,楚樹恒,舒克非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個三人組合就算是定下來了。

大屏幕上的黃部長對於吉雪淵的飛兵走馬並無異議,表示自己會聯係相關係統給他們善後,又象所有大領導那樣強調了幾句安全事項便散了會。

王逸杭故意拖拖拉拉的,等人都走光了,溜達到留下來收拾會場的吉雪淵麵前。

吉雪淵眼皮抬都沒抬:“怎麽,我讓小陳出任務,你心疼了,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王逸杭想了想:“倒也沒那麽小氣......,再說了,我投反對票什麽時候起過作用了?我就做好我的本職工作配合黃部長給他們善後就得了。我是想問問......”

吉雪淵見他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停下了手裏的活計,認真地看著他:“小王啊,你還想追查陳寰的身份嗎?這個事情啊,還是得他自己和你說,我和趙局都是外人,不方便多嘴。你們倆推心置腹地好好聊聊,嗯?”

王逸杭欲言又止,心說:我要是等著他主動交代,黃花菜都涼了!再說了,他的真身都讓我摸過幾回了,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他諂媚地笑了笑:“吉校長說的是,我回頭就打兩斤雄黃酒,和陳代表好好聊聊。” 說罷換上了一副正經麵孔道,“吉校長,我其實是想問問,你們獸族人士要是患上了人族醫院無法醫治的病症,一般有什麽途徑可走?”

吉雪淵:“喲,你這可算是問著人了。一般的小毛小病,我就挺拿手,我在學校裏的時候一半的時間都耗在校醫室裏了。不過要是事關特能變異這種棘手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特能變異這種事情,在獸族裏算是偶發事件。幾年前,王逸杭手下一個木係的特警,不知怎得突然特能紊亂,渾身亂冒綠芽,愣是把自己長成了一株行走的蔦蘿。最後送回老家修養去了。陳寰眼睛的問題,王逸杭一開始沒往特能變異這上麵去想,這會兒吉雪淵一經提起,倒是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特能變異,基本上就是個無解的疑難雜症!

吉雪淵見王逸杭臉色不對,連忙拉著他坐下寬慰道:“小陳眼睛的這個問題,我也研究過,目前來說,小鳶配的幾味藥控製的還是不錯的,隻要堅持服藥,暫時沒有大礙。不過,小鳶的用藥......”

王逸杭:“校長,你別說話大喘氣啊。”

吉雪淵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也知道,是藥三分毒。小鳶這個方子裏麵,有一個東西是他黑海獨有的,叫做舌蓮。這舌蓮珍貴的很,既能入藥,也是劇毒的毒物。”

吉雪淵停在這裏沒再往下深說。許多珍稀藥材往往都有兩麵性,一方麵能夠緩解疑難雜症,另一方麵副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病患一旦用上便陷入了飲鴆止渴的兩難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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